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姿猜测的不错。项目确认书在傅晶的抽屉里放了一周，终于在最后期限前被递交给了行政，一并交上去的，还有身份证和护照，因是整个小组的公差，机票和未来几年的住宿，会由公司统一安排。仅仅一天，行政部就将所有人的航班信息下发了出来，再过一周，这队人就要整收行囊踏上旅程，此时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做决定之前，傅晶和母亲彻夜长谈，就像花姿说的那样，母亲很支持她出国打拼事业，但也苦口婆心，嘱咐她在国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她对即将远行的女儿充满不舍和担忧，但没有说任何话阻挡挽留她为自己留下。
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是傅晶必须要去做的。
往常和霍霆一起吃饭，大多都是霍霆自己登门来小摊上蹭吃蹭喝，偶尔他也会向傅晶发出邀请，去吃网上或者身边同事推荐的餐厅。傅晶工作很忙，不加班的时候也是在店里帮忙，主动邀请霍霆吃饭这还是头一次。
看到傅晶发来的消息时，霍霆刚结束一下午的会议，为了欧洲新项目投资的合作方选择，市场、行政和风控三部已经进行了两轮商讨。这个项目不大，只有一千来万的资金投入，按霍霆的性格，他本不想在这个项目上多花时间，但这次入围的合作方里有一家赢顺集团。这家企业质量一般，在一众竞争者中勉强只能排到第三，不过好在他们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优点，那就是他们刚收购了一条欧洲老牌的生产线，并且已经安排好了专业的技术团队和销售人员，短期之内就能完成合作对接。当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傅晶在这家企业的子公司供职，无论从情感还是专业的角度，霍霆都偏向赢顺，但是赢顺的资金实力确实不如其他两家，所以风控部门一直咬着不肯松口。今天会议上，霍霆成功说服了股东，定下了赢顺的合作方案。这种时候傅晶约他吃饭，竟生出一种心有灵犀的奇妙感觉。
离赴约还有几个小时，霍霆开车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舒服点的衣裳，精气神满满。提前赶到约好的酒店，天空不合时宜地打起了雷，乌云翻滚，眼看着雨水即将倾盆，也不知道傅晶到没到，只盼她不要撞上大雨。
傅晶选的餐厅，位于粼港第一高楼的最高一层，此刻站在窗边往下看，黑压压的云层把地面上来往的车流和闪烁的灯光遮挡得严严实实，有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傅晶选这里吃饭，到是出乎霍霆的意料，这家餐厅消费客单价极高，最低的套餐都要两千，这一年来，她节衣缩食，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就是想早点买个房子，今天怎么舍得花这么多钱请自己吃饭？
傅晶订的位置靠窗，平常日子坐在那边吃饭氛围很好，雷雨天气就有点吓人了，不过霍霆并不介意。餐厅里面灯光调得很暗，每一桌都点着蜡烛照明，一束束的玫瑰花，看得人恍惚沉醉。傅晶果真还没有到，霍霆便自己先落座了。几分钟后，密密匝匝的雨点不停敲击着窗户，电闪雷鸣，风啸声犹如咆哮的野兽，天气恶劣得让人害怕，霍霆默默为傅晶捏了一把汗。等待傅晶到来的时间里，霍霆没有玩手机或者寻找其他的乐子，他的双眼只定定看着餐厅过道的方向，一秒一秒等待着傅晶的到来。大厅的地板光滑如镜，每一位经过的顾客将她们清脆的脚步声短暂留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他们走路带起的裙角扫过来一阵阵的香水味道，连食物的味道都被压制得索然无味。
终于，过道上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高跟鞋脚步声，傅晶的身影出现在前厅，一路小跑着朝霍霆奔来。她眼中有浅浅的笑意，细碎的头发在鬓角俏皮地打着卷，漂亮、精神、干练、美好……
“不好意思，我约的饭还让你等我。今天开会开得有点晚，地铁上又太挤，错过了一站才下的车。”匆忙赶来，傅晶还没换下身上的职业装，高跟鞋上沾着雨中溅起的泥点，肩膀上和头发上湿了一片。她胡乱抖了抖刘海，刚一坐下便叫来服务员上菜。
