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梵山还亲自推了云一朵的轮椅,领着赵苗一道,去了扈天冬的院长办公室。

    云一朵见扈天冬细看了她的各项检查报告,一副沉思的样子......

    这严谨的神色,让她以为她要残了呢?试着笑问:“我看X线片,骨头也没有碎啊?”

    扈天冬顿了一下,忽直视她双眼,说:“创伤关节炎严重了,要不,再做次手术?”

    手术?又要手术!

    云一朵双腿条件反射的抽了一下,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吧!

    她暗暗咬了咬牙,点头,挤出笑来,说:“好!”

    见她还笑得出,扈天冬还轻拍拍她头,说:“朵朵真是最勇敢的宝宝!”

    ......

    可再勇敢的人,也是血肉之躯!

    麻药退后,她痛得一身冷汗,但她还是一如往常的死咬着牙,一声没吭,还笑着自我安慰:“不哭,就不会痛!”

    这话是赵苗小时候说的,她觉得说得很对,很有用。只是撑下来很累而已,累得回到病房,她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

    .......

    扈梵山给她轻掖好被角,看着她惨白昏睡的可怜模样,心疼不已。

    一向淡静的“老道士”,也怒意升腾,那赵雄雄就算是他老人家的同族小辈,但丧尽天良,还害他宝贝小徒弟差点丧命,就是该死。

    所以,当赵苗怒气冲冲去找赵雄雄报仇时,他老人家并没阻止.......

    .......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云一朵醒来,随手刷了下手机,就刷到了条让她爆笑的视频头条.......

    是有路人拍到的,昨晚在“皇廷夜总会”门口,赵雄雄被一黑T恤的高壮男子暴揍.......

    赵雄雄毫无还手之力,不但被几拳捶得头破血流,还被砸断了右腿,要不是“首富”赵令丰亲自赶来相救,赵雄雄应该已被捶死了。

    不用说,这“黑T恤高壮男子”就是赵苗!

    见视频里赵苗一面揍,还一面吼:“你他妈还敢喊痛?老子才是心肝痛,骨头痛.......全身都痛......”

    ......

    云一朵窝在被子里哈哈哈笑出了声,笑得都冒了眼泪花......

    这笑声传到门口,传到刚走到门口的扈梵山耳里,还笑问:“娃娃啊,这么好笑?”

    云一朵从被窝里爬起来,见赵苗端着早饭也跟着进来了,又哈哈笑出了声,随口说了句:“‘猫猫哥’不只战斗力爆表,还很幽默呢!”

    ......

    幽默?

    虽说赵苗不懂他哪里幽默了,但一声久违的“猫猫哥”,听得他差点发怔......

    他把早饭搁在她床头小桌,轻声说:“吃饭。”

    看了赵雄雄挨揍的视频,云一朵心情也大好,为了让这难吃的营养餐好下咽一点,她还拿遥控,在电视上点播了一部老动画片《猫和老鼠》来下饭。

    当她看见正挨揍的Tom,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还对赵苗随口打趣:“哈哈哈......看看,你的同族在挨揍呢!”

    赵苗那张总是冷戾杀气的脸,都低头笑了笑,他小时候,唯一看过的动画片,就是《猫和老鼠》。

    那时,在《大家族》的剧组,她没戏份的时候,就爱拽着他,一起去影视城里的杂货店,趴在人家柜台边,看《猫和老鼠》,还总逗他,说:“看!猫猫哥,你的同族在挨揍呢!”

    ......

    而赵苗低头的笑意,落在扈梵山眼里,暗暗叹了一声,阿苗也是会笑的啊!

    可赵苗的开心也只是转瞬......

    这不,赵苗的手机震了,他接起来,寒着脸“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扭头对扈梵山说:“我去趟,埋了。”

    扈梵山沉色点头,他刚已听见了,那电话是白二爷打来的,也只有短短的说了四个字“小崽没了。”

    “小崽”指的是赵苗三年前出生的儿子......

    “唉,万物一府,死生同状。”

    扈梵山在赵苗离开后,叹了一句,但还是修行不够,免不了黯然......

    这看在云一朵眼里,本想安慰两句,但还是一句话没说,只是低下头,默默吃手边的蛋白糊

    ......

    她这两年,听扈梵山说过,赵家有基因遗传病,孩子很难养活,尤其是“阿清公”这一脉,健康男胎的比例更低。

    所以,赵苗16岁那年,白二爷就在缅甸给赵苗挑了身强力壮的女人,给钱生娃。之后,又挑了菲律宾的,越南的.......

    可就算知道真相,她还是觉得荒唐!

    就因为怕“绝后”,就要把一些不健康的小生命带来这世上受苦?

    包括扈梵山这么学识广博,竟也都觉得为“阿清公”繁衍后嗣,是家族头等要事。这从古至今思想钢印,真是又厚又重啊!

    当然,这些话,她从没说过。人家赵家的家事,跟她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

    不过,怎么会没关系呢?

    赵家只要有男丁夭折,赵家老族人就觉得,是受了“厉鬼”诅咒。当然认为跟她这“厉鬼转生”的有关系啊!

    赵苗照旧例,回了趟“清湄镇”,把那“小崽”埋到“万坟山”山腰的“百婴园”,未成年而死,是没有坟头墓碑的.......

    他不是第一次亲手埋自己的儿子了,情绪早已没有什么波动。

    在他看来,早死早解脱。就算活到成年,也不过就是像他这样,当个“种猪”,再没有其他意义了!

    他把土铲实了,就要下山,却听见山道上传来哀壮的唢呐声,接着还有敲锣打钹的震耳动静......

    这是哪家也在办丧事吧?

    他也没兴趣,就抄了林间小道下山。

    可他走到半山腰乱坟堆时,却无意望见一堆老人聚在那儿,在坟堆中的空地生起了个铜火盆,上香烧纸,念念有词......

    而那堆老人中,竟还有个一身黑唐装黑裤子的高壮身影,朝火盆中扔着黄纸,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他愣了一下,那不是他亲爸“白二爷”吗?

    更愣的是,他还第一次见他亲爸这样“老气”的样子。

    他亲爸难道不是赵家出了名的头号逆子吗?从来说:“人死哪算哪,埋个屁啊。”

    现在竟会来给哪个烧纸了?

    算了,跟他有屁的相干!

    他这么想着,要拔步离来,却见白二爷从手边拿起一个乌木做的小人。

    那小人上,豁然用鸡血划拉有“云一朵”三个字,抬手就扔进了那个火盆......

    噗的一声,燃起半米高的焰头......

    赵苗一惊,他忽然觉得云一朵会受伤,该不是被他们诅咒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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