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那个少年长大的地方，美得像仙境，难怪能养出这样如画的眉目，这样温润的性子，季小溪释然地笑。
“你在笑什么？”不意邵杰的脸已经到了眼前，玩味地看着她的表情。
邵杰去房里端了个杯子出来，看到了微笑的季小溪。
季小溪吓了一跳。
她回过神来，笑笑说：“这地方，还真的，就是你住的地方。”
“这话，我怎么听起来那么糊涂？”邵杰挑起一边眉毛。
季小溪笑了，她避而不言，答非所问地说：“就是指，很美的意思，你看河里的芙蓉花瓣，真美……”季小溪的眼神里略带沉醉。
邵杰看着她，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季小溪……”
“嗯？”季小溪看向他。
邵杰垂下眉，自嘲地摇摇头：“没什么，试试我妈妈做的雪梨膏，秋天喝润肺生津，而且味道也不错。”
季小溪闻言端起杯子浅啜了一口，酸酸甜甜，入喉即化，融融润润。“嗯，真好喝！”季小溪开心地笑起来，酒窝浅绽。
邵杰眼里的波光软得像缱绻在面前流过的水，他伸出手探过来，季小溪一时僵立，不知所措。
但他的手却只是轻抚过她的头顶，等季小溪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邵杰手里多了一瓣芙蓉。
邵杰将花瓣放在手心，用指腹轻触，喃喃道：“花开一时，念却一世。”说完就将手伸出栏杆准备把花瓣丢到河里去。
“嗯，那给我吧！”季小溪探手将花瓣捏了过来，顺手放在邵杰的打开的书页上，然后将书页顺势合上。
“做书签挺好的。”季小溪抚向封页，看着那几个字《〈金刚经〉浅释》。
“邵杰，这书是讲什么的？”季小溪有些疑惑。这本书她在爷爷手里见过，打开却什么都看不懂，但是拿在手里却觉得莫名心安。
“讲宇宙万有，讲世间万法之宗。”邵杰唇角微弯，轻抿的唇里有北辰笃定，眼里有星光万有。
季小溪一时失神，她接不下这个话题，她只知道一日三餐，相聚别离，宇宙万有和世间万法之宗，莫说是了不了解，她压根就没有想过。于是只低下头不再言语。
“邵杰，你一个人在家吗？怎么没看见你爸妈呢？”季小溪好奇地四处张望。
“我爸身体不好，在楼上静养。一般不是特别有人找，他都不下来。妈妈外出有事去了。”邵杰在季小溪对面坐了下来。
季小溪看着他手里端着的茶，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喝雪梨膏？”
“太甜了。”邵杰微笑。
“我就喜欢喝甜的。”季小溪端着杯子吸溜了一口。
邵杰笑而不语。
“邵杰，《金刚经》到底是说什么的？”季小溪没话找话。
邵杰看她一眼，沉思了一会儿，问她：“季小溪，你喜欢这些芙蓉花吗？”
“当然喜欢，它们那么美，我就是被它们吸引进来的。”季小溪抬头细看着那些千重万叠的花瓣。
“如果这些花凋零了，你会不会伤心？”邵杰又问道。
“当然会啊！”季小溪想像着那些花瓣零落，半入江河半入泥，枝上空绿的景象，不由得微微地皱起眉头来。
邵杰微微一笑。
“你看，如果没有这花，就没有这一开一落。没有这一开一落，你，也就不会随之一喜一悲。但是，你这一喜一悲，与它的一开一落，原本，没什么关系。”
季小溪睁大眼睛，表示不是很能理解。
邵杰却微微一笑，道：“《金刚经》大概讲的，与这个有关，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如是我闻。”
季小溪轻摩挲着封页上的几个字，微微笑道：“爷爷和我说过，不要尽读些要考试的东西，将来有时间，要多读读诸子百家，触类旁通。不要被读书误了读书。”转而被自己的饶舌逗笑了，“虽然你的话我半懂不懂，但是，爷爷的话我现在却能理解了。课堂外的世界真的大着呢！万物里都藏着学问，多读书，总是好的。”
“那是当然，你真聪明。”邵杰夸赞道。
季小溪脸红起来。她觉得这话从邵杰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开玩笑，他读的书自己半个字都看不懂，却还夸她聪明，不由得有些尴尬。
邵杰走到栏杆旁，招呼季小溪去看河里游的鱼，季小溪闻言探身过去，真的看见那些流畅的脊背在水面下窜来窜去，自由极了，也好玩极了。
季小溪不由得喜上眉梢，眼睛越睁越大，身子也越探越下。“邵杰，你看那条，脊背上是红的，那是红鲤鱼吗？”
“是的。”邵杰探头看了看，打趣她道：“你运气真好，一来就看见锦鲤。”
“是吧！”季小溪欢喜得手舞足蹈，伸手想去够栏下的河水。
邵杰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季小溪惊愕回头看他。
