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白走之后连下了好几天的雨，黄豆的播种也就耽误了几天，不过禹霏一天也没闲着，拿着酱园的专利证书、小作坊的租赁合同、小作坊的照片跑了镇里和区里。
申请资料是顺利拿到了，但这不过是申报流程的一部而已，但凡有意愿的他们都会给这份资料。
唯一疏通不了的就是没传人授课，李镇长建议让爷爷收禹霏为徒，现在早不论什么男的女的了。这当然是明面上最好的办法，但在爷爷那儿过不了关。
就说马师傅和马晓福父子吧，酱园里的活儿都能干，可就是带不了徒，底下那帮师傅大多是过去在爸爸手底下学出来的，岁月不停，他们都一个个地长了岁数，白了头发。
没了这帮师傅，酱园还怎么开呢。
今天，禹霏约了师嘉恒去小作坊，既然已经归了春鹭，后面就得有正式的安排，过去的师傅们也得全部到位，该给中铭供上的货也得尽快安排。
“那边现在可没主啊，”师嘉恒提醒她，“没主心骨不行。”
“我知道，见到人再说，中铭那边帮我挨个儿通知了，在过去的工资基础上升5%，福利跟春鹭所有师傅一样，已经有8个师傅已经答应回来了。”
“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自然是回酱园工作安心。”
手机上，纪云白发来报平安信息：【领导，我已平安抵达西安，两天后出发去兰州】
禹霏：【收到。等你电话。】
今天的师嘉恒倒像是心事重重，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使劲儿盘他的小叶紫檀三圈手串。
“哥，怎么了？”
“我……我今天提辞职了。”师嘉恒支支吾吾，“就是，就是还没跟你舅舅说呢。”
“什么？！”
“倒也没那么着急，这学期我得教完，课程都安排好了。”师嘉恒说，“是纪云白的事给了我警示，我跟他一样是家里的独子，你舅舅他也快60了。”
当初匡衡IPO失败，损失了好多客户，为了上市募的资也得给人退回去，要是没有皓森集团搭救，匡衡早就不存在了。
“哥，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行，教书育人也不只是在学校嘛，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有我这样啥也不懂的，都得在职场和工作中学习。”
师嘉恒把手串戴回手腕，舒了口气，笑说：“我倒是有点理解纪云白为什么喜欢你了，他是不是做什么你都支持他？”
“怎么可能，不好好睡觉不好好吃饭就不行。”
师嘉恒：“……”
“早知道你们这么合适，我应该早点撮合你们，是吧？”
禹霏不答，自顾自看车窗外闪过的景色，今日雨后，山色烟朦，很漂亮。
如果再和纪云白重新相识，她一定不要从聊合约开始，那么功利性那么不尊重爱情。
小作坊里只来了三个师傅，和赵凝说的差远了。
头发花白的三位师父坐在灌装间抽烟喝茶，车棚下停着三辆破旧的三轮。
其中最年长的一位最先起身，问道：“是新老板吧，春鹭那位？”
禹霏：“是，我们要重新开工了，其他几位师傅呢？”
“他们呐都跟小韩沾亲带故的，想回来又抹不开面，这几年小韩待我们不薄，要不是我们几个家里困难……”
世上人情最难解，禹霏拿出合同和红包，“没事，三个人也能先开工，鞭炮什么的我们就不放了，这个您几位收着，讨个彩
头。”
师嘉恒低头看看他，表情上写了：你还挺会！
红包可不薄，捏着都感觉出来分量，三个老头面面相觑，道谢收下了。
“我们去办公室，我给大家讲讲合同内容，以后大家上班儿都有保障。”禹霏扫视了下外面，也就短短个把月，这里就已经没了生气。
