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离开也不准确，集团会并购且行，跟北斗星一样保持财务和运营独立，我会去集团担任副总裁，今天下午刚做的决定。”
这就是纪云白该做的事，可禹霏高兴不起来，说到底她就是普普通通渴望被男朋友爱着护着的女孩。以后她会离纪云白越来越远，两人之间会有越来越多彼此不清晰的事，属于他们的前路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不定数。
就像申城和丽宁的天气，他晴她雨，她需要的那把伞他递不到，他需要的那碗热汤她也给不了。
时间拉回到三个月之前，两人似乎商量好是要一心做事业的……事业是没落下，但她已经放不下纪云白了。
已近傍晚，禹霏牵着纪云白的手站在阳台看工人们陆陆续续下班，去中铭送货的车也回来了，如果每天都这样岁月静好就好了。
“我们镇上有一家烤鱼店，他们家的牛肉丸很好吃，我带你去吃。”禹霏松开和纪云白十指相扣的手，才发现纪云白的戒指也换到了无名指。
可真是个大聪明啊！
“晚上我教你个有用的东西”纪云白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走吧。”
“别晚上啊，吃完饭就教呗，不然教的是什么我怎么知道。”禹霏故意招惹他，“你晚上教我的哪有什么正经事？”
“……”纪云白揪揪她耳朵，“暗示我呢，有需求直接提。”
禹霏躲开，“没有没有，我真没有。”
纪云白：“那要是我有呢。”
禹霏继续躲，不给他揪着，“听不懂听不懂。”
纪云白：“那就是我晚上没教好？”
禹霏：“再不闭嘴我打人了啊！”
纪云白开车门，乖乖请公主上车。
丽宁夏日的傍晚，五点半太阳西斜，都说最美的日落在苍枫山和港口，可禹霏在酱园见过更美的，那天夕阳下让她着迷的人，还在她身边，甚至变得有些依赖她了。
禹霏似乎找到了公平的感觉，她也能给纪云白他想要的，还会给得越来越多。
·
且行的综合管理系统内只要开发权限就能看到所有人的calendar，纪云白用自己的权限给禹霏开了个内部账号。
“不仅能看到我的，江珂他们的你都能看，这样你就能找到我每天都在做什么，什么时间有空。”
“这么好的工具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那我的账号也能把我的事情都记录上去？”
“可以啊，”纪云白鼠标点进禹霏的账号，“点进具体的日期就能打字，比如今天。”
纪云白打字：【我爱纪云白】
按下保存。
“欸你干嘛呀，那不是江珂都能被看到了？”禹霏想去删掉。
纪云白双臂裹着她不让她动，“他看不到，他没权限，你的账号只有我能看，而且你今天的任务，就是爱我。”
两个洗完澡湿漉漉的人贴在一起，蒸热了浴室氤氲的水汽。禹霏瞥到他背上和手臂上的淤青，难怪这几天他把自己裹这么严实。
“你妈妈打的？”
“她不是我妈。”纪云白低头吻她，怕出了浴室空调冷气冻着她，捞了条浴巾披在她身上，“霏霏，抱紧我。”
夜色越来越深，禹霏在不规则的喘气声里，慢慢迷离，看世界的一切都像隔着一层湖水，荡漾着……湖水是发烫的，紧贴着她的肌肤流动。
昏沉着，禹霏累得不想动，窝在单人沙发看纪云白铺床，嘟囔着：“明天我又该起不来了。”
纪云白蹲身把她抱回床上，撩开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听说禹总已经十几天没给自己放假了。”
“明天不能休息，周六我想去买家具。”禹霏找扒紧薄被裹住自己，“我现在是mini版大小周。”
“什么意思？”
“第一周休一天，第二周休半天，这个月已经超标了。”
“不是，怎么是地主本人活得最苦？”
那可不是她最苦吗，禹霏趴在纪云白身上，他那双半敛着的眼眸终于温柔了起来，问她：“怎么了？”
“我想睡了。”
“嗯，睡吧，盖好被子躺好。”
禹霏躺回枕头上，很快就感觉声音越来越朦胧，越来越远，这是十几天来最渴望睡觉的一刻，浑身都轻了，像羽毛一样飘着。
纪云白捞过床头的手机，开机。
