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不堪的话从齿间溢出。

    明利感觉自尊被割裂地粉碎,哪怕是童年时跪在街边向路人乞讨,也没有此刻的羞愧来得汹涌。

    可只有不知廉耻,想要的东西才有可能得到。

    房间里陷入良久的沉默。

    男人并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明利已将上衣的纽扣全部解完,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

    停顿片刻,伸手去拉裙子的拉链。

    她的身材并不优越,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身上没什么肉,但好在姿态挺拔,衬托出一种薄而轻盈的骨感美。

    “都不需要。”

    男人轻启薄唇。

    冰冷的口吻使明利僵住,手上的动作在半空中停滞,最终还是没有拉下去。

    他不需要。

    明利默默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又有种慌张,这个男人或许是嫌弃她的身材,毕竟像金鱼那种丰腴的类型,才能讨男人的欢心。

    “抱歉……”

    明利的自卑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男人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似是对这句突如其来的道歉不解。

    “可是先生,既然你不需要,为什么还要把我带进房间。”

    明利清莹的眼眸望向男人,凝视许久。

    在踏进焰城之前,她认为鎏金馆只是顶级政商圈的会客场所,是权力与财富交织的名利场,能在这里工作薪资也一定很高。

    所以在得知自己成功应聘上服务员时,明利还沾沾自喜,完全没想到会陷入如今这般阴暗的困境,无法自拔。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男人反问道:“否则刚刚为什么费尽心思,想要得到我的注意。”

    说着,他低头瞥了一眼被浸湿的衬衫。

    明利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她稚拙的演技早已被他看透,可已经到了虎尾春冰的地步,必须硬着头皮继续去赌。

    放手一搏吧。

    明利突然眼角一弯,笑意瞬间在脸上蔓延开来,她上前用双手攀上男人的脖颈,微微抬起下颌仰视着他。

    “那你能别拒绝我吗?”

    像是蜂钻进了脑子,安静的震耳欲聋,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冲撞。

    今晚她过于急切,自己连这个男人的身份和脾性一无所知,就如此大胆的去接近,明利紧张地手心沁出一层汗。

    目光交汇间,空气中流动着隐晦的暧昧。

    她有意识的讨好,像是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惯性,男人俯视着媚态横生的明利,那双眼睛太有欺骗性。

    “知不知道,你和一个人长得很像。”

    半晌,他说了这么一句。

    明利摇了摇头,答非所问使她不解。

    男人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彼此之间的距离被拉开,但难以捉摸的眸光却一直停留在明利脸上。

    “沈夫人。”

    他继续说道,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她。

    明利一头雾水,她不明白这个突然的话题暗藏什么玄机,更不认识什么沈夫人。

    “你不是焰城人?”

    男人目光微沉,仿佛要失去耐心。

    明利有些不知所措,她猜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生怕说错话惹他不悦。

    “我……”

    “我们做个交易吧。”

    犹豫不决的话还未说出就被男人打断,明利陷入了新一轮的恐惧。

    他们之间,除了钱色,还能做什么交易。

    但她没说话,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我会让你成为焰城最受人羡慕的女人。”

    男人慢条斯理地说着:“地位,人脉,以及金钱,你都会应有尽有,这场交易你不会亏。”

    沉重的话题压地明利喘不过气来,他充满诱惑的条件在摧毁着她的理智。

    “我……”

    明利完全没想到,自己的野心被精准狙击,可如果直接答应,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贪恋财富的物质女。

    虽然她就是,但总要谨慎一些。

    “你在犹豫什么?”

    男人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只是轻微挑了下眉。

    “走出这扇门,你想好用什么方法引起其他男人的注意了吗。”

    明利当然清楚。

    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这个男人并不是被迷惑才从人群中把她带走,如果不是要故意践踏她的自尊,那么就是自己对他有利可图。

    拒绝他,从这里走出去,还是要寻找下一个目标。

    只是,别的男人会比他好吗。

    他很符合她的审美,也不需要她的身体,还开出了那么诱人的条件。

    明利,已经抓住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

    “先生,我并没有要拒绝您,只是我在想,你并不需要我的身体,那我能带给您什么呢?”

    她一定要把男人的目的套出来。

    “一定要用身体衡量你的价值吗。”

    男人皱眉,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明利:“如果你都不自重,那么也不会有人会尊重你。”

    闻言,明利一愣,抬头与他对视。

    在自己的认知里,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自重,那些人的嘴里永远都是贬低的话。

    可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却给予她所谓的尊重。

    可她明利根本不需要。

    “我只是把利弊先分析出来,这本就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易,你会亏死的。”

    对于这种身份的男人,必须放低姿态,让他处于上位,才会有继续交易的机会。

    男人突然发出了一声闷笑:

    “我对自己的选择很有把握。”

    明利也在心里笑着。

    但她又瞬间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如果没有足够的智商根本无法与他交流,也难以揣摩他心中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那在交易进行之前,你能先把我从这里带走吗?”

