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一）
这事是在玉瞑和玉宸出发云梦城之后发生的，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镇压妖祟的明光阁就出了事。
有人潜入玄霄宗，在明光镜上蒙了一层红布，明镜蒙尘的刹那便失去了对妖祟的镇压作用，二丫就是在那个时候出逃的。
更令玄霄宗掌门和长老震怒的是，明光镜的周围都设了阵法，可出事的那一夜，明光阁附近的所有阵法都消失了。
不是被破也不是被解，而是消失了，就像是一块冰在旭日下不知不觉地消融。
这在仙门之中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被镇压的一部分邪祟逃往了东南方向，好在有沈淮的帮忙，局势尚能控制。
楚月檀因二丫的出逃心情沉闷了好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总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默默操控着一切。
直到公布外门考核结果的那一日，楚月檀脸上的阴霾才稍稍淡了一些。
清晨，南宫明拉上叶青萝在弟子舍前等着楚月檀，见她出来，南宫明迫不及待地挥手道：“楚师妹。”
叶青萝冲她一笑，道：“师姐恭喜了。”
此番云梦泽之行，外门弟子的魁首正是楚月檀无疑，叶青萝知道她是想方设法地要拜入玉宸仙君的门下，这一次，她算是如愿以偿了。
楚月檀心情也极好，人皇幡和二丫的事暂且可以搁置一旁，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拜师典礼。
三人结伴往典礼所在的云灵台走去，楚月檀面带笑意地与路上每一个遇到的弟子打着招呼，而那些人也笃定玉宸仙君必然会履行诺言，于是和叶青萝一样都道了声“恭喜”。
云灵台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场地，掌门和几位长老坐在高台之上，外门弟子们则是一个个恭顺地排在一处，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长老念名，依照着名次排成一列，然后等待着上位的师长赐花。
随着正午的钟声撞响，一位外门长老从高台处走下，他手中还拿着一份卷轴，目光在外门弟子中扫视了一圈，旋即朗声道：“外院考核第一......楚月檀！”
他念名之时不由得看了楚月檀好几眼，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楚月檀刚进入玄霄宗的那天，那日她一身破旧麻衣神情小心翼翼，虽有灵根奈何资质不显，这么些年下来也渐渐地淡出了他的视野......
“长老。”
他一抬头，与站在最前方的楚月檀来了一个对视，此时的她笑意盈盈，衣袂翻飞。
长老嘴角露出一些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样就挺好，少年人总是要有几分少年意气的。”
他接着朗声诵读手上的名单，站在楚月檀身旁的人也越来越多，只是未有一人能越过她去。
楚月檀的神情始终未变，目光的落脚点至始至终都玉宸的身上。
直到长老念完名单，那些未上名册的只能遗憾地站在外围踮脚远望互相安慰。
长老一收名单，玉宸终于拾起桌案上放置的海棠花，只要他将此花交由他人之手，这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们之间有了师徒的情分。
他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捻起两朵花蕊缓步朝下走去。
楚月檀在他向自己而来的那一刻，连他日后会怎么死在自己剑下的场景都想好了。
玉宸掂量了几番手中的海棠，缓缓抬起手朝楚月檀的方向递过去。
可就在他抬手之间，自己的小臂之上传来一阵痛意，他一回头，对上的是自己师弟面带笑意的双眸。
玉瞑对他说：“师兄，让让我吧。”
玉宸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到底是何意，又见他将自己的那朵海棠花硬塞到楚月檀的手里。
没错，就是硬塞。
楚月檀满心欢喜地双手捧在身前，眼巴巴地望着玉宸捏着的那朵海棠，可她与玉宸一样，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掌心一凉，是玉瞑将一朵盛放的海棠压在了她的手心。
