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斯的雨
罗曼蒂斯的雨
“自然可以”，黛正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城堡错综复杂的楼梯一带。
晦暗而又明艳的淡橙色昏黄渲染了整片斑驳古旧的阶梯。
她没有再往阶梯上迈去，而是转过身来，面对着里德尔，明艳的火光为她清冷素雅的面容平添了一份鲜活。
“里德尔，抱歉了，请把手摊开。”
里德尔眉毛一挑，把手伸了出来。
黛握住了里德尔的手，这双手骨节分明，冷白纤细。黛净了净心，继续观着手相。
而里德尔有些失算了，他没想到女孩子的手竟然这么温软。黛走过那刚才一遭，纤手竟然沁出了汗，握着湿答答的。
————————————————————
黛观着手相，心里一沉，痛至心底，这人的姻缘线明明白白的和自己有关。
她总会不小心知道得太多，所以有时她干脆蒙蔽了双眼。
黛的悲伤，不是因她厌恶爱情，而是因她厌恶着所谓老天的婚姻捆绑。她极其别扭地继续在心里恨着：更何况是和眼前这个无礼的异国人有关联！
这简直不能再悲哀了。老天将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然后再将人置于死地。
但黛没有放弃对这一幕的感知，她仔细思考着，终于尝试着了解这一切。
她叹了口气，告诉自我，生活的戏码如此发生着，也自有老天的原因。
但她也是不愿信的。
她曾在垂死之后，经历了许多灵性瞬间才走出过去。
奈何黛是个灵巧的人，她是不会告诉里德尔实情的，于是乎浅思几下便开口：“先生，我已有所知晓，你……”
里德尔看着她犹豫的样子，心中倒有了几分属于他的猜测。
“我未来会结婚么？”
问这问题，不过是抱着兴趣看戏罢了，他怎么会有情感，又怎么会在未来偏离永生计划的轨道。
黛看着他的面庞，缓缓开口，虽然声音轻浅，但语句之间流淌着幽远的意境：
“那要看你想不想。”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什么回答。
黛却长吁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话也算是滴水不漏，把意思都点到了。简而言之就是，不在。“若想，那便会。那人应不在这里生活，世间皆是机缘，要靠自己抓住。”
“哦”，里德尔仔细琢磨着每句话的意味，轻笑一声，神色万分撩人，“我希望小姐的话能应验。”
他想，她应该是从第一句话就错了吧。
他会结婚？会被那种东西绊住更高的追求？
简直是荒谬至极。不过因为是黛讲的，他附和了一下。
今晚楼梯的暖光太和谐，是适合谈话的时机，让置身在此的人忍不住多谈几句过去未来。
“黛小姐，今天上午的课十分精彩，华夏的确是个动人的地方。”他那般熟练地恭维着眼前的姑娘。
其实这堂所展示的各种花样，他并不感兴趣
“谢先生称赞。”黛的心是一潭玉湖，承得起赞扬，把傲气紧紧包裹其里，乃至这句话于她，也不过卵石沉湖，不动声色。保持距离。
“先生”这样的称呼，是由于里德尔种种唐突的原因造成的生疏结果。
火光依旧夺目，映得黛玉的眼眸灵动不已，
宛若清潭星河中央的一抹皓月，油灯墨碗之间的耀眼星点。
“我想华夏的人间也一定很美。”里德尔继续说道。
“若先生是说山河的景色，那的确如此。”
“不止是自然的风景，华夏人的礼仪和能力也令我印象深刻，所以我觉得华夏的人间也一定很有趣。”
“先生过奖了。您也晓得，人间在经历巨变，其实华夏的百姓和这里的百姓一样，都被贫困战争的悲惨命运所缠身。”
黛说这句话时眼神伶俐透彻，不曾犹豫一下。
“你说的没错。”里德尔挑了下眉，意识到了她不凡的谈吐。
自己大概是不能用敷衍的赞美来得到她的心的。
黛轻浅地低头弯了弯嘴角，抬起头来淡定地说。“这一定算不得你说的美。”
“其实，黛，你依然比我要幸运。你生长的地方可以让你看到更远的世界。”里德尔想着去安慰黛，却并没奏效。
“这和我出生在何处并无关联，不客气地说，它几乎将我荼毒至死。”她蹙着眉头。
“能到何处，只看于心想去何处。”
里德尔不了解黛的一切。那时国家的来往很少。所以最会说话的学长面对黛，他的语言也变得拙劣。
他如是耐心地说：“可以和我谈谈你的过去吗？”
“何必呢。”黛带着歉意努了努嘴嗔怪。“你只让我一直说，自己却守口如瓶，这交心的买卖最后只有我赔了个彻底。”
似乎她的模样太俏皮可爱了，少年有些忍俊不禁。
里德尔想，他们的关系已经不能再像当初那样有沟壑拦截了。
“我会讲的，但说出来会破坏现在的气氛。”
里德尔明白她经历过两种不同的生活。