“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一会儿。外面雨真大，快点擦一下，别感冒了。”霍霆拿起桌上的毛巾，轻轻扫去傅晶头发上的水渍，自然地接过她脱下的外套搭在椅背上。“这种雷雨天气打个车出行吧。”
“打车太贵了，过日子什么地方都得花钱，我还得买房，需要省着点用。”
霍霆微微一笑，若是按照他以前的说话风格，一定会不以为然的劝说傅晶把工作辞了，安心跟他回家当富太太，不用吃苦家里就有花不完的钱，她想干嘛就干嘛，不用受风吹日晒雨淋。但现在的霍霆已经知道，傅晶不爱听这些，他也愿意尊重傅晶的想法，不左右她的决定。霍霆给傅晶倒了一杯热水暖身，并顺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要存钱买房，那为什么还要请我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咱妈家的小食店就很好，下次咱还是回家吃，早点存完钱早点买房。”
傅晶略一沉吟，眼神下意识往右边飘了飘，“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呀？”
“先等等，上菜了再说。”
服务员陆续将菜品端上桌子，这家酒店擅长中菜西作，摆盘精致味道也很好，傅晶还特意点了一瓶香槟，仪式感满满，霍霆却越发看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琥珀色的酒液在高脚杯中缓缓释放气泡，杯壁雾蒙蒙一层水汽，傅晶端起酒杯，朝霍霆一敬：“今天约你过来，是有两件事情要同你讲。”一想起最近工作上取得的进步，傅晶嘴角笑意愈甚，这种好心情也传递给了霍霆。
“我……升职啦！霍霆，我好开心，我现在不仅调去了总公司上班，而且以后的岗位级别和薪资待遇可是从前完全没法比的，我相信，只要再认真工作几年，我就能攒到买房的钱了。”
霍霆望着傅晶生动、快乐、有灵性的眼睛，亦忍不住为她感到高兴，今天事事赶巧，白天他在公司定下了赢顺集团的合作案，傅晶就被调去了总公司，以后或许他们还会有工作上的对接，这样相处的机会就自然的变多了。
“那太好了，恭喜你，你又聪明又有能力，相信你在总公司也一定会工作得很顺利，说不定不到年底，你的级别又会往上升呢。”霍霆举杯回敬傅晶，今晚的香槟格外好喝，他很开心傅晶升职会和自己一起庆祝，这种邀请在霍霆心里可以视为一种认可。
“借你吉言哟。另外……还有一个事。我去总公司要参与的第一个项目，需要我去欧洲待上几年……”
霍霆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回味了好半晌，他砸吧出了傅晶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你要去欧洲待几年，咱俩……要异地婚姻了是吗？”
傅晶没有察觉到霍霆的情绪有了变化，甚至还在努力平复激动的心绪。就在上午，派遣欧洲的最终确认书下发到了每个组员的身上，最新的薪资方案也在同一时间定了下来，真金白银给的信心和激励刺激着傅晶本因即将远行生出的隐隐惶恐，至此她才终于相信，把精力投入到自己喜欢并有前途的事业上，才是最最有价值感的事情。
“霍霆，我这一走，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我今天约你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谈谈咱们的婚姻，现在划上句点最最合适。我不能耽误你，结婚两年来，咱们几乎没有像真实夫妻那样生活过，唯一的那一次夫妻之实，也是喝多了冲动闹的。如果我这次出去三五年回不来，不离婚就等于生生拖了你三五年。时光不等人，你该找个爱你疼你的女人结婚生子，我们相互放彼此自由，各自奔前程。你祝我前程似锦，我祝你富贵安乐。”傅晶把酒杯放在一旁，从椅背上的文件包里取出上午刚起草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霍霆：“你看一下这份协议书，你的财产、房子我一概不分，没问题你签个字，抽空咱就去把手续办了。”
杯中酒不烈，回味起来却没有刚入口时的甘甜，回味苦涩难当。霍霆抿着嘴唇，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翻看着手上的文件，从商多年，看过无数份合同、协议，霍霆仅瞄了几眼。“这样呀？你......什么时候走呢？”
“啊，定在下周就走。”
“下周就要走了吗？怎么安排得这么着急？”
