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不是臣妾带着面纱不太合适?”

    李酒儿立刻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涂满厚粉,此刻还有粉末掉下来的脸。

    “快戴上。”

    公巫明立刻替李酒儿戴了面纱,又亲昵地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又摸了一把她脸上胭脂,浅尝了一口,“王妃怎么样都美丽。”

    见了一幕,全场鸦雀无声,甚至比方才还要安静,公巫明默不作声,似乎是在奇怪,为何一瞬间会这么安静。

    难不成是因为他在隆重的宴会上与王妃亲昵的举动而导致的?

    “圣上,是不是臣在这宫宴中与王妃举动过于亲昵……”

    下一刻,公巫明对着皇帝叩拜了起来,“望圣上赎罪,微臣实在是不知这宫中规矩,父王生前……”

    皇帝将视线移向了公巫明,眼底满是愧疚,“起来吧,逍遥王。你父亲和朕也算是同辈,他生前朕没来及赏赐他些什么,如今他去了,留下你个独子,这回也算是朕给您的补偿,你想要什么,朕都允诺你。”

    公巫明想了许久,异常认真地向着皇上恳求道,“微臣,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愿,父王生前最爱美人,微臣想替父王求几位佳人。”

    “好!朕诺你。”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捋了捋他的胡子,随后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磕着头的太子,十分厌恶地哼了一声,“朕乏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太子吧。”

    将手背到了身后,皇帝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宫宴。

    “恭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直到皇帝彻底远去,公巫明才抬起了低下的头颅。

    本以为这场宫宴是例常的选才宴,没想到是为他特地而准备的。

    一句世代辅助就将他的身份给点了出来,那一句气话。

    若是他没接好,日后夜氏一族想要除掉他是随时随地的。

    也幸亏他的王妃顶了这么张脸出来,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王妃,辛苦你了。”

    公巫明附在李酒儿的耳畔,轻声地说道,“可有什么想要的?本王允你。”

    “臣妾要去给袁姑娘唱个曲,不知王爷是否应允。”

    “允。”

    李酒儿嘴角勾了起来,她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在他眼里,只有一个字,“利”。

    前世的自己,对他而言,连等价交换的权利都没有。

    因为自己根本不需要他给予的任何物品,只要他的爱。

    可偏偏这个爱,他不愿给。

    “接、接、接接下来……就、就……”

    夜酒樽坐在台上,想要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但是话语总是卡在喉咙中,吐不出来。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左耳附近的位置,夜酒樽下意识地一抬手,摸到的竟是一根绣花针。

    但是出口就会结巴的他,此刻竟然连喊个“有刺客”都是个麻烦。

    而下一瞬间,他心中淌过了千百思绪,若是想要杀他为何要用这么点力道,而且是翳风穴位的偏下一寸位置,对方完全可以选择刺他的死穴……

    既然如此对方为何还要扎那个位置呢?

    难道这个位置有着什么特殊的用意不成?

    而夜酒樽的动作与思绪也是同时进行的,早在察觉是一根根本伤不了他绣花针的那刻,他就将它拔了下来。

    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了,若是误了这次的选才宴,那么他这太子之位就真的要被摘走了。

    但他也明白,这也是父皇的无奈之举,若不是这口疾,以他的才能,也不至于此。

    “接下来就是选才宴,各位才子先做准备,以‘秋色’为题题诗一首,随后……”

    顺畅的话语从口中吐了出来,等他念完规则,全场又一次安静了,都在震惊太子多年的口吃之症,竟然在圣上的一顿怒骂中好了,而这个事情,就连夜酒樽本人也是相当意外的。

    他下意识地捂着耳后,将视线扫到了台下,能扎到他的人只有五位:慕容秽、王思明、楼心悦以及公巫明和他的王妃李酒儿。

    与此同时,台下的李酒儿表现的很是镇定,夜酒樽的性子她十分清楚,要是现在她漏出一丢丢的蛛丝马迹,对方就会注意到她,不,或许已经在注意她了。

    前世的夜酒樽的口疾也是她治好的,因为无意之间戳到了那个位置。

    不过那时候已经太迟了,他已经被废了,是一个废太子,无权无势,比这会的公巫明还要落魄,更是被王孙公子哥儿嘲笑,破酒杯之名,名副其实。

    而到了最后,为了从公巫明手里保她的性命,夜酒樽自刎了。

    所以,这一世李酒儿忍不住帮了他一把,如今,文武双全,口才兼备的他,是不是能成为他心中的那一条龙,那条翱翔于天际的游龙。

    可想到这,李酒儿不由得担忧起来。

    她这一举改变是夜酒樽这个人的未来,还是整个幕朝的未来,甚至整个天下……

    不过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那一针已经扎下去了。

    李酒儿现在所能做的,也只能祈祷改变的单单只是夜酒樽的未来。

    为自己添了一杯酒,正打算喝的时候,李酒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给旁边的公巫明也倒了一杯,随后拿起酒杯,献媚一般,“王爷,喝酒。”

    公巫明迟疑了一下,随后眉毛一挑,嘴角一勾,接过酒杯后,凑到李酒儿耳边,“王妃,我们的合卺酒好像还没喝,不如在这喝了吧?”