    明利见时机已到,便不再铺垫。

    “当然可以。”

    男人答应的利索。

    “如何称呼您?”

    “喻肆。”

    ……

    男人离开后,明利在房间里待了许久才缓缓走出。走廊的亮光已经熄灭,只留下了几盏脚灯,她踩在金丝地毯上,有一种不切实际的飘忽感。

    没想到,她的运气竟然这么好,不动什么力气就把盯上的猎物直接拿下。

    回到宿舍,明利没有开灯。

    她靠在落地窗前,外面是高耸入云的大楼,每一个方形的小格子里都是灯火通明的辉煌。

    明利的目光一片模糊,灵魂在庆祝,肉身却在这片璀璨中死寂沉默。

    和他的交易,究竟是对是错。

    可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

    “啪嗒。”

    灯突然被打开,房间里瞬间明亮起来,明利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

    “你怎么在这里?”

    金鱼不解地问道,难道她没有上楼吗。

    “刚回来,你呢。”

    明利回答。

    “别提了。”

    金鱼叹了口气:“遇到了几个精神病,把我赶了出来,就因为我不会喝酒被呛了几口。”

    今晚这么好的机会,奈何自己接不住。

    “没办法,已经练习几个月了,但一沾酒我还是受不了,天生排斥。”

    明利一顿,突然想起了绿色挑染男说的话,他口中上一个扫兴的女人不会就是金鱼吧。

    所以,今晚本应该是他们俩都在那个房间。

    明利突然有些庆幸金鱼被赶出来,否则自己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更不会和喻肆达成神秘的交易。

    “不过那几个男人挺帅的,就是脾气太差。”

    金鱼再次回想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明利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思索片刻问道:“金鱼……你知道沈夫人吗?”

    金鱼疑惑:“这世界上姓沈的这么多,你说的是哪一个啊。”

    “没事,随口一问。”

    明利起身往床边走去。

    “不过在我们焰城还真有一位被尊称为沈夫人。”

    金鱼的话使明利瞬间来了兴趣:“是谁?”

    “不过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啊。”

    金鱼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是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只是今天突然听到,想了解一下而已。”

    “五百。”

    金鱼张开手掌比了个数,张扬的笑着。

    “什么?”

    “给我五百就继续往下讲。”

    明利无奈掏出手机转账。

    金鱼立马收款,然后开始娓娓道来:

    “这位沈夫人呢,原名林落姝,因为嫁给了商业巨擘沈世云,所以大家都称她为沈夫人。他们沈家在焰城的地位很高,受人景仰,而且两人只孕育了一个女儿。”

    明利默默地消化着。

    金鱼的音量突然变小:“不过,焰城人都知道,这个女儿是他们夫妻俩领养的,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

    明利不解:“他们为什么不自己生呢?”

    越是这种家庭,不越是重视血脉传承吗。

    “你问到重点了。”

    金鱼笑道:“究竟是他们夫妻二人无法生育,还是其他的原因,那就无从得知了。”

    明利沉默半晌,问道:

    “那我跟这位沈夫人长得像吗?”

    “你疯了吧!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随口一问。”

    “不知道,网上又没她的照片。”

    明利这次彻底不再追问,躺上了床。

    天已经开始亮了起来,再也无法入眠。

    她在网上搜索着,确实没有这个沈夫人的照片,金鱼的话多多少少有一丝可信度。

    那喻肆为什么说她与沈夫人长得像呢。

    能接触到顶级门第的人,身份想必也同样尊贵吧。

    ……

    分离几个小时后,两人再次见面。

    阳光炽热燎烈,明利目眩神迷。

    她已经很久没有呼吸到如此新鲜的空气了,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

    鎏金馆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没想到喻肆竟然会亲自来接她。

    坐到副驾驶后,他一言不发,车内有着淡淡的烟草味,等她的过程中他应该抽了烟。

    “怎么穿成这样?”

    狭小的空间内响起了他磁性的声音。

    明利拉安全带的手一顿,不解的低头看了看,这件衣服算是比较性感的,衬托了她的绰约身姿。

    男人不都喜欢这种吗。

    “以后不要这样穿了。”

    喻肆却眉宇拧起。

    “抱歉,馆里不允许我们穿自己的衣服……”

    “从现在开始,你与鎏金馆再无关系。”

    这句话仿佛一颗子弹正中明利眉心,又像是一直击穿心脏,她紧紧咬住嘴唇,强撑镇定。

    有些人一生都在泥潭里挣扎,而有些人一句话就可以操控一生。

    这就是她与喻肆的差距。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明利扭过头,整理好情绪,转移了话题。

    “去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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