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霖这几日在柴进庄院里住着,只觉得百无聊赖。

    柴进最近很忙,忙着收东西南北庄的租米,忙着给自己江湖上的朋友来往写信。晁霖知道他忙碌,一直都没去打扰他,只天天与这里的庄客们切磋武艺。

    最初,那些庄客们听得晁霖姓名,又见她样子美丽,便都想跟她切磋切磋、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可晁霖哪是一般人,不管是谁,只要与她交手,三招之内必会被放倒。后来晁霖再去,那些庄客们便都对她敬畏有加,躲着她不肯跟她比了。

    这天她无聊地坐在庄前的河水边扔石子,心里念叨着怎么宋江还不来。突然她听见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回头一看,是柴进带了一群人骑马出门。柴进也注意到了她,立刻止住了马。

    晁霖估摸着柴进应该又是去收租米,她摆摆手,意思跟柴进告别,可柴进却骑着马向她走来。

    “小霖姑娘,”柴进笑,“怎么在这河边呢?是不是太无聊了?柴某近日琐事繁多,多有怠慢了。”

    “无事柴大官人。”晁霖同样对柴进笑起来:“我不无聊,大官人且忙吧,不必介怀。”

    柴进闻言点头,骑马离开,没走两步他又勒马转身,望着她道:“小霖姑娘,左右你在这里也无趣,不如随我去东庄看看吧,我正要去那里收租米。”

    “好啊!”晁霖欣然应答。

    下午时分晁霖正跟着柴进在看租米,突然一个小厮通报说宋公明来东庄了。晁霖闻之松了一口气,想着宋公明终于来了,不然再在这里等几日她就要无聊死了。她看向柴进,柴进也是满脸的喜悦兴奋,二人赶忙一同去往前厅。

    柴进先跑进前厅,见到宋江扑通一下就拜在了地下。

    “端的想杀柴进!哥哥今日终至此,拂了某平生渴仰之念,多幸,多幸!”

    宋江见之也拜倒在地下,回答道:“宋江疏顽小吏,今日特来相投,还望大官人莫要嫌弃。”

    晁霖站在门口看着地上趴得像两个乌龟一样的宋江和柴进,表情尴尬,心情复杂,想着要不自己也趴一个?她再打眼,就看见了客座上同样一脸尴尬的宋清:

    不同于宋江的黢黑成熟,宋清看起来只是一个文静的白面小生,五官清秀,身材细弱,二十六七年纪,看起来与宋江十分不相像。

    宋江被柴进扶起,一抬头看到了门口的晁霖,他一怔:“小霖妹子?你如何在此?”

    “噢,是这样。”柴进解释:“小霖姑娘半月多前来此,正是她告知我哥哥会来投奔,她也是来寻哥哥的,我们已等候哥哥多时了。”

    宋江更加吃惊,他看着晁霖问道:“小霖妹子如何得知宋某会投奔于此?寻某又为何事呢?”

    “柴大官人收容天下贤士,救助遭配的人,仗义疏财,如再世孟尝君。听闻押司哥哥不知所踪,我便估摸着哥哥会来此,于是特来等候。”晁霖笑着回答:“至于为什么寻哥哥嘛,我奉我大哥与军师之命,特邀押司哥哥上梁山共聚大义。”

    “什么?这…”

    宋江与宋清皆是震惊,之后便面露难色。

    柴进看气氛尴尬,赶忙调节道:“哥哥刚至此,还是先歇脚再做定论吧,不必着急。”

    晁霖没有言语,只点头默认。

    众人回到柴庄,傍晚时刻晁霖与三人共同吃宴,酒过三巡,她又与宋江提起要他上梁山之事:

    “押司哥哥,我大哥还有梁山众兄弟们一直都很敬佩哥哥,前番哥哥上山是因公务,所以招待不周,哥哥如今既已是戴罪之身,何必还要过的提心吊胆,不如上山。”

    “小霖妹子,多谢你们好意,只是我和宋清家中还有老父,若是上山,只怕连累了父亲大人啊。”宋江婉拒。

    “押司…”

    “小霖妹子,宋江如今已成了不义之人,莫要让我再多添一项不孝之名了。”

    “好吧。”

