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回道，他们这是互相想要对方性命的关系。
薛淼坐在靠窗的位置，从二楼往下俯瞰，刚好瞧见除妖阁的人正在排查妖异。
“大人，您说妖都是坏的吗？”
“当然不是，人有好坏之分，妖亦是。”
“那为何要设立除妖阁？听着就让妖不舒服。”
“除妖阁的本意是调查并捉拿犯事伤人的妖，会依据案情大小来定罪，旨在约束洛阳城内的妖类行为，以防止他们随意害人。”
在此之前，薛淼都以为除妖阁的存在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除妖，她以为凡人容不下他们。
陆屿继续解释着：“除妖阁这个名字确实欠妥，它更应该是个妖事局，应由你们五道山妖主来设立管理，否则像现在这样听着更像是在挑拨人妖两族本就紧张的关系，故除妖阁只是个临时机构，主要是为了解决最近发生的几起妖物伤人事件。”
薛淼皱眉冷笑道：“她才不会成立妖事局，她巴不得人族对她俯首称臣。”
这个“她”当然指的是现任妖主谢见欢。
陆屿眉头轻挑：“你莫非与你们妖主很相熟？”陆屿有想过薛淼是不是谢见欢派来杀他的，毕竟他主张人妖两族和谐共处。
“才不是，她可是我们狸族的大仇人！”薛淼眸中爬上了一层浓浓的恨意，昔日父母死在蛇妖手下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
陆屿自是听说过二十年前的蛇狸大战，他倒了杯茶，推至她面前，向她赔罪：“好了，别想了。对不住，是我不该提起她。”
薛淼回过神来，嗅了嗅眼前色泽光亮金黄的茶，香气清鲜，入口甜爽：“好喝，这是什么茶？”
“君山银针，百味楼的招牌，洛阳城内只此一家。”
“什么山什么针？”薛淼挠头，算了，好喝就行。
陆屿：“……”
“你今后还是好好识字学文一下罢。”
“哦。”
薛淼这一顿吃得甚是满足，尤其是那道酥骨鱼甚合口味，做得比王府的好吃多了！
“这百味楼真不错，我喜欢！”
陆屿看着她这吃饱喝足后尾巴都要上扬的模样，满足地都不自称“奴婢”了。
他不禁好笑：“与你的清炒青菜比起来，的确是好太多了。”
薛淼：“……”
这人怎会如此记仇？她下次就毒死他！
两人回去的路上，正巧碰上了两个除妖师正在追捕一只鼠妖。
只见那鼠妖往一卖瓜老农的方向逃去，掀倒一车瓜果。
“诶…我的瓜，你这人怎的如此！”老农急得跪在地上边捡起还完好的瓜果边哭叫，“老天爷啊，这下可怎么办啊？家里的孙儿还等着钱活命呢！”
随后而来的除妖师朝鼠妖使出一记风攻咒，飓风裹挟着鼠妖螺旋直上，阻止了鼠妖的逃跑。
除妖师操纵着飓风将鼠妖轰落在地：“妖孽，快快束手就擒。”
“想得美。”鼠妖吟唱“鼠行术”咒语，身体瞬间变得轻盈灵活，闪电般贴着地面穿梭而来，张开利嘴，一口咬在除妖师腿上。
“啊！”被咬的除妖师腿上的伤口流出黑色血液，隐约有溃烂的迹象。
另一除妖师连忙拔剑劈去，只见鼠妖一跃，化出的尾巴如细长鞭子狂风骤雨般抽落在除妖师身上，打了他个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鼠妖准备撤退之时，一个人类孩童扯住了鼠妖的尾巴，似是觉得好玩。
鼠妖反应过来，张嘴欲向小孩咬去：“找死！”
一旁的薛淼看不下去了，她觉得人类幼儿是无辜的，于是飞奔过去抱起小孩，一脚踢歪鼠妖的臭嘴：“你才找死呢！”
鼠妖闻到了薛淼特意释放出来的猫妖妖气，感觉到了天生的血脉压制，身子不由得瑟瑟发抖：“你……你是猫妖？”
“怎么？现在怕了？”
“那咱们是同类啊，你不能伤我。”
“呵，妖也有善恶之分，我们可不一样。”话未落，手里变出一把匕首，向鼠妖刺去。
鼠妖徒手挡住袭来的匕首，发出尖锐的鼠鸣声，薛淼捂住双耳躲避鼠鸣术的攻击。