外婆去世后他彻底拉黑了纪闻岚，但她想找他怎么都有办法。纪老爷子打算下周正式发人事调令，因身体为由撤掉纪闻岚在集团的一切职务，由他本人暂代，也顺势为纪云白铺平进集团的路。
纪闻岚大学还没毕业就跟着老爷子学经商，30岁时就已经是北斗星的总裁，带着北斗星改制上市。二十多年来集团不断涉足各类建筑材料，收购并购扩大的路上都有纪闻岚的身影。
论商业运作，纪云白钦佩纪闻岚，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连离任的过程都这么卑微。而且他这个儿子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草包。
就像她现在短信说的：【你凭什么生来就享有这一切，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坐我的位子？我劝你收手吧，别毁了集团！】
当下房地产式微，皓森集团紧涉地产和建筑装修行业，势必受负面影响，而纪云白这几年除了在力所能及的领域给集团介绍上下游项目之外，更看好新能源、农业和互联网。
且行文化成立以来在投项目15个，其中有一半已经实现盈利，如果他把他的投资团队独立出去成立基金，会是他替集团实现转型的契机。
纪云白又把这个电话拉黑，低头看已经入睡的禹霏。
她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都有那样一份心气，他又凭什么不行？
“禹霏，你要等我。”纪云白轻吻禹霏额头，“我会早点回来，你要好好守好这里，实现你的理想。”
替禹霏签下中铭的合作，是他离开丽宁前最要紧的事，这件事徐蒙也着急，只要钱家人在一天他的眼里就全是沙子。
尽调的评分不算高，这是纪云白压在徐蒙身上的大山，五年之后他有权做股转债，退出中铭。所以中铭一旦经营不善，徐蒙就会背上这笔债。
为了表示诚意，纪云白给出了一份五年制的咨询服务合约，除正常品牌宣传费用之外中铭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
“纪总这么做，且行不亏么？”徐蒙打笑问他。
“我分红的百分之三十归且行，能赚多少就看他们的了。”靠中铭能不能养活春鹭和他的分公司，是他下的一个大赌注，“我也想看看是我的商务团队厉害，还是徐总更深谋远虑。”
徐蒙跟他握手，“那自然是我胜，但我的确缺一支替我运作的经验团队，纪总慷慨。”
禹霏捧着属于自己那份热乎乎的合约，从有想要回老客户的想法到成真，跟做梦一样。没有一帆风顺的路，但只要结果是好的，一切都是对的。
中铭的签约仪式十分隆重，请了丽宁当地十几家媒体共同见证，还特地给禹霏准备了讲话环节，只是时间仓促，她文笔也有限，只准备了千把个字的稿子，和一份只有图片的PPT。
本来颜丽骊想替她写，禹霏拒绝了，她不想在合作伙伴面前说冠冕堂皇的话，实在没意思。
“大家好，我是春鹭酱油第七代传人，说传人还是牵强，因为古法酱油九道大工序，我只做过前三道，称不上是非遗传人，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有序经营，对得起在春鹭谋生的每一个人。”
PPT上是一张她最新拍的春鹭全家福。
“我们最老的师傅已经为酱园工作超过40年，在我回来之前，我们一直延续最传统的模式经营酱园，只生产头道本味一款产品，它的样子就是超市货架最底层摆放的那种瓶装和袋装调味料，还是最廉价的那种。”
台下，纪云白一直看着她，笑意温煦。
“我之前问过纪总一个问题，酱油说到底不过是一份佐料，货架上有没有春鹭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那春鹭真的有价值吗？”禹霏坚定回应纪云白，“今天我想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我们一定要去思考消费者眼里的价值，春鹭干净、实惠就是我们给消费者的价值，不管是不是会被看到，我们依然会坚持初心。”
