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完整的你,

    而非残缺的你。

    不要走极端。

    拥抱你黑暗中的光明。

    通向超然世界的大门突然又敞开。她看到了黑色巨大的十字架向上生长要去刺破那苍白的世界,那种痛苦又如同滔天的巨浪刺激她的头颅。

    像这样的一种感觉,它并没有持续多久,或许只有一刻钟,不过,它在那晚的梦中又回来了。

    在所有不可捉摸其轨迹的的日子里,它时不时就会神秘闪现,有时候能捕捉到它,在短短几分钟内,清晰无比地掠过,仿佛一个带着不言而喻死亡气息的神喻,现在那种神迹又一次降临。

    在探寻有求必应屋无果之后她要求诺厄安返回寝室,而自己独自去寻找汤姆,他一定还在城堡里,刚开始显形时,它几乎总是深埋在污物与尘埃之间,看起来似乎奄奄一息,然后再一次迸发出金色的火花,仿佛永远都不会再消失,但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汤姆,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扪心自问,对于诺厄安的那句不在乎回答到底是有几分演绎着,对于这种再次将自己排除在外的行为,她现在坚定的就像问他要一个答案。

    当再次将意外之灾视作命运的安排,将自身如一片废墟般的现状视作生命所必需的碎片时,她的灵魂又开始呼吸,眼睛又能看清前路。

    回想过去的碎片线索,她冷静的压制住自己的疼痛,将一个一个落在不在意角落里的拼图拼凑完整。

    “我在找我祖先留下来的东西。”

    “泰贝莎手上有萨拉查的手札,我答应和她交易。”

    “斯莱特林对于我很重要。”

    盥洗室里篆刻模糊的蛇的形状,她们说到那个主管道直通地底,

    那一场梦、明黄色的瞳孔放大的眼睛。

    恐惧与黑暗交织的沉重浪潮涌上心头,霎时间,一切又都摆在泊拉眼前;霎时间,又在她自己的内心最深处感受到了危机感和宿命感。

    快速的向着楼下跑去,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的不顾一切。

    校方在商议之后,决定安排级长巡视之外再增加一队由教授巡逻的队伍负责保证夜晚的霍格沃茨不会再遭遇意外,由此被教授抓住夜游的后果比级长还要来的严重。

    泊拉踩踏在阶梯上的声音沉闷里带着焦急,一点一点逼近目的地,在这个来回巡游霍格沃茨频率密切的晚上对于汤姆来说是一个方便快捷的时机。

    就在毫不掩饰的脚步声将教授都吸引过来之前抵达了盥洗室,她的梦里也看见汤姆曾经出现在蛇形水龙头之前,当水滴落下的声音在幽暗空旷的房间里被放大和她那所不可知真假的场面形成共鸣,心脏被攥住的压迫的感觉就愈发强烈。

    走到中心主管道前,双手撑在下凹的光滑陶瓷盆两侧以维持身体平衡,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在大口的因为刚刚的奔跑而喘息,不断的回想要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方法。

    管道连接霍格沃茨最深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和萨拉查有关,那个地方能够被隐瞒很久都没有破解,说明在原本的基础之上进行了加密。

    联合两者之间的共同特殊的天赋和关系,似乎只有通过血脉传承下来的蛇语才是打开机关的核心。

    实际上是她并不会这一类语言,能够听懂独角兽的言语也全靠偶然,黑湖底下的东西其原本就是人类。

    通往“真相”的道路似乎总是近在眼前,目标也不算遥远,恰恰是泊拉那些罕见的、特立独行的个体品质导致她此刻的纠结和矛盾。

    她本可以当作一切都照常一样会寝室睡觉,在可怕的折磨与压抑的交替作用下这个晚上突然生出来的恐惧,她才会选择沿着这条道路砥砺前行。

    她还会做梦,梦里将那种失去已久的东西又一次揭示出来,现在她的记忆上被放置了一个开关,就像水龙头的水由那些机械元件进行调控水量的多少变化,而她正在感觉自己在不断的向外溢出。

    “打开……”

