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早上一睁眼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很高很宽广,还贴了淡色的壁纸;

    简约几何造型的灯具一看就价值不菲,与自己充斥着烟火味儿的温馨狗窝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于是立刻意识到自己穿越了,打着哈欠爬下床去照镜子,行走间抬眼打量了一下这间光线明亮、时尚清爽的屋子:

    衣柜半敞开着,里面都是些面料高级的通勤款女装,结合梳妆台前玲琅满目的化妆用品可以判断,原主应该是个都市靓女;

    墙上的化妆镜很大,除了投影上去的天气和时钟数据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完全可以想象原主的实际精干。

    今天是这种角色吗,真的完全应付不来……

    我摆弄着桌上没见过的大牌化妆品看向镜子,觉得每晚梦穿各种身份已经见怪不怪了,可却在看到里面熟悉的脸时心跳骤停。

    脑子里疯狂旋转的念头不是“她好漂亮”,而是“我终于可以见到他了”——她是蔷薇,他是夏彦。

    冷静下来后我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不知道这次穿越什么时候会被遣返,在那之前一定要见他一面,将他三次元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相比起我去见他,还是让他来见我比较快,不知道现在的世界线是不是和游戏中剧情进度一致,反正想了也没用只能见机行事。

    我在床头找到手机,通过面部识别解锁,在通讯录找到他的名字,和玩游戏时一样毫不犹豫地点击拨了出去。

    拨出去后才想起来他这会儿可能在晨练接不到电话,不过我们现在在同一个次元了应该不用担心这个。

    电话很快接通了,他微微喘息着,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问我:

    “怎么想起来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平时这个时间你应该忙着去上班才对。”

    不完全是金弦老师的声线,其中微妙的细节差异将他从梦幻的向往变为丰富的真实。

    我答,用的是本我的声音:“忽然遇到一件事想现在当面对你说,方便来我家一趟吗?”

    他秒回:“遵命,一刻钟就到。”

    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然后松了口气在床脚坐下。

    身上还穿着白色睡裙,没有内衣挺透的,不太适合见人,正好在他来之前换身衣服。

    我有些不情愿地往衣柜挪去,避免去看穿衣镜里女主完美的胴体,拎起裙摆刚要往上掀时突然有个人从衣柜旁边可能是通往客厅的走廊上冒了出来,吓得我赶快松手抱胸以防走光。

    “醒啦,律师小姐,早饭我已经买好了,一起吃吗?”

    身穿格子外套的男子温温柔柔地说着,像没注意到我的窘迫一样笑眯眯地望着我——简遇这个变态怎么会在女主房间里?

    “你怎么在我家?你想干什么?”

    没有闲暇考虑扮演女主的细节问题,我直接问出口了。

    “是昨晚没睡好吗,律师小姐,NXX的成分可不会让人失忆啊?明明是你自己找到我,要求代替夏彦先生成为新药的实验者的。”

    他惊讶地看着我,不知道是真情实感还是阴阳怪气。

    讲道理女主不会干这种送人头的事,也有可能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不过现在使用这个身体的人是我,而这里的一切对梦我来说都只是想象力的素材,没必要投鼠忌器。

    “我刚打电话给夏彦,有事想跟他单独谈,请你回避一下好吗,简遇先生。”

    我一边陈述事实,一边借机阴阳他。

    “这样啊,好的,那我先把自己的那份早饭拿走了。”

    他爽快地答应了,好像我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虽然走的时候还不忘抠搜一句。

    客厅传来了关门声,我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7:00了,夏彦应该快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和那家伙撞上。

    反正见面后我会把事情都告诉他。毕竟这里走的是三次元的逻辑,那种蛋疼的狗血剧情只要打直球就不会发生。

    在脑中梳理了一遍措辞后,客厅响起了门铃声,我裹上一件风衣去开门。

    在游戏反派简遇突然出现的冲击后,我觉得给自推开门好像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只是还在思索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取信于他。

    门很重,我只拉开了一点,夏彦结实的手掌就迫不及待地伸进来把门推开了。

    我没来得及看清他三次元的模样,肩膀就被摁住,撞进了一个宽大而温暖的怀抱里。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我在电梯遇到简遇了,他说是你邀请他来的……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单独跟他接触很危险……”

    他在我耳旁用混杂着责备、担忧与不安的语气诉说着,让从未受到过这种关心的我沉浸其中,动弹不得。

    “夏彦,我没事,你别着急,我都告诉你,我们去沙发那边坐着说。”

    我愣怔了好久才能说出话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不要太紧张。

    桌上还留着简遇给我买的早餐,我其实有点饿了,但夏彦坐在我面前迫切地看着我让我不好意思边说边吃。

    说也奇怪,我一看他的脸,注意力就全被他情绪丰富的琥珀色眼睛给吸走了,没有细细端详还原度的余地。

    “夏彦,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话,听起来可能像是天方夜谭,但全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尽可能摆出严肃的表情说道。

