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夏天是生命正旺的季节,无论是桑榆树上蝉鸣,亦或是稻田里的一抹新绿,都是一派生气。青黛山脚下的那一弯荷花开得正盛,翠绿之间点上几点荷红,又与青黛山上的一片竹林相应,适得孟山人有诗言: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用到此处正好。

    那白梦蝶便带着自己最好的小丫鬟,出了城门往青黛山那一弯荷池去赏菡萏。车至一个茶水铺子处,便再行不通了,只得下车步行。好在那一条小路尽是细碎石子,又正值夏日,倒也不至于弄脏了裙摆。

    赏荷的人很多,掺杂了诸多小商小贩,卖糖的,卖花的,卖发簪的,有些个儿背了一个背篓卖,有些过儿提了一个货架卖。吆喝声,嬉笑声不断。

    “小姐,你看呐,那池中央儿处有一朵并蒂莲,生得正好。要不咱们坐船去池间看吧,看得可不就更清楚了嘛?”那小丫鬟很是机灵古怪,也最懂白梦蝶的心思。

    白梦蝶拍了拍那小丫鬟的头,便带着她去了坐船的地方,付了钱,上了船,往那荷花深处去了。这船家也是一个厚道人家,见她们二人喜荷,便去那船坞头取了两只荷花送与二人。荷花送到面前,却又是担心二人觉得这荷花是池子里摘的,便又如实告诉她们二人这花是家中莲藕池里摘的,用以送给坐船的客人。

    恰才有诗云: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

    若是此等美景,能与玄安一起欣赏倒好,只可惜玄安早已是出家之人。似又想起了玄安的佛珠还有一串被自己小时候给抢了去,白梦蝶倒又好笑起来,那闷头和尚,后来也不知问自己要,只不过既已在我这这么久了,再还定是不好的,倒可以再送一串好的给他。

    正想的出神,哪知船却忽然抖动一下,再一看,竟然是和其他的船相撞了,好在两条船都是小船,船主也即时控制住了,倒不至于有人受伤。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连我坐的船都敢撞!”只听到那船上有人骂骂咧咧的说着些什么,便又出来了二位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身着华丽,这一身行头,便可抵这船夫一年的收入了。

    “你个不长眼的船夫,看不见我家公子在这船上吗?若是弄伤了我家公子,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那公子哥儿还未来得及说话,他身边那一小书童倒说了起来。

    这船家只说是你们的船撞了我的船,我即时停下才使得这两船相撞损失减少,如今怎么就怪罪我了呢?

    那书童仗着自己主人在,就有恃无恐的耍起赖来,再着他们人多势众,又巧舌如簧。这船夫到底是老实人家,竟真真的百口莫辩,只是脖子已经气得红温了。

    “小姐,这也太欺负人了!”那小丫鬟对着小姐说着,直气的牙痒痒。

    白梦蝶和小丫鬟扶帘走出了船坞,见得对面那书童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顿时就心生厌恶起来。

    “不过是船磕了一下,便出了个好歹,你们家公子倒还真的是比女子还‘金枝玉叶’呢,既如此,为何不直接找个供台把他供起来岂不是更好?”白梦蝶嗤笑一声,周遭人听得这样一说,便也大笑起来。

    那书童见周围人都在取笑,立马道:“你这人,好一个牙尖嘴利,哪有得女子的半分样子,只怕是以后定是个泼妇。”

    “欸—,秋秋,你有没有听到狗叫呀,声音还挺大的——”梦蝶戏谑的对小丫鬟说着。

    那书童自然是明白梦蝶说的他,但是一时竟也无话反驳。那一直未说话的一位公子哥儿其实一直在盯着梦蝶,见她衣着不凡,皆是上好的料子,又言语犀利,且长得实在是清新脱俗,不过这书童实在是没有眼力见儿。李公子却暗暗低骂了自己书童一声蠢货。

    “小姐误会了,只不过我与李兄适才兴致极好,本赏花来着,却不想突然颠簸一下,扰了兴致而言,这书童向来说话快,且喜欢追究到底。”那公子哥儿一番解释,显然在梦蝶这是没用的,只觉得他平日里放纵下人不管,才使得下人如此嚣张跋扈。梦蝶甩了甩手帕,也不语。那公子哥儿见了,继续道:“也不知小姐芳名,家住何处,只等赏完花以后,我让侍从送小姐一程。”见梦蝶依旧不说话,那人又继续道:“在下姓张,是张长史的儿子,单名一个卓字。”

    “无人在意……”白梦蝶说罢,就回了船坞,叫船夫只管划船,别再理会。

    “张兄,这姑娘看来也不想领你的情呀!不过那位小姐确实貌美,又聪明,倒真真是张兄喜欢的性子。”那位李公子笑说道

    这张卓也是一个好脾气的,也不恼,回了船坞,吩咐人去打听一下那位小姐究竟是何人,只道这姑娘有性子,伶牙俐齿又仗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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