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白棘便看到了守在那监狱门口的3队人。

    后面的追兵应该已经陆续被派遣过来,虽一时难以追上他们,但最迟不过半小时,这个狭窄的塔楼就会被自下而上全部层层围住,他们之后再要下去,就必须要再想其他办法。

    但现在更紧要的是,如何才能最高效地将门口那三队,近10个全副武装的精兵解决掉,让他们能够进入不远处国王监狱那个看上去坚固无比的铁门。

    白棘看向身后,如今她们正处于一扇嵌在墙壁里的木门门口,刚好能躲进两个人。

    这扇门上有狭窄的窗子,透过窗户朝里看,能看出一段幽深的走廊,那是一条笔直延伸的路,两边没有看到房间或岔路口。近处有零星几盏灯光,昏暗地勉强将走廊地面照得亮了些,走廊远处的灯光却仿佛坏掉一般熄灭着看不清晰。

    这个走廊,会通向哪里呢?

    白棘双眼紧盯着那门后的路,表情若有所思,旋即她极快地朝着身旁的尼缪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分头行动。

    尼缪瞬间便明白了白棘的意思,只稍稍点头示意白棘放心,自己毫不犹豫地,独自朝着那驻守的精兵直冲过去,瞬间便吸引住了那十几个精兵的注意力。

    仍然留在原地的白棘亦没有耽误,她右手动作不停,从贴身的口袋里翻出铁丝和硬卡片,配合着手腕的力道,并没有费什么精力,那一扇上半部分呈半圆形的,古色古香的木门便被应声打开。

    她脚下动作不停,双手一翻,随身携带的狼眼手电随即出现在手心,将光线调至最大,直直对着眼前走廊照过去。

    狼眼手电的光线能够打出很远的距离,穿过近前的几处幽暗光源,几乎整个走廊内的状况便尽收眼底。

    白棘只粗略看了几眼,确认这个走廊应该能够通向别的地方,且并无太大危险,便不再过多纠结。

    她身体重新走出旋转楼梯,将身后那一扇木门留出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整个人微微伏着身体,调转方向朝着尼缪与那些守卫的位置直冲过去。

    眼见尼缪已将大半人数解决,白棘配合着解决掉剩下的人,又恍眼粗粗一扫,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当中,有一个的着装看上去像是首领模样。

    看来,这位身上有钥匙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白棘不再犹豫,轻轻蹲下身体搜查一遍,果然便在那首领模样的人腰间翻到了钥匙,转身打开了三重落锁的铁门。

    这里,便是那个声名赫赫的国王监狱。

    白棘双眼适应了一会内外光线强度的差异后,这才看清眼前这个早已被废止的“国王监狱“的模样。

    这是一间仅有不到二十平面积的长方形房间,内里中规中矩,并无太多装饰,只在正中放着一副桌椅,靠近走廊的房间外侧,布置在门后左边的,有一个极简陋的盥洗区域。

    房间的最里侧,靠墙摆放着一张目测有1.2的窄小单人床,而年迈的南方领主,便是直直地坐在那床的边上。

    于他魁梧的身躯来说,那单人床显得狭窄不堪,但老国王依然是将背脊挺得笔直,垂手而坐,如一尊亘古的雕像那般立着,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面容依然是严肃而坚毅的,可一夜之间变得花白的头发,还有脸上几日未曾打理的凌乱的胡须,将他维持着的君主威严减少了许多,反倒是令一种垂老的无力,不经意间爬上了那一张饱经岁月的面庞。

    老国王的双眼并无愤怒,甚至很难从他的眼里看出丝毫情绪,他只是那样平静地坐在那里,保持着那个姿势,双眼看着斜上方的墙壁,那里砌着一扇比人还要更高的小窗,窗外,仅有一轮极圆极亮的月。

    老国王听不到监狱外的打斗,听不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响动,没有什么能够打扰他,他只是独自枯坐着,注视着那一轮笼罩住他的王国的,形状每日不同的月亮。

    站在门口的白棘,硬生生止住了想要快步上前的冲动,立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走向那监牢之中的国王。

    “埃德里克大人,我来接您离开。“

    白棘半伏着身体,抬头让视线那床前的老国王相对,声音平缓却透着坚定,她的双眼不闪不避,脸上是平和的,几乎毫无波澜的表情。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老国王这才从那枯坐的状态中被猛然拉回,他缓缓转头,双眼落在面前的白棘身上,又看向立在门口探查外面情况的尼缪,然后仿佛明白了什么,迟疑着,嘴唇颤抖着,说出了许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们,成功了吗?”