里德尔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黛，第一次觉得他们的灵魂在微妙地靠近。
“我的过去很无趣，只是住在孤儿院里。那是段没有魔法的日子。”
黛玉惊讶着“…真是苦了你了，我很早便也没有了双亲。”愁绪满满回应。
不过黛虽然孤独，但不是被抛弃，她曾经被爱着，所以明白什么是爱。
里德尔的可怜之处在于他一开始便没有被爱过。
“”长久的沉默。里德尔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她经历了和自己差不多的事情，但长成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样子。
里德尔：“…我的错，让你说起令人不快的事。”
黛不再惊讶，只有些愁容，却还想用目光激励对方。“你在那里住到了几岁？”
“到现在。我猜，只有我从那个地方走了出来。”
“里德尔，你…实在太过了不得。”
这话里德尔爱听。“不要替我悲伤。说起这些过去。我没什么感觉。回忆只是毫无力量的幻象。”
他深谙太善良在这世界上是活不下去的，他主要是用这些话博了别人无数次的同情。他现在只想听黛讲自己。“既然你说等价交换，那么轮到你了，黛。”
黛觉得内疚，却依然不失态：“我的过往算不得什么，不过自幼被许多不成文的规矩管着，迈不出一方院落。”
“这难道不算什么？如果灵魂不自由，那哪怕拥有一切，也依旧不幸。”里德尔替她辩驳了一下，他觉得她的陈述好生涩，生涩地好像现在才是她第一次活着一样。“只希望你永远不明白我。”
也确实很少有人明白里德尔。
事实上，除自由外，黛也并没有拥有一切。只是她精神完满的样子，让人觉得她一定过着很好的生活。
若里德尔与黛玉再熟络些，一定会对黛的话表示赞同得不能再赞同。
厌恶自己生长的地方？其实他也有一些这样的感觉，他从没抱怨过，但心里也没给肮脏的家庭，灰暗的养育院腾过位置。
里德尔还是循规蹈矩地说着，
“我很少听到有人会不喜欢他出生的地方。”
“可里德尔你也不爱人间。”只浅浅几个字。黛思索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说。“对吗？先生。”
因为才认识，所以黛放弃了怼人的满点技能。她不喜欢这样的对话。
里德尔静静地听完这片硬被拽出来的短句，思索了千万种回应的需要，但他已经感觉到了黛回避的语气。
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最后也只是说
“你怎会如此聪慧。”
原来她没自己想象的幸福吗？
她有爱过别人吗？
黛听到这句话，蹙起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今天的相处的“借口”已经快消耗完了。
狭窄的暗黄楼梯尽头有一扇深木褐色的拱形长门，这是黛玉的房间。
这两人踩着台阶，黛走在前面，她穿着纯白细跟的鞋，忽然转了身，面向里德尔。
“里德尔，我还需劳烦你一件事，能给我一些书吗？”
她站在楼梯口上一阶，光的折射使得长裙的颜色趋近于银白，显得高贵不可亵玩，又有一份优雅温婉的意韵。
黛朝门那边看了一眼，抱歉地笑了笑，“每天在这个小方格里实在无事可做。”
里德尔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点了点头。
“为小姐效劳，我的荣幸。如果黛小姐觉得烦闷，"他顿了一顿，抬头，眼神里是不易察觉地希冀，“其实可以和我说的。”
他其实还想说：“你最好忘记过去。”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口。
黛微微颔首，回屋了。
只是两人好像还沉浸在同一种氛围里。
这感觉，是甜得能拉丝的蜜糖么？并不，却好似是柔和而令人清醒的冰水，清灵。
是两人对视时的目光，真挚而清灵。动人而又天然得哀伤。
黛提起着羽毛笔，凝神思索，把一份哀伤裹挟起来。她提起纤细灵巧的手，落笔即是诗：“细链锁鹤怎飞远，暗天囚蛇易触棱。”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永远是被镣铐锁起来的人。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她在这个地方，心是自由的。
想得多除了让人头痛，毫无益处。
黛轻轻扶着额，最终靠在椅上睡着了。
午夜，图书馆
老旧的霍格沃茨藏书室于黑夜中静静屏息，藏匿一处，静候一人的到来。
