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小册子之后，顾青觉得“可疑的自己”暂时无法调整好此时别扭的心情，实在是很难继续跟经纪人待在同一个休息室里……
不过，她也没有再去赫连翔所在的摄影棚。
而是直接回到了公寓。
……
一进门，扔下包，脱下鞋子和外套之后，顾青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啊……
今天可真是……过分充实的一天啊……
感觉意志都要被消磨殆尽了……
是自己太长时间闷在家里码字的缘故吗？
……所以对外面的世界不适应了？
她感觉现在在这个公寓的小小空间里，才终于能够好好的呼吸。
一直强装着镇定，努力让自己能够正常交谈……
真的太消耗体力了……
就像是跟着尖叫了一整场的演唱会一般，顾青感觉自己此时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到偶像是很开心。
是开心到忘乎所以……
但是，原来再怎么开心，都还是会清醒。
愿望实现之后……
原来是这么虚无的感觉。
但是还没有完……
工作任务是真的。
必须完成的时间也是已经定好的。
这就是贪心于“三个月”的下场吧……
……
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己好像真的踏进了一个临深渊，履薄冰的地方。
那位马明美记者……
有点想妨碍自己这份工作的意思。
——虽然大概率是自己先抢了她的项目。
这是自食其果，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而那位十分友善的经纪人……
又十分直接的对自己的工作内容表示了不信任……
……
最初接触的时候，因为对方对顾青都十分的友好，让很久都没有怎么接触过外人的她天真的以为，是人间处处有真情。
现在她一个人静下来细想了一下才发现，他们都好像……只是在试探自己的深浅而已。
不过也不是想对方是敌还是友的时候了，毕竟，又不是一定要依靠别人，自己才能够做事。
只是这种落寞的感觉……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
在这个陌生的房间……
在这张陌生的床上……
好像被无限放大了。
……
亲眼见到FIVE'S的时候还不能放声尖叫。
还不能把这件事炫耀给其他人知道！
顾青都以为自己会憋出十级内伤来！
要不是因为忌惮着赫连翔，要不是因为他开始就警觉的质疑她是个心思不纯的粉丝，顾青感觉自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露馅的。
……
不行……
不能再把自己当成是粉丝了！
顾青突然开始反省自己，然后“刷”的一下起身，掏出了她的小本子，开始构思两天后她需要上交的大纲。
她先是写下了那五个人的名字。
接着……
——接着就像是被困在了混沌的圆球之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找不到出口。
……
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的顾青突然扔下笔，转眼……又倒在了床上。
其实，她是可以写出暂时应付卫涵的东西的……就像之前为了凑满一章的字数而绕着圈子的码字一样。
但明知是应付的东西，现在的顾青心里有了一道过不去的坎。
绝对……
绝对不能再让赫连翔用那种质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那个一瞬间就扼住自己喉咙的窒息感……
顾青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那种感觉。
会被怀疑身份，是自己行动可疑。
她觉得这是自己没法辩驳的事。
毕竟要她壮着胆子去找偶像……她的胆子实在是没有这么大。
不过……
只有最后这点微薄的实力，她不想再被人质疑了。
否则……
顾青是真的觉得自己连再站在FIVE'S面前的自尊心都没有了。
没有能力的粉丝……他们应该也不会想要吧。
不过……
那神之一撇的灵感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得到的。
起码今天，神对我很失望。
——所以才没有来眷顾自己。
……
顾青差点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睡过去的时候，一个电话将她惊醒。
“女儿，你不是说今天是第一天去见你的偶像吗，感觉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是顾青的母亲。
这是女儿第一次要一个人在外面待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她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要不是家里需要她照料，她早就跟着顾青一起来了。
当然，顾青并不希望自己的母亲这么做。