    “还没有,我的国王,但我向您保证,我定不会让那群叛徒,懂我们的土地和子民一分一毫!”

    白棘低低垂着头,竭力将眼神里燃气的怒火压在黑暗之中,不让眼前还未完全准备好的国王看到自己的情绪。

    当她再次抬头时,眼神里已经换上了坚韧,她没有多说什么,只对着面前统辖南方几十年的老领主,说出了一句话。

    “我的国王,我们走吧,南方的未来,需要您。“

    只这一句话,声音不大语气却坚定,彷如掷地有声般,回荡在这空空如也的国王监狱之中。

    这是她能够想到的,唯一的一句话,代表着她对这片国度的承诺,亦是在唤醒眼前这位年迈的国王,告诉他必须自己站起来,随她们走下去,他必须战斗,因他还是这里唯一的君主。

    战士为王国而戎马一生,将领为信仰而死战捐躯,既然还有人未放弃,那么作为君主,就必须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站起来,成为王国的盾。

    当白棘和尼缪二人带着年迈的国王,甚至还未走出监狱时,便听见外面自那唯一的楼梯直直朝着他们而来的响动。

    果不其然,若现在要从那楼梯直接杀下去,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他们必须要保证南方领主的绝对安全,正面硬拼只会让领主的状态火上浇油。

    尼缪眼神征询似的看向白棘,是在确认是否要从刚才那一扇门进去,那里所通向的地方是否安全。

    在进来监狱前,白棘脑海中就已经仔细回忆过,她确信的是,刚才她留住一条缝隙的那扇门,后面的走廊在设计图中并未显示。

    一扇在最初设计图中还未曾出现过的门,和一条不知通向哪里的走廊。

    只有两种可能,这条走廊要么是一条隐蔽的密道,但看那一扇门的样子,似乎并未打算掩盖门后有走廊的事实。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这条走廊是近代按照建筑的主体结构而建造,所以并未在最初的设计图中有所呈现。

    而建造的目的……自然便是取决于建造之人,想要通过它去到哪里。

    这条走廊另一端如今暂且情况不明,白棘猜不出它究竟通向城堡的哪个位置。但很显然,它的这一端就在国王监狱下方仅仅五个台阶的位置。

    那么走廊修建的目的自然也很明显,它只到一个目的地,那就是国王监狱。

    从城堡的某处,直通国王监狱,什么人会需要这样一条通道?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会需要这样一条通道?

    白棘的唇边漾起一丝笑意。

    “那里暂时是安全的,走吧,我们,从那门后的通道走。”

    只要稍稍细想便能知道,那条通道是在国王监狱产生之后,为了方便“随时探访监狱内的囚犯“而特意设立的,以此至少能得出两点推断:

    1、通道使用率很高,且需要避人耳目,来访的人不便从那唯一的旋转楼梯上来,故而只能花费精力设置这样一条通道;

    2、通道并不会被大多数人使用,且通道的存在于少数人而言不算大秘密,所以它不需要设置成只有暗门能进出的密道。

    那么,既然是作为这样用途的一条通道,主张建造的人绝不会在里面给自己找麻烦,设下什么陷阱埋伏。更重要的是,通道的另一边也定是相对安全的所在,那个人总不可能经常会从某处并不安全的地方进入这里,这不合常理。

    白棘也很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会需要如此频繁地来往于国王监狱,还需要特意建造这样一条通道。

    果不其然,三人刚刚将那扇木门重新从内里关好,在通道里只走了一小段路,就听到外面旋转楼梯上嘈杂的脚步声。

    万幸是没有与那些前仆后继的士兵产生正面冲突,如今眼看这已经快要黎明,抓紧时间带南方领主离开黑堡,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是当务之急,没有必要在这里耽误时间缠斗。

    三人脚下不停,白棘稍搀扶着埃德里克大人,尼缪在前方注意着可能的危险,朝着通道更深的地方前行着。

    埃德里克大人状态确实不算好,白棘能看出,如今他也只是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但整个人精神状况也已经处于浑浑噩噩之中,于是白棘二人便也不再询问他什么,只自己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朝着这条通道位置的尽头走去。

    通道两侧并无窗户,外面的光源透不进来,人很容易在黑暗中丧失时间概念,二人只能猜测此时此刻该是已经开始天亮。

    就这样堪堪走了近二十分钟,前面尼缪狼眼手电的光才照出眼前不远处的一扇门。

    “到了。“

    尼缪顿住身形,眼睛盯着眼前的木门,轻轻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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