    晁霖点头,不再强求。她知宋江一心为官,书里他宁可刺配伏法都不上梁山,如果不是提了反诗性命堪忧,他是绝对不会落草为寇的。

    如今她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任务完成,可以离开了。

    第二日她收拾好行李就要离开,柴进与宋江多相挽留,言辞恳切,真心实意地希望她能再多住几日。她实在拧不过也不好意思了,只好无奈答允了再多住几日。

    宋江知晁霖武艺高强,无事时便向她请教一些枪棒技艺。晁霖也不吝啬,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武艺心得和经验分享给宋江,又悉心指导他枪棒技艺的精髓。宋江在她的指导下武艺略有进步,对她的敬佩之情更是与日俱增。每每谈及晁霖的武艺和为人总是赞不绝口,顶礼膜拜。

    半个月过去,庄内突然来了一人,说是来找晁霖给她送信的。晁霖疑惑,跟着庄客去了前厅,却见到了她的哥哥晁星。

    “小星哥哥,你怎么来了?”晁霖十分吃惊。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你个臭丫头,你都下山多久了?都一个多月了!”晁星双手叉腰,对着晁霖大声絮叨起来:“你也不知道往山寨里写个信递个话!大哥是又急又想你,军师哥哥久等你不回,可是生气了呢!最近他总控制不住发脾气,实在等不了了,就派了我下山,看看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到底在干什么!”

    晁霖被晁星训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走近他抬手挡脸,压低声音道:“小星哥哥,这还有其他人呢,别骂了别骂了。”

    晁星不屑一哼,从怀里掏出一摞信递给晁霖,“这是大哥、军师哥哥、杨制使、大师、二五七哥、林教头林娘子还有夜哥明哥给你的信,我这下山一趟,完全成你信使了!”

    “这也太多了…”晁霖瞪大眼睛接过信,自己就下山一个月,大家都这么想她吗?

    “你还嫌多?我给你送都没嫌多!你到底要待到什么时候啊?你这次跟不跟我回去啊?”晁星双手环胸,一脸不满地看着晁霖。

    “再等等,还有事。”晁霖坐下,开始拆信。

    她看完了八封信,二五七写了最近捕了特别大的鱼,一直没杀等着她回来给她看;杨志写了自己一直在练习武艺,让她快点回来跟自己再比一场;吴用在信里跟晁霖说再不回来就再也别回来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问她这一个多月过得怎么样,没遇到什么事、出什么意外吧,怎么还不回山,什么时候回山…

    出乎她意料的,晁盖却只写了让她在外注意安全。

    她拿着信陷入了沉思:这自己可怎么回信?且吴用已经发话,再不回去他指定是要更生气了。

    她托庄客带晁星先去休息,自己则拿着信回了房间去写回信。

    她写完回信已经深夜,疲惫地往椅子上一靠,脑子里一片混沌,觉得自己写这回信比写作文都费劲。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第二日,把回信交给了晁星。

    “不回去呗?!”晁星接过信,十分不满地说道。

    “不说了嘛,还有事呢。”晁霖撇撇嘴。

    “合着军师哥哥又不会骂你,这次我回去你不回去,他脾气又该更差了!”晁星一跳脚,咬牙切齿。

    “哎呀好了好了。我给加亮哥哥写得信里解释了,也告诉他让他别生气了,我还告诉他再写信去哪里找我了,哥你就放心回吧。”晁霖用手背轻拍了一下晁星的胸膛。

    “哼。”晁星撇撇嘴,“那我走了。”

    “我也走。”

    “你也不回山,你走去哪啊你?”晁星皱起眉问道。

    “阳谷县。”

    “干啥去?”

    “找人,我给加亮哥哥和大哥都写缘由了,你回去问他俩吧。”晁霖神秘一笑。

    “不问了那还是,我怕他俩一起揍我。”晁星耸耸肩。

    二人一同离开柴庄,柴进与宋江万般不舍相送,晁霖只摆摆手,对柴进说多谢这些日的照顾,又对宋江说如若走投无路就来梁山,大家等他。之后她对二人说了共同一句后会有期,便策马离开了。

    她们确实会再见的,尽管再见时已物是人非。

    晁霖与晁星同行四日多到达济州境内,此时已是十一月末。济州前几日连着下了几场大雪,?树琼枝,如同银装世界。

    二人最终在岔路口分开,晁星回往梁山,晁霖则去往阳谷县方向。

    这时的武松早已因打死大虫之事而闻名天下。她要去寻武松,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下武大,再把他们带上梁山,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

    大雪拖慢了晁霖的脚步,她又走了一日才到达阳谷县。她骑着马走在阳谷县的大街,想要寻找个头矮小、卖炊饼的武大郎,但还没走出多远,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小霖妹子?”

    晁霖回头,只见武松一身红黑色官兵服饰,手中握着长刀,腰间还别着短刀,身后跟着几个小县兵,正站在路边望着自己。

    见到真的是晁霖,武松的表情瞬间从怀疑转为了惊喜:“真是你呀小霖!你怎么来了?”