虽然她长时间的待在家里，并不代表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
而且她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还是个需要家长跟着的小屁孩。
“……不是去见偶像，是工作。”
顾青略带心虚地解释道。
“他们怎么样？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嗯……好，当然好……”
“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没什么事，就是今天第一天工作，还没有适应。”
顾青立马正坐起来，声音也恢复了精神。
“这里的人对我都很好，公司安排的住处也不错，FIVE’S也很亲切，他们还说会配合我的工作！”
这是典型的在外报喜不报忧。
可以说是孝心。
——也可以说是天高皇帝远，对方看不到真相的侥幸心。
因为要装的自己很开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在打电话的时候装，只用声音装的话……还是很省事的。
顾青怕母亲要是知道自己在外面过得不是那么的如意，就会马上让自己回去。
更怕还没适应的自己……
会一时忍不住，顺势就这么放弃了。
——然后直接回家。
但是，在家里……
她过得也并不称心。
现在的她并没有在从事家里人所认为的正经工作。
每次出门的时候，时不时的会听见喜欢扎堆闲聊的大妈们对着自己的背影进行一番闲言碎语的洗礼。
这让顾青甚至对出门都产生了恐惧。
……明明那是她自己的自由。
她所知道的朋友和同学中，不是整天忙于工作，就是已经加入了相夫教子的队列。
与他们不一样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不正常？
跟那些朋友的相见，对顾青来说也成为了一种负担。
因为首先，别人问你现在在哪里上班的时候。
第一个问题顾青就回答不了。
总不能说还待在家里写小说。
赚不到大钱，就不算是份好工作。
在别人眼里，最多就只是一个平日里用来消遣的兴趣爱好罢了。
……
其实在此之前，服装设计专业毕业的顾青也曾为几家公司工作过。
第一家公司的服装主要是针对四十岁以上中老年人设计的。
二十代的顾青没有那个年龄层的审美，所以即使那里的条件不错，她只待了两个星期就立马选择了离开。
第二家公司的服装设计的定位人群和周围同事的年龄都与顾青相仿。
可是在那个基本上都是女生的地方，早就分好了自己的小团体。
虽然顾青的兴趣广泛，和谁都能聊得来，但要她明确的选个站队的话，她又很难抉择。
因为选择当季主打设计的时候，比起选择设计，更多的是团体间的斗争。
选了有能力的，别人跟你谈人情。
向人情靠，别人又指责你没有水平。
久而久之，顾青也觉得厌倦了，所以只待了半年，她也走人了。
第三家公司可以说是挺合顾青意的。
工资待遇比前两家都更为可观。
跟同期的人比，都可以算是中上层了。
这里的同事既不会刻意疏远你，也不过分团结。
可以一起说笑，也可以各持意见。
顾青在这里晃眼就过了一年。
但随着业务的熟练以及不懂得拒绝的性格，越来越多的事务压到了她的身上，需要沟通妥协的事情……也变得更多了……
这是所谓的能者多劳吗？
还是别人把想逃避的事，都强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薪酬跟着劳动投入一起增长也就罢了，却是越来越压榨她的劳动价值。
甚至发展成后来的错误由她来承担，功劳分给别人，即使她会勇敢的为自己争取该有的价值，但是……
还是抵不过皇亲国戚的那一层牢不可破的关系。
于是，在入职工作的第三年，精疲力尽的顾青就极端的再一次选择了离开。
最后她比所有人——都逃得更为彻底。
为了让自己的身心好好恢复一番，顾青本来是想让自己好好休息几个月的。
但是谁承想，在家的时间越久，她就越不想出去了。
外出找工作的事也就一拖再拖……
好在有接受了她任性的父母——其实他们也算是不得不接受。
因为顾青一旦做出了决定，她就比任何人都要执拗的不接受任何的妥协。
……
在家里的她也不是一点事都没做，可以全凭自己自由发挥的事，就是在网络上连载小说。
这也是唯一一件，顾青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坚持的事情。
一年中断断续续地写着，最后因为前几年工作的积蓄快用得差不多了，顾青不想这个年纪了还伸手向父母要零花钱。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正当她发愁下一步要怎么做的时候，发现竟然意外得了一个奖。
每次网站上有什么活动的时候，她其实都有参加，但都没有什么结果。
因为她的作品中，总是会涉及到一些会被限流的内容。
她心里也清楚，但就是不想为了流量妥协。
顾青执着起来的时候，是真的执拗到什么牛都拉不回来。
所以，这次怎么就得奖了？
……
终于轮到自己来踩到那坨狗屎运了？
还是……其实是网站数据出了问题，把自己跟别人搞错了？