里德尔不露声色地关上了吱呀作响的高门，缓慢向里踱步，他的黑色瞳孔此刻如蛇一般警觉地缩小，神色依旧不变，甚至透露着几分散漫的气质。
里德尔异常地淡定，半夜游走这种违反校规的事他早就做了不知多少次，愚蠢的管理员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他走到书架前，从阴暗处缓缓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弄着。
他选了介绍霍格沃茨的一本厚书，却还是放下了。该死，自己还没问过她喜欢什么书。他的手触摸到了下一格，灯光照着书脊，上面写着“罗曼史”的简介：《仲夏夜之梦》
。
荒唐的名字。却正因此勾起了他的注意。
里德尔平时从没注意过这一格。因为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看这类枯燥长篇幅的爱情书籍。
学院戏剧社表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魔法戏剧，他也从没去看过。
他从未感受过爱。
那么，黛会喜欢罗曼史吗？
此刻的他已经不清楚为什么要为黛半夜过来选书了。这个时间，自己本应该在去往炼魔药的路上。
就当是“赢得女生芳心”的竞争筹码。
他抱起书，一直在自己的房间保存到了第二天。
他们第二天只在图书馆见了一面。
傍晚，里德尔回到房间，忽然看到了未送出的书籍，立刻抱起来走出了门，飞在了空中。
真是疯了。
因为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并且下雨了，
只有几盏街灯亮着。
下了太多雨，在这潮湿的街。魔药棚前的木头箱里，有许多花束，如黄玫瑰，被雨加深绿色的花叶和植株。古老的街灯。第二层楼的围栏。让人想起也许罗密欧与朱丽叶就在这种夜晚相遇，花依然繁盛，如今晚的雨般凉快悠然。
他倒是无所谓身上的雨点，待他在空中遇到她的窗，他敲了敲。
黛惶恐地走来，却发现是熟悉的里德尔，他的斗篷被雨淋得湿答答的，飞在空中，
黛才发现窗户栅栏是有花纹的，像突然在此刻变得丰富多情起来一样。
“你来做什么？”黛的头发披着，衣服是极宽松舒服的，像淡绯色及地的裙摆，很明显，她从未想过有人会在此时以此种当时到访。
“自然可以”，黛正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城堡错综复杂的楼梯一带。
晦暗而又明艳的淡橙色昏黄渲染了整片斑驳古旧的阶梯。
她没有再往阶梯上迈去，而是转过身来，面对着里德尔，明艳的火光为她清冷素雅的面容平添了一份鲜活。
“里德尔，抱歉了，请把手摊开。”
里德尔眉毛一挑，把手伸了出来。
黛握住了里德尔的手，这双手骨节分明，冷白纤细。黛净了净心，继续观着手相。
而里德尔有些失算了，他没想到女孩子的手竟然这么温软。黛走过那刚才一遭，纤手竟然沁出了汗，握着湿答答的。
————————————————————
黛观着手相，心里一沉，痛至心底，这人的姻缘线明明白白的和自己有关。
她总会不小心知道得太多，所以有时她干脆蒙蔽了双眼。
黛的悲伤，不是因她厌恶爱情，而是因她厌恶着所谓老天的婚姻捆绑。她极其别扭地继续在心里恨着：更何况是和眼前这个无礼的异国人有关联！
这简直不能再悲哀了。老天将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然后再将人置于死地。
但黛没有放弃对这一幕的感知，她仔细思考着，终于尝试着了解这一切。
她叹了口气，告诉自我，生活的戏码如此发生着，也自有老天的原因。
但她也是不愿信的。
她曾在垂死之后，经历了许多灵性瞬间才走出过去。
奈何黛是个灵巧的人，她是不会告诉里德尔实情的，于是乎浅思几下便开口：“先生，我已有所知晓，你……”
里德尔看着她犹豫的样子，心中倒有了几分属于他的猜测。
“我未来会结婚么？”
问这问题，不过是抱着兴趣看戏罢了，他怎么会有情感，又怎么会在未来偏离永生计划的轨道。
黛看着他的面庞，缓缓开口，虽然声音轻浅，但语句之间流淌着幽远的意境：
“那要看你想不想。”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什么回答。
黛却长吁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话也算是滴水不漏，把意思都点到了。简而言之就是，不在。“若想，那便会。那人应不在这里生活，世间皆是机缘，要靠自己抓住。”