薛淼最讨厌鼠妖这个猥琐妖术，总是震得妖耳疼。她趁鼠妖遁地逃走之际，衣袂飘动，刀法如影，刹那将鼠妖削得体无完肤。
一直在旁观的陆屿此时开口说道：“留他一命。”
薛淼有点不乐意：“为何？”
“还得问话，自有法规惩处他。”
薛淼只好把奄奄一息的鼠妖丢到地上。
那两个除妖师看见传言中不苟言笑，整日面若冰霜的师叔，吓得连忙过来拜见陆屿：“师叔。”
“原来是你俩，看来还需回教中刻苦修炼了。”陆屿看着俩人惨兮兮的模样，扔给他们一瓶药便转身离开了。
“谢师叔，师叔教诲的是。”陆屿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俩人额上布满冷汗。下山前师父叮嘱他们，这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结果这下却丢了个大脸。
陆屿拎起鼠妖走到老农面前：“道歉。”
“对不起。”鼠妖自陆屿走过来时，就被一股罡气所包围，逼得他不由自主，全凭陆屿处置。
“老伯，你的这一车瓜果，我都要了。”陆屿掏出一袋银钱交给老农。
“大人，这可使不得啊，这瓜果都坏了。”老农捧着一袋银钱惴惴不安。
“无事。淼淼，过来挑两个大瓜。”
“哦，来啦。”薛淼抱着一堆完好的瓜果，跟在陆屿身后。
陆屿觉得好笑：“拿那么多，吃得完么？”
“吃得完啊，不能浪费。”
“那就好。淼淼的功夫似乎不错啊？”
薛淼心里咯噔一声，刚刚一时心急，竟忘了掩饰。
她打着哈哈道：“蛊毒不发作就还好吧，总要会一些的，不然会被继兄欺负。”
陆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本就是随口一问，他当然知道她武力非凡。
薛淼见陆屿没再追问，暗自松了一口气。
“行了，去把刘婶请回来罢。”
趁着去请刘婶回来的空档，薛淼先去了一趟东边街头的罗云坊。
罗云坊只是一间小小的绣品店，挤在周围门庭若市的店铺中甚是不起眼。
“姑娘想要看点什么呢？”店小二招呼道。
“我寻你们掌柜的。”
小二左右看看，观察着周围是否有异样，才带着薛淼走进店铺后院：“姑娘这边请。”
薛淼见到一个中年男子坐于庭院中，没有从他身上闻道妖气。
掌柜的不管来者何人，统一先对暗号：“天皇盖地虎？”
薛淼听懵了，也没人跟她说要对暗号啊！
许久，她才从久远的记忆里翻出一个答案，尝试道：“小喵变胖虎？”
“答对了！四王爷说这个暗号，除了您也没人会知道的了。”
薛淼：“……”
陈吉刚把薛淼捡回时，她尚未化作人形，但因着她的食量巨大，妖体也是越长越大，又因着毛发是橘黄色，远远看着的确像只胖胖的大虎，于是他调侃道：“天皇盖地虎，小喵变胖虎。”
想不到有一天还能被用来当作暗语。
“四王爷可有留下什么指示予我？”薛淼对外从不把陈吉称作主人，因为她从不把他当主人，她便是她自己。
罗云坊掌柜走进屋里拿来一个檀木匣子。
薛淼打开，看了眼里面那信笺上留下的任务，又拿起匣子里放着的一白色小瓶藏于袖中后，就把信笺烧了。
陈吉让她下毒除掉陆屿。
回到国师府，陆屿正在埋案处理公务。
薛淼端来一杯热茶搁置桌旁：“大人，奴婢已把刘婶请回来了。”
“嗯，总算是能正常饮食了。”
薛淼见陆屿并未喝茶，提醒道：“天气干燥，大人喝杯茶润润嗓子罢。”
陆屿头也未抬：“放着罢，吾刚已喝过。”
“哦，那奴婢这会要干嘛？”薛淼有点紧张地没话找话说道，她得亲眼看到陆屿喝下那杯茶才放心。
“无，汝可出去逛逛。”
“那奴婢还是在这陪着大人罢。”
薛淼趴在另一边的桌子上，眯起眼睛看着陆屿，她不得不承认，陆屿真不愧是当朝最年轻有为的官员，处理起公务来分外认真投入，仿佛此刻山崩地裂也不能影响他分毫。
薛淼单是这样远观已不能满足了，她走到陆屿近旁：“大人您这字写得可真好！”
