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在气极了反倒觉得没那么让人生气了,看着他,是少有的冷漠。

    “我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逼近几步,身后蔓延而出的百合花缠绕在他脖颈上,迫使他只能坦露出脆弱的喉咙对着叶白。夏苏南想要张口,可脖颈处的百合花却如同情人暧昧时的话语,将他禁锢在爱人面前。

    “我们所有人都要死,是吗?你规划的未来里没有任何人,对吗?”

    叶白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爱人,理智与灵魂沉默了下来。她的声音就像是外面飘着的雪,那么轻,却又可以压的夏苏南喘不过气。

    她的每一个字散发着冰水般的悲凄,“连春天都等不到了吗?好可惜。”

    “和我说,都是假的好不好。我们不是要回家了吗?

    你骗我那么多次,为什么这一次不行!”

    眼泪无声无息地从叶白眼角滑落,她后退几步,她不想看见那扇门后面的场景。叶白右手撑在桌子上,藤蔓收回落在脚边像是路边不会有人在意的杂草。

    “抱歉。”夏苏南身体无力的倚靠在墙壁上,“可为什么不行,他们当初就该死不是吗?真正该活下来的当初就死了。”

    “那我们当初也应该死了。”叶白歪头看着他。

    “不一样的,小白。这不过是他们该付的代价,现在每一个活着的的人,都该赎罪。向我赎罪。

    他们当初踩着我们的血肉,喝着我的血活下来,为什么我不可以报复他们?弱肉强食不是吗?”

    “……”

    “好痛的,小白。”夏苏南滑落下来,眼睛不由自主的看着叶白,“真的好痛,抽血的时候、做实验的时候,我难道就该了吗?为了他们苟延残喘,我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肉都好痛。

    拿着我的血做那什么营养液,却连名字都不愿意给我加上。等到我身体没有办法支撑实验了就又把我关起来准备做他的身体,凭什么啊,我真的好痛啊。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叶白几乎无法站立,瘫坐下来,看上去倒像是对拜。

    夏苏南起身踉跄着将叶白抱到怀里,“只是营养分析,没事的,没事的。”

    “真糟糕啊!”叶白看着墙壁上脱落出的斑驳,“怎么办,这未免……太糟糕了……该怎么办……”

    双手只能虚虚地放在夏苏南背上,她分辨不出这话的真假,但这一刻她只知道她的整个灵魂都在叫嚣着疼痛。

    “不痛了,也还好。别哭。”夏苏南亲昵的用下巴在叶白脸颊处蹭了蹭,“真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事的,没那么严重。”

    夏苏南有些后悔了,原本只想提一点让叶白心疼自己一下,争取一下后面判刑时间。但不小心就提多了点,心里不由暗骂,没脱敏的就不能随便说!

    “我之前喝的那些是吗?之前你丢到我花盆里的那种,没有标签的。”

    夏苏南手一顿,叶白不由的闭了闭眼。

    叶白轻笑一声,与夏苏南拉开些距离,“怪不得,我说怎么只有我一个是这样。也算是解决一个问题了,真糟糕啊。”

    “才不是,这是我做过的第二正确的事情。是我攒了好久运气换的,是恩赐。”

    叶白笑着胡乱抹去自己脸颊上的泪水,在看到他肩头散落的白发时终究不忍,“一定要吗?以后可怎么办,我还想着等你们论文什么名字改好了请客呢。多好的事情,怎么就这样了……”

    她是自私的,她希望自己爱人的名字可以留在他的成果上面,她希望以后的每一个人了解之后对他都是称赞。

    她记得之前有人说,坏事做多会下地狱受刑。叶白希望夏苏南可以好好的,她的每一天都在贪婪地乞求着上天可以稍稍眷顾她的爱人。

    “只是一小部分,没事的。”夏苏南再一次将叶白抱在怀里,轻声在耳边说道:“我明白,我会活很久的,久到下面把我的记录弄丢。没事的。”

    可叶白还是不甘心,她的心这段时间已经养娇了,再无法像以前那样忍耐一些事情。

    只是喃喃道:“不该的,不该的……”

    “没什么该不该,他们抽我的血。如今不过是要点赔偿罢了,本就是我该干的事情。我没有利用小白,我的小白不需要参与这种事情。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回去等我可以吗?”

    叶白深呼吸一口,看向他问道:“已经开始了,对吗?”