“其实项目是公司一早就定好了的，我入职总公司恰好进的这个小组。大家都在往前奔，我也不能落后，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能参与到这个项目真的很幸运，几年之后我回来，职位和薪资都是目前无法比拟的。走得是匆忙了一些，但是你放心，今天咱们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一个月的冷静期一过，我一定会向公司请假回来配合你办理手续，不会耽搁的。”
“你......以为我是在介意这个吗？”霍霆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连勉强的笑意都挤不出来，声音也阴沉得可怕。
傅晶这才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不过我想得浅，还以为霍霆是在担心她自己的事情有没有办妥：“哦，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国了，你不记得我大学是在国外念的书吗？机票和签证、护照那些都已经准备好了，欧洲那边的住宿是公司统一安排的......”
“所以你今天来告诉我这件事，其实是已经下了决定，并且所有准备已经做好，临了了才来通知我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自我，一点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傅晶也没有料到霍霆会是这样的反应，犹如一瓢凉水兜头浇来，酸涩感在霍霆胸口渐渐蔓延开来。事情就是这样巧，霍霆算是给傅晶的事业添砖加瓦了，却也间接把自己的爱情推得越来越远。可是明明那天晚上一切都不一样的，他以为他和傅晶的关系在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很想问一问傅晶，自己在她心中到底算什么，只是为了一份工作，就要跟他离婚。霍霆实在想不明白。
“一定要走吗？”霍霆恨自己没种，明明心里头极其不情愿，却也只是无力的询问哀求。
“霍霆，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走，如果我想短期之内升到管理层，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是一定要走的，而且木已成舟，签证已经办好，公司在欧洲那边的房子也已经安排好了，没办法不走了。”
“那可不可以不离婚？”
“霍霆，我决定离婚是为了你好。当初我家里出事，你说为了名声不能离婚，我知道你其实不想在那种时候对我家落井下石，也是不愿看我和母亲无依无靠，我感念你的恩情，但是我不能恩将仇报，我不能仗着你的好心就霸着你让你白白等我几年。我......希望我的选择可以尽可能减轻对我们互相的伤害，但是霍霆，我得走，我的人生路还很长很长，我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权利。”
“我难受的不是你没有选择为了我留下来，我难受的是你从来没有把我放进你的生活里。对，没错，你要出国，一走可能就是三五年，我确实很不舍很难过，但你真的想走、要走，我不会拦你，甚至会为你感到开心，因为这是你喜欢的事业。可是你准备好了一切，签证办好了，房子找好了，说不定连行李都装好了，才想起来通知我。为什么连离婚，你也要放在最后找我谈？我从未进过你的心里是吗？我以为哪怕是友情，我也应该在你心里有一点点的位置，如今看来，一点都没有。”
服务员上第一个菜时，霍霆已经提前离开了。傅晶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表情呆愣木然，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霍霆刚才的话还在脑中不停回放：“这些天来，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婚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愿意等你，等你回来后我们就像真正的夫妻一样生活。傅晶，哪怕至少有一次，你可不可以优先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就算你和我的心思不一样，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也可以把离婚放在一切决定之前来和我谈，我不是狗皮膏药，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
“你好小姐，这是咱们的第一道前菜，名字叫......”