“哦”，里德尔仔细琢磨着每句话的意味，轻笑一声，神色万分撩人，“我希望小姐的话能应验。”
他想，她应该是从第一句话就错了吧。
他会结婚？会被那种东西绊住更高的追求？
简直是荒谬至极。不过因为是黛讲的，他附和了一下。
今晚楼梯的暖光太和谐，是适合谈话的时机，让置身在此的人忍不住多谈几句过去未来。
“黛小姐，今天上午的课十分精彩，华夏的确是个动人的地方。”他那般熟练地恭维着眼前的姑娘。
其实这堂所展示的各种花样，他并不感兴趣
“谢先生称赞。”黛的心是一潭玉湖，承得起赞扬，把傲气紧紧包裹其里，乃至这句话于她，也不过卵石沉湖，不动声色。保持距离。
“先生”这样的称呼，是由于里德尔种种唐突的原因造成的生疏结果。
火光依旧夺目，映得黛玉的眼眸灵动不已，
宛若清潭星河中央的一抹皓月，油灯墨碗之间的耀眼星点。
“我想华夏的人间也一定很美。”里德尔继续说道。
“若先生是说山河的景色，那的确如此。”
“不止是自然的风景，华夏人的礼仪和能力也令我印象深刻，所以我觉得华夏的人间也一定很有趣。”
“先生过奖了。您也晓得，人间在经历巨变，其实华夏的百姓和这里的百姓一样，都被贫困战争的悲惨命运所缠身。”
黛说这句话时眼神伶俐透彻，不曾犹豫一下。
“你说的没错。”里德尔挑了下眉，意识到了她不凡的谈吐。
自己大概是不能用敷衍的赞美来得到她的心的。
黛轻浅地低头弯了弯嘴角，抬起头来淡定地说。“这一定算不得你说的美。”
“其实，黛，你依然比我要幸运。你生长的地方可以让你看到更远的世界。”里德尔想着去安慰黛，却并没奏效。
“这和我出生在何处并无关联，不客气地说，它几乎将我荼毒至死。”她蹙着眉头。
“能到何处，只看于心想去何处。”
里德尔不了解黛的一切。那时国家的来往很少。所以最会说话的学长面对黛，他的语言也变得拙劣。
他如是耐心地说：“可以和我谈谈你的过去吗？”
“何必呢。”黛带着歉意努了努嘴嗔怪。“你只让我一直说，自己却守口如瓶，这交心的买卖最后只有我赔了个彻底。”
似乎她的模样太俏皮可爱了，少年有些忍俊不禁。
里德尔想，他们的关系已经不能再像当初那样有沟壑拦截了。
“我会讲的，但说出来会破坏现在的气氛。”
里德尔明白她经历过两种不同的生活。
里德尔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黛，第一次觉得他们的灵魂在微妙地靠近。
“我的过去很无趣，只是住在孤儿院里。那是段没有魔法的日子。”
黛玉惊讶着“…真是苦了你了，我很早便也没有了双亲。”愁绪满满回应。
不过黛虽然孤独，但不是被抛弃，她曾经被爱着，所以明白什么是爱。
里德尔的可怜之处在于他一开始便没有被爱过。
“”长久的沉默。里德尔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她经历了和自己差不多的事情，但长成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样子。
里德尔：“…我的错，让你说起令人不快的事。”
黛不再惊讶，只有些愁容，却还想用目光激励对方。“你在那里住到了几岁？”
“到现在。我猜，只有我从那个地方走了出来。”
“里德尔，你…实在太过了不得。”
这话里德尔爱听。“不要替我悲伤。说起这些过去。我没什么感觉。回忆只是毫无力量的幻象。”
他深谙太善良在这世界上是活不下去的，他主要是用这些话博了别人无数次的同情。他现在只想听黛讲自己。“既然你说等价交换，那么轮到你了，黛。”
黛觉得内疚，却依然不失态：“我的过往算不得什么，不过自幼被许多不成文的规矩管着，迈不出一方院落。”
“这难道不算什么？如果灵魂不自由，那哪怕拥有一切，也依旧不幸。”里德尔替她辩驳了一下，他觉得她的陈述好生涩，生涩地好像现在才是她第一次活着一样。“只希望你永远不明白我。”
也确实很少有人明白里德尔。
事实上，除自由外，黛也并没有拥有一切。只是她精神完满的样子，让人觉得她一定过着很好的生活。
若里德尔与黛玉再熟络些，一定会对黛的话表示赞同得不能再赞同。
厌恶自己生长的地方？其实他也有一些这样的感觉，他从没抱怨过，但心里也没给肮脏的家庭，灰暗的养育院腾过位置。
里德尔还是循规蹈矩地说着，
“我很少听到有人会不喜欢他出生的地方。”
“可里德尔你也不爱人间。”只浅浅几个字。黛思索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说。“对吗？先生。”
因为才认识，所以黛放弃了怼人的满点技能。她不喜欢这样的对话。
里德尔静静地听完这片硬被拽出来的短句，思索了千万种回应的需要，但他已经感觉到了黛回避的语气。