……不过怎么说，没有这个奖的话，自己也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机会了。
即使是错，顾青也希望不要被纠正过来。
起码三个月之后……
“三个月就能写好一本书吗，你之前都要这么长的时间，不要被别人骗了。”
……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顾青无比清醒了过来。
“不会的……”
真要说的话，也是我在骗别人……
“真是的，反正你都是要工作，干嘛不直接在家这边找一个简单一点的稳定的事做？工资不高也没有关系，每次给你介绍相亲你都不去，都是条件那么好的人，介绍给别人家，都马上就结婚了，现在小孩都有了。”
又来了……
“你这三个月做完之后怎么办？别人会继续要你吗？那不是又浪费了三个月？之前的工作做的好好的也不做了，等下你在那里，不要连三个月都坚持不下去。”
都说了不是那种工作性质……
顾青已经厌烦了每一次的解释。
好累……累到不想说话……
“再又不说话了，每次都这样，说你两句就不乐意了，大家都关心你，就你自己不上心。”
……
“让你在外面再玩三个月，回来之后真的要好好想想了，给你介绍的人去见见，肯定是好的才介绍给你的，到时候结婚了，不工作也可以，在家带孩子多舒服，我还能帮你带带。”
顾青不知道是自己的母亲天真，还是只是为了骗自己妥协才这样说的。
最后只是草草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
……
原来最让人痛苦的话，不是自己的偶像，不是记者前辈，也不是经纪人说的，而是与自己最亲的那个人……
闭上眼睛的顾青只是让眼泪默默的流着……
不管多少次，也不管被谁议论，被谁嘲笑，她都可以当做没听见似的无所谓。
可是，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千百次。
而是……每一次。
只是原来，不管听到多少次，以为已经习以为常了的自己，心脏都还是会觉得痛……
顾青只是不想做觉得不适合自己的事而已。
不想委屈自己，应该不是什么值得遭人非议的错事吧。
会坚持的……
一定要坚持下来！
不然，就真的要被所有人看不起了。
我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像是在给自己下咒似的，顾青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着。
希望可以暗示成功吧……
不然……
又不想要工作，又想要自由……
天底下哪里有这等好事？
——起码这辈子投到的胎没有。
不过，她也没有再去赫连翔所在的摄影棚。
而是直接回到了公寓。
……
一进门，扔下包，脱下鞋子和外套之后，顾青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啊……
今天可真是……过分充实的一天啊……
感觉意志都要被消磨殆尽了……
是自己太长时间闷在家里码字的缘故吗？
……所以对外面的世界不适应了？
她感觉现在在这个公寓的小小空间里，才终于能够好好的呼吸。
一直强装着镇定，努力让自己能够正常交谈……
真的太消耗体力了……
就像是跟着尖叫了一整场的演唱会一般，顾青感觉自己此时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到偶像是很开心。
是开心到忘乎所以……
但是，原来再怎么开心，都还是会清醒。
愿望实现之后……
原来是这么虚无的感觉。
但是还没有完……
工作任务是真的。
必须完成的时间也是已经定好的。
这就是贪心于“三个月”的下场吧……
……
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己好像真的踏进了一个临深渊，履薄冰的地方。
那位马明美记者……
有点想妨碍自己这份工作的意思。
——虽然大概率是自己先抢了她的项目。
这是自食其果，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而那位十分友善的经纪人……
又十分直接的对自己的工作内容表示了不信任……
……
最初接触的时候，因为对方对顾青都十分的友好，让很久都没有怎么接触过外人的她天真的以为，是人间处处有真情。
现在她一个人静下来细想了一下才发现，他们都好像……只是在试探自己的深浅而已。
不过也不是想对方是敌还是友的时候了，毕竟，又不是一定要依靠别人，自己才能够做事。
只是这种落寞的感觉……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
在这个陌生的房间……
在这张陌生的床上……
好像被无限放大了。
……
亲眼见到FIVE'S的时候还不能放声尖叫。
还不能把这件事炫耀给其他人知道！
顾青都以为自己会憋出十级内伤来！
要不是因为忌惮着赫连翔，要不是因为他开始就警觉的质疑她是个心思不纯的粉丝，顾青感觉自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露馅的。
……
不行……
不能再把自己当成是粉丝了！
