下午第一节是政治课。

    市九高二不分班,选择性必修课程采用走班制,必修课程和原班一起上课。

    上课铃打响了,林绝书还是呆坐在那里,被安子彦提醒之后才“惊醒“去拿书。

    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三段论。

    “苏格拉底是人“

    “人会死。“

    “所以苏格拉底会死。“

    魏斯也听完,也在下面举一反三:“我们可以在厕所里吃东西,我们也可以在食堂里吃东西,所以厕所就是食堂!“他回头对滕闵远说道。

    政治老师瞪了他好几眼都没察觉。

    “魏斯也!我忍你很久了!讲什么东西呢,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滕闵远抢答道:“他用三段论证明了厕所就是食堂。“

    班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祁迹戳戳前桌的安子彦,“可他们的确把厕所称为食堂啊!”

    安子彦:“……好像确实。”

    周谏,滕闵远,季子轩,魏斯也这几个人一旦要干什么坏事,必然会跑去厕所,还会大声问着彼此去不去食堂。

    ——而市九根本就没有食堂。

    “这个论证中有很明显的以偏概全的逻辑错误,魏斯也!课只听一半啊!“政治老师咬牙切齿,”还有你,滕闵远!需要你帮他回答吗!你们两个一起去后面给我站着听!”

    滕闵远不拿书,魏斯也拿着他的小本子,挨得很近站在教室后面密谋着什么。

    那节政治课最终以政治老师下课后带着他们两个去找班主任老赵告终。

    当然了,他们两个被骂完还是像没事人一样,该打球打球,该在上课写作业就写作业,滕闵远还给他的外班同学宣扬一下自己的事迹。

    市九的晚自习时间是四点半到六点半,中间有十分钟的课间休息。第二节晚自习上课铃刚刚打响,魏斯也才和季子轩匆匆赶来。“老师还没来吧。”他问安子彦。

    “没来,不然你又要喜提记名字了呢。”

    “我靠傻逼市九。”季子轩仰头灌了一口刚从小卖部买的冰红茶,“晚自习睡觉累积到一定次数都要处分,他是真有病。”

    季子轩选择无视规则:“我先睡会儿,晚安。”他抱着饮料靠墙睡了过去。

    祁迹一写数学就犯困,等到她写完数学倒数第二道大题,就垂头昏睡过去。半梦半醒间,有人戳了戳她。

    安子彦扔了个纸团在她桌上

    ——别睡了,老师往这边来了

    祁迹支起头,边瞌睡边写完数学作业。

    魏斯也不知道在写什么——总之没写作业,看来也不打算交。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季子轩醒了。他看没有老师,就扔个纸团给滕闵远要作业。滕闵远早就写完了作业在斗笔,听到这话就立即把作业给他,并叮嘱他不要全抄,老师会发现。

    季子轩感激地点头,只是在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他还没写完,并打算明天早上过来继续写英语作业。

    结果第二天早上他来晚了,没补成,就没交,上课的时候挨老师批了。

    体育课他们做完准备活动,体育老师就让他们自由活动。祁迹一个箭步冲到框旁边,抢了一副羽毛拍,招呼安子彦与林绝书和她一起打球。

    她们三个菜得如出一辙,打得倒也很高兴。

    祁迹把球高高抛起,然后猛地一击,安子彦手忙脚乱地挥拍体哦啊其,但堪堪与球擦肩而过。林绝书在后面补档,成功打到了这个球。祁迹因为身高和技术受限,没接到这个球。

    “绝书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练球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安子彦作势要搭她肩,但因为身高差距有些悬殊,未果。

    林绝书再一次打了高球,祁迹有经验地往后退了几步,轻轻挥拍就打过去了。二人你来我往打了七八个来回,最后一球祁迹打得有些歪,球飞到安子彦那里去了。

    安子彦原本在看戏,见球直冲她这边飞,只好拿起拍子打。她胡乱挥拍,球不仅没打着,还飞到她的肩上。于是她作势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迹哥你要谋杀我!”

    “我不是你最爱的小女孩了呜呜呜呜……”安子彦哭得情真意切,还抬手抹去了不存在的泪水,要不是了解她,祁迹都快相信了。

    祁迹扶额苦笑,“要不我们一起打绝书吧!”安子彦飞奔过来,“我就知道姐姐你最~爱~我~了!”