“你能不能小心点？斯文点？季小溪……”邵杰按住眉心。
“哦……对不起。”季小溪讪讪地站稳，低声道。
“对了，我都没问你，平时，你不是周末都不回近江的吗？怎么这周回来了？”她连忙转移话题，试图打破尴尬。
“恩，有些想家，所以就回来了。”邵杰一扬眉，捡起地上的一粒卵石，对着河面飞掷了过去，顿时河面泛起一连串的涟漪。
季小溪想起琼英说的话，那个叫徐谢楠的女孩，现在，和邵杰关系真的很好吗？
如果是真如琼英所言，自己也只应该祝福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就算是只能如此偶尔一见，像现在一样相谈甚欢，她就已经别无他求了。
现在她不想提起别的话题来打扰这难得的幸福时光。
“季小溪。”邵杰看着她。
“嗯？”季小溪抬起头。
“还有一个学期就要毕业考试了，你的目标学校是哪儿？”邵杰问道。
“我爸想让我上中专，他希望我能进个师范学校，将来当个老师。”季小溪倚在栏杆上打量着满院的芙蓉，想找出哪朵最美。
“你自己没什么想法吗？”邵杰无奈地问。
“没有。我觉得自己不见得能去高中跟别人竞争。”她想起自己上午上完课一到下午就昏昏沉沉的精神状态，觉得上中专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你呢？你准备上哪儿？”她期待地看着邵杰。
“嗯，准备考一中。谢乔说我不上一中，没人陪他打球，连学习的动力都没了。”邵杰开玩笑道。
“啊？”季小溪睁大眼睛。“你就为了徐谢乔？哦，琼英那天来我家玩，说你和谢楠在处朋友。”季小溪玩了个心眼，装作一不小心地就把最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什么叫处朋友？”邵杰“噗”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跳起脚来处理上衣上的水渍。
季小溪脸红了，讷讷道：“又不是我说的……”出卖朋友的感觉真难受。
邵杰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话一般，笑得满目皆是银光在晃动，倚着栏杆的肩膀也在轻颤：“你别说，还真是不错。谢乔家就在一中附近，他还说让我一进一中就住到他家去，等他上大学了也有人辅导谢楠的功课，正好可以让我以工代租。”
季小溪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辩不出邵杰这话的真假。但是却又总觉得邵杰说这些话好像有些刻意。
邵杰终于停住笑，看着目瞪口呆望着她的季小溪，正经说道：“傻瓜，我开玩笑的。谢乔是我兄弟，谢楠自然就是我的妹妹……”
“要是我也能成为你的妹妹就好了……”季小溪很想这样说。可以在邵杰身边跟着他一起学习，不懂的东西都可以赖上他，一遍不懂还可以问两遍，问到两遍邵杰就该发脾气了，可是邵杰发脾气也很好玩啊……
季小溪不由得神往起来。
“你在想什么？”邵杰弯起唇角看着她多姿多彩的脸。
“啊……我，没有。我在想.....那样，我们以后就很难见面了，你如果去了一中，而我，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中专……”季小溪小声道。
“我每年的寒暑假都会在家，放暑假放寒假，你只要下一个坡，然后向右走三十米，就能看见我家的牌匾，牌匾上有四个字‘邵氏诊所’，然后从牌匾下进来，就能看见我了。”邵杰一本正经地向季小溪解说。
但是末了还是忍不住笑：“不过你要记住，别认错字了，旁边是‘李记旗袍’，知道了吗？”
“有吗？真的有牌匾吗？我怎么没注意……”季小溪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你真的每年寒暑假都会回来吗？”季小溪满怀期待地问。
“真的。”邵杰用力地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就住在坡上？你去见过我吗？”季小溪总算又想起一个问题。
“我没有去见过你，但是我见过你。”邵杰笑看着她。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季小溪又问。
“你想见到我吗？”邵杰唇角越来越弯，似乎有些憋不住笑。
“我……”季小溪忽然发现这个问题她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
邵杰并不想为难她，淡淡一笑，转移话题道：“我没有每周都回来，上一次回来的时候是国庆，看见你们几个坐在吴星洛家对面河边的大石头上相谈甚欢，就没有过来打扰你们。”
