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柔在你那儿?”姜佑安惊讶地问道。

    “嘘!”郭英赶忙捂上她的嘴让她噤声,“小点儿声,你这里不是被监控了吗?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姜佑安扒开郭英的手,“这里,没有被监控啊。”

    “没有被监控?那上午和下午老有官差往这里来是怎么回事?不是来找心柔的吗?”郭英问道。

    “上午的不是,下午的是找心柔的,不过,是我让他们去找的。”姜佑安说道。

    “你让他们去的?”郭英皱起了眉头,在黑暗中审视着姜佑安的眼睛,“心柔说你要帮她逃走,你怎么还找人抓她?”

    “不是抓她,我是想知道她的下落,确认她的安全,知道她在你那里,我就放心了。”姜佑安打开门,向外看了看,门外什么人都没有,她回头向郭英问道:“只有心柔在你那里吗?戴老师呢?”

    “戴老师怎么了?”郭英问道。

    “他本来跟我一起去了城隍庙,后来那里比较乱,我就找不到他了。”姜佑安说道。

    “戴老师能去哪儿?回家了吧,你没去他家里问问?”郭英说道。

    “去了,戴家的人说他没有回去,看来我明天得亲自去问问。”姜佑安说道。

    郭英不放心地问道:“你这里真的没事吗?都安全吗?”

    “没事,心柔今晚就麻烦你了,明天你让她过来就好,也不用到外地去了,我安排她在袁家住下。”姜佑安说道。

    “你让她在这里住?你疯了吗?她是逃走的官伎,私藏官伎,你又想被关进大牢里吗?我可不敢把她送过来。”郭英说道。

    姜佑安觉得有必要跟郭英好好解释解释,她关上了院门,把郭英带到了耳房里,跟她讲了今天发生的事,又问了她是怎么救走心柔的。

    郭英说她在袁家包了粽子回去,出门没多久,突然有一个女人从后面窜出来,向前面跑走了,郭英认出来是心柔,就叫住了她,心柔说官差来抓她了,郭英回头看到一队官差正朝袁家走过去,忙把心柔带去自己家藏了起来,心柔跟她说了姜佑安要帮她逃跑的事,她本想下午过来告诉姜佑安,又看见有人守在门口,直到晚上门口没人了,她才敢过来。

    姜佑安说心柔没事就好,给郭英点了灯笼,让她回去了,郭英打着灯笼,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有些恍恍惚惚,姜佑安是公主?怎么可能呢?

    第二天一早,姜佑安饭都没吃就往外走,黎泱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公主殿下。”黎泱泱上前行礼道。

    “别跟我客套了,那马车是你带来的?”姜佑安问道。

    “是,王大人说你可能用得着,让我带来的。”黎泱泱说道。

    “你跟我上马车,咱们往戴家去。”姜佑安说道。

    “是。”黎泱泱跟着姜佑安上了马车,车夫就催马往县城去了。

    “昨天你见到戴老师的父母了吗?”姜佑安问道。

    “见到了。”黎泱泱答道。

    “戴老师的母亲跟你说什么了吗?她的状态如何?”姜佑安问道。

    “她没说什么,也没有很着急的样子。”黎泱泱答道,“您是觉得戴公子就在戴家吧。”

    姜佑安看向黎泱泱,“确实,我想不到他还能去哪儿,在昨天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抛下我,自己走掉,肯定是有人把他带走了,还限制了他的自由,让他不能回来见我,能有动机这么做的,我想也只有他父亲戴克政了。”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戴院长还是不同意您和戴公子在一起?”黎泱泱问道。

    “让戴克政那个老古板接受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我从没做过任何努力来获取他的欢心。”姜佑安坦然说道。

    “戴院长要是知道了您是公主,他肯定会同意的。”黎泱泱说道。

    姜佑安弯了弯嘴角,“但愿吧。”

    马车来到戴家门口,黎泱泱搀扶着姜佑安下了车,让人进去通报,说长兴公主驾到,要戴克政亲自出来迎接。

    戴克政昨天已经听说了姜佑安的事,也派人去县衙打探了情况,基本可以确定,姜佑安的真实身份就是公主,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轻易妥协。

    戴克政走出院门,把姜佑安迎了进去,让她在主位高坐,又向她行礼问好。

    “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戴克政低头问道。

    “我是来找戴庭芳的,他在这里吧。”姜佑安开门见山地问道。

    “庭芳一向在女子书院,公主是再清楚不过的,怎么还来找我要人?”戴克政说道。

    “昨天他和我一起去的城隍庙,后来却不见了,我派人到处找他都不见他的踪迹,昨天王知府派人来问,想必你也知道了庭芳失踪的事,你对此怎么看?”姜佑安问道。

    戴克政平静地答道:“可能是在哪个朋友家里留宿了吧。”

    “庭芳有哪些朋友,你也都知道,你就没派人出去问问?”姜佑安说道。

    “我们父子关系不睦,公主也清楚,恐怕我去找他,他也不会愿意跟我回来。”戴克政说道。

    姜佑安冷哼一声,“你也会在乎他的意愿吗?”

