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绍看着婶侄二人,也是在后面跟着。

    他倒不是故意把这件事推给自己媳妇的,而是只有姚丹能和蒋氏摩擦,还不落下风。

    而等三人前去,那蒋氏早就在院里等着了。

    一见到丁宝珠,她就下意识地不悦,只是她这几日心情好,便不想和她多计较,直接就对丁绍姚丹两夫妻吩咐道:

    “老三,老三媳妇,我记得你们是腌了几坛子松花蛋吧?”

    “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拿一坛子出来,我给村长家送去,到时候有啥好处也有你们一份!”

    这大饼画得还真够圆的!

    姚丹想着,看蒋氏这个架势,哼声道:

    “娘,这松花蛋腌起来比咸蛋还麻烦呢,我们也是最近才得了,不瞒您说,我们已经提前预售出去了,钱都拿到手了,也退不回去了。”

    “咱们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讲诚信,所以村长那边,还是再往后等等吧!”

    “你说啥?”

    蒋氏果然立马就沉下脸来:

    “我说你这儿媳妇,咋那么不知好歹,那村长是啥人,其他人能比吗?”

    “咋也不看看先后,就把才腌好的蛋给卖了?别是故意诓我的吧?”

    反正姚丹就是死咬着不松口,蒋氏阴着脸,她的好孙子终于是有出息了,哪能让这些小事,坏了他在村里的名声?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丁宝珠的篮子里,倒是有几颗泥巴蛋。

    而蒋氏又怎么可能不明白那松花蛋是咋来的,立时怒道:

    “你说你卖了,卖给谁了?总不能是她吧?整整一坛子,还能只卖几颗出去的?我看你就是在那唬我,不愿意交出来吧?”

    姚丹还没回答,那蒋氏就又对丁绍抱怨道:

    “老三,你瞧瞧你媳妇儿现在被你惯成啥样了?这样忤逆婆婆,还有个媳妇样子不?你平时是咋管教她的?”

    丁绍哼哼唧唧地敷衍过去,蒋氏就愈发怒火中烧,指着夫妻俩就大声道:

    “好好好,你俩现在是拴在一条绳子的蚂蚱了是不?”

    “我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现在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到时候我老丁家有了啥好处,没你们的份儿!”

    蒋氏气呼呼地说完,又偏头过来迁怒丁宝珠道:

    “你也是,嫁都嫁出去了,还来这么勤干啥?外人来做客都没这样的!就算是来买东西,买这么多在那大摇大摆的,看把你能的!”

    “哎呀,这是咋了?在院里吵得那么凶?”

    柳萍在屋里听到响动,原本不想多事的。

    可不经意间察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就出门,果然见到是丁宝珠来了。

    但柳萍的出现,反而更让蒋氏的怒火升腾,张嘴就骂道:

    “吵得那么凶?还不是因为你养了个好女儿,把家里人都带坏了!”

    “都嫁人了,还是那么阴魂不散,现在教唆着别人也违逆我,那以后整个家还不是要翻了天了?!”

    柳萍见蒋氏发火,便向丁宝珠使了个眼色,可后者非但不接,还冷笑了一声道:

    “行了吧,你当三叔三婶那么蠢,白白就给你一坛子松花蛋?还说什么好处,十几年了也不见得真有啥好处!”

    “如今不过是考了个童生罢了,连个秀才都没挣到,就开始吆五喝六的,等要是真考上,翻了天的人也不知会是谁?”

    “我有这些松花蛋又怎么了,我是花了钱的!可不像某些人想白吃,吃不到就在这里撒泼乱打,没个正形长辈样!”

    “你!”

    蒋氏一愣,当下便指着气道:

    “丁宝珠,你身后插翅膀,长本事了?你竟然敢骂我?!”

    “原先我就知道你是个没教养的,现在更上脸了?!”

    丁宝珠啐了一口道:

    “你先前不还说我嫁出去了,就是比客人还不如的外人了吗?既然是外人,我现在眼里见到的,就是一个在为难人的老泼妇!”

    “难道你以前耍泼还少了?你是硬要公鸡下蛋,理这个字,你都卖给阎王爷了吧?好意思说我,闭气前你还是要点脸吧!”

    蒋氏这回不仅是气,更是像真的要被气到嗝屁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深深呼吸着,却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柳萍吓得赶忙去拉丁宝珠,就往大门外去,嘴里念道:

    “你这孩子,今天是吃了啥了?和你奶奶吵个啥?”

    “娘,她以往有个奶奶样儿吗?再说了,她早不认我这个孙女了,现在也视我为外人,而且我今天确实就是个过来买鸡子的人,她大骂特骂,扯上什么都骂几句,那我还能忍着?不得顶几句?”

    “你看你,以前的脾气咋还又回来了!你奶奶这几天忙着招待客人,好不容易安分些,你又招她!”

    柳萍略带不满地说道。

    丁宝珠无奈道:

    “娘,莫非你就一直这么忍着被她骂?你看看人家三婶,对上她根本不在怕的,她也就没再找什么大麻烦了吧?”

