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铁框安今言跟着布衣男向前走着,狭窄的小道前方逐渐宽阔,昏暗潮湿的地下室比她想象的要干净,本以为这群人生存的地方会是肮脏血迹遍布。

    然而目之所及之处虽是泥板地,上头的水渍被清理干净,墙壁上悬挂的油灯光线较弱,屋子里一侧围坐着一圈人,靠在墙上瞧见来人都纷纷抬眼,方才进来的大批人正在另一侧收拾着什么。

    没有议论没有动作,就这么看着站在门前的安今言,如此多的目光盯地她有些发毛,视线缓缓扫过人群,从人群中找到五个年龄较小的孩子。

    这群孩子身上还穿着华服,只是无先前般靓丽,昂贵的服装上几乎都有损伤,衣摆上布满污水,好在身上看起来并无明显伤口。

    “来,各位。”布衣男在一片寂静呼吸声中出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回荡在屋内,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安今言被他携着带到中央,面对着背靠墙壁的人群,此刻离得近些才发觉,聚集在此处都是未曾及冠的少年,本该娇嫩的皮肤此刻面黄肌瘦,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他们目光呆滞,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只有那五个疑似宋其璟伙伴的男孩,还残存着些许活力,瞧见来人试图起身,却被另一人压下。

    布衣男对着众人道:“先前那位管事死了,这位就是你们全新的管事。”语罢扭头拍拍安今言肩膀,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

    “你可别死了。”

    哈……?这是咒自己死呢。

    管事,顾名思义就是管理事物,但具体是怎样做,安今言不知晓,“我该做些什么?”

    布衣男见她很快融入角色,面上扬起笑容指着面前的人群,耐心解释,“管理这些人。”

    “若是他们犯事,不论何种原因,一律算在你的头上。”

    “……”

    这不就古代版冤大头?

    她倒是知道上一位管事怎么死的了,这么多人,每人犯一件都够她受的,况且自己刚来,更不好管理,只能先给些下马威。

    但又不能真给。

    迎着除布衣男外,那群人准备看笑话的目光,安今言站在原地停顿片刻,抬眸目光留在宋其璟伙伴团中,一位瞧上去是中心的男孩。

    在视线下,一旁的男孩都下意识向他聚拢,见此情景安今言挑眉,面上平静直直走上前去,驻足在在此遭受折磨,已然褪去稚嫩的男孩面前,缓缓蹲下身来掐住他的双腮。

    “我知道你。”安今言音调冷冷,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让自己的话语能让在场所有人听见,她的手渐渐用力,男孩因疼痛皱起眉头。

    旁边的人想要伸手帮忙,却被男孩抬手制止,口中有些模糊吐露出话语,“我不认识你。”

    闻言嗤笑,安今言腮帮两侧的手,重新抓住男孩有些凌乱的头发,没有用过大的力道,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你当然不认识我,宋其璟,认识吗?”

    手中的人明显一顿,目光闪烁一下眼中瞬间弥漫厌恶,“你也是宋其璟派来的?”

    安今言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确认对方究竟是不是那群男孩,如今确定了便也放心,感受到身后走来的脚步,她没有回头,目光划过围成一群眼神如同被欺负的恶狼般的男孩。

    “这是你朋友?”

    男孩没有回答,只是略微移动用瘦小的身躯挡住伙伴,安今言也无需他的回答,“宋其璟害我到这里,如今我出不去,只好拿你们撒气。”

    语罢她将男孩翻过身压在墙上,瞧着男孩的脸被墙面挤成一团,单手抓住他的双手遏制在后背,对着一旁想要上前的伙伴呵斥道:“再动一下,我就掰断他的手。”

    果然是有用的,几人犹豫一下还是退回去,目光紧紧盯着安今言握在男孩手腕上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家大哥哥手腕便被掰断。

    安今言自知自己握得有些紧,不动声色松了些,余光瞥了眼已经离开的布衣男,俯身凑在男孩耳边,往男孩手中塞了什么,“我会救你。”

    说完迅速起身,没有观察男孩的表情自顾自放手,走到人群对面,“劝你们都别犯事,落到我头上的惩罚,我会加倍还给你们。”

    扫了眼已经坐回原地,面色有些怪异的男孩,方才塞给他的东西已经被放入衣袖中,犹豫片刻决定相信莫名到来的陌生女子,向伙伴旁挪动低声说着什么。

    瞧见此景安今言迅速上前去,一脚踹开凑在一起的脑袋,看着被踹翻在原地的男孩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明明控制了力道。