“谢谢你，不过不用上了，不吃了。”傅晶拿起文件包，也起身离开，客人都走了，一个人吃这顿散伙饭实在没意思。霍霆离开的时候带走了离婚协议书，他没说什么时候签，却也没说不签。
做决定之前，傅晶和母亲彻夜长谈，就像花姿说的那样，母亲很支持她出国打拼事业，但也苦口婆心，嘱咐她在国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她对即将远行的女儿充满不舍和担忧，但没有说任何话阻挡挽留她为自己留下。
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是傅晶必须要去做的。
往常和霍霆一起吃饭，大多都是霍霆自己登门来小摊上蹭吃蹭喝，偶尔他也会向傅晶发出邀请，去吃网上或者身边同事推荐的餐厅。傅晶工作很忙，不加班的时候也是在店里帮忙，主动邀请霍霆吃饭这还是头一次。
看到傅晶发来的消息时，霍霆刚结束一下午的会议，为了欧洲新项目投资的合作方选择，市场、行政和风控三部已经进行了两轮商讨。这个项目不大，只有一千来万的资金投入，按霍霆的性格，他本不想在这个项目上多花时间，但这次入围的合作方里有一家赢顺集团。这家企业质量一般，在一众竞争者中勉强只能排到第三，不过好在他们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优点，那就是他们刚收购了一条欧洲老牌的生产线，并且已经安排好了专业的技术团队和销售人员，短期之内就能完成合作对接。当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傅晶在这家企业的子公司供职，无论从情感还是专业的角度，霍霆都偏向赢顺，但是赢顺的资金实力确实不如其他两家，所以风控部门一直咬着不肯松口。今天会议上，霍霆成功说服了股东，定下了赢顺的合作方案。这种时候傅晶约他吃饭，竟生出一种心有灵犀的奇妙感觉。
离赴约还有几个小时，霍霆开车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舒服点的衣裳，精气神满满。提前赶到约好的酒店，天空不合时宜地打起了雷，乌云翻滚，眼看着雨水即将倾盆，也不知道傅晶到没到，只盼她不要撞上大雨。
傅晶选的餐厅，位于粼港第一高楼的最高一层，此刻站在窗边往下看，黑压压的云层把地面上来往的车流和闪烁的灯光遮挡得严严实实，有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傅晶选这里吃饭，到是出乎霍霆的意料，这家餐厅消费客单价极高，最低的套餐都要两千，这一年来，她节衣缩食，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就是想早点买个房子，今天怎么舍得花这么多钱请自己吃饭？
傅晶订的位置靠窗，平常日子坐在那边吃饭氛围很好，雷雨天气就有点吓人了，不过霍霆并不介意。餐厅里面灯光调得很暗，每一桌都点着蜡烛照明，一束束的玫瑰花，看得人恍惚沉醉。傅晶果真还没有到，霍霆便自己先落座了。几分钟后，密密匝匝的雨点不停敲击着窗户，电闪雷鸣，风啸声犹如咆哮的野兽，天气恶劣得让人害怕，霍霆默默为傅晶捏了一把汗。等待傅晶到来的时间里，霍霆没有玩手机或者寻找其他的乐子，他的双眼只定定看着餐厅过道的方向，一秒一秒等待着傅晶的到来。大厅的地板光滑如镜，每一位经过的顾客将她们清脆的脚步声短暂留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他们走路带起的裙角扫过来一阵阵的香水味道，连食物的味道都被压制得索然无味。
终于，过道上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高跟鞋脚步声，傅晶的身影出现在前厅，一路小跑着朝霍霆奔来。她眼中有浅浅的笑意，细碎的头发在鬓角俏皮地打着卷，漂亮、精神、干练、美好……
“不好意思，我约的饭还让你等我。今天开会开得有点晚，地铁上又太挤，错过了一站才下的车。”匆忙赶来，傅晶还没换下身上的职业装，高跟鞋上沾着雨中溅起的泥点，肩膀上和头发上湿了一片。她胡乱抖了抖刘海，刚一坐下便叫来服务员上菜。
“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一会儿。外面雨真大，快点擦一下，别感冒了。”霍霆拿起桌上的毛巾，轻轻扫去傅晶头发上的水渍，自然地接过她脱下的外套搭在椅背上。“这种雷雨天气打个车出行吧。”
“打车太贵了，过日子什么地方都得花钱，我还得买房，需要省着点用。”