面对徐蒙，禹霏说道：“我们也会一如既往，把最好的产品提供给中铭和兴元斋的每一位客人。除此之外，我没办法承诺更多，我离一名合格的厂长还有很大距离……”
禹霏第一次听到那么多的掌声，这种感觉还挺享受的，最重要的是纪云白的认可，他悄悄竖起的那个大拇指，怪可爱的。
签约结束后是专访和酒会，纪云白还有份私密的转让协议要签，钱家人没看到钱不会落笔。
禹霏看见徐蒙陪着他走向一辆商务车，不过五分钟，两人从车上下来，手里多了一份合约，车上还有双方的法务律师。
回到会场前，纪云白接过一支徐蒙递来的烟，抽烟是徐蒙的解压方式，但不是纪云白的，他甚至都很少喝酒。
这是禹霏第一次见纪云白抽烟，听不见他们借这支烟的时间说了什么。
所谓专访都说提前准备好的问题，禹霏需要回答三个问题：能成为中铭的最重要的调味品供应商之一，您认为自身有何优势，对双方的合作有什么样的期待？春鹭是传承百年的非遗企业，近年来经营不善的核心问题是什么，您采取了什么方式扭转局面？如今民营企业改革现象普遍，中铭实现了从传统食品生产到连锁餐饮的销售转型，春鹭在后续经营中，有什么长远规划？
每个问题都很难，但每个都是禹霏需要从长计议的问题，今天不回答，未来总需要回答。
禹霏把反复斟酌的回答呈递给记者，“我回答不了其中的很多个点，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我相信专业的事需要交给专业的人，春鹭和中铭、且行的合作就基于此，我们有高品质的产品和合作信誉，他们给我专业的经营指导，总的来说我获益更多，赚大了。”
徐蒙和纪云白都在一边听着，徐蒙笑了，说：“你家这姑娘怪实在的，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有口饭吃她就饿不着。”
“那就多谢徐总了，我们的合作也基于此。”
“我就是怕她累着了，纪总可不能心疼老婆太累到时候来责怪我啊。”
纪云白笑而不语，一个只休mini版大小周，看见钱双眼发亮的人怎么会怕累。
工作上忙一点，想他的时间就会少一些。
回去的路上，禹霏闻着风都觉得甜，可是转头一念，过完明后天这个周末，纪云白就要回申城了，听江珂说后面的一个月他有二十多天得出差，皓森集团下面的公司分布在全国不同的城市，而他很多都还没去过。
这回要一次性把之前欠下的功课补齐。
“明天先去看看我们的小房子？”
“嗯，我们这套房也真够折腾的。”
禹霏那夜把钱打给了纪云白，纪云白正好在回丽宁的路上。禹霏身上有几个子都花在了酱园，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有钱还债。
这两天里算是把这个事彻底说清楚了，60万的房款又退还给了老爷子。
至于为什么说是“我们”，禹霏是立下承诺的，虽然知道纪云白压根不会在乎这套房，但这也是她应该做的，就是日后办房产证上面也得有纪云白的名字，归为共同财产。
房产证很快就能办了，可是两个人的名字要在这个上面同时出现，还得有别的佐证啊——结婚证！
按纪总这个繁忙的节奏，注定晚婚晚育。
小公寓所在的位置离蓝天镇开车距离十五分钟，卖不动价的原因就是离绕城高速路太近，噪声和灰尘比较大。
禹霏特地选了离高速路远的高层，朝南的小阳台能看见日出日落，朝东的窗户能远远地望到苍枫山。
但，纪云白长这么大顶多见过陆澄沣家那种一梯两户的结构，禹霏的小房子是两梯八户！
刚出电梯就遇到了一个只穿了内裤的男人出来去外卖。
“哟，这是来邻居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原来这一层就住我一家，1908那户。”男人道完歉赶紧跑回了家。
“我们是1901，离得远呢。”禹霏拉着纪云白去开门，“里面啥都有了。”
65平的房子，实用面积不过42。不说别的，连幸果的房间都比这个主卧大好一圈。
纪云白啧了一声，“够温馨的，你看咱们这个厕所门，抱你进去我得这么侧着……”
所以温馨是等于拥挤？
禹霏制止他：“好了，不许往下说了。”