    在那场环境里她的角色还有过一次变化,体验到了非同寻常的视角感官,那短暂或者对于时间流逝漫长的刹那间她的确是开口说过几句话。

    对着一团只能约莫分清楚色彩浓厚的地方,世界是黑白成像被拉伸表现出来,她的确和某个人说过几句话。

    “打开……”

    发出那种古怪的发音,从喉咙里一个个音节迸发出来,然后由多面的水槽镜子的组合体正沿着构筑的边界线在听到指令之后逐步从地上拆开分解,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甚至还不如那不断循环增强的水滴,而后一个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深洞。

    许久不见的声音,在内颅里和尖啸的疼痛一起迎来。

    “下去。”

    她看了一眼那吸收一切光线的深洞,纵身跳下。

    想象之中的坠落失重并没有袭来,她感觉自己正在沿着一条滑道不断的滑向地心,这种处境并没有持续很久,平缓的落下过成之中泊拉准备拿出自己的魔杖点亮就已经双脚接触到地面上来了。

    “荧光闪烁。”

    感觉到踩踏地板并不是坚实平整,在魔杖亮起来的瞬间接着光亮泊拉也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她立足的地方真是由无数的白骨层叠累计起来,此刻她的左脚正站在巨大的动物头颅之上,

    而真实的地面早就在这一层厚厚骨头附加物中看不清楚,那么一瞬间她萌生了返回的念头。

    下一秒紧紧的握住魔杖走向前方漆黑的甬道,而刚刚似乎听到了那边黑暗的世界里传回来的光亮。面对满地的白骨她怕得要命拼命跑过甬道。

    想起来那一天她穿过一扇门,突然站在了一面巨大的镜子跟前,身不由己地朝着镜子里面看。

    镜子里,在等高的位置,是另一个自己,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双不安分的眼睛里闪烁着羞怯的目光。然后它目光一亮,马上眨了眨眼,咧开嘴来。

    厄里斯,她的渴望。

    还好这一段令人心惊的路程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脚下的路程也恢复成为正常的青石板,无数从头顶分泌出来的水滴落在板面上掩盖过了她细微的脚步和屏住的呼吸声,只是在这种环境之下那胸膛里的心跳却被无限的放大。

    “你做的很好……”

    “告诉我有关于……”

    在微弱的光芒的勘探之下走过甬道前面是一个狭小的门,那边的世界里投递过来的明火相互呼应,泊拉听到了耳熟的声音。

    她的猜想没有错误,汤姆的确应该在这里,确定之后她本能的加快脚步朝着另一端的开阔走去,视线完全能够将场景捕捉进的时候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喉咙,而心脏的位置上抵上了一根坚硬的魔杖。

    “谁?”

    脖子间的钳制和那魔杖似乎拥有刺穿胸膛的力量,泊拉抬起自己的些微光照打亮了二人之间,

    “汤……姆……”

    被迫收缩的喉咙里费力的叫出他的名字,在一开始甬道两侧之前雕刻的蛇形象征和解谜的口令指向,她并不认为自己会失误。

    即便认清来人,汤姆收起来指向她的魔杖,而遏制在她颈间的手也只是略微松开力道并没有想拿开的意思。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用一种暴戾的眼神位于这场博弈的制高点处俯瞰着她,捏住她脆弱的生机感受到了澎湃的跳动,如果他想完全可以扼杀这一份生命。

    “你居然可以找到这里来。”

    面对今天晚上显出杀意的汤姆,泊拉没有让他拿下正卡在她发声受阻位置上的手,尽可能在安抚他异常的暴躁情绪。

    “你和诺厄安交换被我发现了,教授在巡逻……”

    “我很担心你。”

    在听到他和诺厄安之间的秘密被泊拉发现汤姆露出嘲讽的笑容,的确如果泊拉连他都无法分辨出来也是足够愚昧,只是她找到这里来的目的仅仅是那一句关心吗……

    汤姆没有放开她而自己也逐渐被她的体温感染温度升高,另一只拿着魔杖的手又一次指在了泊拉心脏的位置上。

    这幅举措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退回到之前分不清敌我的状态中,在自己的解释没有得到正向回应泊拉觉得奇怪准备继续解释,而汤姆却喃喃回答。