韩师傅的办公室已经全空，办公的桌椅、资料柜都搬离了，连空调都拆回去了，只剩下几把岁数不小的板凳。
这里原来是学校，最不缺的就是凳子，师嘉恒去隔壁又搬了两把，“马上开工了，缺什么今天提，合理的这几天就给大家安排好，现在我们看一下合同里面最关切的事。”
三位师傅的年龄都在50周岁以上，还没到60，禹霏按照正规劳动合同签署，交三金每月按大小周休6天，过年过节有福利品，夏季有高温补贴，年终还有奖金。
“几位师傅，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带了吧？”禹霏说，“我得拍照回去给大家录信息。”
“能休6天！那赶得上出货么，我们之前半月才捞一天休息，而且你这个工钱还给我们多加，有这么好的事？”
禹霏看他递来的身份证，姓罗，“罗师傅，一切和春鹭待遇一样，要是超出工时，都算是加班。多加钱自然是因为我们跟中铭的合作带来了机会，要是几位能把其他师傅请回来，我给几位加红包。”
反正师嘉恒对禹霏是刮目相看了，完全不知道纪云白是怎么掏心掏肺教她的。
现在天色还早，禹霏把剩下的合同和开门红包排齐放在几位师傅面前，“今天不来，红包可就没了。”
其中一位师傅打开了红包，将8张百元红钞呈扇形打开。
对他们来说，最大的诚意就是真金白银，禹霏已经给的足够，他说：“那老板就暂时在这里等等，你这个待遇招小伙子可不是更好，也不用那些会读书的，老马的儿子还是文盲呢。”
说的是马晓福，禹霏笑出声，“那新人能带吗？”
这位师傅不说话，兀自打开合同，找到最后一页写下名字，字体出奇得清秀——梁文鸣。
签完才说：“怎么不能带，笔记我都写得清清楚楚，我也是个读书人。”
罗师傅赶紧补充：“学历都比小韩高呢，要不是犯了事儿进去十来年，也不能到这工作。”
梁文鸣嘴角抽了抽，“出来七八年了，现在儿子还在幼儿园，要是说作坊没了，我都不晓得上哪里找这么安稳的工作去，年纪大了还有污点背着。”
这不是把最后的岁月都给了铁窗？
最后那位最安静的师傅也签了，“我老钱也没问题，小梁刚满50岁还年轻呢，以前都是他带着我们，小韩是厂长，他不管车间的事儿。”
那倒也不是群龙无首，起码还有这个好消息。
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坐车里吹空调，保时捷都快费半箱油了。
“师教授，好像是有人来了。”司机一直在看外面，“往这边开的。”
两辆电瓶车一前一后驶来，很快就进了大门。
五个人暂时也够开工了，先开工后招人，起码中铭的日常用度开不了天窗，对徐蒙尽快有个交代。两人刚从车上下来，又一辆电瓶车加速来了。
这是目前年纪最轻的一位了，看上去40出头，个子也大。不过有点吊儿郎当，停在保时捷前笑嘻嘻看着他们问：“欸，赶走韩厂长的就是你们呐？”
“呃……”禹霏心里咯噔一下，这位怕不是来找事的？
“他走就走呗，他做春鹭冒牌酱油的时候我就跟他掰了，就说跟中铭搭关系他怎么就搭不上呢，还不是没本事？”
还没等禹霏松口气，他扬起高傲的头又说：“他能当厂长，我也能。”
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都不稳重。禹霏指指大门：“进去聊。”
里头三位签了约的师傅已经忙活起来了，搬出一堆还没销出去的“春鹭”酱油，约摸二十来箱，梁文鸣说：“就是质检过的那批，得亏质量没问题，要是货不对，徐蒙能让韩通赔个底朝天。”
禹霏：“以后这里只对中铭供桶装货，瓶装后续会跟春鹭统一新包装，这些货按理是要销毁的，不如大家内部消耗一下，不要浪费了。”
本来内部员工就是享有这个福利的，没道理做酱油的还要去外面买别的产品。