陈吉的字写得已属是出类拔萃了，没想到陆屿的更胜一筹。
陆屿这会忙活得差不多了，他抬起头来：“要来学一学吗？”
“好啊！”
薛淼坐到旁边，接过陆屿给她递来的宣纸，沾了沾墨就开始下笔，结果纸上晕开一大团黑，那纸都要被浸破了。
薛淼惊讶：“怎会如此？”
“汝太用力了。”陆屿在另一张纸上示范，“像这样，笔尖轻触纸面即可。”
薛淼学着陆屿那笔的姿势，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就是这字，看着实在是称不上是字。
陆屿给她找来一本正楷拓本：“别瞎写，仿着这个来写看看。”
薛淼连续写了好几行字，甚至把鼻头都蹭上了一抹黑，仍旧是不忍直视。
陆屿看不下去了，他绕到薛淼身后，大手包住她的手，施力带着她下笔：“放松，跟着我走，先写撇，再写捺……”
耳边传来陆屿低低的声音，右手似是被一团火焰包围着，烫的很，手心里不一会儿就渗出了汗。
薛淼极力忽略那股不自在感，专注于写字一事上：“这个是什么字？”
“盆，花盆的盆。”
“哦，花盆的盆。”薛淼重复念着记忆，“大人，那奴婢的名字如何写？”
陆屿手把手教学：“三个水即为淼。”
“那我定是五行缺水。”
陆屿轻笑：“你们妖还懂五行呢？话说，狸奴会游水么？”
“当然会，我游得可快了。”
薛淼学会了写自己名儿，又开始不满足于现状：“那大人的名字又如何写？”
于是陆屿又教她写自己名字。
“这‘屿’字又是何意？”
“小山丘的意思，因为师父是在清虚教的山底下捡的我，故取了这么一个字。”
薛淼心说：好巧，我也是被人捡回去养大的。
“哦，奴婢自己会写了，大人让我写罢。”薛淼靠后一手肘轻撞开陆屿，不料竟带着撞落了桌旁的那杯毒茶，茶水在地上四散开来，不断翻滚起泡泡，滋滋作响。
薛淼心里一个激灵，完蛋了。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回道，他们这是互相想要对方性命的关系。
薛淼坐在靠窗的位置，从二楼往下俯瞰，刚好瞧见除妖阁的人正在排查妖异。
“大人，您说妖都是坏的吗？”
“当然不是，人有好坏之分，妖亦是。”
“那为何要设立除妖阁？听着就让妖不舒服。”
“除妖阁的本意是调查并捉拿犯事伤人的妖，会依据案情大小来定罪，旨在约束洛阳城内的妖类行为，以防止他们随意害人。”
在此之前，薛淼都以为除妖阁的存在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除妖，她以为凡人容不下他们。
陆屿继续解释着：“除妖阁这个名字确实欠妥，它更应该是个妖事局，应由你们五道山妖主来设立管理，否则像现在这样听着更像是在挑拨人妖两族本就紧张的关系，故除妖阁只是个临时机构，主要是为了解决最近发生的几起妖物伤人事件。”
薛淼皱眉冷笑道：“她才不会成立妖事局，她巴不得人族对她俯首称臣。”
这个“她”当然指的是现任妖主谢见欢。
陆屿眉头轻挑：“你莫非与你们妖主很相熟？”陆屿有想过薛淼是不是谢见欢派来杀他的，毕竟他主张人妖两族和谐共处。
“才不是，她可是我们狸族的大仇人！”薛淼眸中爬上了一层浓浓的恨意，昔日父母死在蛇妖手下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
陆屿自是听说过二十年前的蛇狸大战，他倒了杯茶，推至她面前，向她赔罪：“好了，别想了。对不住，是我不该提起她。”
薛淼回过神来，嗅了嗅眼前色泽光亮金黄的茶，香气清鲜，入口甜爽：“好喝，这是什么茶？”
“君山银针，百味楼的招牌，洛阳城内只此一家。”
“什么山什么针？”薛淼挠头，算了，好喝就行。
陆屿：“……”
“你今后还是好好识字学文一下罢。”
“哦。”