顾青突然开始反省自己，然后“刷”的一下起身，掏出了她的小本子，开始构思两天后她需要上交的大纲。
她先是写下了那五个人的名字。
接着……
——接着就像是被困在了混沌的圆球之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找不到出口。
……
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的顾青突然扔下笔，转眼……又倒在了床上。
其实，她是可以写出暂时应付卫涵的东西的……就像之前为了凑满一章的字数而绕着圈子的码字一样。
但明知是应付的东西，现在的顾青心里有了一道过不去的坎。
绝对……
绝对不能再让赫连翔用那种质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那个一瞬间就扼住自己喉咙的窒息感……
顾青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那种感觉。
会被怀疑身份，是自己行动可疑。
她觉得这是自己没法辩驳的事。
毕竟要她壮着胆子去找偶像……她的胆子实在是没有这么大。
不过……
只有最后这点微薄的实力，她不想再被人质疑了。
否则……
顾青是真的觉得自己连再站在FIVE'S面前的自尊心都没有了。
没有能力的粉丝……他们应该也不会想要吧。
不过……
那神之一撇的灵感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得到的。
起码今天，神对我很失望。
——所以才没有来眷顾自己。
……
顾青差点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睡过去的时候，一个电话将她惊醒。
“女儿，你不是说今天是第一天去见你的偶像吗，感觉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是顾青的母亲。
这是女儿第一次要一个人在外面待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她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要不是家里需要她照料，她早就跟着顾青一起来了。
当然，顾青并不希望自己的母亲这么做。
虽然她长时间的待在家里，并不代表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
而且她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还是个需要家长跟着的小屁孩。
“……不是去见偶像，是工作。”
顾青略带心虚地解释道。
“他们怎么样？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嗯……好，当然好……”
“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没什么事，就是今天第一天工作，还没有适应。”
顾青立马正坐起来，声音也恢复了精神。
“这里的人对我都很好，公司安排的住处也不错，FIVE’S也很亲切，他们还说会配合我的工作！”
这是典型的在外报喜不报忧。
可以说是孝心。
——也可以说是天高皇帝远，对方看不到真相的侥幸心。
因为要装的自己很开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在打电话的时候装，只用声音装的话……还是很省事的。
顾青怕母亲要是知道自己在外面过得不是那么的如意，就会马上让自己回去。
更怕还没适应的自己……
会一时忍不住，顺势就这么放弃了。
——然后直接回家。
但是，在家里……
她过得也并不称心。
现在的她并没有在从事家里人所认为的正经工作。
每次出门的时候，时不时的会听见喜欢扎堆闲聊的大妈们对着自己的背影进行一番闲言碎语的洗礼。
这让顾青甚至对出门都产生了恐惧。
……明明那是她自己的自由。
她所知道的朋友和同学中，不是整天忙于工作，就是已经加入了相夫教子的队列。
与他们不一样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不正常？
跟那些朋友的相见，对顾青来说也成为了一种负担。
因为首先，别人问你现在在哪里上班的时候。
第一个问题顾青就回答不了。
总不能说还待在家里写小说。
赚不到大钱，就不算是份好工作。
在别人眼里，最多就只是一个平日里用来消遣的兴趣爱好罢了。
……
其实在此之前，服装设计专业毕业的顾青也曾为几家公司工作过。
第一家公司的服装主要是针对四十岁以上中老年人设计的。
二十代的顾青没有那个年龄层的审美，所以即使那里的条件不错，她只待了两个星期就立马选择了离开。
第二家公司的服装设计的定位人群和周围同事的年龄都与顾青相仿。
可是在那个基本上都是女生的地方，早就分好了自己的小团体。
虽然顾青的兴趣广泛，和谁都能聊得来，但要她明确的选个站队的话，她又很难抉择。
因为选择当季主打设计的时候，比起选择设计，更多的是团体间的斗争。