    “我当然会相信你。”

    他答,瞳孔抖了一下显得有点紧张,似乎是已经联想到了事情与NXX有关。

    “第一件事,这具身体里现在住着的已经不是你熟悉的律师小姐了,与你对话的我是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女性:年龄XX岁,职业是普通的XXXX,本科学历,专业XXXX,对于你来说其实是个陌生人,你不该对我这么亲近。”

    我把脑中组织好的话一股脑说出来,然后观察他的反应。

    他中途本来是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打断我的,但是没说出口,等我说完时反倒平静下来陷入了沉思,眼神转变为渡鸦特有的冷静,深深地注视着我道:

    “我明白了,那简遇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觉得他可能是把事情想复杂了,不过这种时候解释得越多反而越难让他相信,所以我选择跳过确认环节,先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今早6点多醒来时他就在了,他说律师小姐昨晚联系过他,要求替代你成为新药的实验者,所以应该是过来给这具身体注射药物的……哦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给你注射新药的小熊玩偶其实就是简遇——先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昨晚的事虽然我不在场,但我不认为律师小姐会仅凭情感上的冲动就与简遇进行交易,可能还有别的原因让她选择了冒险。”

    “你……如果是昨晚被注射的,应该还留有痕迹,可以让我看看吗?”

    夏彦在听我讲述时,脸上的表情由震惊转为阴沉,一只手颤抖着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声音也变得低哑,显然正压抑着怒火。

    “哦,我当时忘了确认,得看下是在哪条手臂上……”

    经他提醒我才想起来这一点,于是脱下外套查看,发现左胳膊上有一堆密密麻麻的针眼,正奇怪简遇不至于手法那么差打那么多针还找不着静脉时,忽然发现手腕上也有捆绑留下的红痕。

    啊,难不成女主是被强迫注射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

    我抬起头想把手递给夏彦时,他已经一手撑住茶几将上半身探了过来,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轻轻把我摁在了沙发靠背上。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他没有看我,视线落在我肩膀附近的位置,气息也不太平稳,心情应该很糟。

    其实我最开始是有些害怕的,觉得他会因为我占据了女主的身体、还马马虎虎没有检查受伤情况而斥责我,但又想这毕竟是女主的身体,他应该舍不得。

    夏彦掌心的热度落在我的(准确来说是女主的)肩膀上,让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没穿内衣且裙子很透的事实,脑子里不禁闪过了几张16+的二破卡面,心想按照三次元的逻辑应该不会一言不合就走本子剧情,然而夏彦的手却忽然从肩膀转移到了我的脖子上。

    异样的酥麻感让我忍不住浑身一颤,想要躲开,他抓住我的脖子(不得不说女主的脖子真的细),没有用力,拇指抵在一处,尤为酸痒,我忍着没发出奇怪的声音,求饶道:

    “够了够了,夏彦,我承认我有错,你快松手好不好!”

    他这才像惊醒般放开了我,神色痛苦但却小心翼翼地问道:

    “除了注射以外,别的你都不记得了?”

    我点点头,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刚才那一下好像到处都开始不对劲了,接着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有点可怕的想法:

    有没有可能女主在接受简遇的注射时就已经没了,我其实是穿越到了女主的尸体里、赋予了僵死的血肉以生命,所以对她身上的伤痕和针孔才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疼痛,直到夏彦触碰我对我产生了刺激以后体感才开始恢复。

    如此一来,夏彦在我脖子上看到的,会不会也是类似手腕上的那种伤痕?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背后凉飕飕的。

    简遇昨晚到底对女主干了啥?

    在他眼里,我的应对应该是跟昨晚一点也接不上的,他怎么都不追问我?

    难道,他知道这具身体里的已经不是……

    我匆忙说了句“稍等,我要先检查一遍身体”,然后冲回卧室在试衣镜前把衣服脱光,眼前的画面让我目瞪口呆——

    好家伙,身上全是草莓,虽然乍一看看不出来,但女主皮肤白仔细瞧能瞧出来。

    脑子里顿时冒出来一些乙抓黑车的剧情,不是,就算走三次元路线,简遇也应该对女人没兴趣才对,不会真的未定全员都爱女主吧……

    夏彦肯定是看到了我脖子上的痕迹,但他应该和我一样只是怀疑简遇对我做了那种事情,毕竟从屋内情况和我的状态来看,目前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说明确有其事。

    我穿好衣服走出去,发现夏彦正拿着我的手机在跟谁通电话,走近时他抬头神色复杂地告诉我,是左然——他说昨晚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接,早上也没见我上班,于是因为担心才又打过来问问情况。

    我伸出手接过了电话,看样子夏彦也在犹豫要不要把简遇的事情告诉他,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好,于是对左然说“我和夏彦临时有些要紧的私事要处理,不好意思啊,只能向左大律师先请一天假了”。

