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映之和李泽吵完那场架之后,李泽少了些许之前的嘲讽调侃,更多的是顺从。

    飞鸟在蓝天自由翱翔,雁南一中的第二周接近尾声,周五最后两节是每人报名参加的社团课。

    自习一下课,黄映之拿着球拍跑到姜茴面前,此时的她像个按捺不住的小袋鼠,到处乱蹦。

    “茴茴,你带球拍了吧!”

    姜茴的性格和黄映之完全相反,她沉稳安静,不急不慢地回答:“带的。”

    书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球包,李泽也顺势走来。

    “走啦,去体育馆。”

    黄映之站在原地不动,叫住出班门的李泽。

    “等等赵题哎,人家还没收拾好呢。”

    两人目光齐聚正在收拾书本的赵题,黄映之有些眼急。

    “哥啊,你别忘带球拍了啊!”

    赵题单肩背着书包,悠悠道:“社团第一堂课不打球,去三楼录播教室。”

    用球拍扇风的李泽愣住:“啥?不打啊?”

    赵题返回课桌,从抽屉翻出乒乓球社团的宣传单。

    纤细的手指指向一处不太起眼的角落。

    “第一节课于教学楼三楼录播室进行。”

    两阵不同音色的叹气声飘在整个教室。

    黄映之的笑脸瞬间变成苦瓜脸。

    “搞什么啊。”

    李泽把球拍塞进书包,唉声叹气。

    “别是在录播室放纪录片给咱看。”

    姜茴却在窃喜,嘴角不禁上扬。

    黄映之靠着墙,微微皱眉弯腰凑近姜茴。

    “你笑啥?”

    姜茴微抿唇,但不见解释。

    赵题的声音总是能插进和谐安详的对话。

    “她在庆幸今天没打球。”

    “那咋了?”

    姜茴的眼中第一次散发出清澈的愚蠢:“因为我连球拍都不会握。”

    黄映之苦笑:“那咋了?我教你。”

    李泽站在班级门口忙跺脚:“你们快点啊,赶不上点名了啊!”

    两级台阶并为一步,四人伴随预备铃声跑进录播室。

    本以为社团老师会是学校外聘,没成想是李万林。

    黄映之身体倚在靠椅上,生无可恋:“班主任是他我认,体育是他我认,怎么社团指导也是他?”

    李泽在旁边趁机提问:“那你以为谁啊?”

    黄映之捂脸无视李泽:“我的帅哥指导啊.....”

    乒乓球社团报名的人不多,男女各七个。

    李万林在大屏上调好给他们观看的影片。

    李泽已经趴到准备入睡,整个屋子甚至没有什么朝气。

    影片放大,教室音响传来一阵体育解说员的声音。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收看2015年布达蒙特世乒赛男单的决赛现场,我是解说员高娜。”

    坐在最后一排的李泽、黄映之眼睛放光,全部起身盯着屏幕。

    姜茴前所未有的感到他们很激动,连刚刚准备托腮偷睡的赵题都变了样。

    影片镜头切换到比赛现场,解说员优越的声音线并不像是在解说,更像是在诉说一位乒坛传奇人物的故事。

    “顾锦年今天晚上将对决的是他的老对手,同时也是年龄相仿的老将,来自洛国的奥夫莫雷提。”

    四个人全身贯注,镜头再一次切到顾锦年出场。

    “乒坛有句话,白星不如一月,百将却赢不过顾锦年,这也是顾锦年职业生涯和奥夫莫雷提的第20次交手,今天这场比赛不仅仅是老将的拼搏之战,也是乒坛时代的绚丽书写。”

    镜头切换到全景,两人开始进行两分钟的场内练球。

    姜茴低声提问身旁的黄映之:“开始了吗?”

    “没有呢,在练球。”

    哨声响起,两名球员站在裁判面前,黄映之知道姜茴看不懂,贴近她身边。

    “现在是选择方位和发球权。”

    解说员高娜有条的慢语:“从现场裁判抽签看到,顾锦年中签,那么他选择的是本场比赛的发球权。”

    顾锦年站在球台一侧,挥动球拍,第一回合的对攻正式开始。

    乒乓球在球台展现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对手却没有接住顾锦年发出的侧旋球。

    观众席的球迷为他获得第一分而欢呼呐喊。

    “开场第一局,奥夫莫雷提完全属于被动状态,并没有很好的调动自己。”

    闺蜜两人讲起悄悄话。

    “这次比赛最后谁赢了?”