这就是纪云白该做的事，可禹霏高兴不起来，说到底她就是普普通通渴望被男朋友爱着护着的女孩。以后她会离纪云白越来越远，两人之间会有越来越多彼此不清晰的事，属于他们的前路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不定数。
就像申城和丽宁的天气，他晴她雨，她需要的那把伞他递不到，他需要的那碗热汤她也给不了。
时间拉回到三个月之前，两人似乎商量好是要一心做事业的……事业是没落下，但她已经放不下纪云白了。
已近傍晚，禹霏牵着纪云白的手站在阳台看工人们陆陆续续下班，去中铭送货的车也回来了，如果每天都这样岁月静好就好了。
“我们镇上有一家烤鱼店，他们家的牛肉丸很好吃，我带你去吃。”禹霏松开和纪云白十指相扣的手，才发现纪云白的戒指也换到了无名指。
可真是个大聪明啊！
“晚上我教你个有用的东西”纪云白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走吧。”
“别晚上啊，吃完饭就教呗，不然教的是什么我怎么知道。”禹霏故意招惹他，“你晚上教我的哪有什么正经事？”
“……”纪云白揪揪她耳朵，“暗示我呢，有需求直接提。”
禹霏躲开，“没有没有，我真没有。”
纪云白：“那要是我有呢。”
禹霏继续躲，不给他揪着，“听不懂听不懂。”
纪云白：“那就是我晚上没教好？”
禹霏：“再不闭嘴我打人了啊！”
纪云白开车门，乖乖请公主上车。
丽宁夏日的傍晚，五点半太阳西斜，都说最美的日落在苍枫山和港口，可禹霏在酱园见过更美的，那天夕阳下让她着迷的人，还在她身边，甚至变得有些依赖她了。
禹霏似乎找到了公平的感觉，她也能给纪云白他想要的，还会给得越来越多。
·
且行的综合管理系统内只要开发权限就能看到所有人的calendar，纪云白用自己的权限给禹霏开了个内部账号。
“不仅能看到我的，江珂他们的你都能看，这样你就能找到我每天都在做什么，什么时间有空。”
“这么好的工具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那我的账号也能把我的事情都记录上去？”
“可以啊，”纪云白鼠标点进禹霏的账号，“点进具体的日期就能打字，比如今天。”
纪云白打字：【我爱纪云白】
按下保存。
“欸你干嘛呀，那不是江珂都能被看到了？”禹霏想去删掉。
纪云白双臂裹着她不让她动，“他看不到，他没权限，你的账号只有我能看，而且你今天的任务，就是爱我。”
两个洗完澡湿漉漉的人贴在一起，蒸热了浴室氤氲的水汽。禹霏瞥到他背上和手臂上的淤青，难怪这几天他把自己裹这么严实。
“你妈妈打的？”
“她不是我妈。”纪云白低头吻她，怕出了浴室空调冷气冻着她，捞了条浴巾披在她身上，“霏霏，抱紧我。”
夜色越来越深，禹霏在不规则的喘气声里，慢慢迷离，看世界的一切都像隔着一层湖水，荡漾着……湖水是发烫的，紧贴着她的肌肤流动。
昏沉着，禹霏累得不想动，窝在单人沙发看纪云白铺床，嘟囔着：“明天我又该起不来了。”
纪云白蹲身把她抱回床上，撩开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听说禹总已经十几天没给自己放假了。”
“明天不能休息，周六我想去买家具。”禹霏找扒紧薄被裹住自己，“我现在是mini版大小周。”
“什么意思？”
“第一周休一天，第二周休半天，这个月已经超标了。”
“不是，怎么是地主本人活得最苦？”
那可不是她最苦吗，禹霏趴在纪云白身上，他那双半敛着的眼眸终于温柔了起来，问她：“怎么了？”
“我想睡了。”
“嗯，睡吧，盖好被子躺好。”
禹霏躺回枕头上，很快就感觉声音越来越朦胧，越来越远，这是十几天来最渴望睡觉的一刻，浑身都轻了，像羽毛一样飘着。
纪云白捞过床头的手机，开机。
外婆去世后他彻底拉黑了纪闻岚，但她想找他怎么都有办法。纪老爷子打算下周正式发人事调令，因身体为由撤掉纪闻岚在集团的一切职务，由他本人暂代，也顺势为纪云白铺平进集团的路。
纪闻岚大学还没毕业就跟着老爷子学经商，30岁时就已经是北斗星的总裁，带着北斗星改制上市。二十多年来集团不断涉足各类建筑材料，收购并购扩大的路上都有纪闻岚的身影。