    合卺酒……

    李酒儿身子顿住了,她有一瞬间差点之前的种种是一场梦,她的死也好,公巫明的不爱也好,李韶歌的狠毒也好,都是一场镜花水月,只是她在成亲前的一场梦境。

    “三日之苦,也实在是委屈王妃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酒儿恢复了常态,纤纤玉手端起了酒杯。

    一饮而尽,随后给了公巫明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而脸上的胭脂再一次掉了下来,在一阵诡异的风中,落入了公巫明的酒杯之中,她道,“不苦,王爷。您尝尝,这就非常好喝。”

    “看来,王妃还是不愿意和本王共饮那合卺酒。”

    公巫明见此也笑着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无妨,酒儿,我们来日方长。”

    “是的,王爷,我们来日方长。”

    李酒儿又斟了一杯酒,浅尝了一口,抛了一个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媚眼给公巫明。

    “王妃,你还是冷冰冰的模样好看些。”大手抚上了李酒儿的头,公巫明评价道。

    “哦?是吗?”闻言,李酒儿摸上了公巫明的腰肢,掐了一下,谄媚道,“那么臣妾这个模样,王爷你可喜欢?”

    “王妃,你觉得呢?”公巫明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又十分温和地反问着。

    “自然是……”不喜欢的。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

    李酒儿眯着起了眼,手指在公巫明身上画了圈,“全凭王爷的一念之间。”

    下一刻,她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不再与他亲昵,吃着她面前的小食。因为太子夜酒樽的视线终于从他们这一桌移开了。

    直到宴会结束夜酒樽的视线都没有在看向他们这一边了,李酒儿才完全地放下心来,不枉她演得那么辛苦。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李酒儿含情脉脉地告别了公巫明便跑着去找袁凝夏了。

    而公巫明看着李酒儿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方才的举动似乎有些蹊跷,可又是怎么蹊跷法,他一时间想不明白。

    “逍遥王爷,有礼了。”

    公巫明转过身,入眼的是一位青衣公子,面容与他的王妃有几分相似,但是眉宇间的清雅之色是他独有的。

    他看了一圈周遭,见没有他想要见的人,便开口询问道,“敢问王爷,家妹去往何处了?”

    “原来是清傅兄,酒儿她去找袁之秋……”

    说到这,公巫明顿了顿,见对方神色未变,便接着补充道,“的妹妹袁凝夏叙旧去了。”

    “嗯?”

    李清傅不由得拧了一下眉,但随即舒展开了,“也许是妹……王妃她新认识的好友。”微微斟酌了一下,他再一次开了口,“王爷,敢问王妃为何会是那样的打扮?”

    “兄长何须多礼,如今酒儿是我的王妃,你唤我一声妹夫,也不为过的。”

    李清傅虽然对他毕恭毕敬的,但是公巫明一样就看出了对方的不情愿,因为以他如今的挂名逍遥王,还真不如一个尚书家的公子哥儿有权有势。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李清傅点头,“那么……”

    话音未落,突然有一人拍上了他的肩膀,“清傅弟,和咋们的风流逍遥王爷在一块闲聊,怎么也不叫上小弟呢?”

    来人一身白衣,面容俊朗,不过下巴上有一颗小痣,而也是因为这个痣,他经常被人戏称为媒婆秽。

    “慕容尚书,你怎么过来了?”

    “清傅弟,你没听王德发那小子说吗?逍遥王爷今日承情,要邀我们一同去那留香园吟诗作对一番。”

    慕容秽一个轻巧地跃身,就处在了公巫明和李清傅的中间,“王爷,您说是不是呢?我们三人齐名,但却未曾一同游乐过,今日也算是宴后宴,乐享乐。”

    闻言,李清傅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而这一幕,公巫明也是看到了,他知道缘由,但是也不挑破,顺应着慕容秽说道,“是啊,不过是王小弟做东,本王也就承了这份美意,也许是他看上那边的姑娘,不好一人去,才邀的我等当他托词。”

    他拍了拍李清傅的肩膀,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补了一句,“况且有大哥在呢!”

    “那也成,我看着。”

    李清傅点点头,应了约,同公巫明几人一同去往了那留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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