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大笑,

    树木和植物却在哭泣。

    在这里,不是生命的沉默

    在言说真理,

    是死亡的沉默在言说。

    当这股由不解、莫名其妙因生出来的情绪转化为难言的恐惧席卷到霍格沃茨每一个人身边,关于秘密的战争就已经开始集结军队,是人类这一方先行倒下还是谜底先被揭晓。

    庞弗雷夫人安排夏普和柯利弗作为临床邻居二人在一起倒也方便,医疗资源被划去大部分用于年幼的巫师以及重症区患者,对于高年级学生则大部分都是依靠自己的恢复能力。

    夏普的情况更加的糟糕,昏迷又加上魁地奇里的摔伤几人在医务室里待到黄昏都未醒过来,云心和玛拉承包下照顾病床上二人的职责,让汤姆和泊拉先回去休息。

    若是放在平常汤姆会带着她去实验室但今天他却拉着她在霍格沃茨的城堡外面散步,他们已经好久没有抬头看过天空,好像在雾气袭击的那一次里就将后来所有预存的次数都花费掉了,执着于书本上,沉迷于解密之中。

    “今天的晚霞很好看。”

    泊拉低着头看着踩在脚下稀疏的草地,目光最远也只徘徊在黑湖的水面上,汤姆走到那天他从水里捞起她上岸的地方,轻声说起绚丽却并不常见的景象。

    傍晚,天高云淡,刮着风,气候凉爽,只有几朵小小浮云飘动在高高的空中,玫瑰色的霞光久久地洒在大地上,持续的时间远远长于往常。

    落日的余晖在清凉、苍白的宇宙间飘浮晃动,像是梦幻泡影般的光束。

    “好看。但是为什么要来这里。”

    匆匆抬头看着那变换的天空,为了不显得敷衍又特意暂停几秒,随后视线依旧降落在黑湖。

    “你记得那天晚上吗,”

    他的目光也落在看似平静无比的水面上,说出半句后又自问自答的接上答案,

    “你肯定不记得了,那个时候全身冰凉昏迷不醒,而你又没有学会避水咒就凭借着自己的一腔热血?跳进去。”

    他们之间几乎不谈论有关那天晚上的话题,无论泊拉说什么汤姆都会在听到相关词汇后下一秒就变得眼神冰冷。

    现在却是在这件事发生过很久之后被猝不及防的突然点破,她不明白汤姆的意思。

    “据说冬游有助于健康……”

    找借口的能力依旧一塌糊涂,对面的人在听到她搞怪的回答没有笑出来,算忍耐力不错。

    “我感觉成效不错,霍格沃茨现在那么多人都倒下了,我已经快人一步先行昏迷过了……”

    她注意到汤姆的眼色就如同投入黑湖的石子正在不断的下沉,故意的走近一步拉进二人之间的距离继续开口说着解释。

    “那你确实未卜先知了?难道那些昏迷的人都和你一样去冬游了?”

    侧目看着不知所措的泊拉,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都被刻意的拉开以免还能闻到那晚残留下的尴尬混杂心悸的味道。

    关于最近发生的怪事她毫无头绪,霍格沃茨里没有任何异常状况,

    “我怎么会知道……让我想想如果有隐患的地方都被排查过的话,那会不会是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当然,以目前的手段来说,还没有任何一种东西可以在霍格沃茨众多巫师届名流眼底潜藏的如此之久,就连邓布利多都看不出端倪不同。

    想到最近的疏离她鼓足勇气伸手去拉住汤姆的手,而后她笑了笑,现在他们两个温度一样。

    “你还是不要昏迷不醒……你看医疗翼都没有地方给你住的,我们应该也会和那次一样都会解决的。”

    他低头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明明和往常不无区别却莫名的感受到另一种难以察觉的特殊,汤姆已经接连几天感觉天气异样,比他以往年代在这类黑夜逐渐缩短的日子里所感受的要强烈得多,奇怪得多。

    他觉得大地、植物和动物都惊恐不安,空气中充溢着紧张气氛,有一种焦躁、期待、畏惧,又充满不祥预感的东西在整个大自然间徘徊游荡,就连傍晚时分长时间逗留着的那些火焰似摇曳不停的晚霞也属于这一奇异景象。

    那些光束的运动方向和大地上风吹的方向恰恰相反,它们久久挣扎着,维护着自己的生存,惨淡的红光悲哀地变冷,褪色,又忽然消失不见了。

    “应该不会……”

    回答语气有些不确定,感到自己快要猜出谜题来却在半路上,又被猝不及防的交由另一个答案于是便搁置了对于前一个问题的思考,但朦胧间他又觉得自己马上就能知道一切答案。

    “希望我们俱乐部到最后不要全都晕倒就好……”