霍霆微微一笑，若是按照他以前的说话风格，一定会不以为然的劝说傅晶把工作辞了，安心跟他回家当富太太，不用吃苦家里就有花不完的钱，她想干嘛就干嘛，不用受风吹日晒雨淋。但现在的霍霆已经知道，傅晶不爱听这些，他也愿意尊重傅晶的想法，不左右她的决定。霍霆给傅晶倒了一杯热水暖身，并顺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要存钱买房，那为什么还要请我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咱妈家的小食店就很好，下次咱还是回家吃，早点存完钱早点买房。”
傅晶略一沉吟，眼神下意识往右边飘了飘，“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呀？”
“先等等，上菜了再说。”
服务员陆续将菜品端上桌子，这家酒店擅长中菜西作，摆盘精致味道也很好，傅晶还特意点了一瓶香槟，仪式感满满，霍霆却越发看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琥珀色的酒液在高脚杯中缓缓释放气泡，杯壁雾蒙蒙一层水汽，傅晶端起酒杯，朝霍霆一敬：“今天约你过来，是有两件事情要同你讲。”一想起最近工作上取得的进步，傅晶嘴角笑意愈甚，这种好心情也传递给了霍霆。
“我……升职啦！霍霆，我好开心，我现在不仅调去了总公司上班，而且以后的岗位级别和薪资待遇可是从前完全没法比的，我相信，只要再认真工作几年，我就能攒到买房的钱了。”
霍霆望着傅晶生动、快乐、有灵性的眼睛，亦忍不住为她感到高兴，今天事事赶巧，白天他在公司定下了赢顺集团的合作案，傅晶就被调去了总公司，以后或许他们还会有工作上的对接，这样相处的机会就自然的变多了。
“那太好了，恭喜你，你又聪明又有能力，相信你在总公司也一定会工作得很顺利，说不定不到年底，你的级别又会往上升呢。”霍霆举杯回敬傅晶，今晚的香槟格外好喝，他很开心傅晶升职会和自己一起庆祝，这种邀请在霍霆心里可以视为一种认可。
“借你吉言哟。另外……还有一个事。我去总公司要参与的第一个项目，需要我去欧洲待上几年……”
霍霆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回味了好半晌，他砸吧出了傅晶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你要去欧洲待几年，咱俩……要异地婚姻了是吗？”
傅晶没有察觉到霍霆的情绪有了变化，甚至还在努力平复激动的心绪。就在上午，派遣欧洲的最终确认书下发到了每个组员的身上，最新的薪资方案也在同一时间定了下来，真金白银给的信心和激励刺激着傅晶本因即将远行生出的隐隐惶恐，至此她才终于相信，把精力投入到自己喜欢并有前途的事业上，才是最最有价值感的事情。
“霍霆，我这一走，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我今天约你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谈谈咱们的婚姻，现在划上句点最最合适。我不能耽误你，结婚两年来，咱们几乎没有像真实夫妻那样生活过，唯一的那一次夫妻之实，也是喝多了冲动闹的。如果我这次出去三五年回不来，不离婚就等于生生拖了你三五年。时光不等人，你该找个爱你疼你的女人结婚生子，我们相互放彼此自由，各自奔前程。你祝我前程似锦，我祝你富贵安乐。”傅晶把酒杯放在一旁，从椅背上的文件包里取出上午刚起草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霍霆：“你看一下这份协议书，你的财产、房子我一概不分，没问题你签个字，抽空咱就去把手续办了。”
杯中酒不烈，回味起来却没有刚入口时的甘甜，回味苦涩难当。霍霆抿着嘴唇，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翻看着手上的文件，从商多年，看过无数份合同、协议，霍霆仅瞄了几眼。“这样呀？你......什么时候走呢？”
“啊，定在下周就走。”
“下周就要走了吗？怎么安排得这么着急？”
“其实项目是公司一早就定好了的，我入职总公司恰好进的这个小组。大家都在往前奔，我也不能落后，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能参与到这个项目真的很幸运，几年之后我回来，职位和薪资都是目前无法比拟的。走得是匆忙了一些，但是你放心，今天咱们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一个月的冷静期一过，我一定会向公司请假回来配合你办理手续，不会耽搁的。”
