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厨娘一连忙了前后两天，好不容易得空坐下歇息时，才想起已半天没看到阿花了。
她焦急道：“糟了，这丫头不会丢了吧？”
但众人都觉得她是关心则乱，那么乖巧的丫头，若是迟迟不现身，想必也是家去了。
厨娘闻言暂且心安了不少，转而同众人一起在后门处搬运新采买回来的食材。
小镇虽非富庶之地，但依傍着运河分支的地界，络绎不绝的商船途径买卖，各种商货倒也应有尽有，几乎一应俱全。
刚从口岸处买来新鲜食材的那几个人回来后，一边将东西搬运进后门，一边还聊起了见闻。
“薛家的船好像还没走。”
不少人听闻此事皆是面露惊讶之色。
厨娘也好奇道：“那个薛家来的管事不是早就不辞而别了吗？”
“对嗳，都说他水土不服。”
“瞧你这脑袋瓜子，可真好骗，金陵来的管事还能在这儿水土不服？昭儿可都说了，他分明是嫌弃咱们这儿的宅院简陋！”
“那咱们这儿收不得他那尊大佛，靠岸的船就住得更舒坦了？”
这倒是奇了，众人不由地七嘴八舌起来。
“许是他薛家的船只金碧辉煌？”
“我方才可瞧见了，还没咱们家的半身呢。”
“薛家不过是送个郎中过来，行船自然不必兴师动众。”
“那他为何宁愿歇在小船上，也不愿留下来？”
坐过船的人都知道，在水路上过夜哪比得上拔地而起的屋子里睡得爽利。
雪雁刚到厨房，便见厨房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却又好似不是厨房里的事儿。她好奇地问厨娘：“怎了？”
厨娘不以为意道：“回来的人说，见着薛家的船还在岸边。”
因厨娘说得轻快，雪雁也不觉有异，她是过来传话的：“那碟子咸菜，琏二爷吃得一干二净。”
“嗳呦？”厨娘眉梢一挑。
说实话想她这般在北边儿土生土长的人，大多还闻不惯那腌味儿，没想到琏二爷不过是在江南待了一阵子，还入乡随俗、喜欢上南边味儿的咸菜了？
厨娘笑道：“那咱们方才可是送对了。”
雪雁与她不同，她陪姑娘住进贾家之前，以往也是熟悉那些咸菜的口味，因此她并未听出厨娘言语之间半含打趣的意味。
她接着道：“姑娘说，就怕琏二爷吃完后再睡去，又不知何时能醒了，便想着厨房是否再做些可口的菜？”
哪怕是人参吊命，那也不能如昭儿那般一股脑儿的塞，至少得慢炖出参汤来才行。
这事儿便显得有些临危受命了，厨娘畏难道：“且不说咱们一时半会儿腌不出那坛子咸菜来，琏二爷的病，总归还得吃药为先吧？”
雪雁应是：“薛家那郎中写好方子了，正去抓药呢。”
本该是贾家的人拿着方子出门去一家一家的药房问药，可那郎中却说，不如他自己亲自走上一趟，更不容易出差错。
他这话若站在医者之身份，那自然是懂药理之人买药最为妥当，可近日来疑神疑鬼的紫鹃却难以安心，等那郎中动身出门后，她又和林黛玉说道：“不如叫咱们的人暗中跟着？”
她哪怕是信得过这个薛家的郎中，也仍是担心其人出门之后是否会遇上一些岔子。
林黛玉明白她的忧心，便叫昭儿安排去了。
此时那郎中不慌不忙地走出大门，还客气地朝两个门房招呼了一声，而后他的目光好似随意地往周围扫过，还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这座宅院的门楣。
即便此处是这家兄妹暂时租住之宅，但若他们也将这处宅院一扫而空，赔偿房东之责，不也是那两兄妹担下么。
瞧这大门口两根气派的大柱，啧啧，等再过上几日，他们通通都撬走……
此人大摇大摆地朝路中央走去，不一会儿，贾家的人也默默跟了上去。