    姗姗的接了一句,又想到他主动提及有关黑湖的问题时有些好奇的发问。

    “关于那个挂坠盒你有什么发现?真的是斯莱特林的遗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以确定有关那些幽暗离奇的梦其最有可能的导致因素,便是那个从格兰芬多手上得来的散发着光芒的怀表盒,她昏迷那么长的时候里都被拘束在梦境。

    可是真奇怪,有关于那些内容她现在全然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陷入巨大的悲伤和绝望之地,眼泪酸涩不断下落。

    所以,在梦里,她也会觉得难过吗,她到底看到了有关于汤姆的什么事情才会引发那种昏天黑地的压抑情绪。

    “很普通的挂坠盒,除了篆刻的那个名字可以证明之外并无其他特殊的地方。”

    轻微摇头加重对于答案的肯定,泊拉看着他的侧脸觉得他并未说谎,也并未被挂坠盒的声音带去另一个地方。

    “我做梦梦到你小时候的故事,在梦里你杀了那只兔子,可是后面的事情我忘记了。

    那个梦里我好像并没有和你重逢,我们好像并为遇见……我感觉到我一直在哭,这种感觉比我在特巴文里的那段时间还要难受……”

    那天她亲醒回来突兀的就提起孤儿院里被吊死的兔子,他虽然很吃惊却还是压抑着那种冲动,现在听到原委也微微一愣,

    “所以你那才是梦,重逢──这种小概率的事情都会遇见,有时候生活比梦还要不可思议。”

    将注意的点转移到她话语里提及的词汇,他虽然对于那个能令人昏迷很久的梦有些兴趣,却发现这一切事情联系起来会使他想起那天晚上在湖水里浸泡的失去生机的样子就不愿意在继续。

    “我也觉得。我只记得梦里时间有时候过的很慢有时候又过的很快……”

    越是努力去捕捉有关的具体画面她脑海中关于梦的清晰景象就越是迷糊,好像那里也看见霍格沃茨曾经陷入巨大的恐慌混乱之中,可具体缘由是什么呢?她想不起来了……

    “泊拉,你觉得会不会是欧洲那边的人做的,因为霍格沃茨招收麻瓜学生?”

    除魔法部之外还能有如此影响和实力的也就只有现在在欧洲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组织,不过他们没有必要对一个巫师学校下手,他提出的那个理由还是有些牵强。

    真相唾手可得之际他突然开始思考起关于最本质的问题,在斯莱特林里他从一开始被灌输的思想是以血统纯正。

    在麻瓜世界底层摸爬滚打的那些年后面换了个环境只不过是披着另一套皮的原本圈子而已,其内在都是相同的东西,这让他怀疑有关萨拉查的理论。

    “我觉得巫师和麻瓜其实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些词汇也是巫师发明用于凸显出自己的特殊,大家共同生活在这个──世界,我们都被称之为人。”

    他们探讨一些深刻的问题询问着彼此的感受,他几乎很少有过迷茫时刻他所选择的路坚定而又执着的走下去,她害怕斯莱特林的风气以及汤姆的出身问题导致引发现在她不太理解的事情,想了想又添上,

    “非要说区别,巫师和麻瓜选择了不同的方向吧,其实麻瓜也并非我们想象中那么柔弱。”

    亲眼看过那通宵达旦喧鸣的工厂,体验过那飞机劫掠之后的震耳欲聋,泊拉现在对于巫师和麻瓜的衡量实在无法言说一个明确答案。

    “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麻瓜的发展会超过巫师因为害怕所以在要在萌发之前就宣战。”

    数千年,乃至数十万年,自从被称为“人”的特殊物种登陆地球以来,尘世间还没有过什么别的东西比奔跑的马、滚动的车轮、摇橹的或扬帆的船更能高效地向前运行。

    麻瓜称之为“世界史”的狭促而被人类意识光照的空间内,存在着大量的科技进步,但巫师却在节奏方面却并无明显加速。

    “你知道的关于雾气我们都见过它的可怕之处,如果麻瓜的产出能力如此可怖的话其实这种想法也不是不无可能。”

    因为他略带着危险的言论,泊拉紧张的捏了捏他的手掌,最为学生来说他们不要轻易去妄图言断政治问题,很容易被别人贴上反动的激进的标签。

    他的眼神继续看向那片因为云层波动而波光粼粼映照的湖面,可是那些金光却并没有落在他的眼睛里,他仿佛依旧身处黑夜,说着令人心惊肉跳的话。

    “也许是你说的这般情况,但其实被轮称为人的这个大类上,大家所做的事情都基本类似,以利益为主,无论用着哪种旗号。”

    现在居住于地球上的生命从无到有,已过去了千百万年。在这个时间里,不断发展、进化和演变着的生命,与其周围环境达到了一个协调和平衡的状态。

    现在麻瓜的发展却已经趋近打破这个平衡点,而天平另一端的巫师又是否要打折正义的名号如同十字军东征那般说要恢复原状实则却做着殊途同归的举动不断的从土地上掠夺着。

    “去实验室吧,我快找到了……”

    关于那些散步的场景在泊拉的记忆里从来都只是一些短暂的片段,而后他们会回到实验里继续着重复原来的工作。

    她松开了手又如同小时候一样跟在汤姆身后安静的离开黑湖边上,心里依旧在不断的挣扎想要从忘记的神经里拖出那失落的记忆。

    思考着他们刚刚谈论的话,麻瓜和巫师到底有什么区别,或者汤姆在暗示说这一次霍格沃茨的事件莫非又是因为麻瓜的缘故?