    晁霖也感到十分地意外和惊喜,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顺利就找到了武松,原本她还打算先找到武大,再跟着他去找武二呢。

    她下马走到武松面前,笑起来道:“武松哥哥,我听闻你打死了老虎又做了都头,所以特地来看看你呢!”

    武松听后也笑起来,“那太好了,哥哥近日也很想你,没想到刚好你就来了,你我兄妹真是心有灵犀!”

    “哥哥,此处说话不便,我们换一个地方吧。”晁霖压低声音道。

    “好,正好今日我无事,我带你去见见我大哥和…大嫂吧。”

    武松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有愤怒、有羞恼、有厌恶,也有无奈。尤其是说到“大嫂”时,他的语气明显变得生硬和不悦。

    他打发了县兵,又帮晁霖牵起马,带着她去了武大的炊饼摊。

    武松向武大介绍晁霖,他没告诉武大晁霖的真实身份,只说她是自己在柴进庄上认识得同病相怜的人,结为了兄妹。晁霖与武大打招呼,说自己叫做凌霖。她见武大果真是身长五尺,长相并不出众,甚至有些丑陋,与武松高大威猛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禁感叹: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亲兄弟。

    三人一同回到武大家中,刚一进门,屋内就奔出一个年轻美艳的女子,双眼含春、眉目含情,却在看见晁霖时微微一怔,脚步也随之停住。

    身材柔若无骨,面庞粉若桃花,柳眉杏眼樱桃唇,娇滴滴、笑盈盈,让人看了便挪不开眼睛。

    我去。

    晁霖看着眼前的潘金莲,心中不禁惊叹:潘金莲是真的好美。

    “这位是…?”潘金莲迟疑着开口,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警惕。

    “这是我兄弟的结义妹妹凌霖,今日特来此处看望我兄弟,再来拜访一下你我。”武大笑得憨厚,他因又多了一个英气美丽的妹妹而开心不已。

    潘金莲回过神,礼貌地向晁霖问好:“幸会,请进吧妹子。”

    晁霖进屋坐下,目光在屋内四处游走,这房子虽不算大,但却十分干净整洁。潘金莲给他们准备好酒菜后便一同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晁霖说着话。

    “妹子今年多大了呀?”

    “十六。”晁霖回答。

    “哎呀,多好的年纪呀,正值青春貌美。不像我,已经年老色衰了。”

    晁霖知道潘金莲这是故意试探,她眨眨眼,赶忙回敬她道:“金莲嫂嫂貌若天仙,莫要妄自菲薄。”

    潘金莲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媚笑,“妹子真会说话,怪不得叔叔会喜悦你,与你结为兄妹。不像嫂嫂这种,叔叔看都看不上。”

    说完她又媚眼如丝地望向武松,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挑逗之意,十分勾人。

    晁霖十分尴尬,她知道潘金莲是个水性杨花的妇人,只是她没想到潘金莲竟如此不避讳,她和武大郎都还在这,她还敢对武松暗送秋波,好大胆。

    她偷偷瞥向武松,只见他面无表情,拿起酒碗猛灌了一大口酒,似是在隐忍自己的愤怒。她又看向武大,他虽觉得潘金莲的行为不妥,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

    晁霖决定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她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承蒙二哥看得起我,才会与我结拜。我与金莲嫂嫂如何能比?长嫂如母,二哥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可是对你尊敬得很!对吧,二哥!”她在桌子底下偷偷踹了武松一下。

    武松被晁霖踹得一个激灵,抬头看向她,却见她正在给自己使眼色。他心里窝火,没怎么听二人讲话,仔细回想了一下晁霖刚才说了什么,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应承道:“是、是。”

    潘金莲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就恢复了媚态。

    “妹妹当真是了解叔叔,说得倒好像是我小心眼了一般。原来只是我不懂人心,当不了叔叔的红颜知己,就只能当叔叔母亲一般的角色罢了。”说着,她还假意拿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泪珠,那模样千娇万媚,风情万种。

    麻了。

    晁霖默默低下头抿了口茶:潘金莲这张嘴可太厉害了。她心知此刻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便不再搭话。

    潘金莲见晁霖不再说话,便觉得自己胜了她一头。

    从刚才晁霖进门,她见晁霖美丽,又十分地明艳英气,心里便对她生了忌讳。她又见晁霖伶牙俐齿,武松又对自己爱答不理,还顺承着晁霖说话,这火气便又生了出来,心里想着必要争出来个高低才算罢了。

    如今晁霖不说话了,她心中十分得意。

    “妹妹,你怎地不说话了?”她露出一个微笑,假意关心道。

    “大嫂。”武大终于看不过去,张口阻止:“小霖妹妹一定是这几日行路累了,罢了,你别再问了。”

    “我在问妹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吃你的菜便罢了!莫要多言!”潘金莲一摔碗筷,撒起了泼。

    “金莲嫂嫂!”武松见她对武大不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面色严肃,语气冰冷:“请你对我哥哥尊敬一点!”