薛淼这一顿吃得甚是满足，尤其是那道酥骨鱼甚合口味，做得比王府的好吃多了！
“这百味楼真不错，我喜欢！”
陆屿看着她这吃饱喝足后尾巴都要上扬的模样，满足地都不自称“奴婢”了。
他不禁好笑：“与你的清炒青菜比起来，的确是好太多了。”
薛淼：“……”
这人怎会如此记仇？她下次就毒死他！
两人回去的路上，正巧碰上了两个除妖师正在追捕一只鼠妖。
只见那鼠妖往一卖瓜老农的方向逃去，掀倒一车瓜果。
“诶…我的瓜，你这人怎的如此！”老农急得跪在地上边捡起还完好的瓜果边哭叫，“老天爷啊，这下可怎么办啊？家里的孙儿还等着钱活命呢！”
随后而来的除妖师朝鼠妖使出一记风攻咒，飓风裹挟着鼠妖螺旋直上，阻止了鼠妖的逃跑。
除妖师操纵着飓风将鼠妖轰落在地：“妖孽，快快束手就擒。”
“想得美。”鼠妖吟唱“鼠行术”咒语，身体瞬间变得轻盈灵活，闪电般贴着地面穿梭而来，张开利嘴，一口咬在除妖师腿上。
“啊！”被咬的除妖师腿上的伤口流出黑色血液，隐约有溃烂的迹象。
另一除妖师连忙拔剑劈去，只见鼠妖一跃，化出的尾巴如细长鞭子狂风骤雨般抽落在除妖师身上，打了他个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鼠妖准备撤退之时，一个人类孩童扯住了鼠妖的尾巴，似是觉得好玩。
鼠妖反应过来，张嘴欲向小孩咬去：“找死！”
一旁的薛淼看不下去了，她觉得人类幼儿是无辜的，于是飞奔过去抱起小孩，一脚踢歪鼠妖的臭嘴：“你才找死呢！”
鼠妖闻到了薛淼特意释放出来的猫妖妖气，感觉到了天生的血脉压制，身子不由得瑟瑟发抖：“你……你是猫妖？”
“怎么？现在怕了？”
“那咱们是同类啊，你不能伤我。”
“呵，妖也有善恶之分，我们可不一样。”话未落，手里变出一把匕首，向鼠妖刺去。
鼠妖徒手挡住袭来的匕首，发出尖锐的鼠鸣声，薛淼捂住双耳躲避鼠鸣术的攻击。
薛淼最讨厌鼠妖这个猥琐妖术，总是震得妖耳疼。她趁鼠妖遁地逃走之际，衣袂飘动，刀法如影，刹那将鼠妖削得体无完肤。
一直在旁观的陆屿此时开口说道：“留他一命。”
薛淼有点不乐意：“为何？”
“还得问话，自有法规惩处他。”
薛淼只好把奄奄一息的鼠妖丢到地上。
那两个除妖师看见传言中不苟言笑，整日面若冰霜的师叔，吓得连忙过来拜见陆屿：“师叔。”
“原来是你俩，看来还需回教中刻苦修炼了。”陆屿看着俩人惨兮兮的模样，扔给他们一瓶药便转身离开了。
“谢师叔，师叔教诲的是。”陆屿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俩人额上布满冷汗。下山前师父叮嘱他们，这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结果这下却丢了个大脸。
陆屿拎起鼠妖走到老农面前：“道歉。”
“对不起。”鼠妖自陆屿走过来时，就被一股罡气所包围，逼得他不由自主，全凭陆屿处置。
“老伯，你的这一车瓜果，我都要了。”陆屿掏出一袋银钱交给老农。
“大人，这可使不得啊，这瓜果都坏了。”老农捧着一袋银钱惴惴不安。
“无事。淼淼，过来挑两个大瓜。”
“哦，来啦。”薛淼抱着一堆完好的瓜果，跟在陆屿身后。
陆屿觉得好笑：“拿那么多，吃得完么？”
“吃得完啊，不能浪费。”
“那就好。淼淼的功夫似乎不错啊？”
薛淼心里咯噔一声，刚刚一时心急，竟忘了掩饰。
她打着哈哈道：“蛊毒不发作就还好吧，总要会一些的，不然会被继兄欺负。”
陆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本就是随口一问，他当然知道她武力非凡。
薛淼见陆屿没再追问，暗自松了一口气。
“行了，去把刘婶请回来罢。”
趁着去请刘婶回来的空档，薛淼先去了一趟东边街头的罗云坊。