选了有能力的，别人跟你谈人情。
向人情靠，别人又指责你没有水平。
久而久之，顾青也觉得厌倦了，所以只待了半年，她也走人了。
第三家公司可以说是挺合顾青意的。
工资待遇比前两家都更为可观。
跟同期的人比，都可以算是中上层了。
这里的同事既不会刻意疏远你，也不过分团结。
可以一起说笑，也可以各持意见。
顾青在这里晃眼就过了一年。
但随着业务的熟练以及不懂得拒绝的性格，越来越多的事务压到了她的身上，需要沟通妥协的事情……也变得更多了……
这是所谓的能者多劳吗？
还是别人把想逃避的事，都强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薪酬跟着劳动投入一起增长也就罢了，却是越来越压榨她的劳动价值。
甚至发展成后来的错误由她来承担，功劳分给别人，即使她会勇敢的为自己争取该有的价值，但是……
还是抵不过皇亲国戚的那一层牢不可破的关系。
于是，在入职工作的第三年，精疲力尽的顾青就极端的再一次选择了离开。
最后她比所有人——都逃得更为彻底。
为了让自己的身心好好恢复一番，顾青本来是想让自己好好休息几个月的。
但是谁承想，在家的时间越久，她就越不想出去了。
外出找工作的事也就一拖再拖……
好在有接受了她任性的父母——其实他们也算是不得不接受。
因为顾青一旦做出了决定，她就比任何人都要执拗的不接受任何的妥协。
……
在家里的她也不是一点事都没做，可以全凭自己自由发挥的事，就是在网络上连载小说。
这也是唯一一件，顾青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坚持的事情。
一年中断断续续地写着，最后因为前几年工作的积蓄快用得差不多了，顾青不想这个年纪了还伸手向父母要零花钱。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正当她发愁下一步要怎么做的时候，发现竟然意外得了一个奖。
每次网站上有什么活动的时候，她其实都有参加，但都没有什么结果。
因为她的作品中，总是会涉及到一些会被限流的内容。
她心里也清楚，但就是不想为了流量妥协。
顾青执着起来的时候，是真的执拗到什么牛都拉不回来。
所以，这次怎么就得奖了？
……
终于轮到自己来踩到那坨狗屎运了？
还是……其实是网站数据出了问题，把自己跟别人搞错了？
……不过怎么说，没有这个奖的话，自己也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机会了。
即使是错，顾青也希望不要被纠正过来。
起码三个月之后……
“三个月就能写好一本书吗，你之前都要这么长的时间，不要被别人骗了。”
……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顾青无比清醒了过来。
“不会的……”
真要说的话，也是我在骗别人……
“真是的，反正你都是要工作，干嘛不直接在家这边找一个简单一点的稳定的事做？工资不高也没有关系，每次给你介绍相亲你都不去，都是条件那么好的人，介绍给别人家，都马上就结婚了，现在小孩都有了。”
又来了……
“你这三个月做完之后怎么办？别人会继续要你吗？那不是又浪费了三个月？之前的工作做的好好的也不做了，等下你在那里，不要连三个月都坚持不下去。”
都说了不是那种工作性质……
顾青已经厌烦了每一次的解释。
好累……累到不想说话……
“再又不说话了，每次都这样，说你两句就不乐意了，大家都关心你，就你自己不上心。”
……
“让你在外面再玩三个月，回来之后真的要好好想想了，给你介绍的人去见见，肯定是好的才介绍给你的，到时候结婚了，不工作也可以，在家带孩子多舒服，我还能帮你带带。”
顾青不知道是自己的母亲天真，还是只是为了骗自己妥协才这样说的。
最后只是草草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
……
原来最让人痛苦的话，不是自己的偶像，不是记者前辈，也不是经纪人说的，而是与自己最亲的那个人……
闭上眼睛的顾青只是让眼泪默默的流着……
不管多少次，也不管被谁议论，被谁嘲笑，她都可以当做没听见似的无所谓。
可是，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千百次。
而是……每一次。
只是原来，不管听到多少次，以为已经习以为常了的自己，心脏都还是会觉得痛……
顾青只是不想做觉得不适合自己的事而已。
不想委屈自己，应该不是什么值得遭人非议的错事吧。
会坚持的……
一定要坚持下来！
不然，就真的要被所有人看不起了。
我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像是在给自己下咒似的，顾青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着。
希望可以暗示成功吧……
不然……
又不想要工作，又想要自由……
天底下哪里有这等好事？
——起码这辈子投到的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