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垠寰宇的事物的总和之内

    我们几难分辨一物与另一物。

    遗忘

    和偶然将我们劫掠。

    他像是孩子之间的置气正到气头上谁也不理,泊拉给他写的信自此之后便一封都没有回复过。

    窗外猫头鹰扑腾着翅膀的声音伴随着夏日的蝉鸣嘶叫他听着得烦躁,此刻衔着又一封信件的猫头鹰落在玻璃窗外咕咕咕的侧目观察着坐在书桌前的汤姆。眼神询问他为什么还不收信。

    如果不去理会下一刻那只愚蠢的猫头鹰就会叩他的窗户赚的框框作响,引发玻璃在木框之间的摩擦更加尖锐刺耳,不耐烦的拉开窗户,将信件取下,挥舞着让猫头鹰快走。

    阳光通过树影摇曳在他的书桌上,强烈的反光会带来头晕目眩的效果,而这也是他的房间一年之中为数不多的将阳光折射着落进太阳里。

    那一封封信件被他收拾的整齐排列,来自希尔家的暗纹鎏金信封以及里面潜藏着的语句伴随着嘶吼的鸣叫声让他感到阵阵头疼。

    视线里全要被发白的反射光线占据,炎热也随之来临,微微叹了口气,他坐下来慢条斯理的拆开信封。

    采买完毕等泊拉返回老宅希尔夫人例行询问她过的怎么样,不敢说出自己的邀约对象是汤姆以及那一场单方面的争执,转而将话题引到了一个希尔夫人更容易接受的方向上。

    她说,今天看到柯利弗身边跟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她不认识。

    希尔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之后的日子里那些课程被不着痕迹的增加不少。

    这场汤姆对于泊拉的冷战一直在持续,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而泊拉也在思考怎么才能和汤姆和解,只能期盼着返校的日子不断临近。

    返校的前两天,泊拉就将行李收拾好,衣物课本一切都安稳的放在行李箱里只等待门罗先生送她去火车站。

    希尔夫人却在临时通知,她要在返校前一天带泊拉出席罗斯家族的晚宴,叮嘱泊拉,要好好准备,务必不能出错。

    舞蹈老师说泊拉的舞步只是入门,还算不上精妙,但假期有限的时间内已经是学有所成。虽然比不上从小接触贵族礼仪的小姐们,但也不算太差,如果应对舞会的话也绰绰有余,让她别紧张,按照平时练习的来。

    世家子弟一般通过举行舞会来宣告自己正式踏入社交届,代表家族在日后出席在各类场合活动。会在14、15岁左右的年纪举办自己的第一场舞会,邀请社会名流、政界巨头。来宾越多,规模越大,越能显示自己的身份越显赫。

    罗斯家族这次的舞会是为柯利弗的哥哥尼尔森·罗斯举办的,他比柯利弗要年长两岁在德姆斯特朗学校学习,十四岁这年的假期要求从欧洲最北部回来举办自己的社交晚宴。

    希尔夫人一开始并不打算让泊拉去参加这次宴会,尽管罗斯家族的邀请函很早就送到她的手里,却突然改变注意。

    要出席宴会这一天,泊拉早早起来梳洗打扮,虽然舞会的时间安排在晚上,但必须清早起来准备。先是舞会的着装搭配,发型的梳整,以及前去赴宴需要带上的贺礼,这些都需要再检查一遍,避免纰漏。

    晚礼服以淡蓝的长裙为主调,又因为年纪还小的缘故并没有像是成人版那样的低胸,胸部开口的位置恰好卡在锁骨下,这一块的没有复杂的刺绣和花边略显空荡,如果别上胸针到会显得好很多。

    但希尔夫人在圣诞节那天送给泊拉的紫罗兰色胸针,还放在霍格沃茨宿舍的抽屉里没有带回来,而且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胸针可以搭配。但整体基调上,色彩协调,不繁杂沉闷故意装的深沉,凸显出女孩子独特的魅力。