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最后也只是说
“你怎会如此聪慧。”
原来她没自己想象的幸福吗？
她有爱过别人吗？
黛听到这句话，蹙起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今天的相处的“借口”已经快消耗完了。
狭窄的暗黄楼梯尽头有一扇深木褐色的拱形长门，这是黛玉的房间。
这两人踩着台阶，黛走在前面，她穿着纯白细跟的鞋，忽然转了身，面向里德尔。
“里德尔，我还需劳烦你一件事，能给我一些书吗？”
她站在楼梯口上一阶，光的折射使得长裙的颜色趋近于银白，显得高贵不可亵玩，又有一份优雅温婉的意韵。
黛朝门那边看了一眼，抱歉地笑了笑，“每天在这个小方格里实在无事可做。”
里德尔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点了点头。
“为小姐效劳，我的荣幸。如果黛小姐觉得烦闷，"他顿了一顿，抬头，眼神里是不易察觉地希冀，“其实可以和我说的。”
他其实还想说：“你最好忘记过去。”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口。
黛微微颔首，回屋了。
只是两人好像还沉浸在同一种氛围里。
这感觉，是甜得能拉丝的蜜糖么？并不，却好似是柔和而令人清醒的冰水，清灵。
是两人对视时的目光，真挚而清灵。动人而又天然得哀伤。
黛提起着羽毛笔，凝神思索，把一份哀伤裹挟起来。她提起纤细灵巧的手，落笔即是诗：“细链锁鹤怎飞远，暗天囚蛇易触棱。”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永远是被镣铐锁起来的人。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她在这个地方，心是自由的。
想得多除了让人头痛，毫无益处。
黛轻轻扶着额，最终靠在椅上睡着了。
午夜，图书馆
老旧的霍格沃茨藏书室于黑夜中静静屏息，藏匿一处，静候一人的到来。
里德尔不露声色地关上了吱呀作响的高门，缓慢向里踱步，他的黑色瞳孔此刻如蛇一般警觉地缩小，神色依旧不变，甚至透露着几分散漫的气质。
里德尔异常地淡定，半夜游走这种违反校规的事他早就做了不知多少次，愚蠢的管理员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他走到书架前，从阴暗处缓缓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弄着。
他选了介绍霍格沃茨的一本厚书，却还是放下了。该死，自己还没问过她喜欢什么书。他的手触摸到了下一格，灯光照着书脊，上面写着“罗曼史”的简介：《仲夏夜之梦》
。
荒唐的名字。却正因此勾起了他的注意。
里德尔平时从没注意过这一格。因为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看这类枯燥长篇幅的爱情书籍。
学院戏剧社表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魔法戏剧，他也从没去看过。
他从未感受过爱。
那么，黛会喜欢罗曼史吗？
此刻的他已经不清楚为什么要为黛半夜过来选书了。这个时间，自己本应该在去往炼魔药的路上。
就当是“赢得女生芳心”的竞争筹码。
他抱起书，一直在自己的房间保存到了第二天。
他们第二天只在图书馆见了一面。
傍晚，里德尔回到房间，忽然看到了未送出的书籍，立刻抱起来走出了门，飞在了空中。
真是疯了。
因为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并且下雨了，
只有几盏街灯亮着。
下了太多雨，在这潮湿的街。魔药棚前的木头箱里，有许多花束，如黄玫瑰，被雨加深绿色的花叶和植株。古老的街灯。第二层楼的围栏。让人想起也许罗密欧与朱丽叶就在这种夜晚相遇，花依然繁盛，如今晚的雨般凉快悠然。
他倒是无所谓身上的雨点，待他在空中遇到她的窗，他敲了敲。
黛惶恐地走来，却发现是熟悉的里德尔，他的斗篷被雨淋得湿答答的，飞在空中，
黛才发现窗户栅栏是有花纹的，像突然在此刻变得丰富多情起来一样。
“你来做什么？”黛的头发披着，衣服是极宽松舒服的，像淡绯色及地的裙摆，很明显，她从未想过有人会在此时以此种当时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