但禹霏不知道，过去这帮人连一滴酱油都没从小作坊带出去过。
新来的三人拿着红包签合同，最年轻那位姓何，说：“别的要求倒是不多，你得在大门口把招牌挂上，以前这里没名没姓，太不正规。”
有道理，禹霏同意。
“休息6天干嘛，我还不是得出去打牌输钱，我看4天就够了，你把那两天的钱给我加在工资里边。”
梁文鸣扇他后脑勺，“废话那么多，公司还管你赌不赌博？”
其实春鹭那帮人也是草台班子，只不过马师傅能压住他们，不过也不能这么快就定了“班长”人选，禹霏说：“对，以后大家都是有正规公司的人了，守公司的制度享公司的福利，大家明天准时到岗，我也会来。”
梁文鸣：“不用，合同不是签的今天么，就现在开始干活，大家都休息得够够的了。”
剩下的几人都同意，但何师傅骂道：“但姓韩的太不是东西了，空调冰箱都拉回家去了，那也是公费置办的啊！”
“我买，今天就买。”禹霏心在滴血，答应马晓福的灌装机还没下单呢。
小作坊共有教室6间，办公室两间，厕所和食堂都相当简陋，也就是这帮老男人压根不计较这些，但要是用做教学基地，哪哪都不过关。
走到后操场一看，禹霏更加崩溃，这也太90年代了吧，地面都已经裂得跟被炸过一样，简直就是大破烂。
“哥，我没钱，要不算了吧，搞研学活动挣不了几个子儿，我里里外外修整说不定得花几十万呢。”
师嘉恒迅速从裤兜里夹出一张卡，“2000万我都出了，还差这点钱？开整！”
问题是禹霏已经不想欠债了，摇摇头。
“算投资，再说你能算得清我、纪云白跟你之间的份额吗？”师嘉恒笑她，“这里也只有你能管着，能不能管好，是我给你的课题。”
师教授的职业病又来了，禹霏收下卡，问：“那能多退少补吗？”
“多不退，少了找纪云白给你补，找好装修队之后预算表做好交给我，拿了我的钱就不能用不会和没经验当借口了，必须做好，听见没？”
不耐烦还凶，跟纪云白比差远了。
禹霏挺起胸膛回答他：“知道了，师教授！”
申请资料是顺利拿到了，但这不过是申报流程的一部而已，但凡有意愿的他们都会给这份资料。
唯一疏通不了的就是没传人授课，李镇长建议让爷爷收禹霏为徒，现在早不论什么男的女的了。这当然是明面上最好的办法，但在爷爷那儿过不了关。
就说马师傅和马晓福父子吧，酱园里的活儿都能干，可就是带不了徒，底下那帮师傅大多是过去在爸爸手底下学出来的，岁月不停，他们都一个个地长了岁数，白了头发。
没了这帮师傅，酱园还怎么开呢。
今天，禹霏约了师嘉恒去小作坊，既然已经归了春鹭，后面就得有正式的安排，过去的师傅们也得全部到位，该给中铭供上的货也得尽快安排。
“那边现在可没主啊，”师嘉恒提醒她，“没主心骨不行。”
“我知道，见到人再说，中铭那边帮我挨个儿通知了，在过去的工资基础上升5%，福利跟春鹭所有师傅一样，已经有8个师傅已经答应回来了。”
“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自然是回酱园工作安心。”
手机上，纪云白发来报平安信息：【领导，我已平安抵达西安，两天后出发去兰州】
禹霏：【收到。等你电话。】
今天的师嘉恒倒像是心事重重，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使劲儿盘他的小叶紫檀三圈手串。
“哥，怎么了？”
“我……我今天提辞职了。”师嘉恒支支吾吾，“就是，就是还没跟你舅舅说呢。”
“什么？！”
“倒也没那么着急，这学期我得教完，课程都安排好了。”师嘉恒说，“是纪云白的事给了我警示，我跟他一样是家里的独子，你舅舅他也快60了。”
当初匡衡IPO失败，损失了好多客户，为了上市募的资也得给人退回去，要是没有皓森集团搭救，匡衡早就不存在了。