    戴克政抬起头来,生气地说道:“我怎么会不在乎?他是我辛苦养大的孩子,他读书写字都是我亲自教的,从小到大他都听话懂事,自从遇见了你,他就总要跟我对着干,要不是你从中挑唆,我们父子的关系,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你说是我挑唆,可我从没有强迫他做过任何事,所有的决定都是他自己做的,你们父子不睦,究竟是为什么,你问过他吗?有好好听过他的想法吗?你真的清楚他离开这里的理由吗?”姜佑安沉声问道。

    戴克政一时语塞,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他还年轻,看不清的事太多,我是他父亲,还能害他吗?我不过是希望他能步入正轨,在女子书院里瞎混,能混出什么名堂!”

    “戴院长,在您看来,什么才是正轨?”姜佑安问道。

    “当然是科举入仕,虽然他现在不被允许进入官场,但只要他坚持在书院教书,日后定有学生能走上青云之路,到时候拉他一把,是很容易的事,女子书院的学生又不能考科举做官,教她们能有什么出息?”戴克政说道。

    姜佑安点了点头,“戴院长说的也不无道理,庭芳要想重进官场,这确实是一个办法,不过,戴院长,您还是没有问过庭芳,他想不想继续当官。”

    “读书之人,哪个不是为了当官?这还需要问吗?”戴克政说道。

    “戴院长,您还是叫庭芳出来,亲自问问他比较好。”姜佑安说道。

    “不必了。”戴克政挺身而立,挥了一下手,“这件事我自会好好劝他,不劳公主殿下费心了。”

    姜佑安笑了笑,“戴院长这样胸有成竹,想必庭芳就在府上吧。”

    “没错,他就在家里。”戴克政看着姜佑安,毫不避讳,“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已有婚约,不该再来找庭芳,他的婚事,我会给他安排的。”

    “庭芳说他想要留在我身边。”姜佑安说道。

    “我是他爹,他娶谁,我说了算。”戴克政蛮横地说道。

    姜佑安站起身来,“我是公主,我想要见他,你也感拦着吗?”

    戴克政毫不气馁,直言道:“我只是一介平民,公主想要以强权压人,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公主身有婚约还要强占我儿子,传出去,只怕有损皇室颜面。”

    姜佑安气得笑了起来,“我是强权,你这样不顾孩子意愿的父亲,难道就不是强权吗?”

    “我是为他好!”戴克政坚持道。

    “好,看来我们没有办法说服彼此。”姜佑安坐回了椅子上,“你也知道强权压迫下,人只能被迫服从,既然你我都是强权,那我们就都不要强迫他,你把戴庭芳带出来,崇正书院还是女子书院,让他自己选。”

    戴克政不同意,“我可以做他的主,不用问他。”

    “我是公主,我可以做你们的主,不用问你的意见,我把戴庭芳搜出来就带走,你觉得如何?是不是不太公平?”姜佑安问道。

    戴克政有些犹豫,“这……”

    “你把戴庭芳带出来,还可以再劝劝他,如果他说不跟我走,那我保证,以后再不会来找他,如果你不让他出来,那我就去找王知府,把你们戴家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找出来。”姜佑安冷静地劝诱道。

    戴克政思虑了片刻,向旁边候着的小厮命令道:“去把庭芳带过来。”

    被关了一天一夜的戴庭芳被小厮放了出去,听说姜佑安来找他,他急切地来到了会客厅,就见姜佑安端坐在主位上,身边站着黎泱泱,戴克政恭敬地立在堂下。

    姜佑安站起身来,快步迎了上去,抬手抚摸着他憔悴的脸,关切地问道:“戴老师,你没事吧?”

    “我没事。”戴庭芳握着姜佑安的手,轻轻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庭芳!不可造次!这位是当朝长兴公主,快向她行礼!”戴庭芳说道。

    戴庭芳看了看戴克政,又看了看姜佑安,有些茫然地问道:“公主?”

    姜佑安紧紧握住戴庭芳的手,脸上带着微笑,“你不用管这些,我是来接你的,你愿意跟我走吗?”

    戴庭芳笑着点了点头,“我愿意。”

    “庭芳!”戴克政走过去,拉着戴庭芳的胳膊把他扯到一边,“她是和历国王爷有婚约的公主,你如何能跟她走?你要以什么身份留在她身边?你只是一个平民,和公主有着天壤之隔,皇上是不会允许她嫁给你的,你就听我的,老实留在家里教书吧。”

    “婚约?”戴庭芳想起来姜佑安曾经说过,她和一个老男人有婚约,她是逃婚出来的,“那个婚约还作数吗?”

    “怎么会不做数?这是国家之间的大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只要皇上不答应,谁都不能娶她,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反抗,庭芳,我会另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姑娘,让你们择日成婚,你就放弃她吧,别蹚这趟浑水了。”戴克政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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