论商业运作，纪云白钦佩纪闻岚，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连离任的过程都这么卑微。而且他这个儿子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草包。
就像她现在短信说的：【你凭什么生来就享有这一切，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坐我的位子？我劝你收手吧，别毁了集团！】
当下房地产式微，皓森集团紧涉地产和建筑装修行业，势必受负面影响，而纪云白这几年除了在力所能及的领域给集团介绍上下游项目之外，更看好新能源、农业和互联网。
且行文化成立以来在投项目15个，其中有一半已经实现盈利，如果他把他的投资团队独立出去成立基金，会是他替集团实现转型的契机。
纪云白又把这个电话拉黑，低头看已经入睡的禹霏。
她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都有那样一份心气，他又凭什么不行？
“禹霏，你要等我。”纪云白轻吻禹霏额头，“我会早点回来，你要好好守好这里，实现你的理想。”
替禹霏签下中铭的合作，是他离开丽宁前最要紧的事，这件事徐蒙也着急，只要钱家人在一天他的眼里就全是沙子。
尽调的评分不算高，这是纪云白压在徐蒙身上的大山，五年之后他有权做股转债，退出中铭。所以中铭一旦经营不善，徐蒙就会背上这笔债。
为了表示诚意，纪云白给出了一份五年制的咨询服务合约，除正常品牌宣传费用之外中铭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
“纪总这么做，且行不亏么？”徐蒙打笑问他。
“我分红的百分之三十归且行，能赚多少就看他们的了。”靠中铭能不能养活春鹭和他的分公司，是他下的一个大赌注，“我也想看看是我的商务团队厉害，还是徐总更深谋远虑。”
徐蒙跟他握手，“那自然是我胜，但我的确缺一支替我运作的经验团队，纪总慷慨。”
禹霏捧着属于自己那份热乎乎的合约，从有想要回老客户的想法到成真，跟做梦一样。没有一帆风顺的路，但只要结果是好的，一切都是对的。
中铭的签约仪式十分隆重，请了丽宁当地十几家媒体共同见证，还特地给禹霏准备了讲话环节，只是时间仓促，她文笔也有限，只准备了千把个字的稿子，和一份只有图片的PPT。
本来颜丽骊想替她写，禹霏拒绝了，她不想在合作伙伴面前说冠冕堂皇的话，实在没意思。
“大家好，我是春鹭酱油第七代传人，说传人还是牵强，因为古法酱油九道大工序，我只做过前三道，称不上是非遗传人，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有序经营，对得起在春鹭谋生的每一个人。”
PPT上是一张她最新拍的春鹭全家福。
“我们最老的师傅已经为酱园工作超过40年，在我回来之前，我们一直延续最传统的模式经营酱园，只生产头道本味一款产品，它的样子就是超市货架最底层摆放的那种瓶装和袋装调味料，还是最廉价的那种。”
台下，纪云白一直看着她，笑意温煦。
“我之前问过纪总一个问题，酱油说到底不过是一份佐料，货架上有没有春鹭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那春鹭真的有价值吗？”禹霏坚定回应纪云白，“今天我想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我们一定要去思考消费者眼里的价值，春鹭干净、实惠就是我们给消费者的价值，不管是不是会被看到，我们依然会坚持初心。”
面对徐蒙，禹霏说道：“我们也会一如既往，把最好的产品提供给中铭和兴元斋的每一位客人。除此之外，我没办法承诺更多，我离一名合格的厂长还有很大距离……”
禹霏第一次听到那么多的掌声，这种感觉还挺享受的，最重要的是纪云白的认可，他悄悄竖起的那个大拇指，怪可爱的。
签约结束后是专访和酒会，纪云白还有份私密的转让协议要签，钱家人没看到钱不会落笔。