    “以后不会再有中央区了,这里可以得到更好的规划。”

    叶白自嘲笑道:“所以我来不来这里对你的计划都没有影响,该进行的都会进行下去是吗?”

    她面上带笑,却让夏苏南感到心头一阵发酸。夏苏南只觉得这个冬天格外的寒冷,用带着凉意的手指擦过叶白的眼角,还未干去的泪水灼热的足以将他整个人杀死在这里。

    “小白打算怎么惩罚?”

    “还有骗我的吗?”

    夏苏南恨不能拿自己虚无缥缈的九族发誓,可再想到和自己有血缘关系早就被自己做成花盆了。他只能说出自认最恶毒的誓言,“就这一件,要是再有隐瞒的我以后只能闻到杨乐的香水香!研究什么都十年不出结果,别人一看就有!”

    叶白想,这应该也算一个好消息。

    一个在一堆坏消息当中露出的好消息。

    或许她应该得到一丝宽慰,叶白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也算是练出来了。

    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夏苏南,“里面还有什么吗?”

    “没,就两个花盆。”

    叶白点头,抬手间数道粗壮的百合花茎破土而出。不断向上生长在最顶出闭合。

    一个绿色的、略显简朴的鸟笼。

    叶白觉得自己不能光听夏苏南的话,偶尔也可以借鉴一下景安他们的建议。像这个叶白就感觉很棒,如何避免人偷偷摸摸惹祸?

    答:直接关起来就好了。

    就像是那些漂亮的小鸟,他们的羽毛会和镶嵌宝石的笼子一起在阳光下发光。会和他们嵌在心尖上的宝石一样,永远不分离。

    只是可惜了,叶白看着自己编出的鸟笼难免觉得有些简朴。她觉得自己应该找很多金灿灿的宝石,那样会更称他。

    “这是小白新喜欢的东西?”夏苏南觉得自家的小花好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接触了一点奇奇怪怪的东西。

    现在应该算是末世了吧?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东西?

    “算是吧,你喜欢吗?”叶白问。

    “还好吧。”

    “那就好,毕竟你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现在要是有什么要求还可以提出来。”

    夏苏南:“诶?我要住一段时间吗?”

    “不然呢?再让你偷跑出去然后又计划着杀害全人类?”叶白抱胸站在笼子外面,“这段时间就先委屈了,等后面回家就放你出来。”

    夏苏南觉得自己十分委屈,但他不说。他就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声的进行抗议。

    “对了,还有一件事。”叶白将脚边的石头踢开,“我们应该算是近亲吧?”

    夏苏南沉默-震惊-尖叫-惊恐到变色。

    过了好一会才说:“应该不是吧?”

    “但是我的基因应该有一部分模拟的你的吧?”叶白点点自己眼睛,“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你干嘛要求一株植物有自己的想法?我们难道不就是一株植物吗?变异了而已!”夏苏南绝不肯承认这么奇怪的事情,至于那些相似他更偏向于是夫妻相。

    要知道他们之前可是同吃同睡了好久,小白之前接触了最多的人类不就是自己吗!像一点怎么了,刚才提出的那一点简直就是谬论!!

    “就是说一下,虽然没什么用。但是我觉得反正你也出不去,就在这里算这些吧。”叶白将自己肩膀上的头发往后拨去,好心提醒道:“不可以跑哦,你也不想以后腿上都带着链条吧?”

    夏苏南确定了,他的小白果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学到了奇怪的东西。

    叶白离开的脚步顿足,转身抬手,精致鸟笼中央瞬间出现几根花藤像是超控傀儡那样将夏苏南提起。

    “你,不会再骗我了,对吗?”

    小而密的栏杆让叶白抚摸的动作有些别扭,但此时两人都没有心情去管这些。

    被提起而不受控制的四肢让夏苏南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精美的木偶娃娃,散落的白发落在胸前被纤细的手指勾起。

    夏苏南顺着力度抬头看去,委屈的神色差点就让叶白忘记了这人都做出了什么事情。

    “小白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这是忏悔吗?”叶白手臂搭在栏杆上,手指轻佻的绕着手感极佳的白发,“听上去心不诚哦。”

    “是邀请。”

    叶白近乎粗暴的拉近两人距离,隔着栏杆看着夏苏南。叶白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一点愧疚与不安,那如佛光下的水洼中充斥着爱欲眷恋。再无其他。

    “真糟糕。”

    轻点着他的眉骨,随后摁着他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他们是这世间唯一相连的存在,怎么可能出现一个在泥潭中而另一个在岸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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