后者只是担心郎中独身一人，人生地不熟，若是也遇上这镇子的江湖骗子对其诓骗，那他们便挺身而出干涉制止。
可他们并不知，走在正前方的郎中，大摇大摆地与迎面而上的“陌生人”擦肩而过之际，已快速听了一句耳语。
他们的人本就在那处宅院的前后门附近游走，自然瞧见了后头几个紧随的下人。
那蓄须郎中听闻消息后面色依然不改，还胆大包天地回过身去，状似并未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人，左顾右盼一番，认路改道。
他们的人藏身之处在哪，他自然知晓。但他先装模作样的去了几处医馆和药房，皆是一副买不到药的做派，仿佛他想买的药确实一药难求。
而后，贾家的人远远望见他走进了跛足郎中开的医馆，在后头看得干着急——先前跛足郎中的药已卖完了，这薛家的郎中看来是要无功而返了。
合计之后，贾家的人先折道回去报信了。
然而他们却不知，那“薛家郎中”进了医馆没一会儿，又错身翻墙落于隔壁的茅屋之内。
而医馆内唯一坐堂的只不过是一个跛足的郎中罢了，当时也正在药柜旁呼呼大睡。
“老六，一会儿你就在隔壁跛子那随便抓几帖药回去。”
“若乱抓药吃死那病秧子了呢？”
“岂不正好？”
“哈哈！待那做兄长的病秧子一命呜呼，那家人群龙无首，统统都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
“你可想好了，如今这一出动静可不小。”
可不是么，茅屋内肆无忌惮的商议动静之大，方才还在药柜旁打瞌睡的跛足郎中眨眼间已悄无身息地站在墙角边了。
他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才刚晌午，便莫名其妙地收起地上晒的药材了。
隔壁茅屋内犹如展望“宏图大业”一般，讨论得如火如荼。
“怕什么！这镇子上的公衙极小，里头必然都是些酒囊饭袋，不足为惧。”
“那也不能留下什么痕迹把柄呐。若真照你所言，连那宅院的值钱家伙什都拆走，必然惊动全镇子。”
“你若胆小如鼠，便早些回去罢。”
“你倒是嘲讽起我来了？先前要不是你在水路上轻敌，才折了我们的人！”
“怎是我‘轻敌’了？分明不是那人心慈手软，才落了下风。”
“那你如今不也畏首畏尾，缩头缩脑吗？”
“我胆小如鼠？我畏首畏尾？可这儿又不是在水路上！你倒是胆大包天，有本事你一人单枪匹马去！”
“这可是你说的，我若是……”
跛足郎中都收拾完地上的草药了，隔壁那团伙竟还未争执出个所以然来。
他波澜不惊的脸上一闪而过嫌弃之色，又一瘸一拐地回去前头了。
墙后头的茅屋内，那伙人的胃口还不小。
“我都打听过了，隔壁宅院住的也是人丁稀少的富裕人家。”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隔壁的郎中呢。”
话音刚落，这几人面面相视，又心生歹念，不少人都觉得一不做二不休，以防隔墙有耳，不如先将隔壁的跛足郎中杀了再说。反正于他们而言，多杀一个人少杀一个人又有何区别。
“我早说了，你那晚不该放那小童走。”
“嗳！都说了隔壁宅院主仆人少。听说雇了些镇子上的短工，倒是麻烦事一桩。”
他们再心狠手辣，也没有血洗一个镇的能耐。他们从始至终看上的都是于此地而言人生地不熟的外乡富人。
可怜贾家的人还在担心这“薛家郎中”人生地不熟，实则他们才是贼人眼里的砧板鱼肉。
最后带头之人重申了他们此次的决心：“我们的兄弟，叫那家人绑去了公衙，游街示众，秋后问斩！此仇不报，谈何兄弟之情！”