“哥，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行，教书育人也不只是在学校嘛，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有我这样啥也不懂的，都得在职场和工作中学习。”
师嘉恒把手串戴回手腕，舒了口气，笑说：“我倒是有点理解纪云白为什么喜欢你了，他是不是做什么你都支持他？”
“怎么可能，不好好睡觉不好好吃饭就不行。”
师嘉恒：“……”
“早知道你们这么合适，我应该早点撮合你们，是吧？”
禹霏不答，自顾自看车窗外闪过的景色，今日雨后，山色烟朦，很漂亮。
如果再和纪云白重新相识，她一定不要从聊合约开始，那么功利性那么不尊重爱情。
小作坊里只来了三个师傅，和赵凝说的差远了。
头发花白的三位师父坐在灌装间抽烟喝茶，车棚下停着三辆破旧的三轮。
其中最年长的一位最先起身，问道：“是新老板吧，春鹭那位？”
禹霏：“是，我们要重新开工了，其他几位师傅呢？”
“他们呐都跟小韩沾亲带故的，想回来又抹不开面，这几年小韩待我们不薄，要不是我们几个家里困难……”
世上人情最难解，禹霏拿出合同和红包，“没事，三个人也能先开工，鞭炮什么的我们就不放了，这个您几位收着，讨个彩
头。”
师嘉恒低头看看他，表情上写了：你还挺会！
红包可不薄，捏着都感觉出来分量，三个老头面面相觑，道谢收下了。
“我们去办公室，我给大家讲讲合同内容，以后大家上班儿都有保障。”禹霏扫视了下外面，也就短短个把月，这里就已经没了生气。
韩师傅的办公室已经全空，办公的桌椅、资料柜都搬离了，连空调都拆回去了，只剩下几把岁数不小的板凳。
这里原来是学校，最不缺的就是凳子，师嘉恒去隔壁又搬了两把，“马上开工了，缺什么今天提，合理的这几天就给大家安排好，现在我们看一下合同里面最关切的事。”
三位师傅的年龄都在50周岁以上，还没到60，禹霏按照正规劳动合同签署，交三金每月按大小周休6天，过年过节有福利品，夏季有高温补贴，年终还有奖金。
“几位师傅，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带了吧？”禹霏说，“我得拍照回去给大家录信息。”
“能休6天！那赶得上出货么，我们之前半月才捞一天休息，而且你这个工钱还给我们多加，有这么好的事？”
禹霏看他递来的身份证，姓罗，“罗师傅，一切和春鹭待遇一样，要是超出工时，都算是加班。多加钱自然是因为我们跟中铭的合作带来了机会，要是几位能把其他师傅请回来，我给几位加红包。”
反正师嘉恒对禹霏是刮目相看了，完全不知道纪云白是怎么掏心掏肺教她的。
现在天色还早，禹霏把剩下的合同和开门红包排齐放在几位师傅面前，“今天不来，红包可就没了。”
其中一位师傅打开了红包，将8张百元红钞呈扇形打开。
对他们来说，最大的诚意就是真金白银，禹霏已经给的足够，他说：“那老板就暂时在这里等等，你这个待遇招小伙子可不是更好，也不用那些会读书的，老马的儿子还是文盲呢。”
说的是马晓福，禹霏笑出声，“那新人能带吗？”
这位师傅不说话，兀自打开合同，找到最后一页写下名字，字体出奇得清秀——梁文鸣。
签完才说：“怎么不能带，笔记我都写得清清楚楚，我也是个读书人。”
罗师傅赶紧补充：“学历都比小韩高呢，要不是犯了事儿进去十来年，也不能到这工作。”
梁文鸣嘴角抽了抽，“出来七八年了，现在儿子还在幼儿园，要是说作坊没了，我都不晓得上哪里找这么安稳的工作去，年纪大了还有污点背着。”
这不是把最后的岁月都给了铁窗？
