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最深刻的相会

    只有在某种黑暗中才能实现?

    光明是否意味着离别,

    或是离别的前奏?

    周六那天便不过是眨眼间,泊拉觉得自己紧张情绪不知由何而来,在天光乍破之际,她幽幽醒来,她做梦了。

    梦到了希尔的老宅,因为有屏障的存在泊拉看到的经常只是那高悬于天的人造“太阳”,

    但她梦见了晚霞。

    是不属于老宅的景色,是多年未有过的样子。自从特巴文开启的那天开始,总是到了某个时间点倏然间变得明亮刺眼,即使是夜晚也会散发不同的光线,自然景观现象好像在特巴文上被抹除。

    唯一感觉到熟悉能串联起两个地方的东西便是希尔宅邸后面高山上的一口老钟的声响。自希尔发际至今,那口钟被魔法赋予特殊的能力,孤零的矗立在山顶之巅,到了既定的时间便会无人自响起来,不需要监督。

    距离她和汤姆的约定好的时间还有盈余,捧起冷水浇在自己的脸上,清冽之感通过表面的皮肤传递给大脑舒缓紧张心情。

    坐在桌上对着镜子无言,首饰盒里孤零零,没有在学校里打扮的习惯,那些繁杂的首饰只会在出席舞会时占据一席之地,而后的日子那些珠宝会一直睡在天鹅绒的盒子里,直到某天再度等待着时机。

    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面容,她长大了很多,眉眼之间越发西珥芙靠近,却在骨骼的转角处多了几分柔情。

    可看上去她依旧有着超脱尘世的喧嚣滋味,云心说她长得很美,但泊拉更喜欢妮娜那种讨人喜欢的容貌是娇小的可爱的。

    直到第二次的钟声敲响,云心迷迷糊糊转醒,她也记得今天是出发和汤姆约会的日子,她得早起嘱咐泊拉一些事情,但一睁眼便看见泊拉这幅照镜子的模样。

    “泊拉,你在干嘛?吓死了我了,我们那的鬼魂就是你这样的,还对着镜子梳头。”

    眼见泊拉下一步动作便是拿起梳子柔顺头发,云心这下到是一点都不困,“别别别!快放下梳子。”

    愈发和记忆里可怕的身影重合,来不及穿鞋就跳下床走到泊拉身后又从她手里抢夺意味的拿过梳子,云心缓缓在柔软绸缎上划出波浪的痕迹。

    “你们那的幽灵是对着镜子梳头?真有意思。”

    巧妙的抓住云心语气里的重点,泊拉觉得东方文化她还有很多不懂之处,对着镜子梳头发不是十分稀疏平常的故事。

    “哪里有意思,我快吓死了,下次不要起这么早,大家一起睡觉不好吗。”

    还好泊拉的头发和记忆中的不同,云心压下心神动荡,开始自我疏导起来,那是她的秘密,隐秘的内心深处潜藏着。

    泊拉不清楚为什么云心的反应如此之大,往常早起她也不会说什么,只能如实回答道:“我睡不着。”

    “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紧张,我这不是起来了吗。”

    安抚好自己,云心又开始宽慰泊拉,那段事情她跟谁都没有提过,是她过于激烈反应。

    手上的动作不停,云心饶有兴趣地给泊拉编起头发来,发量充足长度也足够。从两侧边一缕一缕向下延伸,最后交汇在后脖颈上方盘踞起,很常见的西方编发款式,显得人格外的典雅,同时也能解决吹鼓的发丝张牙舞爪的问题。

    总是有几缕不听话的头发从指尖逃脱出来,似又想到了解决方案,云心从泊拉的首饰盒里拿出那枚由妮娜送出的发卡别上,将那些不听指教的碎发收拾的服帖于头顶上。

    云心端详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点头,泊拉被要求着站起来转圈展示自己,她今天依旧穿着冬季的校袍,厚厚的毛呢材质十分的保暖舒适。日常的衣物也没有带来特别厚的款式,希尔的老宅里用不到这些,特巴文的存在那里的温度总是比外界高出一些。