    “你!”潘金莲被武松这么一凶立马委屈得双眼含泪,站起身,“你们兄弟平日就欺负我一弱女子,如今带回来一个小的,更是对我肆无忌惮了!好呀,你们过吧、你们过吧!都莫要管我,我干脆一脖子吊死好了!”

    言罢,她一推桌子,哭着转身跑上了楼。

    我…去…

    晁霖彻底麻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来阳谷县寻武松并不是个好主意,她甚至觉得潘金莲在以后毒武大的时候很有可能会顺带着给她一起毒死了。她呆呆地看着右面站起着的武松,又望向对面一脸羞愧的武大,听着楼上潘金莲震天响的哭声,突然分外想念梁山的哥哥们,十分后悔没跟晁星一起回梁山。

    “那个…武大哥…武二哥…我…”

    “莫要管她!”武松气恼一摆手,打断了晁霖的话:“大哥你到底还要忍气吞声到什么才算个头?!平日你受这腌臜鸟气,兄弟尊重嫂嫂才不曾出言相责。如今小霖来了,她仍然如此言行,兄弟我受不了了!我要搬走!带着小霖住到外头去了!”

    “什么?兄弟…你...”武大颤颤巍巍站起,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武二哥…你别…”

    晁霖试图阻止,却再次被武松打断:

    “别管我!大哥,我这就收拾东西走!小霖,咱们走!”

    说罢,他拉着晁霖就上楼收拾起了东西,晁霖站在门口看他,满心无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二哥,不至于吧,嫂嫂也没什么恶意。”

    晁霖当然知道潘金莲对自己有恶意,可要是武松离开武大就更该受气了,她只能昧着良心这么跟武松说。

    “不止为了这一件事。”武松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身回头看她,“我早就要走的,只是住处这几日才找好,我正琢磨着如何跟哥哥说,刚好你来了,又出了今日这腌臜事,我就驴下坡,正好离开。”

    晁霖知道武松说的还有潘金莲勾引他的事,叹了口气,没再多言,只等着武松收拾完东西,跟着他一起离开这里。

    离开时晁霖回头,只见武大失落地站在门口,双眼掉泪,望着武松欲言又止。

    她拉住武松,想让他跟武大说几句话,武松却倔强地没有回头,拉起她的手就走出了大门。

    二人到了武松新找的住处,这里离武大郎家两个街口,独门独栋,三层小楼,宽敞明亮。

    “二哥,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呀?”晁霖疑惑。

    “这房子是我给我哥哥准备的。”武松回答:“说是离开他,可他毕竟是我亲哥哥,我怎么舍得。再过一阵吧,等再过一阵他想明白了,我便把他接来,远离那妇人,得一个清净。我再给他娶一个老婆,生一群侄子玩耍。”他说着又笑了起来。

    “你知道了?”晁霖看向武松。

    “知道什么?”

    武松没明白,晁霖却只歪着头看他,眼里的意思是“你知道的”。

    武松看着晁霖样子反应过来,立马又气又急,愤愤道:“是,那妇人如此不知廉耻,惹得左右觊觎纷纷,前些日子竟还…”他一顿,显然不愿提及那更过分的事情,转了话语:“我已经跟哥哥说了让他休了那妇人,可哥哥却说如此会惹得邻里笑话,死活不肯。”

    晁霖叹气,走近武松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着正是因为武大的不听劝,所以才害了自己性命,误了武松一生。

    晁霖在武松这里住着,白日里去武松县衙点卯,无事时便在家里与晁霖作伴。二人切磋武艺,谈天说地,把酒言欢。

    晁霖与武松说梁山上的日子有多么的快活、梁山上的兄弟们有多么忠孝仁义。她能看出来,武松被自己说得心动了,可她又觉得,武松现在的日子虽然平淡,却十分舒坦,也许自己救下武大后就让他们兄弟两个在这里度过一生也不错,武松安稳度日的心愿说不定就能实现呢。

    也许天罡地煞注定相遇,可有时不相遇,确实也是一件好事。

    就这样过了十几日,晁霖便收到了一封梁山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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