    “其实,我有时候思考过要不要杀了你这个问题。”

    一种致命的束缚感,令人绝望的孤独,缺乏与他人的联系,简直到了快要窒息的地步;这是空旷荒芜的绝境,是无爱之地狱,是弃绝之地狱,事到如今,却不得不再次徘徊其间。

    必须亲手终结自己那令人恐惧的存在,即便不是如此,他也必须改变,必须重新审视自我,在死火中熔化,接受锤炼,撕下原本戴着的假面具,全身心地投入一个崭新的“自我”当中。

    “你让我觉得有些事情在脱离掌控,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居然能够发现这个地方。”

    在听到那骇人的回答之后她的脸上突然阴云密布。转眼之间,一整张脸就只剩下了严肃,只显露出悲戚的神色;那双眼眸,就仿佛面具上空荡荡的两只眼孔一般,注视着它们,就像注视着无底洞。此刻,泊拉用很慢的速度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可以杀了我的。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我虽然会为了你保守,但由于我的前车之鉴你还是不要相信我。”

    讲出这样一番话的时候,她的面容是那么平静,超然。在那双冷静而又明亮的眼眸里,游动着一种知性的感伤;那双眼睛似乎已经遭受了所有可以想象的悲伤,并对它说了声好。

    人生永远都是可怕的。尽管我们无法改变什么,但却必须为此承担责任。人生而有罪。

    因此,所有这一切都必须先赎罪,无尽的炼狱,等这些罪孽都赎尽之后——唯有到那最后时刻才一切恍然大悟清醒。

    泊拉温柔地注视着汤姆的眼睛,之前那种晦暗的眼神突然在她双眸中浮现。现在那双眼眸看起来是多么美丽,那眼神是多么可怕,她开口说话了。

    说得很慢,字斟句酌,而且声音很轻,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却给她形成了良好的传导机制。

    “你在研究魂器对吗?你杀了我,我是自愿的。”

    散落的记忆终于会聚成一个真相的水洼,泊拉在里面看见他的另一面世界。

    而汤姆在听到她念出魂器这个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泊拉的词语时,那仿佛要扎入她心脏里的魔杖突然无力的下垂。

    “你如果下不了手,我们去天文塔那,我跳下去。”

    她再一次用很轻的声音说完了最后几个词,现在四周很静,只有她举起的魔杖在两个人贴近的面孔间闪烁,她的手在发抖,而瞳孔在不断的收缩。

    汤姆不知道泊拉是怎么知晓有关魂器的内容,她突然的出现在这个深藏地底的密室正如她突兀的闯进那个夏天里,黑夜弥满,使他那漆黑的夜空里居然得意看见许多闪光的星星。

    “我没有杀人。这次事件也不是我做的。”

    蓦然之间汤姆卸掉了施加在泊拉身上的压力,比起日常在霍格沃茨的游刃有余或者说私下里的冷漠,他的眼睛里突然表现出一种枉屈的神色。

    邓布利多在斯拉格霍恩教授面前的刻意泊拉也在办公室里听到,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心地善良之人,也绝不得容许捏造自己的罪恶。

    “我相信你。”

    那一瞬间泊拉也表现出释怀她伸出手抱住了汤姆,而周围的灯光也在此刻也故意的突然熄灭,就连魔杖的咒语仿佛也在时效内失灵,她能感受到另一颗心跳在黑暗里的回应。

    “在柯利弗晕倒之后我才发现的这里,我只是打开过几次……”

    泊拉听着汤姆反馈而来的语句里夹杂着疑惑而不甘心,她的疼痛在刚刚对汤姆说出“魂器”那个词语的时候到达了巅峰,现在无力借着拥抱的动作靠着汤姆。

    “我真的没有偷东西,那只兔子也不是我杀的……”

    黑暗吞噬了相互之间的表情,无法依靠视线能力,汤姆在这个地下无人空间里叙说着自己的抱屈。

    “不是你干的,都是别人诬陷你,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坏的。”

    她轻轻拍着汤姆的后背,而手掌上传来的感觉他居然在颤抖,泊拉学着唱摇篮曲般哄诱的语气。

    “我们不和他们玩,再也不回去了,我们去很远的地方让他们谁都找不到。”