    抵达罗斯庄园需要先从希尔老宅乘坐马车出发,去最近连通飞路网的壁炉,到达罗斯家族固定的中专地点,然后再乘坐马车去往罗斯家族的庄园里。

    庄园里的壁炉都是在紧急条件下才会使用,谁也不喜欢有人突然从壁炉里出现。而且参加宴会以这样方式出场也不太礼貌和优雅,只会认为对面没有礼教,所以有实力的家族都会有自己固定的中转站作为缓冲。

    希尔家的管辖土地上的壁炉在十几年前被希尔夫人下令关闭,虽然泊拉不知道为什么但从门罗先生那缄默其口的态度就知道是一件不可以追究的往事。

    所有的流程都走完等泊拉真正抵达罗斯庄园门口的时候已经距离舞会开始不远了,她有些饿,但希尔夫人在出发前不准她过多饮食,那样小腹会凸出及其不雅观。

    虽然泊拉这个年纪并不要求穿束腰,但礼裙为了展现女性柔美的身姿,裁剪的很贴合,一丝放量都没有。

    宴会厅里主旋律还未响起,但是对于前来的宾客从进门之时晚宴就已经开始,在未全部亮起的昏暗灯光之下附耳低言,交换着秘密。

    朗伯是有名显赫的纯血世家,

    玛拉·朗伯,朗伯家族的独女。

    玛拉从小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玛拉倒算不上娇蛮,她识大体,懂得社交的与处理人际关系。

    此时她的目光聚焦在一个躲在角落偷吃点心的女孩身上。她长的真特别那银色的头发像月光,眼睛还是罕见的紫罗兰颜色。

    但是玛拉又同时觉得她有些失礼,没有淑女会在舞会正式开始之前就躲起来偷吃那么多点心,而且她的首饰看上去并不像名门出身的样子。

    将目光移至别处,她在心里感叹今天晚上总算是又可以见到柯利弗哥哥。

    自从他四年前搬到一个偏僻的庄园就算玛拉想去见他都要费不少的路程时间,还好他去霍格沃茨上学后就从那穷乡僻壤里搬了回来,今年自己也会去霍格沃茨和柯利弗一起上学,心里难免有些激动雀跃。

    不过霍格沃茨里似乎还有个被柯利弗哥哥经常挂在嘴边的泊拉·希尔,想倒这一点似乎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

    但那个姓氏马上就要落到地上了,拿什么和自己相比较。暗自思索间,她看见柯利弗从宴厅的后门偷偷溜进来,而主人家一般会等到宾客到齐后从大厅前门正式出场,现在这个时间段是宾客热场阶段,他不应该来的。

    玛拉准备上前去提醒他,却看见柯利弗径直走向角落边那个女孩,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向自己这边投来。

    她今天的装扮很隆重,像是出席自己的成人礼一样。华丽复杂的长裙,精致的发型,搭配和谐华丽首饰,她看上去精致而又高贵做不到不让人第一个就注视到她。

    柯利弗连细微的向玛拉这边侧目的动作都没有,眼睛里只有那个女孩。

    玛拉听到他们在小声攀谈起来,女孩似乎还开心的笑了起来,他们躲在角落里在灯光的掩护之下,除了玛拉没有人注意到那边,仿佛在偌大的宴会大厅里过着他们二人的世界。

    维持着一副礼貌的表情她渡步上前,笑眼盈盈的和柯利弗打招呼:“柯利弗哥哥,好久不见。”

    捏着精致的扇柄,用打开的扇子支着下巴,微微起伏。如果有懂皇室之间传递消息的扇语便懂得这是“我希望下次同你早点见面”的意思。

    泊拉学习过扇语,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她闭上嘴巴,安静的往旁边退了一小步。这个女孩太耀人,就连泊拉的精心打扮站在她身边只像她的衬托一样。