“我收你为徒呀。”玉瞑说。
楚月檀看了看僵在原地的玉宸，又看了看自己掌心中的海棠，其实此事已经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海棠花一落，落的是师徒之缘。
玉瞑反手对着玉宸抱拳，道：“多谢师兄。”
玉宸只好拢手将海棠收了回去。
倒是楚月檀认真地问玉瞑，道：“你真的愿意收下我？”
“是。”玉瞑郑重点头。
楚月檀：“那好吧。”
黑莲花的心里有个结，她想弑师，前世所有人都说她大逆不道，可她生了一身反骨，他们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想要做给天下人看。
是以，黑莲花认定自己此生成就之一便是：弑师！
本来她的目标是玉宸，可既然玉瞑非要代替他的那位好师兄，那楚月檀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他，于是黑莲花理所当然地跟上了玉瞑的脚步，心想：弑师嘛，弑谁不是弑呢？
玉瞑领着她往高台处走去，玉宸在原地看了好久，自嘲一笑，心道：这还是第一次他的海棠花没有送出去。
他手中本来捻了两朵，一朵是给楚月檀的，另外一朵是给沈霂云的，可是现在楚月檀跟着玉瞑走了，他只好暂时将其中一朵拢在掌心。
沈霂云接过海棠花站在玉宸身后，良久，她还是没忍住地问道：“不扔了吗？”
玉宸答非所问，道：“昨夜我算了一卦，我与她有缘......师徒之缘。”
沈霂云笑了一声，望向楚月檀和玉瞑的方向，道：“看来你在卦术一道上并不出彩。”
“也许吧。”玉宸不可察觉地垂了垂眸，只是不知为何，他看见楚月檀跟在玉瞑身后的那一幕有些许熟悉。
“走吧。”沈霂云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眼看着簪花之礼接近尾声，那些长老们也把该递的花依次递了过去，便着急地催促着玉宸。
与外院不同的是，内院的弟子们都与自己的师尊生活在一处，而每位长老又独占一座山峰。
楚月檀有些不适应了，因为......清静峰太冷清了。
她以为前世玉宸所在的灵虚峰就已经冷清的可以，没想到此处更盛。
虽说玉宸门下的弟子不多，可好歹还是有几个的，不像在此处，偌大的山峰中就只有她和玉瞑。
“怎么了？”百步云梯之上，玉瞑回头下望，见楚月檀站在台阶处不动。
那一刻，他好似有瞬间的晃神，曾几何时，楚月檀误入过此处，那时的她还是外门的杂役，袖口挽起抱着一摞柴火站在台阶之下。
时逢玉瞑刚从闭关处出来，她与玉瞑对视后连忙垂下目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仙君在此。”
那是玉瞑第一次见到楚月檀，他说：“迷路了吗？”
楚月檀很是不好意思地轻轻点头，于是玉瞑接过她手中的柴火，领着她一路走到了外院。
......
玉瞑从回忆中惊醒，再次望向此时的楚月檀。
她嘴角微微上扬，提起衣裙连跨了好几个台阶，赶上玉瞑的步子，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仙君是个好人。”
玉瞑哑然失笑，不知道该怎么答楚月檀的话，只是牵起她的手，道：“前方路陡，我领着你走。”
清静峰的百步云梯上终年积着散不去的白雾，处在其中久了就会渐渐丧失方向感，前世的楚月檀就是因此迷了方向。
此刻黑莲花仍旧难以透过白雾看清后方的路，可她脚下的路却走得无比稳当。
楚月檀一手被玉瞑拉着，一手默然垂下握紧了那朵海棠......
清静峰不像灵虚峰重楼叠阁，只在峰内有一处青竹小筑。
越过一片飞花阵，楚月檀站在木板桥上，静静望着前方的竹屋。
良久，她问道：“我住哪？”
这话倒是问住了玉瞑，在楚月檀之前，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领个徒弟回来，是以......清静峰除此竹屋外再无一间楼阁。
默然半晌，玉瞑道：“右舍的房间是空的，你可以住那里。”
楚月檀的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想当年在灵虚峰，玉宸的弟子可是一人一间金碧辉煌的楼阁，如今再看看此处......
她真的很想问玉瞑一句：你修的是苦行僧吗？
“师尊？”她站在玉瞑身侧，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
玉瞑陡然一颤，垂头去看楚月檀，沉吟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
楚月檀不是很习惯，他也不是很习惯，但来日方长......