    她遇到的这个男孩冷淡而沉默寡言。

    他喜欢引领,喜欢由自己掌控事物发展全心全意地进入另一个世界。即使在他表现得阴柔、驯服的时候,也富于阳性美和保护欲。

    他在衣着和举止上都一丝不苟,却能在思想里表现出骇人的混乱。他在自己孤单而危险的世界里,期待着自由、狂喜与解脱。

    “我会相信你的,永远相信你。”

    他沉默着任由那些安慰落在身上,似乎只有在这个深藏于地底之下的空间,似乎只有两个人不断靠近的过程里,他为自己抑制不住的情绪找到了一点宣泄的借口,他在别人的眼里其实看不到任何东西,也读不出任何东西,他的一切都与他们不再相关。

    但突然又发现了一张能够真正读懂他的眼睛,在这张脸上,他感受到了类似回应、类似羁绊的某些东西。

    “你是怎么知道魂器和学会蛇老腔的。”

    仅需要几分钟或者更短的时间缺口被修补上,在刚刚因为他人舍身而引发的震撼也平息下来,做出回应也抱住泊拉更多的是一种疑惑的诱导。

    “我做梦了,那是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有一个也叫汤姆里德尔,他在小时候就杀了比尔的兔子,长大了又杀了霍格沃茨的同学。”

    她害怕汤姆总是说自己的梦是幻想,现在她尽可能的多列举出证据来。

    “然后他杀掉了自己的父亲,栽赃嫁祸给另一个亲人,他杀了很多人最后做成了魂器。”

    “我不知道在你的梦里我居然这么十恶不赦,看来那天没有在医疗翼追问下去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不然会影响到我的形象。”

    开口有些打趣的意味,如果泊拉看到的是他未来的事情但是现在却还停留在故事的前半部分。

    泊拉的回答也有些肯定汤姆刚刚的答案,显得义愤填膺,

    “他的确是很可恶,他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伏地魔。”

    “可是……”她又想起来那故事的开端,在扭曲之前其实一切还来得及,“汤姆你知道吗,那个人在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天夜里失眠了……”

    在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情绪似乎都在这地下被渲染的奇怪,汤姆准备顺着泊拉调节气氛却在听到关于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居然也会因为新生活而激动的整夜不眠,酝酿好的语句就停下未发。

    “所以,即使是十恶不赦的人心底也会有柔软吧……”

    将两个毫不相干的场面结合起来泊拉得出来结论,她在那个汤姆真正的泯灭人性之前抱有的是怜悯的看法。

    “并非所有人都需要光。”

    正如现在黑暗绝对的主导权里,汤姆觉得非常的舒适,不会担忧那不经意间的眼神而暴露出来自己的秘密,通过容易捏造的语调自然的调动情绪。

    “你可以不要去做魂器吗……”

    她也不喜欢那耀眼夺目的发光体,声音在念出语句的时候全然可知她的恐惧发颤。

    “我看见你死了,我很害怕,我看见黑色的十字架,我在梦里悲伤了两次都没有流泪的感觉,后面醒过来发现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我终于会哭了。”

    从没见过这么多共同的痛苦和失落的希望,这么多染污了自己生命的孤苦凄凉的灵魂。一提到那个名词她的灵魂就遭受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咆哮,千万人的声音叠在一起对着她重复一个词汇。

    “NOT!”

    回应她的不是意料之中的拒绝,而在片刻之后当心跳都趋于冰冷之后听到的了想要的答案。

    “我答应你。”

    黑夜看不起五官,泊拉实在难以想象汤姆是怀揣着哪样的表情说出一句话。

    “只要你不去做那个东西你就不会死……”

    所有的指向都来源于分裂的灵魂,泊拉对于这种仪式有着本能的排斥,她不想再看见漫天的灰烬了。

    汤姆好笑的语气应和着她。

    “人总是在走向死亡。”

    “那我们一起死,一起下地狱。”

    “好,一起下地狱。”

    必须对他不离不弃,他们有此誓言。

    那意味着他们并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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