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半句多。

    温馨可爱的狐狸咖啡厅很快就糟了殃。

    鬼灯侧身避开天花板掉下来的碎屑,问佑里:“咒术师的收入好像还不错?”

    佑里淡定点头:“嗯,特级只有三个,他赔得起。”

    “赔得起”的两个黑色的身影已经“砰砰”对轰着向远处的空地转移。

    好在除了最开始的爆发,他们控制住了波及面,没有一路打一路拆。

    鬼灯抱着猫换了个座位重新点单:“他看起来挺活泼的。没你说的那么颓丧嘛。”说着招呼狐狸们:“连我的单一起,都记在那小子账上。”

    佑里:还......还行吧。鲶鱼效应?

    她并不阻止鬼灯“蹭饭”的行为,甚至给自己点了很多好吃的。

    鬼灯那么大年纪了,夏油杰“孝敬”“长辈”多么合理。

    自己是学校后辈,让前辈请客,又是多么正常。

    何况对方还(非自愿)拐走了自己的体术老师。

    至于记在伏黑甚尔账上......他哪有工钱,他免费的好吗!

    就算有,呵,开玩笑,怕不是被练得不够惨。

    这一天,夏油杰提前开始了自己的体术课。

    从质量上来说,真的爽爆了;从体感上来说,真的烂死了。

    他被锤到贴地不起。

    关节被卸,臂、胸骨震裂,腿骨折断。肌肉撕裂伤无计数。

    咽喉、后颈一开始就被击中,早早就肿起来发声不能。嘴巴里的血腥味伴随全程,让夏油杰无法判断内脏是否受伤。

    ——靠痛觉没用,外至皮内至骨,全身都在痛。

    没有一击必杀需要的天予暴君,好好地“玩了玩”小朋友。

    致命处被不同的手法多次击打,生死一线的直觉被搞到直接宕机。

    本以为在薨星宫已经体会过对手的强大,现在夏油杰却只觉得对方死得太早。

    呵,男人,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最后是佑里用一些成药做报酬,请路过的小鬼们抬回去的。

    淳朴的地域居民,还保留着以物易物的习惯。

    被佑里拽过来旁观(当保险)的鬼灯,一路走一路捉了些长相奇异的小动物。在佑里熬药时毫不犹豫扔了进去。

    男人面无表情对瘫在床上的少年解释:“地狱大补汤。”

    夏油杰:怪房间太小,让我目睹了全程。

    鬼灯继续:“对,就最精神的那一只。很稀有。你运气不错。”

    夏油杰:可它还在动啊!

    “你,很强大吧。”可能是想缓解接骨的痛苦,少年说出了心中的怨愤:“很强大吧,却不愿意庇护世人。鬼神,为什么能对苦难视而不见?习以为常?活得太久,地狱太冷,让你们都变得冷血了?”

    鬼灯毫无怜惜,为他接骨的手直接用力,痛得夏油杰青筋暴起。

    “小鬼,蠢就多听多看少说话。”

    鬼灯给他帮上固定板:“没有能力自己摆脱困境的生命,永远是高位者的奴隶。

    何况,是人类驱逐了神明。

    而神明,也不过是更高位者手中的蝼蚁罢了吧?

    又或者,渺小的虫豸,在阴暗的角落里蛀空了根基......”

    从剧痛中回过神来的少年怔愣住,不太能明白这些话中的信息量。

    一只大手拍上他的额头。

    “你还远没到能关心这些事的时候。”

    夏油杰:不好意思,区区特级,菜到您了。

    “强大代表着受限。我们能直接做的越来越少。你……好好成长吧。”

    红枫林的住所中,只有两人和一只负责打扫的小鬼。

    夏油杰第二天就满血复活,开始了每天出去找打——被抬回来——泡药水愈合——再去找打的死亡循环。

    心中的不甘、怨愤,化作充满痛意、沾着血腥味的拳头,不断挥出去,不断被击倒。

    被抢了体术老师的佑里,每天含泪挥剑1000遍。

    刀剑生灵的付丧神堪称严苛地监督女孩的剑术学习。

    他甚至能附身到武器上,亲身体会女孩的动作。

    “角度不对!”

    “力度太轻了!”

    “这样出刀会被对手击落!”

    找茬能力一级棒!

    双手举着原木挥动,练习臂力的佑里:杀了我吧,真的!胳膊好痛啊!

    她要泡澡!放最浓的养身药!