“所以，为什么这里的池子没水？”楚月檀指着木板桥的两边问道。
木板桥建在一处池子之上，想来很久以前这里应是种了些花草和鱼，可如今......只剩一片干涸之地。
玉瞑道：“以前这里种了一池子白莲，可我嫌养花太麻烦，于是全拔了。”
是连根带茎全拔了。
楚月檀酝酿许久，道：“不是很美观。”
她已经看出来了，玉瞑真的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好像在他眼里除了自己背上的那把剑，这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
是夜。
楚月檀在打扫她的新房间，星辰流转间她坐立窗前仰头望月，从她搬进青竹小筑的那刻起，就感觉好像这一世有什么东西变了。
隔壁山峰的灵虚宫中，玉宸独自坐在偌大的宫殿正中，晚风微热扰得他打坐时总是静不下心。
正巧清风吹门开，玉宸想了片刻起身缓步走至门外的海棠树下，昨夜他就是在此处卜了一卦，那树下还安然放置着三枚铜钱。
玉宸俯身欲要拾起铜钱，却是骤然间狂风大作，明明他设了灵阵，却还是吹得其中一枚铜钱转了个面。
“师徒之缘......”他手指叩响那枚铜钱，轻声道：“我与你有缘，可你与我无分......本应海棠生此缘，奈何东风恶。”
有人潜入玄霄宗，在明光镜上蒙了一层红布，明镜蒙尘的刹那便失去了对妖祟的镇压作用，二丫就是在那个时候出逃的。
更令玄霄宗掌门和长老震怒的是，明光镜的周围都设了阵法，可出事的那一夜，明光阁附近的所有阵法都消失了。
不是被破也不是被解，而是消失了，就像是一块冰在旭日下不知不觉地消融。
这在仙门之中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被镇压的一部分邪祟逃往了东南方向，好在有沈淮的帮忙，局势尚能控制。
楚月檀因二丫的出逃心情沉闷了好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总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默默操控着一切。
直到公布外门考核结果的那一日，楚月檀脸上的阴霾才稍稍淡了一些。
清晨，南宫明拉上叶青萝在弟子舍前等着楚月檀，见她出来，南宫明迫不及待地挥手道：“楚师妹。”
叶青萝冲她一笑，道：“师姐恭喜了。”
此番云梦泽之行，外门弟子的魁首正是楚月檀无疑，叶青萝知道她是想方设法地要拜入玉宸仙君的门下，这一次，她算是如愿以偿了。
楚月檀心情也极好，人皇幡和二丫的事暂且可以搁置一旁，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拜师典礼。
三人结伴往典礼所在的云灵台走去，楚月檀面带笑意地与路上每一个遇到的弟子打着招呼，而那些人也笃定玉宸仙君必然会履行诺言，于是和叶青萝一样都道了声“恭喜”。
云灵台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场地，掌门和几位长老坐在高台之上，外门弟子们则是一个个恭顺地排在一处，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长老念名，依照着名次排成一列，然后等待着上位的师长赐花。
随着正午的钟声撞响，一位外门长老从高台处走下，他手中还拿着一份卷轴，目光在外门弟子中扫视了一圈，旋即朗声道：“外院考核第一......楚月檀！”
他念名之时不由得看了楚月檀好几眼，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楚月檀刚进入玄霄宗的那天，那日她一身破旧麻衣神情小心翼翼，虽有灵根奈何资质不显，这么些年下来也渐渐地淡出了他的视野......
“长老。”
他一抬头，与站在最前方的楚月檀来了一个对视，此时的她笑意盈盈，衣袂翻飞。
长老嘴角露出一些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样就挺好，少年人总是要有几分少年意气的。”
他接着朗声诵读手上的名单，站在楚月檀身旁的人也越来越多，只是未有一人能越过她去。
楚月檀的神情始终未变，目光的落脚点至始至终都玉宸的身上。
直到长老念完名单，那些未上名册的只能遗憾地站在外围踮脚远望互相安慰。
长老一收名单，玉宸终于拾起桌案上放置的海棠花，只要他将此花交由他人之手，这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们之间有了师徒的情分。
他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捻起两朵花蕊缓步朝下走去。
楚月檀在他向自己而来的那一刻，连他日后会怎么死在自己剑下的场景都想好了。
玉宸掂量了几番手中的海棠，缓缓抬起手朝楚月檀的方向递过去。
可就在他抬手之间，自己的小臂之上传来一阵痛意，他一回头，对上的是自己师弟面带笑意的双眸。
玉瞑对他说：“师兄，让让我吧。”
玉宸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到底是何意，又见他将自己的那朵海棠花硬塞到楚月檀的手里。
没错，就是硬塞。
楚月檀满心欢喜地双手捧在身前，眼巴巴地望着玉宸捏着的那朵海棠，可她与玉宸一样，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掌心一凉，是玉瞑将一朵盛放的海棠压在了她的手心。
“我收你为徒呀。”玉瞑说。
楚月檀看了看僵在原地的玉宸，又看了看自己掌心中的海棠，其实此事已经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海棠花一落，落的是师徒之缘。