    “她就是专挑你这种软柿子捏,你就不能硬气一点?不然我在夫家也还要担心!”

    “这次是她要一坛子松花蛋,所以才去为难三婶,到时候又出了什么事,又去找你和爹的茬,那该咋办?”

    柳萍叹了口气道:

    “谁不知这个道理呢,可到底来说那也是我婆母,是你的爹的亲娘啊。”

    “顶几句倒也行,但也别这么气她,万一真把她气出个好歹可咋整?”

    就在这时,那院里蓦地传来了其他人的喊叫声:

    “哎呦喂!娘,你这是咋了?!——快、快来人啊!”

    柳萍大惊失色,回头望去,却见吴棠也从屋里出来了,一边叫嚷着,一边扶着往后倒去的蒋氏。

    但是家里目前在的男丁也只有丁绍一个,便也上去扶了,可那吴棠似乎不想让他碰上,这连连推搡,那场面别提有多混乱了。

    柳萍推着丁宝珠急道:

    “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闹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在是最好的!”

    “娘,既然这事是我闹出来的,我回去,不就把锅甩到你们身上了?我可不是那乱甩锅的人!”

    丁宝珠摆摆手,蒋氏一向身体好到都能够跟着下地了,哪里会被她激了几句就倒地?

    于是她像模像样地喊道:

    “哎呀,这不是何婶子、陶婶子和吕婆婆嘛,啥?是听到我家的动静,过来瞧瞧了?”

    而那蒋氏一听到这话,深怕这情景被邻居发现,那未免也太丢人了。

    要知道丁家这时正是最为得意的时候,任何一处地方也不能有纰漏的,便立刻睁开了眼睛,拍开了吴棠的手。

    后来的吴棠还真以为蒋氏是被气的,却没想到后者又登时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惊讶道:

    “娘,你这……”

    丁绍很快就想明白了,不禁怨道:

    “娘,你也老大不小了,还玩这种把戏?您老还真是不知羞呐!”

    他说完,干脆拉着姚丹就回屋去了,至于那松花蛋,他也是不想直接交出来的。

    蒋氏往地上吐了口痰,叉着腰不解气地骂了几句:

    “真是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娘,不孝的货,也不知给你吹了啥枕边风了,不听娘的话,以后有你好受的!”

    她骂完,又朝门外看去,果然除了柳萍母女,压根就没有外人,继续骂道:

    “挨刀子的□□鬼泼贼妇,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再出现在丁家,否则我就拿棍子打你出去!——老二媳妇,你给我滚回来!”

    柳萍听后,终于是忍不下去了。

    平常她受着蒋氏的阴阳怪气,倒也忍下就罢了。

    可对上丁宝珠,蒋氏就连阴阳都算了,还骂得那么脏,她都舍不得骂自己女儿,还能让她骂了,便也突然大声道:

    “娘,我说你到底在嚼啥舌头根呢?我这姑娘一生下来就招你恨,如今嫁出去了,你还是不放过?!”

    “巴巴仗着自己那张怪臭老粉嘴,不清不楚的扯什么淡?也不怕遭了报应,短了命!”

    蒋氏更是震惊,寻常她见柳萍一声不吭的好欺负,可没想到竟然也这么能说。

    这回她是真的破防了,气得双肩乱颤,道:

    “好……好个平日里闷声不响的儿媳,等老二回来了,看我咋让他收拾你!”

    柳萍哼声道:

    “你去好了!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老二,以他的脾性,看他是向着谁!”

    蒋氏气得怒目圆瞪,接着威胁道:

    “你……你这肚子里没种的货,还敢骂婆母了?信不信我叫老二休了你?!”

    “你去说好了,看他答不答应,退一步说又不是只有我骂你,要休就一块儿休了,还省了笔墨呢!”

    柳萍喊完,带着丁宝珠就进了屋,再不看蒋氏一眼。

    而一直在的吴棠听了后,莫名有些心虚,只好道:

    “娘,我们跟他们一般见识做啥?先进去吧?”

    蒋氏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撒着火道:

    “平日里见你那张嘴能说会道的,今天是被缝起来了还是怎的?你娘被骂了也不知道帮衬几句,要你有啥用?去去去,别在我眼前晃悠!”

    说着,她便气冲冲地回了屋,而平白无故受了委屈的吴棠,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后脚进去了。

    柳萍回到屋后,不禁一阵后怕,还喘了几口气。

    丁宝珠笑道:

    “娘,你刚才的样子实在是太厉害了,连我都甘拜下风呢!以后你就该这样,省得她看你觉得好欺负,就光刁难你一个人!”

    “……你还别说,那些话讲了之后,心里还挺畅快的咧。”

    柳萍拍拍胸膛,却又叹道:

    “有这一回也差不多了,最好以后也别有了,我这胸前可闷得慌。”

    翻过这事,柳萍又与丁宝珠唠了几句家常,就让她快点回去了。

    后者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拿着鸡子,也重新挑起担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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