禹霏看见徐蒙陪着他走向一辆商务车，不过五分钟，两人从车上下来，手里多了一份合约，车上还有双方的法务律师。
回到会场前，纪云白接过一支徐蒙递来的烟，抽烟是徐蒙的解压方式，但不是纪云白的，他甚至都很少喝酒。
这是禹霏第一次见纪云白抽烟，听不见他们借这支烟的时间说了什么。
所谓专访都说提前准备好的问题，禹霏需要回答三个问题：能成为中铭的最重要的调味品供应商之一，您认为自身有何优势，对双方的合作有什么样的期待？春鹭是传承百年的非遗企业，近年来经营不善的核心问题是什么，您采取了什么方式扭转局面？如今民营企业改革现象普遍，中铭实现了从传统食品生产到连锁餐饮的销售转型，春鹭在后续经营中，有什么长远规划？
每个问题都很难，但每个都是禹霏需要从长计议的问题，今天不回答，未来总需要回答。
禹霏把反复斟酌的回答呈递给记者，“我回答不了其中的很多个点，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我相信专业的事需要交给专业的人，春鹭和中铭、且行的合作就基于此，我们有高品质的产品和合作信誉，他们给我专业的经营指导，总的来说我获益更多，赚大了。”
徐蒙和纪云白都在一边听着，徐蒙笑了，说：“你家这姑娘怪实在的，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有口饭吃她就饿不着。”
“那就多谢徐总了，我们的合作也基于此。”
“我就是怕她累着了，纪总可不能心疼老婆太累到时候来责怪我啊。”
纪云白笑而不语，一个只休mini版大小周，看见钱双眼发亮的人怎么会怕累。
工作上忙一点，想他的时间就会少一些。
回去的路上，禹霏闻着风都觉得甜，可是转头一念，过完明后天这个周末，纪云白就要回申城了，听江珂说后面的一个月他有二十多天得出差，皓森集团下面的公司分布在全国不同的城市，而他很多都还没去过。
这回要一次性把之前欠下的功课补齐。
“明天先去看看我们的小房子？”
“嗯，我们这套房也真够折腾的。”
禹霏那夜把钱打给了纪云白，纪云白正好在回丽宁的路上。禹霏身上有几个子都花在了酱园，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有钱还债。
这两天里算是把这个事彻底说清楚了，60万的房款又退还给了老爷子。
至于为什么说是“我们”，禹霏是立下承诺的，虽然知道纪云白压根不会在乎这套房，但这也是她应该做的，就是日后办房产证上面也得有纪云白的名字，归为共同财产。
房产证很快就能办了，可是两个人的名字要在这个上面同时出现，还得有别的佐证啊——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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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寓所在的位置离蓝天镇开车距离十五分钟，卖不动价的原因就是离绕城高速路太近，噪声和灰尘比较大。
禹霏特地选了离高速路远的高层，朝南的小阳台能看见日出日落，朝东的窗户能远远地望到苍枫山。
但，纪云白长这么大顶多见过陆澄沣家那种一梯两户的结构，禹霏的小房子是两梯八户！
刚出电梯就遇到了一个只穿了内裤的男人出来去外卖。
“哟，这是来邻居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原来这一层就住我一家，1908那户。”男人道完歉赶紧跑回了家。
“我们是1901，离得远呢。”禹霏拉着纪云白去开门，“里面啥都有了。”
65平的房子，实用面积不过42。不说别的，连幸果的房间都比这个主卧大好一圈。
纪云白啧了一声，“够温馨的，你看咱们这个厕所门，抱你进去我得这么侧着……”
所以温馨是等于拥挤？
禹霏制止他：“好了，不许往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