    想来女主在这种时候是会说这种俏皮话蒙混过去的,尽管我初心是在这里做自己,但形势所迫只能开始COSPLAY。

    左然一如既往地懂事,一听是私事就说“好的,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如果行程有变动可以随时联系我”,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自己都感觉自己脸上的活泼面具一下子消失了,变得麻木茫然。

    毕竟我不是女主,我只想代自己和自推甜甜蜜蜜,不想COSPLAY都市丽人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夏彦察觉到我情绪有些低落,起身从沙发上拿起外套帮我披上,柔声道:

    “如果累了就先什么都别想,去睡一会儿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我摇摇头,说:

    “如果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们应该趁证据还没有消失的时候查出真相。”

    夏彦看了看我,可能是觉得我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有点犹豫。

    为了让他安心我补充了一句:

    “既然你在我身边,我想休息时就可以随时依靠你了~”

    他闻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你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如果感觉不舒服一定不要逞强,难受就跟我说,嗯?”

    我点点头把手机揣进兜里,感觉自己像个被念叨的小孩,在他过分的关爱中一切正在发生的事情都失去了实感。

    夏彦帮我把外套系好,又从沙发上拿了条薄毯给我裹上,这才允许我出门,并且像是生怕我受到什么无形的伤害一样,一只手防御性地搂住我的肩膀,扶着我下楼打车。

    因为事关NXX和夏彦注射的新药,所以我们没有去医院或是报警,而是打电话联系了扬笑做检测。

    夏彦在电话里只是说需要做NXX相关的检测,并没有提及我的事,可能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吧。

    发生了这种事,他肯定会觉得是自己将女主卷入了危险之中,一定非常自责难过才对,只是为了不在我面前情绪失控才一直没有提及。

    虽然女主身体受到的伤害与我无关,但我不希望看到他难过,所以在出租车上,我默默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握住了他下意识用力攥紧的手,他意识到我的担心才放松了一点,冲我笑了笑。

    “夏彦,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难道说……”

    扬笑看到我很吃惊,毕竟按照游戏剧情走,夏彦和小熊玩偶做交易并注射新药的事情,女主是不知道的。

    “对不起,扬哥,之后再跟你解释。其实这次的检测对象不是我,是她……”

    他说着说着目光就低落下去,避开了扬笑震惊的眼神。

    为了避免沉重的气氛继续发展,我向前一步走到扬笑面前,笑道:“只是个小小的意外,而且我们已经弄清了Oedipus的身份。”

    扬笑显然对此一头雾水,嘴里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准备给我消毒抽血化验。

    我的左胳膊上全是针眼就没递给他,换了右边胳膊抽的,抽完拿去化验后,他说要等个十几分钟机器才能分析出结果,让我们先跟他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见夏彦嗫嚅着不知从何说起,就自己把经过复述了一遍。

    这次我是倒过来以目击者的视角说的,先讲了醒来简遇在房间里坦言昨晚给我注射NXX新药的事,然后才是打电话给夏彦发现身上除了注射的针眼外还有疑似被强|暴的痕迹等等。

    对这些,扬笑只是面色凝重地在认真听我说,估计在思考可能造成的后果吧;

    但接下来当我说到自己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而是某某某时,他忍不住一脸懵逼地打断了我:

    “等等,弟妹,你是说你认为自己现在是另一个人?我可以把这理解成受到精神冲击后、对认知障碍的描述这样?你总不会真的要我相信平行时空、鬼魂之类的超自然现象吧……”

    “对于你们来说确实是超自然现象,证据之一就是我已经丧失了身为律师的知识与技能,如果你们想听我还可以说说我穿越到这具身体之前的各种故事。”

    我笑着答道,本来想云淡风轻一点的,但一看到他和夏彦痛惜的神情就有点轻淡不起来。

    “弟妹,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从你前面的描述来看,我觉得你很有可能是被那个叫简遇的混蛋折磨并洗脑过;我和夏彦在国安也见过不少因为卧底身份暴露被敌人拷问到精神崩溃的同志,他们中有些也会出现和你类似的自我认知障碍,”

    扬笑语重心长地解释道,脸上闪过一抹沉痛之色,不知道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战友,

    “所以以防万一,等分析结果出来后你最好还是跟夏彦去看看心理医生,说不定还能记起昨晚的事情呢。”

    他尽可能以轻松的语气收尾,然后起身说检测结果应该快出来了先过去看看;夏彦本来还沉浸在他刚才的那些话里,这时才惊醒过来,说正好也想去趟洗手间,让我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我点点头,知道他们打算背着我聊点什么,扬笑刚才的那些话估计也只是在哄我,他们肯定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我摁进医院呆上一段时间,或者是把我关在什么地方休养+保护。

    其实我能理解他们,换位思考如果出事的人是夏彦,我可能会把他锁在家里寸步不离。

    毕竟敌人都已经猖獗地舞到面前了,身边人的意外已经足以证明事态的紧急性。

    理解归理解,我可不想无聊地呆在某个地方直到被遣返回去,未名市那么大,我想去逛逛——至少参观一下其它3位男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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