“真的？”季小溪扬起眉毛，“你在哪儿看见的？”
“你在笑什么？”不意邵杰的脸已经到了眼前，玩味地看着她的表情。
邵杰去房里端了个杯子出来，看到了微笑的季小溪。
季小溪吓了一跳。
她回过神来，笑笑说：“这地方，还真的，就是你住的地方。”
“这话，我怎么听起来那么糊涂？”邵杰挑起一边眉毛。
季小溪笑了，她避而不言，答非所问地说：“就是指，很美的意思，你看河里的芙蓉花瓣，真美……”季小溪的眼神里略带沉醉。
邵杰看着她，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季小溪……”
“嗯？”季小溪看向他。
邵杰垂下眉，自嘲地摇摇头：“没什么，试试我妈妈做的雪梨膏，秋天喝润肺生津，而且味道也不错。”
季小溪闻言端起杯子浅啜了一口，酸酸甜甜，入喉即化，融融润润。“嗯，真好喝！”季小溪开心地笑起来，酒窝浅绽。
邵杰眼里的波光软得像缱绻在面前流过的水，他伸出手探过来，季小溪一时僵立，不知所措。
但他的手却只是轻抚过她的头顶，等季小溪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邵杰手里多了一瓣芙蓉。
邵杰将花瓣放在手心，用指腹轻触，喃喃道：“花开一时，念却一世。”说完就将手伸出栏杆准备把花瓣丢到河里去。
“嗯，那给我吧！”季小溪探手将花瓣捏了过来，顺手放在邵杰的打开的书页上，然后将书页顺势合上。
“做书签挺好的。”季小溪抚向封页，看着那几个字《〈金刚经〉浅释》。
“邵杰，这书是讲什么的？”季小溪有些疑惑。这本书她在爷爷手里见过，打开却什么都看不懂，但是拿在手里却觉得莫名心安。
“讲宇宙万有，讲世间万法之宗。”邵杰唇角微弯，轻抿的唇里有北辰笃定，眼里有星光万有。
季小溪一时失神，她接不下这个话题，她只知道一日三餐，相聚别离，宇宙万有和世间万法之宗，莫说是了不了解，她压根就没有想过。于是只低下头不再言语。
“邵杰，你一个人在家吗？怎么没看见你爸妈呢？”季小溪好奇地四处张望。
“我爸身体不好，在楼上静养。一般不是特别有人找，他都不下来。妈妈外出有事去了。”邵杰在季小溪对面坐了下来。
季小溪看着他手里端着的茶，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喝雪梨膏？”
“太甜了。”邵杰微笑。
“我就喜欢喝甜的。”季小溪端着杯子吸溜了一口。
邵杰笑而不语。
“邵杰，《金刚经》到底是说什么的？”季小溪没话找话。
邵杰看她一眼，沉思了一会儿，问她：“季小溪，你喜欢这些芙蓉花吗？”
“当然喜欢，它们那么美，我就是被它们吸引进来的。”季小溪抬头细看着那些千重万叠的花瓣。
“如果这些花凋零了，你会不会伤心？”邵杰又问道。
“当然会啊！”季小溪想像着那些花瓣零落，半入江河半入泥，枝上空绿的景象，不由得微微地皱起眉头来。
邵杰微微一笑。
“你看，如果没有这花，就没有这一开一落。没有这一开一落，你，也就不会随之一喜一悲。但是，你这一喜一悲，与它的一开一落，原本，没什么关系。”
季小溪睁大眼睛，表示不是很能理解。
邵杰却微微一笑，道：“《金刚经》大概讲的，与这个有关，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如是我闻。”
季小溪轻摩挲着封页上的几个字，微微笑道：“爷爷和我说过，不要尽读些要考试的东西，将来有时间，要多读读诸子百家，触类旁通。不要被读书误了读书。”转而被自己的饶舌逗笑了，“虽然你的话我半懂不懂，但是，爷爷的话我现在却能理解了。课堂外的世界真的大着呢！万物里都藏着学问，多读书，总是好的。”
“那是当然，你真聪明。”邵杰夸赞道。
季小溪脸红起来。她觉得这话从邵杰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开玩笑，他读的书自己半个字都看不懂，却还夸她聪明，不由得有些尴尬。
邵杰走到栏杆旁，招呼季小溪去看河里游的鱼，季小溪闻言探身过去，真的看见那些流畅的脊背在水面下窜来窜去，自由极了，也好玩极了。
季小溪不由得喜上眉梢，眼睛越睁越大，身子也越探越下。“邵杰，你看那条，脊背上是红的，那是红鲤鱼吗？”
“是的。”邵杰探头看了看，打趣她道：“你运气真好，一来就看见锦鲤。”
“是吧！”季小溪欢喜得手舞足蹈，伸手想去够栏下的河水。
邵杰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季小溪惊愕回头看他。
“你能不能小心点？斯文点？季小溪……”邵杰按住眉心。
“哦……对不起。”季小溪讪讪地站稳，低声道。
“对了，我都没问你，平时，你不是周末都不回近江的吗？怎么这周回来了？”她连忙转移话题，试图打破尴尬。