    “嗯,很完美。可以出发了。”

    没有告诉过云心关于汤姆的身世问题,当云心催促着让她赶快去赶马车时她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

    她今天注定不是一个好学生。

    汤姆站在拉文克劳的门环外等待着,周六这天他其实很忙,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科研要结项,还需要去撰写报告书还有些别的实验需要完成。

    那天拒绝的话语未开口,汤姆看见了泊拉眼神里难辨情绪,像是挽留像是诉讼。难得违背心意,他说自己有空。

    提前向教授解释请假,对面揶揄着回复笑笑,说去吧,好好放松,实验室里的事情他这把年纪的老骨头还应对的过来,去约会吧。

    “早啊。”泊拉轻快穿过门洞望向等候着的汤姆,声音如铃环般清脆,她今天心情很好这是独属于二人的会面,称之为约会,“我们出发吧。”

    没有牵手,汤姆走在她面前半米的位置处,二人缓缓向楼上走去,气氛不知道为什么有股淡淡的沉闷。一路上汤姆都没有说话,他是漠然的表情前方,泊拉在后面有些像回归的候鸟啼鸣着。

    “你说密道会藏在哪里,我们可以找到吗?”

    “还是去不了霍格莫得我们去哪里玩呀。”

    “我们万一找不到有求必应屋里的密道怎么办,猎场管理员不太好说话。”

    “没关系,我用隐身咒我们一起混出去。”

    她又像是自问自答,说着解决方案,对于那条密道她不知道更多的信息了,只是偶然间在夏普的聚会上听起他们分享霍格沃茨的秘密,有求必应屋、揭示内心的秘密魔镜、通向外面的密道。

    “会找到的。”他率先抵达终点,短短的几个字算是对泊拉的回应。

    汤姆站在壁画前停下来,他来回踱步,墙壁鲜活的赋予生命一般从中间缓缓裂开,砖块被撕扯着离开,露出里面的模样。

    阴冷的风裹挟着荒芜的气息扑向二人,和泊拉记忆中的堆满杂物的房间场面不同,出现在二人眼前是一个幽深漆黑的隧道般的模样洞口,那充满尘土气息的风便是从中而来,黑暗和霍格沃茨的充满光亮的世界鲜明的强烈碰撞着。

    风中凌乱不堪,糅合如有若无的凄厉声音刺入泊拉的耳朵里,面对这不知去处的洞口,泊拉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为什么不一样,我们上次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谜底就在谜面上,汤姆反问她,“为何要被称为有求必应屋。”

    看出她带着担忧的眼神,汤姆伸手牵住泊拉,掌心里传来汤姆冰冷的体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惧。

    “为什么?”

    对于这些了解不多,以为有求必应屋就是同城堡里其他房间一样只不过更为隐秘,传言总是有夸大的成分,有时候一个普通的房间被冠以神秘的名称就可以化身于秘密。

    “因为你想要什么,它就会给你提供什么。”

    耳边是汤姆冷冽的语句和风声磨砂声一起完全融入到黝黑的廊道里,身后的光亮世界在缓慢和自己告别。

    漆黑一团泊拉眼睛里除了虚无看不见任何东西,像灵魂归入寂静无声之地,只有手心滚烫的温度在宣誓着这不是梦境。

    “我会在这里练习咒语,所以那天我带你来想要一个的谈话的地方,现在我想要出去的密道。”

    所以,有求必应屋变出一条长廊。

    无声荧光咒在汤姆的魔杖尖亮起,泊拉看清了对面的人面容,在微弱闪烁的光芒下看见他挺拔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种莫名的蛊惑。

    “我后面悄悄来过两次,按照你教我的方法怎么都打不开这个门。”

    那个学期她到处都找不到汤姆,不抱希望走上楼梯对着这处挂毯来回凝视踱步,墙壁没有任何回应所以最后的念想也落空。

    汤姆来了兴趣止步不前反问她,“那你在想什么呢?”