“等干完这一票，也够我们后半辈子吃香喝辣，娇妻美眷乐逍遥了！”
本想午歇的跛足郎中嫌弃地捂住耳朵。真是絮絮聒聒，没完没了！
这伙人的动作是慢了些。因为他们眼里，贾琏林黛玉兄妹二人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罢了；而这回他们也自认为足已行事缜密，并未轻敌。然而，他们丝毫不知，此刻已经露出了马脚。
林黛玉听到回来的人的传话后，沉默不语了片刻，众人本以为这位年幼的表姑娘亦是无计可施，琏二爷即将回天乏术时，林黛玉却又皱起眉头来。
雪雁也以为她是又病难受了，正要上前劝姑娘歇息，林黛玉却拉过她和紫鹃两人，凑近低声说道：“那郎中的脚程不对。”
雪雁一愣：“什么？”
紫鹃则是反应过来，惊诧道：“姑娘说得正是！”
若跛足郎中的医馆内也并无薛家郎中所需之药，那么薛家的郎中也不会在医馆内耽搁多少功夫。贾家众人正巧先前也熟悉那个跛足郎中，其人最不热情好客，若是没生意的时候，也并不会多加挽留。
雪雁担心道：“姑娘，那薛家郎中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
她倒是歪打正着猜对了，那假冒薛家郎中的贼人还真出了岔子。
——这家医馆内的跛子竟然不肯卖药给他！
就连什么鸡毛蒜皮的药材都不肯卖给他。
只见那“薛家郎中”的面容神情从装模作样的和颜悦色逐渐被逼得扭曲起来：“为什么不卖我！”
要不是他还得回去继续哄骗人，他此刻恨不得当场宰了眼前这气人的跛子！
到底是作恶多端的贼人，骂起人来牙尖嘴利：“好你个下贱的老不死！”
跛足郎中难掩哈欠：“下贱老不死骂谁？”
那人中招，立即答道：“下贱老不死骂你！”
跛足郎中颔首：“嗯。你果然下贱，果然老不死。”
还十分聒噪。
她焦急道：“糟了，这丫头不会丢了吧？”
但众人都觉得她是关心则乱，那么乖巧的丫头，若是迟迟不现身，想必也是家去了。
厨娘闻言暂且心安了不少，转而同众人一起在后门处搬运新采买回来的食材。
小镇虽非富庶之地，但依傍着运河分支的地界，络绎不绝的商船途径买卖，各种商货倒也应有尽有，几乎一应俱全。
刚从口岸处买来新鲜食材的那几个人回来后，一边将东西搬运进后门，一边还聊起了见闻。
“薛家的船好像还没走。”
不少人听闻此事皆是面露惊讶之色。
厨娘也好奇道：“那个薛家来的管事不是早就不辞而别了吗？”
“对嗳，都说他水土不服。”
“瞧你这脑袋瓜子，可真好骗，金陵来的管事还能在这儿水土不服？昭儿可都说了，他分明是嫌弃咱们这儿的宅院简陋！”
“那咱们这儿收不得他那尊大佛，靠岸的船就住得更舒坦了？”
这倒是奇了，众人不由地七嘴八舌起来。
“许是他薛家的船只金碧辉煌？”
“我方才可瞧见了，还没咱们家的半身呢。”
“薛家不过是送个郎中过来，行船自然不必兴师动众。”
“那他为何宁愿歇在小船上，也不愿留下来？”
坐过船的人都知道，在水路上过夜哪比得上拔地而起的屋子里睡得爽利。
雪雁刚到厨房，便见厨房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却又好似不是厨房里的事儿。她好奇地问厨娘：“怎了？”
厨娘不以为意道：“回来的人说，见着薛家的船还在岸边。”
因厨娘说得轻快，雪雁也不觉有异，她是过来传话的：“那碟子咸菜，琏二爷吃得一干二净。”
“嗳呦？”厨娘眉梢一挑。
说实话想她这般在北边儿土生土长的人，大多还闻不惯那腌味儿，没想到琏二爷不过是在江南待了一阵子，还入乡随俗、喜欢上南边味儿的咸菜了？