“你......以为我是在介意这个吗？”霍霆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连勉强的笑意都挤不出来，声音也阴沉得可怕。
傅晶这才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不过我想得浅，还以为霍霆是在担心她自己的事情有没有办妥：“哦，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国了，你不记得我大学是在国外念的书吗？机票和签证、护照那些都已经准备好了，欧洲那边的住宿是公司统一安排的......”
“所以你今天来告诉我这件事，其实是已经下了决定，并且所有准备已经做好，临了了才来通知我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自我，一点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傅晶也没有料到霍霆会是这样的反应，犹如一瓢凉水兜头浇来，酸涩感在霍霆胸口渐渐蔓延开来。事情就是这样巧，霍霆算是给傅晶的事业添砖加瓦了，却也间接把自己的爱情推得越来越远。可是明明那天晚上一切都不一样的，他以为他和傅晶的关系在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很想问一问傅晶，自己在她心中到底算什么，只是为了一份工作，就要跟他离婚。霍霆实在想不明白。
“一定要走吗？”霍霆恨自己没种，明明心里头极其不情愿，却也只是无力的询问哀求。
“霍霆，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走，如果我想短期之内升到管理层，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是一定要走的，而且木已成舟，签证已经办好，公司在欧洲那边的房子也已经安排好了，没办法不走了。”
“那可不可以不离婚？”
“霍霆，我决定离婚是为了你好。当初我家里出事，你说为了名声不能离婚，我知道你其实不想在那种时候对我家落井下石，也是不愿看我和母亲无依无靠，我感念你的恩情，但是我不能恩将仇报，我不能仗着你的好心就霸着你让你白白等我几年。我......希望我的选择可以尽可能减轻对我们互相的伤害，但是霍霆，我得走，我的人生路还很长很长，我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权利。”
“我难受的不是你没有选择为了我留下来，我难受的是你从来没有把我放进你的生活里。对，没错，你要出国，一走可能就是三五年，我确实很不舍很难过，但你真的想走、要走，我不会拦你，甚至会为你感到开心，因为这是你喜欢的事业。可是你准备好了一切，签证办好了，房子找好了，说不定连行李都装好了，才想起来通知我。为什么连离婚，你也要放在最后找我谈？我从未进过你的心里是吗？我以为哪怕是友情，我也应该在你心里有一点点的位置，如今看来，一点都没有。”
服务员上第一个菜时，霍霆已经提前离开了。傅晶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表情呆愣木然，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霍霆刚才的话还在脑中不停回放：“这些天来，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婚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愿意等你，等你回来后我们就像真正的夫妻一样生活。傅晶，哪怕至少有一次，你可不可以优先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就算你和我的心思不一样，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也可以把离婚放在一切决定之前来和我谈，我不是狗皮膏药，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
“你好小姐，这是咱们的第一道前菜，名字叫......”
“谢谢你，不过不用上了，不吃了。”傅晶拿起文件包，也起身离开，客人都走了，一个人吃这顿散伙饭实在没意思。霍霆离开的时候带走了离婚协议书，他没说什么时候签，却也没说不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