罗云坊只是一间小小的绣品店，挤在周围门庭若市的店铺中甚是不起眼。
“姑娘想要看点什么呢？”店小二招呼道。
“我寻你们掌柜的。”
小二左右看看，观察着周围是否有异样，才带着薛淼走进店铺后院：“姑娘这边请。”
薛淼见到一个中年男子坐于庭院中，没有从他身上闻道妖气。
掌柜的不管来者何人，统一先对暗号：“天皇盖地虎？”
薛淼听懵了，也没人跟她说要对暗号啊！
许久，她才从久远的记忆里翻出一个答案，尝试道：“小喵变胖虎？”
“答对了！四王爷说这个暗号，除了您也没人会知道的了。”
薛淼：“……”
陈吉刚把薛淼捡回时，她尚未化作人形，但因着她的食量巨大，妖体也是越长越大，又因着毛发是橘黄色，远远看着的确像只胖胖的大虎，于是他调侃道：“天皇盖地虎，小喵变胖虎。”
想不到有一天还能被用来当作暗语。
“四王爷可有留下什么指示予我？”薛淼对外从不把陈吉称作主人，因为她从不把他当主人，她便是她自己。
罗云坊掌柜走进屋里拿来一个檀木匣子。
薛淼打开，看了眼里面那信笺上留下的任务，又拿起匣子里放着的一白色小瓶藏于袖中后，就把信笺烧了。
陈吉让她下毒除掉陆屿。
回到国师府，陆屿正在埋案处理公务。
薛淼端来一杯热茶搁置桌旁：“大人，奴婢已把刘婶请回来了。”
“嗯，总算是能正常饮食了。”
薛淼见陆屿并未喝茶，提醒道：“天气干燥，大人喝杯茶润润嗓子罢。”
陆屿头也未抬：“放着罢，吾刚已喝过。”
“哦，那奴婢这会要干嘛？”薛淼有点紧张地没话找话说道，她得亲眼看到陆屿喝下那杯茶才放心。
“无，汝可出去逛逛。”
“那奴婢还是在这陪着大人罢。”
薛淼趴在另一边的桌子上，眯起眼睛看着陆屿，她不得不承认，陆屿真不愧是当朝最年轻有为的官员，处理起公务来分外认真投入，仿佛此刻山崩地裂也不能影响他分毫。
薛淼单是这样远观已不能满足了，她走到陆屿近旁：“大人您这字写得可真好！”
陈吉的字写得已属是出类拔萃了，没想到陆屿的更胜一筹。
陆屿这会忙活得差不多了，他抬起头来：“要来学一学吗？”
“好啊！”
薛淼坐到旁边，接过陆屿给她递来的宣纸，沾了沾墨就开始下笔，结果纸上晕开一大团黑，那纸都要被浸破了。
薛淼惊讶：“怎会如此？”
“汝太用力了。”陆屿在另一张纸上示范，“像这样，笔尖轻触纸面即可。”
薛淼学着陆屿那笔的姿势，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就是这字，看着实在是称不上是字。
陆屿给她找来一本正楷拓本：“别瞎写，仿着这个来写看看。”
薛淼连续写了好几行字，甚至把鼻头都蹭上了一抹黑，仍旧是不忍直视。
陆屿看不下去了，他绕到薛淼身后，大手包住她的手，施力带着她下笔：“放松，跟着我走，先写撇，再写捺……”
耳边传来陆屿低低的声音，右手似是被一团火焰包围着，烫的很，手心里不一会儿就渗出了汗。
薛淼极力忽略那股不自在感，专注于写字一事上：“这个是什么字？”
“盆，花盆的盆。”
“哦，花盆的盆。”薛淼重复念着记忆，“大人，那奴婢的名字如何写？”
陆屿手把手教学：“三个水即为淼。”
“那我定是五行缺水。”
陆屿轻笑：“你们妖还懂五行呢？话说，狸奴会游水么？”
“当然会，我游得可快了。”
薛淼学会了写自己名儿，又开始不满足于现状：“那大人的名字又如何写？”
于是陆屿又教她写自己名字。
“这‘屿’字又是何意？”
“小山丘的意思，因为师父是在清虚教的山底下捡的我，故取了这么一个字。”
薛淼心说：好巧，我也是被人捡回去养大的。
“哦，奴婢自己会写了，大人让我写罢。”薛淼靠后一手肘轻撞开陆屿，不料竟带着撞落了桌旁的那杯毒茶，茶水在地上四散开来，不断翻滚起泡泡，滋滋作响。
薛淼心里一个激灵，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