    她的裙摆华丽而蓬松,布料在微暗的灯光下也能散发出迷人的柔丝光韵,身上那些珠宝配饰愈发衬托她贵气,更是在弱光下璀璨。

    泊拉那些认为和孤儿院里比较起来改善不少的环境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依旧是一副穷酸的做派,他们挑剔的用狠辣的目光审视每一个人,于是又得出结论看对面这个人是否能与自己配的上交谈身份。

    “玛拉,你来了。这就是我时常给你提起的泊拉·希尔。”柯利弗转过身来,同玛拉打招呼亲切的介绍两位。

    “泊拉,这位是玛拉·朗伯,她在今年会入学霍格沃茨,你们马上就是同学了。”

    “你好,玛拉小姐。”泊拉友善的伸出手表现出一副亲和的样子,而那些玛拉落在她身上的光芒碎片在不断的收缩着她的内心。

    “祝你在霍格沃茨渡过快乐的日子。”

    玛拉看到泊拉纤细的手指上还沾有点心的残留,便不那么想握手,她提起裙摆浅浅行行礼算是回应。

    “泊拉姐姐,以后多多指教。”

    恰好舞会的钟声在此刻响起,柯利弗不得不去前门与家人一起正式露面,与泊拉和玛拉打过招呼后就暂时离开,只剩两个女孩面面相觑。

    “那个,你要不要吃点小蛋糕,我觉得很好吃。”泊拉率先打破沉默,询问玛拉。

    玛拉在柯利弗离开后表现出冷淡的神情丢下一句,“谢谢,不过不必了。”

    她便也跟着柯利弗去往前门,观摩主人家的入场。

    在罗斯家主客气的寒暄几句,以及发表一个不太亘长的礼貌正式欢迎演讲后,舞会便正式开始。希尔夫人在这场晚宴里有很多熟人需要过去联络,她告诫泊拉不要做出令希尔家蒙羞的事情,就与宾客攀谈。

    而旋律响起,预告着开场舞即将开始,这第一支舞蹈十分重要都会借由着来在暗中宣告某些决定。

    在这个舞会上并没有认识的同龄人,除了早就相识的柯利弗也就只剩下一个刚刚才知道姓名的玛拉。她知道没有人会来邀请自己来跳舞,所以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待结束,而现在只想快些回去霍格沃茨去找汤姆和好或是至少让他不要这么曲解自己的意思。

    柯利弗的舞伴人选意料之中的是玛拉,那个名声显赫的女孩,看着二人在追光灯下翩翩起舞很是般配,动作行云流水,默契极佳,配上他们精致容貌,泊拉觉得很赏心悦目,在舞池边眼神一直难以在他们身上移开。

    希望有哪天她能和汤姆一起跳舞,霍格沃茨的每年都会举办的圣诞晚会她期盼了很久。

    他们会和好,会在舞池里共舞,在人声鼎沸里附耳攀谈着无人知晓的秘密。

    泊拉想的出神,没有发现第一支早就结束,却被头顶传来的声音打断。

    “漂亮孤单的小姐,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泊拉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那张面孔也有些眼熟,他长的和柯利弗有五分相似,只不过五官比柯利弗的更加挺拔,身姿也比柯利弗显得成熟稳重。

    “当然可以,尼尔森·罗斯先生。”泊拉礼貌的笑了笑,将手轻轻搭在了尼尔森的手上,一起前往舞池,奶奶说一个淑女最好不要拒绝别人的跳舞请求。

    “我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居然还有新人认识我,我可看见你刚才心不在焉,一定连宴会的主角是谁都没有看一眼吧。”尼尔森在跳舞的间隙,朝着泊拉有些打趣的说道。

    “您生的那样英俊,又和柯利弗有些相似。给的提醒已经足够多了,没有人不知道。”

    “柯利弗?泊拉·希尔小姐,柯利弗那个小子天天在我面前提起你,想不认识都难。”尼尔森哑然,“你和我弟弟的关系不错?”

