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郁珂这才收了笑,正正经经地跪坐在宋懿安面前,认真道“我虽不是什么世家贵女,可也知晓没有放着平头娘子不做,上赶着做人家通房、小妾的道理。我与他人成婚已有十载,与郧国公真真切切没有半分逾矩”她看着眼前有些将信将疑的帝姬,果断地伸出手“我郁珂在此立誓,若有半分虚言,便叫我身…”

    “哎哎哎,我信了就是,何苦立那破誓子”,宋懿安急吼吼起身,摁住了郁珂伸出来的指头,“那你和你相公闹别扭了?为何会借住在这府上?”

    “我…我与他之间或许有些误会…我也不知…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该和他讲些什么,便就先寻了个地方住下,等过些时候,或许想明白了,就回了”

    宋懿安瘪瘪嘴,睨了郁珂一眼,“不想说你就憋着吧,这啥也没说我难受你也难受”。她站起来捋捋裙子“孤饿了,今天叫嬷嬷订了醉江月的河鲜,传了菜赏你几筷子,别对孤太感恩戴德了”

    郁珂莞尔,趋翔辑逊“妾谢帝姬赏,帝姬真真儿是怀瑾握瑜、胸才大略,妾恭祝帝姬景星庆云,抬头见喜”

    “得得得,收起你那套”宋懿安坐了下来,拍拍身旁的凳子示意郁珂入席。郁珂瞧那些个鱼脍、东坡脯、牡蛎煠肚林林总总二十来样,有些诧异,心道皇亲贵胄果真排场还是不同。

    “不是我铺张浪费,我平日院里也就那三四样爱吃的菜,今晨我本以为能和公爷一起叫他尝个鲜儿,没成想他又传信儿讲不回府了,可人厨子做都做了,我一…也不好言而无信,我俩吃便是了”宋懿安一看郁珂的脸色,便晓得她心中在想什么,撑着脑袋没精打采解释道。

    “公爷是新贵,与那些个同僚官员也不好全然不相识,如今吃酒吃饭多些也不是坏事,就是落了公主,可得好好说说他。”郁珂对巴巴眼看着席面的阿洹摇了摇头,后者眉毛一耷拉退到了堂后伺候。她边说着边落了座,用公筷往宋懿安碗里夹了片鱼脍,“我瞧着这菜还新鲜的很,帝姬莫要放久耽误了嘴巴,快些吃罢”

    郁珂担心着脸上,堪堪尝了几筷子便停了手,宋懿安瞧着,便张罗着给郁珂多布些菜,边上站着侍奉的温康得了意思,有点惶恐的动起手来。

    郁珂扬扬手,止了那婆子的动作,“这河鲜江鲜是发物,我脸上还没全好,不可多食”

    宋懿安听罢有些尴尬,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肉,不知道说什么。

    郁珂自是了然,轻声道明自己胃口本也就小,得两口新鲜已是满足,叫帝姬多吃些才好。

    身旁人未多说什么,只是须臾又抬起头来,问道“我看你样子也非下九流出身,为何会那药婆的活计。”言毕,又觉着不妥,扭扭捏捏补了两句“若你不想说不说也行,我没那强人所好的意趣。”

    “也没有什么不想说的,家门不幸,幼时失恃,本来在街头讨两口饭吃,得幸遇着公爷,将我捡去师父那儿拜师学了点手艺”郁珂想了想,“后来长大了出山入世,女子多有不易,不想仰仗别人过日子便挑了个这样的活计,替妇人百姓瞧瞧小毛病,往大了去的病症我也是不行的”

    看着帝姬一脸怜爱可惜的表情,郁珂觉着有些好笑,展眉解颐,“帝姬莫要觉着可怜,相反的,那段时间是我这些年来最安稳舒心的日子,没有教条成规,也勿用瞧人脸色寄人篱下,还有三五好友相伴得个庇护,舒服的紧”。

    “你爹呢,虽说你是个女娃,可到底生得这样一副样貌,多少都会疼你些,怎会落得上街讨饭的地步?”

    郁珂想起那人,不过哂笑一声,宋懿安便明白了意思,闭嘴吃起了饭。

    见宋懿安没再问,郁珂心下也觉着宽慰。几日相处下来,这帝姬却也不似想象中的骄横,不过顽趣好面了些,人倒也算是好的,用小满的话讲,这是她的高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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