厨娘笑道：“那咱们方才可是送对了。”
雪雁与她不同，她陪姑娘住进贾家之前，以往也是熟悉那些咸菜的口味，因此她并未听出厨娘言语之间半含打趣的意味。
她接着道：“姑娘说，就怕琏二爷吃完后再睡去，又不知何时能醒了，便想着厨房是否再做些可口的菜？”
哪怕是人参吊命，那也不能如昭儿那般一股脑儿的塞，至少得慢炖出参汤来才行。
这事儿便显得有些临危受命了，厨娘畏难道：“且不说咱们一时半会儿腌不出那坛子咸菜来，琏二爷的病，总归还得吃药为先吧？”
雪雁应是：“薛家那郎中写好方子了，正去抓药呢。”
本该是贾家的人拿着方子出门去一家一家的药房问药，可那郎中却说，不如他自己亲自走上一趟，更不容易出差错。
他这话若站在医者之身份，那自然是懂药理之人买药最为妥当，可近日来疑神疑鬼的紫鹃却难以安心，等那郎中动身出门后，她又和林黛玉说道：“不如叫咱们的人暗中跟着？”
她哪怕是信得过这个薛家的郎中，也仍是担心其人出门之后是否会遇上一些岔子。
林黛玉明白她的忧心，便叫昭儿安排去了。
此时那郎中不慌不忙地走出大门，还客气地朝两个门房招呼了一声，而后他的目光好似随意地往周围扫过，还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这座宅院的门楣。
即便此处是这家兄妹暂时租住之宅，但若他们也将这处宅院一扫而空，赔偿房东之责，不也是那两兄妹担下么。
瞧这大门口两根气派的大柱，啧啧，等再过上几日，他们通通都撬走……
此人大摇大摆地朝路中央走去，不一会儿，贾家的人也默默跟了上去。
后者只是担心郎中独身一人，人生地不熟，若是也遇上这镇子的江湖骗子对其诓骗，那他们便挺身而出干涉制止。
可他们并不知，走在正前方的郎中，大摇大摆地与迎面而上的“陌生人”擦肩而过之际，已快速听了一句耳语。
他们的人本就在那处宅院的前后门附近游走，自然瞧见了后头几个紧随的下人。
那蓄须郎中听闻消息后面色依然不改，还胆大包天地回过身去，状似并未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人，左顾右盼一番，认路改道。
他们的人藏身之处在哪，他自然知晓。但他先装模作样的去了几处医馆和药房，皆是一副买不到药的做派，仿佛他想买的药确实一药难求。
而后，贾家的人远远望见他走进了跛足郎中开的医馆，在后头看得干着急——先前跛足郎中的药已卖完了，这薛家的郎中看来是要无功而返了。
合计之后，贾家的人先折道回去报信了。
然而他们却不知，那“薛家郎中”进了医馆没一会儿，又错身翻墙落于隔壁的茅屋之内。
而医馆内唯一坐堂的只不过是一个跛足的郎中罢了，当时也正在药柜旁呼呼大睡。
“老六，一会儿你就在隔壁跛子那随便抓几帖药回去。”
“若乱抓药吃死那病秧子了呢？”
“岂不正好？”
“哈哈！待那做兄长的病秧子一命呜呼，那家人群龙无首，统统都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
“你可想好了，如今这一出动静可不小。”
可不是么，茅屋内肆无忌惮的商议动静之大，方才还在药柜旁打瞌睡的跛足郎中眨眼间已悄无身息地站在墙角边了。
他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才刚晌午，便莫名其妙地收起地上晒的药材了。
隔壁茅屋内犹如展望“宏图大业”一般，讨论得如火如荼。
“怕什么！这镇子上的公衙极小，里头必然都是些酒囊饭袋，不足为惧。”