最后那位最安静的师傅也签了，“我老钱也没问题，小梁刚满50岁还年轻呢，以前都是他带着我们，小韩是厂长，他不管车间的事儿。”
那倒也不是群龙无首，起码还有这个好消息。
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坐车里吹空调，保时捷都快费半箱油了。
“师教授，好像是有人来了。”司机一直在看外面，“往这边开的。”
两辆电瓶车一前一后驶来，很快就进了大门。
五个人暂时也够开工了，先开工后招人，起码中铭的日常用度开不了天窗，对徐蒙尽快有个交代。两人刚从车上下来，又一辆电瓶车加速来了。
这是目前年纪最轻的一位了，看上去40出头，个子也大。不过有点吊儿郎当，停在保时捷前笑嘻嘻看着他们问：“欸，赶走韩厂长的就是你们呐？”
“呃……”禹霏心里咯噔一下，这位怕不是来找事的？
“他走就走呗，他做春鹭冒牌酱油的时候我就跟他掰了，就说跟中铭搭关系他怎么就搭不上呢，还不是没本事？”
还没等禹霏松口气，他扬起高傲的头又说：“他能当厂长，我也能。”
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都不稳重。禹霏指指大门：“进去聊。”
里头三位签了约的师傅已经忙活起来了，搬出一堆还没销出去的“春鹭”酱油，约摸二十来箱，梁文鸣说：“就是质检过的那批，得亏质量没问题，要是货不对，徐蒙能让韩通赔个底朝天。”
禹霏：“以后这里只对中铭供桶装货，瓶装后续会跟春鹭统一新包装，这些货按理是要销毁的，不如大家内部消耗一下，不要浪费了。”
本来内部员工就是享有这个福利的，没道理做酱油的还要去外面买别的产品。
但禹霏不知道，过去这帮人连一滴酱油都没从小作坊带出去过。
新来的三人拿着红包签合同，最年轻那位姓何，说：“别的要求倒是不多，你得在大门口把招牌挂上，以前这里没名没姓，太不正规。”
有道理，禹霏同意。
“休息6天干嘛，我还不是得出去打牌输钱，我看4天就够了，你把那两天的钱给我加在工资里边。”
梁文鸣扇他后脑勺，“废话那么多，公司还管你赌不赌博？”
其实春鹭那帮人也是草台班子，只不过马师傅能压住他们，不过也不能这么快就定了“班长”人选，禹霏说：“对，以后大家都是有正规公司的人了，守公司的制度享公司的福利，大家明天准时到岗，我也会来。”
梁文鸣：“不用，合同不是签的今天么，就现在开始干活，大家都休息得够够的了。”
剩下的几人都同意，但何师傅骂道：“但姓韩的太不是东西了，空调冰箱都拉回家去了，那也是公费置办的啊！”
“我买，今天就买。”禹霏心在滴血，答应马晓福的灌装机还没下单呢。
小作坊共有教室6间，办公室两间，厕所和食堂都相当简陋，也就是这帮老男人压根不计较这些，但要是用做教学基地，哪哪都不过关。
走到后操场一看，禹霏更加崩溃，这也太90年代了吧，地面都已经裂得跟被炸过一样，简直就是大破烂。
“哥，我没钱，要不算了吧，搞研学活动挣不了几个子儿，我里里外外修整说不定得花几十万呢。”
师嘉恒迅速从裤兜里夹出一张卡，“2000万我都出了，还差这点钱？开整！”
问题是禹霏已经不想欠债了，摇摇头。
“算投资，再说你能算得清我、纪云白跟你之间的份额吗？”师嘉恒笑她，“这里也只有你能管着，能不能管好，是我给你的课题。”
师教授的职业病又来了，禹霏收下卡，问：“那能多退少补吗？”
“多不退，少了找纪云白给你补，找好装修队之后预算表做好交给我，拿了我的钱就不能用不会和没经验当借口了，必须做好，听见没？”
不耐烦还凶，跟纪云白比差远了。
禹霏挺起胸膛回答他：“知道了，师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