    卖药郎留下的草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消耗下去。

    这天,库存终于见底,但是白泽还没醒。

    或者说,他又醉过去了,耽误了送货。

    夏油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浑身肌肉发颤。

    一整天的高强度的力量对冲下,关节和韧带在呻吟惨叫。用力太过,他整个人都肿了一圈,连额头也在发烫。

    【没想到,宇佐美准备的药汤也那么有用。】

    这些天,两个人的时间安排并不一致。支撑不了太大体力消耗的女孩被安排了更多“文课”,上午练完剑法后要学习符咒、草药到深夜。

    她找的小鬼们每天兢兢业业等在夏油杰旁边。

    一旦伏黑甚尔确定夏油杰站不起来,小鬼们就会一拥而上把少年抬走。回来直接扔进温热的药浴里。泡完精力体力都会回复,治疗的过程中,血肉、骨裂、经脉快速恢复,有明显的麻痒感和生长痛。但因为起效快,根本没时间给人感受剧烈运动后的痛苦。

    夏油杰甚至不知道自己天天被打出骨折,还以为天予暴君后来的教导留手了。

    每天都在变强。没有后顾之忧,只一味训练的感觉很棒。

    哪怕对上伏黑甚尔,这点变化几近于无。

    今天是第一次硬扛,他有种马上就要发热的预感。脑子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

    【训练......咒灵......补充......】

    独自躺了很久,看家的小鬼忙忙碌碌地跑进来好几次,似乎是给他涂药和用凉水擦身体。但是没什么用。

    又过了些时间,鼻尖闻到了甜丝丝的桃子香。有小小凉凉的手费劲地将他托起来,有温热的手往他嘴巴里灌了口浓浓的浆液。

    清香远盖过甘甜。

    身上的不适感被安抚下来,又有更多的小手乱糟糟地给他抬到了温热的水里。

    水波晃动,他睡得更安稳了。

    就是总觉得有人在拽他的手腕,捏捏按按又放下。那人的手指皮肤有点粗糙,好在软软的,捏的他不算难受,就是烦。

    迷迷糊糊睡到天亮,身体的疲惫退去后,水底硌人的触感就明显起来。

    手腕又被人握住,夏油杰猛地清醒过来,反手将人拽住。

    睡蒙了和吓傻了的两人面面相觑。

    “宇佐美?”

    佑里往旁边猛地甩头,耳朵脖颈通红:“撒开撒开,去换衣服!”

    夏油杰往身上一看,衣服是穿着的,整整齐齐。但是湿透了,站起来就很贴!

    四面是黑杆红叶的枫树,不远处是住了数日的小房子,他自己正泡在一口温泉里。

    少年乖巧地躺回水里,让衣服飘起来。超小声道:“嗯,你先回去吧。”

    佑里:“撒手撒手!”

    夏油杰:飞快撤回一只爪子。

    等冒着热气的少年坐到早餐面前,佑里的手特别自然地又捏上了他的手腕。

    夏油杰:嗯?干嘛?缩回自己的爪爪。

    女孩略带疑惑地看过来,发现对面的人假装喝粥,躲开自己的目光。

    佑里:双颊爆红!

    “我......我给你号号脉......”

    一只身形优美的纸鹤从女孩肩上飞到两人中间,卖药郎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怎么了?什么症状?”

    一早上脑电波对得乱七八糟的两个人:现在就是非常尴尬!

    没人出声,卖药郎担忧道:“佑里?”

    夏油杰“Duang”地一声把胳膊伸了出来,整个人却僵硬地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架势好像不是要问诊,是要短肢。

    和睡梦里一样触感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捏捏按按,搞得手腕那里痒痒的。

    佑里淡定的声音响起:“嗯,没什么了。跳得很稳。挺宽的。嗯,昨天那种急促的感觉没有了。”

    夏油杰偷瞄:啊,脸还是红的,她装的。

    “那就可以。在新的药材配好前,你们都休息一下吧。”

    “嗯,师傅您忙吧。我们吃早饭了。”

    通话中断,纸鹤灵光退去,稳稳落在桌面上。

    两人前后拿起筷子恰饭,越恰越安静。

    夏油杰脑子开始工作,觉得这样不行——说起来人家照顾了自己一晚上的吧!那什么,偷偷拉他之类的,是误会的吧!早上什么换衣服之类的,也是自己反应过度的吧!

    所以......所以......自己是不是有责任找个话题?

    纠结中,女孩的声音率先响起。

    “游云好像锻好了。反正要休息,去拿回来吧。”

    夏油杰半垂着眼:“嗯,你的刀......之前是说先找一把暂用的?一起拿了吧。”

    佑里很开心:“嗯,麻烦啦~”声音愉快的上扬。

    夏油杰没忍住抬头,正对上她灿烂的笑脸,被那种快乐轻轻地撞了一下,嘴角往上翘了翘。

    佑里:还以为他忘了呢。虽然现在还用不上,但依旧开心~

    她的剑术被打回重练了。要纠正的小错误太多,老师怕她选错剑,让都纠正过来了再选。

    不过也差不多啦,今天就当去约......咳......就当去试手。

    女孩微微跑神:红枫、温泉、湿衣,身材不错捏~

    (听到没夏油杰,你没冤枉她!没有!)

    此时,某不具名*被放鸽子*天予暴君,对照常来等雇主的小鬼们呲牙笑了笑,一拳干碎三米高的巨石后扬长而去。

    被威胁了的小鬼们:挨打的人没来关我们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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