    她很诚实,在汤姆面前没有撒谎的能力,感觉自己的血液不断加速奔涌而来,泊拉被那双眼睛引诱着说出自己的答案。

    “我在想你。”

    她告诉有求必应屋她想要找到汤姆,但很可惜他们总是错过,突发的妄想去找寻他结果是自己早就知道的结局。以为是有求必应屋失灵亦或者汤姆故意捉弄,无功而返然后让郁结心情继续反复。

    这次是截然不同的场面,眼波流转是清澈透亮的光芒,汤姆知道泊拉不会骗他。

    他呛然沉默,身体主动做出反应,转身就牵着泊拉往深处走去,漆黑夜色、暗无天日似乎这样的气氛才适合他,那样的光明太过于耀眼,灼烧他破碎不堪的灵魂。

    什么是拯救?教堂的神父总是穿着洁白华丽的外衣,站在顶端高高在上的宣誓,他在教堂外远远的看过一眼,他记得那些誓词。

    神会爱世人。

    神会拯救世人。

    在他母亲丢下自己死去的时候,在贫瘠的孤儿院里,在泊拉不留只言片语的离去中,

    这个词汇好像早就被他踩进泥土里和那些腐烂破败颓废的心一起葬送,谁也救不了他,谁都不要来救他。

    痛苦不但不会减小对权力的渴望,反而会加剧它的强度,所以,没有什么比为一种观念而死的景象更令它作呕的。受够了卓绝与杀戮,只梦想着一种荒诞的拯救无聊,一部停滞的历史,缓慢到连怀疑在其中也可以是一个事件,而希望则如同一场灾难。

    走在干涸枯涌的地面上,那一步步的踩踏声就像是碾在他的心上,他举着光亮的魔杖缓步前行,不去看泊拉的眼睛,汤姆想起自己还归在黑暗里的记忆碎片。

    他想要什么,他一直都清楚。

    强烈的思维欲望会打开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门。她心中的念想一直都是汤姆。

    但这个人不在这世界里,她又要如何找到。

    感官上这条路是笔直修长的向前推进,泊拉视线所到之处是汤姆的背影,他略低的体温在二人长时间的接触下已经恢复正常,甚至泊拉觉得他的体温开始变高。

    “我们会不会走不出去?”

    有幸从汤姆口中听到这般话语,也许是第一次汤姆开始揣测起未来。

    “那我们一直走下去,总会出去的。”

    只不过是进入隧道中十几分钟的距离居然预就已经想着最坏的打算,但晦暗的空间难得的给了泊拉一种安心的感觉。

    残存有他二人的脚步声,就连说话都会产生回响,她在黑暗之中寻觅到一片净土,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息之处是汤姆的背影,他的声音。如果可以请让他们一直这样走下去吧。

    即将下滑坠落,但并非不可挽回,这一变故故事虽是蹊跷怪诞,却也并不新鲜因为我们的恐惧尽头已经隐约出现一抹微笑。

    霍格沃茨的秘密究其都难以发掘完全,建校至今已经过去千年有余,泊拉不确定那条关于有求必应屋里有通往外界的密道是否属实,还是说其实真相早就淹没在时光海里。

    汤姆的耳力极好,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着嘈杂的声响,时候还有碰撞到声音,

    “我们到了。”

    无可言状,泊拉居然产生了惋惜的心情,在隧道里走过的时间像是一生一样漫长,而实际上不过才二十分钟左右。

    在她心境中,她早已看过那漫漫长河,抵达彼岸。

    视力无用的环境中,泊拉只觉得庆幸,至少这里没有恐怖的怪物,没有随时会将人包裹窒息的魔鬼藤,黑暗是一种怜悯之情。

    对比起那些教科书上描绘的阴暗可怖景色来说,走不出去倒是最好的结局了。

    便是这直穿她恐惧而过的下坠;是一场落入希望渺渺的追寻中的救赎,如同闪电;是对未曾宽慰、也刻意不可宽慰的骄傲径直的消解。

    她找到救赎。

    于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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