    “说什么呢?我说话的时候该闭嘴就闭嘴。”

    男孩像是明白安今言此举的意义,也发觉自己方才的行为不妥,有些太过急躁将得到的消息分享,若是让旁人抓住马脚就坏事了。

    瞧见男孩的反应,她才放心收回脚离开,目光扫过一众怯怯的人,至少方才的戏码起到一定威慑的作用,不会因她是新来的又看着毫无震慑,就得寸进尺。

    可若是想要所有人都相信她,并不是这一时的灌输可办到的,可她也未曾打算在此次待过久,待纪沐寻着到来后便可离开,或许也就三日左右。

    看着这四四方方的水泥房,安今言忽的想到了什么,向着布衣男走去,耐心地保持安全距离,等男人和旁人交谈结束才笑着走上前去,她开口问道。

    “我瞧这儿也并无能住人的地方。”语罢她顿了顿,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确认无异后才接着道。

    “我住哪儿啊?”

    这地方必然有暗门,不然他们这一大伙人,到了夜晚难不成都躺在地上?

    这场景……想想还蛮壮观,人们闭着眼一排排整齐躺在地上。

    收回发散的思维,安今言心下打了寒战。

    咦……怪渗人。

    布衣男凝视安今言片刻,叹气向着旁的人招招手,先前企图对自己实行不轨举动的男人上前来,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安今言。

    “你带她去住所。”布衣男吩咐道,瞧见男人的神色也并无多言,只是再次叮嘱,“收起你那眼神。”

    若不是这声劝告,安今言险些觉着这布衣男是故意安排这个男人带自己,毕竟前不久才对自己实行过那种举动,现在又让他来属实是有些不该。

    “放心季老大,我一定会,带着安姑娘……”男人黏腻的目光游走在安今言脸颊,接着一字一顿道:“安全到达。”

    安今言被这视线盯的全身如虫子攀爬般难耐,但在此处又无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跟在男人身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始终未曾靠近。

    在众人面前,男人表现还算正常,走到墙面伸手推开暗门,里头是一条长长的走道,十分昏暗,叫人看了就觉着窒息。

    而真正走进后,才发现不仅是觉着窒息,而是真的窒息。

    整条走道的宽度仅容一人通过,只得勉强转身,压抑至极,真是不知住在此处的人是如何受得了,时间久了不得变得精神不常。

    边走安今言脑海中边浮现自己长久待于此会是何结局,忽的回神发觉竟是走了许久,遂停下脚步扭头向后看着。

    只见走道两侧紧闭的铁栏杆门在视线中由近及远逐渐缩小,而来时的门仅剩一小光点,竟是这样远了吗?

    敛下眸子转过头,与阴影中的男人目光对个正着,吓得她险些下意识后撤,好在及时制止行为,波动的神色迅速恢复镇定,“怎的了?”

    男人笑了下,头顶的灯打在面上投下一片阴影,叫人很难看清神色,抬手将钥匙插向身侧门的锁孔,锁应声落下,门吱呀缓缓打开,露出内里昏暗的全貌。

    安今言接过男人递来的钥匙,刻意避开指尖没接触,提步走进屋内环顾四周,没有窗子的屋子空气不流通,鼻尖弥漫满满的湿味,夹杂着许多血腥味以及少许汗味,使得她微微瘪起眉头。

    手心拂过被褥,上面布满的潮湿黏腻附上手心,她觉得整个人都脏了,打死也不会躺在这张床上,大不了这三日她不合眼罢。

    其余并无别的装饰,只是一张木板床,若是想如厕还得去走道尽头,刚想休息会便听身后传来关门声,她猛然扭头望去。

    送自己来的男人此刻手搭在门上,而铁栏杆门已然被关上压在背部,她本以为男人早已离开,没曾想竟还在这里。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正想伸手自衣袖中拿出匕首,想到此时暴露身上藏有东西不妥,便收回动作到一半的手,后退一步问道。

    “还有什么……”忽的一只手遏制住安今言手腕,难以抵抗的力量将她向前拉去。

    她脚下踉跄,还未看清便被人压在铁门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砸地她后背生疼,心中暗暗痛骂。

    “那会没看出你这娘们挺烈。”说着男人伸出手欲抚摸安今言脸颊,却在还有一丝距离时牢牢抓住。

    安今言心脏狂跳,眸子里眼神闪烁嘴角扬起弧度,指尖摩挲着男人手心,眼底泛起涟漪勾着男人心魄。

    “喜欢吗?还有更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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