    “挺好的。”

    泊拉简短的回应,舞池人多眼杂,她怕她的秘密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但尼尔森不可能不知道柯利弗和她那虚构的故事。

    一曲完毕,尼尔森变牵着泊拉的手走出人群,“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好奇,是什么值得让柯利弗亲自去…现在…我看到了。”

    他低下头贴近她的耳朵轻轻说明自己没有恶意,但这个动作在某些角度看来有些亲昵的意味。

    玛拉在和柯利弗跳到第三只舞的间隙瞥见了这一幕,成为这个误会唯一的见证人。

    尼尔森向后退了一步,与泊拉拉开距离,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样,还维持着社交应有的礼貌距离。

    泊拉低着头似乎在思考尼尔森把这件事说出去可能性的多少,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他一次:“当然,尼尔森先生可不会做这种事情,陷我于无助的地步吧。”泊拉抬起头平淡的对视上尼尔森翠绿的眼睛。

    像是知道自己的玩笑并不好笑一般,尼尔森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看着泊拉的礼裙,“希尔小姐,我想这里还缺少一个装饰,我看这枚胸针不错。你不会拒绝一个诚挚的道歉对吧。”

    尼尔森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枚胸针,那是整体由大大小小的钻石组成的,并排列出一个“罗斯”的字样。切割工艺以及钻石的品质都十分的优良,火彩璀璨生辉,星河与彩虹都装进折射之中。

    泊拉还在疑惑之中尼尔森的话语里的含义,他已经动作迅速的将胸针别在泊拉的领口,造型在这一刻更加完美,他啧啧称奇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柯利弗领着玛拉退出舞池,一转身却看见泊拉低头沉默,而他那哥哥在旁笑着。

    第一反应便是以为自己那生性顽劣的哥哥跑去欺负她,转头对玛拉安抚的说道自己去找一下哥哥尼尔森马上就会回来。

    玛拉看见他的方向正往刚刚发生误会的地方走去,有尼尔森在场并不需要担心什么,一味的强势和固执有时候会引起反面效果,点点头乖巧的回答自己先去休息。

    而尼尔森看见自家正义的弟弟似乎要兴师问罪的赶来,对着泊拉狡黠的眨眨眼睛,说自己先走了。

    “泊拉,你没事吧。”柯利弗关切的询问,等他走过来尼尔森早就跑掉了,只有泊拉留下来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

    “当然没有,尼尔森先生还挺有趣的。”其实她刚才只是低头在打量这枚胸针,这么多钻石一定价值不菲。收到不熟悉人的礼物一定要送去相匹配价值的回礼,这样才显得礼貌。

    她正在想,自己几个月的零花钱才能匹配上这枚胸针的价值时,还没有来得及抬头和柯利弗对话,而这一幕却被突如其来的预言家日报记者快速拍下。

    照片里柯利弗表情急切,而泊拉低着头看上去略表羞涩,画面正中心就是那没闪闪发光的“罗斯”胸针,这个画面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一个名门望族少爷对古老没落家族小姐,表达自己青涩懵懂爱意,甚至送上了家族姓氏的胸针为礼。

    由于预言家日报夸大其词的报道风格,以及很多事实都会被扭曲的写作手法,泊拉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见报她和柯利弗将会被写的如何天花乱坠。

    她一定会被奶奶骂死的,她想。

    深知这一点,刚想开口解释,但那位拍下照片的记者却被突然出现的罗斯家管家先生邀请到前面去给主人家合影留念。不由的露出担心的表情,柯利弗看到泊拉纠结的样子安慰她。

    “我会和父亲说的,让他告诉记者不要把这张照片发出去。”

    泊拉点了点头,但她的心早就不在舞会之中,或许从来就没有抵达这里。

    碎碎念:改文章好难,我需要去反复揣摩自己的内心不断审视质问我自己原来写的什么垃圾玩意。

    这其实是一个长的场面被我分成两章了,比起绚丽的魔法决斗魔咒狂舞,这篇文章更多时候我在描写社交和人与人之间的心理博弈。

    舞会设定和部分关于世家家族的灵感依旧是螺旋圆舞曲。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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