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顾江漓生命力的流逝,谢寒枫身后的影子慢慢壮大、慢慢凝实,逐渐显露出真实面容。

    在那乌漆麻黑的影子出现了色彩,凝结出来衣物。只是那衣物,仿佛扯了顾江漓他们身上的衣服拼凑出来,十分别扭怪异。

    脸上那父亲和儿子的面容快速交替轮换,年轻与苍老的脸相互融合。

    是那父子俩占了师兄谢寒枫的身体,在操控着他!

    顾江漓用进全身力气想抬起手中的剑,但最终只是动了动手指。她感觉眼前这个世界的颜色越来越少,大脑逐渐发昏,眼皮不断搭拉。

    系统的声音骤然在大脑炸响!

    [快醒醒!这都是梦境!]

    顾江漓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于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俩只手臂直直放着就能紧贴到墙。

    周围数十根尖刺直直刺向自己,身上都是干透了的血痕。她后脑勺处的头发已经被鲜血沾湿,干后粘成一团。后脖颈也是一片黏腻。

    顾江漓想抬起脑袋,轻轻一动,全身上下各处伤口都在叫嚣着让她躺下。更有甚者,直接流血要她好看。

    体内的魔种急得跟陀螺似的高速运转,无数小光点在身体各处奔跑着,忙上忙下。

    奈何它们无法拔出尖刺,尖刺和肉已经生生粘在了一起。

    原来她在梦境,那闭塞的花轿就是棺材,刺向花轿时眼前突然的黑暗就是梦境被破坏。

    顾江漓的手、腿都被钉在了棺材里,无法动弹。那些钉子似乎是特殊构造,让她一运转灵力便疼得厉害。伤口处像是有数百只蚂蚁在啃咬。

    她强忍着疼痛,运转灵力,硬生生将体内的钉子搅碎。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滚落,很快浸湿了鬓角。

    魔种高速运转着修复着顾江漓的肌肤,只是刚一恢复好,鲜血便再一次流下。

    她抬手想将推开棺材。

    突然,黑漆漆的棺材自行掀开了一小条缝隙,久违的光亮倾洒在顾江漓的脸庞。

    刺目的光亮让她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眼角渗出稀碎的泪花,鼻尖一酸。

    再次睁开,师兄谢寒枫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谢寒枫简单地帮顾江漓处理完伤口,皱着眉,目光担忧地看着她,接着抬手想帮顾江漓拭去眼角的泪花。

    [别……]系统的警告还没没彻底说出口,顾江漓的剑已经率先刺向谢寒枫。

    谢寒枫目光忧伤,捂着胸口,咳出了一口乌血,“师妹,你……为什么?”

    顾江漓丝毫不听他的话,催动魔种,直接就着所刺位置,将剑尖往外轻轻一挑。便从谢寒枫的身上挑出了一大团人形黑雾。

    被挑出来人形黑雾暴露出它的真实样貌——是那个父亲。

    他像铁线虫般迅速扭曲到一块,想遮住自己的脸不被发现。在被彻底吞噬前嘴里还在不停喊着师妹,想要扰动她的心神。

    虽然之前的一切是梦境,但是在梦中魔种好像真的有吸收到魔气,功能进行了升级。所以顾江漓一见到那个“谢寒枫”,就察觉出来他被人所控制。

    她看着最后一缕魔气,垂眸,轻抚长长的剑身,叹了口气摇摇头,低头冲着地面微笑说道:

    “唉,太低劣的伪装了,师兄可不会干这么没有分寸感的事。”

    顾江漓暂时脱困,她将目光投向四周,想要观察这任务还有什么突破口。

    还是那间屋子,但木制家具已经腐朽,被堆积在一旁。屋里各个角落布满了灰尘和蛛网。唯有那神龛一尘不染,红色的蜡烛幽幽的在那里燃烧。

    接着她透过窗户看向外界,发现外面的景象也是一片荒凉破落,杂草从生,看起来已经很多年没有打理过了。整个村落似乎只有他们两人。

    不对劲!处处都不对劲,为什么就神龛那块地方是干净的?这神的作用是什么?

    魔物没有神智,魔族有。可是那些村民既不是魔族,也不是魔物。他们到底是什么?

    如果刚刚经历的都是幻境,那为什么醒后生命力仍在不断流逝?

    顾江漓低头感受自己逐渐变得虚弱的身体,用力握拳,目光直直锁定在那座神龛上。

    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它了。

    顾江漓手一碰到神像,就明显感觉到里面蕴含的浓重魔气,她对神像左敲敲右摸摸,毫无反应

    不现身是吧?她干脆一把将神像从神龛上抄起,用力一摔!