“那也不能留下什么痕迹把柄呐。若真照你所言，连那宅院的值钱家伙什都拆走，必然惊动全镇子。”
“你若胆小如鼠，便早些回去罢。”
“你倒是嘲讽起我来了？先前要不是你在水路上轻敌，才折了我们的人！”
“怎是我‘轻敌’了？分明不是那人心慈手软，才落了下风。”
“那你如今不也畏首畏尾，缩头缩脑吗？”
“我胆小如鼠？我畏首畏尾？可这儿又不是在水路上！你倒是胆大包天，有本事你一人单枪匹马去！”
“这可是你说的，我若是……”
跛足郎中都收拾完地上的草药了，隔壁那团伙竟还未争执出个所以然来。
他波澜不惊的脸上一闪而过嫌弃之色，又一瘸一拐地回去前头了。
墙后头的茅屋内，那伙人的胃口还不小。
“我都打听过了，隔壁宅院住的也是人丁稀少的富裕人家。”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隔壁的郎中呢。”
话音刚落，这几人面面相视，又心生歹念，不少人都觉得一不做二不休，以防隔墙有耳，不如先将隔壁的跛足郎中杀了再说。反正于他们而言，多杀一个人少杀一个人又有何区别。
“我早说了，你那晚不该放那小童走。”
“嗳！都说了隔壁宅院主仆人少。听说雇了些镇子上的短工，倒是麻烦事一桩。”
他们再心狠手辣，也没有血洗一个镇的能耐。他们从始至终看上的都是于此地而言人生地不熟的外乡富人。
可怜贾家的人还在担心这“薛家郎中”人生地不熟，实则他们才是贼人眼里的砧板鱼肉。
最后带头之人重申了他们此次的决心：“我们的兄弟，叫那家人绑去了公衙，游街示众，秋后问斩！此仇不报，谈何兄弟之情！”
“等干完这一票，也够我们后半辈子吃香喝辣，娇妻美眷乐逍遥了！”
本想午歇的跛足郎中嫌弃地捂住耳朵。真是絮絮聒聒，没完没了！
这伙人的动作是慢了些。因为他们眼里，贾琏林黛玉兄妹二人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罢了；而这回他们也自认为足已行事缜密，并未轻敌。然而，他们丝毫不知，此刻已经露出了马脚。
林黛玉听到回来的人的传话后，沉默不语了片刻，众人本以为这位年幼的表姑娘亦是无计可施，琏二爷即将回天乏术时，林黛玉却又皱起眉头来。
雪雁也以为她是又病难受了，正要上前劝姑娘歇息，林黛玉却拉过她和紫鹃两人，凑近低声说道：“那郎中的脚程不对。”
雪雁一愣：“什么？”
紫鹃则是反应过来，惊诧道：“姑娘说得正是！”
若跛足郎中的医馆内也并无薛家郎中所需之药，那么薛家的郎中也不会在医馆内耽搁多少功夫。贾家众人正巧先前也熟悉那个跛足郎中，其人最不热情好客，若是没生意的时候，也并不会多加挽留。
雪雁担心道：“姑娘，那薛家郎中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
她倒是歪打正着猜对了，那假冒薛家郎中的贼人还真出了岔子。
——这家医馆内的跛子竟然不肯卖药给他！
就连什么鸡毛蒜皮的药材都不肯卖给他。
只见那“薛家郎中”的面容神情从装模作样的和颜悦色逐渐被逼得扭曲起来：“为什么不卖我！”
要不是他还得回去继续哄骗人，他此刻恨不得当场宰了眼前这气人的跛子！
到底是作恶多端的贼人，骂起人来牙尖嘴利：“好你个下贱的老不死！”
跛足郎中难掩哈欠：“下贱老不死骂谁？”
那人中招，立即答道：“下贱老不死骂你！”
跛足郎中颔首：“嗯。你果然下贱，果然老不死。”
还十分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