    “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大家都生病了?”

    踏入房间便觉得不太对劲,往日里就算不是喧闹的办公室里空荡,少了很多话语。忙碌,平均分配到每一个人身上其实并不多只是办公室里正如同泊拉说的那样暗示赶来的人寥寥无几。

    “学长们好像是不太舒服……”

    妮娜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小声的回答起泊拉的疑问,她感到身体抱恙不过还是按时抵达实验室据说每一届俱乐部成员都会将他们的课后时间都用于此。

    被声音吸引泊拉走近妮娜认真的观察着她的神色,她算是整个俱乐部里最为年轻的成员也不知道是否受这一次事件的影响她的脸色苍白。

    “妮娜你看上去很不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现在事件开始弥漫,逐步侵蚀她身边的人。

    “学姐,我还好就是最近没胃口吃饭……”

    被那热切关注的目光看的有些难为情,妮娜低下头继续注视着摆放在桌面上的纸张,

    “拉尔夫学长还有任务交给我我要先把这些都完成。”

    而泊拉突然想起来那个和汤姆当年保持相同频率出现在实验室里的诺厄安居然今天也没有抵达,心里一阵忐忑,

    “妮娜,不会连诺厄安都……”

    对于他的情况妮娜也不太了解二人并非同一个学院日常上课也很少碰面,只是今天妮娜看见诺厄安在下课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正准备开口回答,

    “学姐,他今天还看着好好的,不像是……”

    “他被我安排了其他的任务,整个实验室里就你的情况最为严重。”

    在二人即将就这个问题继续深思发问下去的时候汤姆说出了答案。

    “不是还有修吗,我也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针对汤姆语句里故意的指代和挑明问题泊拉也只能暂时拉出朋友来阻挡,而因为昏迷的导因她确实和修的作息错开,就连云心也比平时看见他的频率要少,坐下的妮娜却如实回答着修的近况,

    “拉尔夫学长也很好,他最近连魁地奇都不怎么参加,一心铺在学习和研究之上。”

    他在二人返回实验室不久前就来过,他说遇到一些问题需要梳理和计算,不巧的是和朋友约好去图书馆学习。

    也没有想到来的路上碰到俱乐部高年级的学生纷纷告假而实验室里只剩下妮娜一个人,贴心的询问妮娜是否可以独自完成那么多的工作量,而她的回答是自己一个人也没有问题。

    “好啦,你们快去忙吧,我也要开始努力工作了……”

    看见汤姆和泊拉返回妮娜没有向他们寻求帮助,她不想不是一个倚仗着年纪小就规避掉平均的任务量。

    泊拉望着她最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汤姆走进单独的实验室她想她还是跟上去比较好,毕竟因为她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举动现在又弄丢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但她也对来自灵魂深处的每一场暴风骤雨持开放态度,哪怕生命因此变得暗无天日,也要让所有真实的情感得到完整的表达。

    5月16日

    我拿到这本笔记本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在这之前只有一次书写过我内心的感觉。我把日记当作别人窥探我内心秘密的途径,但如果我连这种地方都需要去伪装造假,这个世界上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是真的?

    所以我试着写一些,那种盛大的交际场合我好像已经看得厌弃,就连合唱团编排的曲目我都听重复很多年。

    而我所追寻的到底是什么?

    我曾经看到过我的死亡,棺椁、坟墓、无人的葬礼,回到我不得不拿起毫无希望的十字架割断自己喉咙的宿命时刻。

    来自不远未来的这幅画面,此刻已越来越清晰地显现在我面前,我的心在狂跳,我感觉到了我不熟悉的感觉──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我而言,死亡所带来的恐惧简直恐怖至极,而尽管我的生活看不到任何出路,尽管厌恶、痛苦和绝望在我周围堆积如山,尽管世间再没有什么能够成功引诱我,给我带来快乐和希望,尽管如此,我依旧对自我裁决、对生命的最后一刻、对那即将切开我□□的冰冷一刀感到难以名状的恐惧。

    可是世界又会变得空虚,日子一天天过去,前一天跟后一天之间几无差别,都是一样的灰暗,没有任何价值可言。在我周围又会出现可怕的沉默与麻木,这可怕的沉默与麻木将彻底笼罩一切,再没有其他出口,可以供我逃离这个沉默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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