    神像的身体在地上破裂一地,浓重的黑烟在屋内弥漫,但顾江漓仍在黑烟中看到了一撮用红绳绑着同心结的头发。

    她突然想到第一次抬轿进门前,那侍卫猛扑过来,她当时头皮一疼。

    顾江漓马上捡起这撮头发,用掐诀想把它给烧掉。

    灵火刚燃起,点燃头发末梢。

    顾江漓突然感觉时空变换,一眨眼又重新身处于花轿当中,只是这次似乎是夜晚。

    惨白的月光透过雕花木窗射进来,顾江漓透过这隐约的缝隙向外张望。四周的树木格外惨白,树干扭成一团,还被一层薄雾给笼罩着。

    顾江漓眯着眼睛,想再黑暗中尽力看清前方的东西。

    前面有一条河,河岸四周生长着密密麻麻,格外旺盛的火红色花朵。惨白的月光倾泻一角到河上架着的小木桥上。

    看着这跟民俗里口口相传地一样的地府,顾江漓明了了大半。难怪生命流逝,原来是和死人成亲,被其吞噬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要不要过这个桥,被吞噬的生命力如何找回?还是直接用通讯玉牌放弃任务,向宗门求救后回宗?

    事到如今,干都干到这里了,起码要把生命力讨回来吧,顾江漓干脆直接顺着他们前去找到罪魁祸首。

    跨过奈何桥,在乌漆麻黑的夜里,前方似乎察觉有人来了,亮起了灯。透过乳白色的雾气,隐隐约约间可看出一个红色的光点,另一个是白色的光点。

    轿子进一步向前移动,顾江漓这下看清是什么了。

    仍是那间房子,只是房门口挂着的两个灯笼,其中一个换成了白色。左边红色的写着“喜”,右边白色的写着“奠”,渗人得慌。

    轿子稳稳地停在了门口,迟迟没有人上前推门。顾江漓静坐几秒,仔细听着外界的声音,却发现四周除了风声,一片死寂。

    她一把推开轿门下轿,发现地面没有人走动过的痕迹。没有人给她抬轿,那轿子竟是自己凭空悬浮过来的。

    顾江漓骤然发现,那轿子供人抬起的四根木棍上,各自系着一根发丝,那发丝直直地指向门内。

    她弯腰刚想再端详一会,身后却好像撞上一团纸。

    顾江漓扭头,发现之前拜堂时,候在两侧、笑容古怪的小厮侍女,静静地立在她身后,微笑看着她,左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她还没彻底进屋,就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声音,原本空旷的前厅坐满了一个个村民们,只是那些村民们脸色明显不对,个个发青。

    他们在餐桌上聊天谈笑。一张张桌子早已摆放好了碗筷餐碟,但却一道菜都没有。

    顾江漓刚一迈进门,众人便齐齐朝她投来热切的眼神,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并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

    顾江漓感觉自己肢体大动作不受控制。她的头皮处好像长出来几根线,操纵她一步步向前走向神龛。但意外的是,她还有几根手指可以活动。

    神龛原本俩个空着的盘子,其中一个盘子已被占据。

    谢寒枫就在那个盘子上,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跪坐于此。

    通过观察谢寒枫,顾江漓终于知道扯着自己头,牵扯自己动作的究竟是什么玩意了——赫然是他们俩人绑着红色同心结的头发。

    同心结下端牵扯着她自己和谢寒枫,上端连接着神龛,汲取着他们俩的生命力源源不断的传输给神像

    知道操控他们的是用心结,顾江漓的心瞬间安定了。同心结是摔那个神龛,在黑色魔气中产生的,所以魔种应该也可以吸收它

    顾江漓顺着这股力道也被拉扯着,像一盘菜一样跪坐于盘间。她倒要看看这村搞什么幺蛾子?

    刚上盘,在俩人身旁的烛火一下子腾起半米高,火焰由红逐渐变为顾江漓跨火盆时的幽蓝色鬼火。

    她原本的生命力只是像沙漏一样,一点点地被偷走。现在顾江漓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如泄洪般,迅速的流失,魔种再怎么高强度运转,也堵不住这大窟窿。

    台下的村民见此,发出一阵阵兴高采烈地喝彩吼叫,原本空落落地酒杯餐盘瞬间盛满了美酒佳肴。随着他们的进食,他们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健康。

    顾江漓她深呼吸几下保持冷静,左手下意识地点了点身旁的东西。

    她突然一愣,自己明明是右撇子,可是进入这屋后,使用的一直是左手。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她迅速看向在台下吃饭的众人。他们都用着左手拿筷子。

    顾江漓想到一进屋就能看到的镜子,镜中的世界和外面都是相反的。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顾江漓操控着魔种产生的光点,分散一部分出来,悄无声息地吸收着上方的同心结。

    在结断裂之际,顾江漓四肢一下子得到了解放,生命力不再流逝。她召剑,不由分说直接劈向上面的镜子。

    镜子裂开条条蛛网,原本在吃饭的村民随着镜子的碎裂,尖叫着化为黑雾消散在空气中,被吞噬的生命力也回归到各自体内。

    高悬的镜子最终一片片剥落,溅到各个角落。

    顾江漓感受到空中没有了魔气,嘴角刚要咧开,转身想找师兄一同回去领宗门奖励。

    接着,她就眼睁睁的看到一块小镜片落到谢寒枫身上,师兄便凭空消失了。

    一块较大点的镜片落到顾江漓跟前的地上,照出她有些惊慌无措的脸庞。接着镜中的女孩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随即碎裂成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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