玉瞑反手对着玉宸抱拳，道：“多谢师兄。”
玉宸只好拢手将海棠收了回去。
倒是楚月檀认真地问玉瞑，道：“你真的愿意收下我？”
“是。”玉瞑郑重点头。
楚月檀：“那好吧。”
黑莲花的心里有个结，她想弑师，前世所有人都说她大逆不道，可她生了一身反骨，他们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想要做给天下人看。
是以，黑莲花认定自己此生成就之一便是：弑师！
本来她的目标是玉宸，可既然玉瞑非要代替他的那位好师兄，那楚月檀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他，于是黑莲花理所当然地跟上了玉瞑的脚步，心想：弑师嘛，弑谁不是弑呢？
玉瞑领着她往高台处走去，玉宸在原地看了好久，自嘲一笑，心道：这还是第一次他的海棠花没有送出去。
他手中本来捻了两朵，一朵是给楚月檀的，另外一朵是给沈霂云的，可是现在楚月檀跟着玉瞑走了，他只好暂时将其中一朵拢在掌心。
沈霂云接过海棠花站在玉宸身后，良久，她还是没忍住地问道：“不扔了吗？”
玉宸答非所问，道：“昨夜我算了一卦，我与她有缘......师徒之缘。”
沈霂云笑了一声，望向楚月檀和玉瞑的方向，道：“看来你在卦术一道上并不出彩。”
“也许吧。”玉宸不可察觉地垂了垂眸，只是不知为何，他看见楚月檀跟在玉瞑身后的那一幕有些许熟悉。
“走吧。”沈霂云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眼看着簪花之礼接近尾声，那些长老们也把该递的花依次递了过去，便着急地催促着玉宸。
与外院不同的是，内院的弟子们都与自己的师尊生活在一处，而每位长老又独占一座山峰。
楚月檀有些不适应了，因为......清静峰太冷清了。
她以为前世玉宸所在的灵虚峰就已经冷清的可以，没想到此处更盛。
虽说玉宸门下的弟子不多，可好歹还是有几个的，不像在此处，偌大的山峰中就只有她和玉瞑。
“怎么了？”百步云梯之上，玉瞑回头下望，见楚月檀站在台阶处不动。
那一刻，他好似有瞬间的晃神，曾几何时，楚月檀误入过此处，那时的她还是外门的杂役，袖口挽起抱着一摞柴火站在台阶之下。
时逢玉瞑刚从闭关处出来，她与玉瞑对视后连忙垂下目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仙君在此。”
那是玉瞑第一次见到楚月檀，他说：“迷路了吗？”
楚月檀很是不好意思地轻轻点头，于是玉瞑接过她手中的柴火，领着她一路走到了外院。
......
玉瞑从回忆中惊醒，再次望向此时的楚月檀。
她嘴角微微上扬，提起衣裙连跨了好几个台阶，赶上玉瞑的步子，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仙君是个好人。”
玉瞑哑然失笑，不知道该怎么答楚月檀的话，只是牵起她的手，道：“前方路陡，我领着你走。”
清静峰的百步云梯上终年积着散不去的白雾，处在其中久了就会渐渐丧失方向感，前世的楚月檀就是因此迷了方向。
此刻黑莲花仍旧难以透过白雾看清后方的路，可她脚下的路却走得无比稳当。
楚月檀一手被玉瞑拉着，一手默然垂下握紧了那朵海棠......
清静峰不像灵虚峰重楼叠阁，只在峰内有一处青竹小筑。
越过一片飞花阵，楚月檀站在木板桥上，静静望着前方的竹屋。
良久，她问道：“我住哪？”
这话倒是问住了玉瞑，在楚月檀之前，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领个徒弟回来，是以......清静峰除此竹屋外再无一间楼阁。
默然半晌，玉瞑道：“右舍的房间是空的，你可以住那里。”
楚月檀的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想当年在灵虚峰，玉宸的弟子可是一人一间金碧辉煌的楼阁，如今再看看此处......
她真的很想问玉瞑一句：你修的是苦行僧吗？
“师尊？”她站在玉瞑身侧，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
玉瞑陡然一颤，垂头去看楚月檀，沉吟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
楚月檀不是很习惯，他也不是很习惯，但来日方长......
“所以，为什么这里的池子没水？”楚月檀指着木板桥的两边问道。
木板桥建在一处池子之上，想来很久以前这里应是种了些花草和鱼，可如今......只剩一片干涸之地。
玉瞑道：“以前这里种了一池子白莲，可我嫌养花太麻烦，于是全拔了。”
是连根带茎全拔了。
楚月檀酝酿许久，道：“不是很美观。”
她已经看出来了，玉瞑真的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好像在他眼里除了自己背上的那把剑，这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
是夜。
楚月檀在打扫她的新房间，星辰流转间她坐立窗前仰头望月，从她搬进青竹小筑的那刻起，就感觉好像这一世有什么东西变了。
隔壁山峰的灵虚宫中，玉宸独自坐在偌大的宫殿正中，晚风微热扰得他打坐时总是静不下心。
正巧清风吹门开，玉宸想了片刻起身缓步走至门外的海棠树下，昨夜他就是在此处卜了一卦，那树下还安然放置着三枚铜钱。
玉宸俯身欲要拾起铜钱，却是骤然间狂风大作，明明他设了灵阵，却还是吹得其中一枚铜钱转了个面。
“师徒之缘......”他手指叩响那枚铜钱，轻声道：“我与你有缘，可你与我无分......本应海棠生此缘，奈何东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