    “不剧透,但很精彩。”

    “那个奥夫他水平和顾锦年比,谁更胜一筹?”

    李泽在一旁唠叨:“姑奶奶,看完比赛你就知道了。”

    黄映之手指紧掐李泽的手臂:“你觉得你讲话很幽默吗?”

    没有得到答案的姜茴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影片上。

    --02

    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二回合,黄映之早已看入神,姜茴还是看的云里雾里。

    旁坐传来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温润爽朗:“需要我给你当场外解说吗?”

    她下意识地侧过身子,赵题眉头舒展,等待她回答:“影片里有解说。”

    他反驳:“解说用的也是专业术语,他们两个人听得懂,你不一定听得懂。”

    “我不是不一定,我是肯定听不懂。”她含蓄弯眼笑道。

    男孩腰背挺直,胳膊撑在桌上,两人间的距离并没有靠的很近,他凑近解说。

    “刚才你说的更胜一筹,这个问题其实没有准确答案。”

    “你能不能举个例子。”

    “一对杰出对手成就一段黄金时代,两个人是互相照应的。”

    “略懂。”

    “还有什么疑问?”

    “这场有几个回合?”

    “七局四胜制,一方获得11分算胜方,顾队第二局已经赢了,还有两局他就是罗伯特杯的主人。”

    “等会儿...什么杯。”

    “罗伯特杯,中文翻译过来是战争之神。”

    “有意思。”

    第三回合,奥夫莫雷提面对顾锦年的打法并没有找到突破口,上旋挡不住,下旋搓不稳,导播的镜头切到奥夫莫雷提,他的汗水滑过额头、脸颊,球桌上,“乒乒乓乓的”声音越加清晰。

    奥夫莫雷提在顾锦年的第三局局点时,出现接球失误,乒乓球未过球网,场上再度响起满堂喝彩。

    第二节社团课的上课铃提示结束,比赛已经白热化,第四局的比分牌显示“10:11”。

    顾锦年的教练示意裁判,使用一次暂停。

    姜茴已经大致明白比赛规则,她又靠近赵题问起。

    “10:11这比分怎么决胜负?”

    “拉开两分,顾队把比分拉到12。”

    球迷的祈祷和紧张的呼吸声在镜头前,顾锦年走向前擦着球台,深呼一口气,依旧挥动这球拍,奥夫莫雷提却没有摸透球的落点位置。

    乒乓球落地的瞬间,欢呼声响彻全场,顾锦年双手指天,振臂高呼,尽情的庆祝。

    解说员用着亢奋激情的声调:“顾锦年赢了,恭喜顾锦年获得2015年布达蒙特世乒赛男单的冠军,成为乒坛史上第一位双圈大满贯的选手,也祝贺他成为罗伯特杯的新主人。”

    影片中的顾锦年瞧着有些疲惫,他和奥夫莫雷提拥抱交谈,随后他亲吻球服面前的国旗,朝着四面八方的球迷一一挥手感谢。

    姜茴冒出一句:“顾队今年多大?”

    黄映之难掩激动:“今年31。”

    教室内也伴随掌声响起,李泽补上一句:“咱顾队还能再打四年。”

    姜茴跟着鼓掌:“我要迷上他了。”

    黄映之一脸骄傲:“你慢点迷上,给我留点余地。”

    李泽也跟着起哄:“都别。”

    顾锦年依旧站在最高领奖台,万人瞩目的冠军在此刻捧起罗伯特杯,笑然亲吻。

    赵题鼓舞双手,姜茴见到难免不会问:“顾队也是你偶像?”

    他挑眉傲然一笑:“顾队是很多人的偶像,我只是人海中的一个。”

    影片中的颁奖仪式,解说员高娜又在继续诉说伟人的事迹:“鲜衣怒马少年时,时间并没有打败顾锦年,他向所有人证明,热爱抵万难,十年时间他依旧屹立在最高峰,掌声送给顾锦年。”

    雁南的傍晚总是不太一样,有着出奇的魅力和灵魂,一中的栾树树叶在彩霞中徘徊荡漾,静谧,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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