    祁迹差点被吓死,大喊着你们女同好可怕 。

    安子彦换了位置,技术没有实质性的进步。偶尔接到一两个球就能欢呼雀跃好久。祁迹本想多让几个球给她,但她打到后面逐渐体力不支,老师吹哨时,林绝书打来的球刚好与她的拍子打了个照面,落在地上。

    祁迹还完拍子上楼,就看见不远的地方,魏斯也正和季子轩勾肩搭背,“你最近上课都很写你的大作了,一直在看祁迹,是有什么心事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看林绝书,是有什么心事吗?”魏斯也反唇相讥。

    “我们只是朋友!你他妈不要瞎说!”季子轩姿势暧昧地把魏斯也压在他的座位上。

    季子轩一只手把魏斯也的手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想去掐他,只是没掐成,被魏斯也逃脱了。一瞬间攻守互换,魏斯也坐在凳子上,把季子轩按在自己身上演动作片。

    他们的举动引来了班里的一阵哗然,把不远处办公室里的班主任吸引过来。

    “干什么呢?”他们搞基正欢,班主任老赵就进来了。

    前排的周谏回头,不假思索地答道:“展示他们纯洁无暇的兄弟情。”

    老赵气得脸都绿了,“魏斯也!你位置在这里啊!你们是连体婴吗!现在该干嘛?做眼保健操啊!不做也给我趴着睡觉!回到子位置上去!”

    魏斯也乖巧点头,嬉皮笑脸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眼保健操他自然是不会做的。于是他悄悄掏出自己的小玩具开始变身。

    阳光写洒在教室的木制地板上,给这节通用技术课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窗外偶尔传来鸟鸣,与教室里的翻书交谈声交织成一束青春的序曲。

    协海市的通用技术课非常水,不用考合格考。老师在上面讲课,底下的人睡觉的睡觉,画画的画画,聊天的聊天,写作业的聊天的数不胜数。

    魏斯也不知道在自己的本子上写着什么,应该是打算写完去给周谏看;祁迹和安子彦正不亦乐乎地传纸条,不知又在讲什么奇怪事情,祁迹笑得很开心;季子轩一会儿睡觉,不时抬头看看林绝书。课上到一半,老师让大家小组合作进行电焊。祁迹,魏斯也,安子彦,滕闵远恰好在一组,几个人就随便捣腾一下,开始焊接了。祁迹本想尝试,但是在拿鸭嘴钳弯铁丝这一步就犯了难。

    魏斯也轻轻接过他手里的器具,“你力气小,给我吧。”安子彦摆烂地很高兴,直接交给两个男生。

    魏斯也和滕闵远头戴焊接防护装备,随着“滋滋”的声音响起,他手中的焊条迅速接触到金属板,在一瞬间爆发出谣言的火花。一旁的滕闵远移动焊钳,让焊条在金属板上立下一道歪七扭八的焊缝。

    随着最后的焊条被连接到金属板上,他们终于做完了。“yeah!We did it!”四人在后排欢呼,同学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们。

    他们这一组速度比较快,在下课前完成了任务。往旁边看,有些同学甚至还没开始动手,完全没有参与进来。林绝书一直在低头写作业,只是快下课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季子轩。

    魏斯也在下课铃打响的一瞬间冲出教室拿饭,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盒饭,把一份递给祁迹。“这……这个……给你,不用谢。”他低头说道。

    祁迹笑道,“还是需要谢谢的啦,毕竟你帮我出去拿饭了。”

    中午午休,祁迹吃完饭就坐着和魏斯也聊天。微风轻轻拂过二人的脸庞,四月正午的阳光恰到好处。

    “祁迹,你说我们以后会去一个大学吗?“魏斯也盯着她问道。

    “会啊,我相信你。“祁迹起身摸他的头。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最特别的存在。只要看到你,我心情就会变好,同时让我觉得每一天都是值得的。你的成绩在进步,所以总有一天会赶上我的。“

    “而且我也挺烂的,说实话。”祁迹哑然失笑,“很抱歉。”

    魏斯也很肯定地说:“没有,不用对我抱歉。你已经……很好了。祁迹,你也是我最特别的存在。你哪怕考再差,也比我好。”

    “请你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会赶上你的。”

    “那我拭目以待。”

    至今,她还是只把魏斯也当朋友,当好兄弟。她在思考魏斯也是否喜欢自己,也会思考自己会不会喜欢魏斯也。

    如果……他真的喜欢我,那我可以为了他努力一把。他让我灰暗的高中生活变得“值得”。祁迹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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