“恩，有些想家，所以就回来了。”邵杰一扬眉，捡起地上的一粒卵石，对着河面飞掷了过去，顿时河面泛起一连串的涟漪。
季小溪想起琼英说的话，那个叫徐谢楠的女孩，现在，和邵杰关系真的很好吗？
如果是真如琼英所言，自己也只应该祝福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就算是只能如此偶尔一见，像现在一样相谈甚欢，她就已经别无他求了。
现在她不想提起别的话题来打扰这难得的幸福时光。
“季小溪。”邵杰看着她。
“嗯？”季小溪抬起头。
“还有一个学期就要毕业考试了，你的目标学校是哪儿？”邵杰问道。
“我爸想让我上中专，他希望我能进个师范学校，将来当个老师。”季小溪倚在栏杆上打量着满院的芙蓉，想找出哪朵最美。
“你自己没什么想法吗？”邵杰无奈地问。
“没有。我觉得自己不见得能去高中跟别人竞争。”她想起自己上午上完课一到下午就昏昏沉沉的精神状态，觉得上中专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你呢？你准备上哪儿？”她期待地看着邵杰。
“嗯，准备考一中。谢乔说我不上一中，没人陪他打球，连学习的动力都没了。”邵杰开玩笑道。
“啊？”季小溪睁大眼睛。“你就为了徐谢乔？哦，琼英那天来我家玩，说你和谢楠在处朋友。”季小溪玩了个心眼，装作一不小心地就把最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什么叫处朋友？”邵杰“噗”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跳起脚来处理上衣上的水渍。
季小溪脸红了，讷讷道：“又不是我说的……”出卖朋友的感觉真难受。
邵杰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话一般，笑得满目皆是银光在晃动，倚着栏杆的肩膀也在轻颤：“你别说，还真是不错。谢乔家就在一中附近，他还说让我一进一中就住到他家去，等他上大学了也有人辅导谢楠的功课，正好可以让我以工代租。”
季小溪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辩不出邵杰这话的真假。但是却又总觉得邵杰说这些话好像有些刻意。
邵杰终于停住笑，看着目瞪口呆望着她的季小溪，正经说道：“傻瓜，我开玩笑的。谢乔是我兄弟，谢楠自然就是我的妹妹……”
“要是我也能成为你的妹妹就好了……”季小溪很想这样说。可以在邵杰身边跟着他一起学习，不懂的东西都可以赖上他，一遍不懂还可以问两遍，问到两遍邵杰就该发脾气了，可是邵杰发脾气也很好玩啊……
季小溪不由得神往起来。
“你在想什么？”邵杰弯起唇角看着她多姿多彩的脸。
“啊……我，没有。我在想.....那样，我们以后就很难见面了，你如果去了一中，而我，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中专……”季小溪小声道。
“我每年的寒暑假都会在家，放暑假放寒假，你只要下一个坡，然后向右走三十米，就能看见我家的牌匾，牌匾上有四个字‘邵氏诊所’，然后从牌匾下进来，就能看见我了。”邵杰一本正经地向季小溪解说。
但是末了还是忍不住笑：“不过你要记住，别认错字了，旁边是‘李记旗袍’，知道了吗？”
“有吗？真的有牌匾吗？我怎么没注意……”季小溪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你真的每年寒暑假都会回来吗？”季小溪满怀期待地问。
“真的。”邵杰用力地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就住在坡上？你去见过我吗？”季小溪总算又想起一个问题。
“我没有去见过你，但是我见过你。”邵杰笑看着她。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季小溪又问。
“你想见到我吗？”邵杰唇角越来越弯，似乎有些憋不住笑。
“我……”季小溪忽然发现这个问题她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
邵杰并不想为难她，淡淡一笑，转移话题道：“我没有每周都回来，上一次回来的时候是国庆，看见你们几个坐在吴星洛家对面河边的大石头上相谈甚欢，就没有过来打扰你们。”
“真的？”季小溪扬起眉毛，“你在哪儿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