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子真子回到队舍,午休正好结束,雏森桃边走进办公室边伸了个懒腰,然后被房间里有人这一事实吓了一跳。

    “平子队长?回来了——”最后一个“啊”字没说完,雏森桃转而问:“怎么了?”

    往常的队长会迟到,从来没有早到。

    平子真子坐在桌子,看着新送到来的爵士专辑,抬头问:“小神娜没回来吗?”

    “她不是和队长您一起去学院了,发生了什么了吗?”雏森桃又问:“要不我去宿舍看看吧,说不定在睡午觉。”

    已经申请了为新三席配一个传令神机,通过了指标,但东西还没发下来,估计要两三日、最多一周才能到,因而无法直接联系上。

    平子未置可否,雏森桃于是去了。

    但是,宿舍里也不见神礼心娜的身影。

    当她回到办公室,平子依旧盘腿坐在桌上,听到动静抬眼,立刻从雏森桃脸上的表情读出了一无所获的情况。

    “哈……”平子放下专辑——刚拆了一半的——长吐了口气,并不是在叹气,从桌上跳下:“番队其他地方我也都找过了。”

    “队长您又搞砸了呢。”雏森桃说,带着几分看热闹又同情的目光。

    “又?”

    “是啊,不是每次拖拖拉拉去都能踩点赶到哦。”雏森桃指的是开会的时候。

    “也不用在这种时候教训我吧。”

    雏森桃小小胜利了一局,但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色:“所以神娜三席到底去了哪里呢?要不要用地狱蝶或者天挺空罗找找,她这样也算翘班了?”

    平子仰头看着天花板。

    就小神娜离开食堂的瞬步速度,他要全力追上去,刚吃过的东西都可能吐出来。而且,虽说他对她的了解不多,她绝不是那种不可以被放养的类型。

    只是,这回他不小心迈出了过大的步子。

    才想过慢慢来,先没稳住的竟然是自己,不过那么好的小姑娘,内心也会有一大团解不开拧还乱的别扭——和他想的一样——最令他在意的,是她在霎那间放出又收回的灵压。

    若持续的时间长一些,食堂里的学生肯定支撑不住。有这份实力,不说三席,若她完美掌握了斩魄刀,队长之位恐怕也不在话下。

    有太多不安定,在还在重建瀞灵庭的时期,希望不要和喜助说的一样,发生什么事就好了……

    “我要出一趟门。”平子真子将专辑放到一边,下了桌。

    若在平常,雏森桃肯定会觉得平子要翘班。

    “要把神娜三席带回来哦,她可是马上就要成为我们队的重要战力了,可不能让她跑掉。”雏森桃已经接受了新三席的不懂规则,毕竟听说过十年毕业的前辈也只有这么一位:“等她回来,我要认真向她解释一下‘翘班’是什么。”

    “好好。”平子摆了下手,推开了门。

    ——神礼心娜离开食堂。

    室外,阳光从云后露出,照得她的视线模糊,她才意识到自己掉下了眼泪,逐渐停了脚步。

    看到给她的留言后,她已努力忍住了眼泪,谁能想到阿散井恋次会买来那些食物——她曾在册子里写过如果能吃到汉堡那些就好。

    小时候,她只从妈妈那儿听说过这些和东梢局的饮食毫不相干的东西,妈妈尝试制作,每次都说“还是做不出速食店里的味道呢”,让神礼心娜颇为好奇。

    在孤单的日子里,她开始怀念那些再也回不到的时光,可无论怎样努力回忆、想要复刻,都无法回去。所以,她在品尝食堂食物的同时,也在册子里表露过这份渴望。

    直到多年后,她去了西梢局,在路边的店里才终于吃到妈妈提到的“速食”。

    这是神礼心娜在陌生地方的第一餐。

    那时窗外细雨绵绵,店内的灯凉得刺眼,她拆开纸的包装,咬下了一口汉堡,意外发现它们并不是她记忆中一直期待着的口味,不难吃也不好吃,更重要的是,她的对面,没有妈妈在微笑地望着她了。

    石和严儿和雏森桃看着她时的样子,好像早已认识,令神礼心娜颇为仓皇,而明明她和阿散井恋次在这几日前从没见过,他却如此了解。白哉没承认是为了那册子里的内容而来,或许只是阿散井恋次的错会,平子真子偏在这时夸她,好像一直是她的同伴,最后大概是……白哉将她气笑了。

    一方面她生气她强行带她到瀞灵庭又将她赶到别处,另一方面,她猜测他是故意让她来五番队。其实,他可以直接说的,不用这么拐弯抹角,装作和自己毫无关系。

    这不是她记忆里的朽木白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和他父母的去世有关吗,现在的他或许和她一样……

    神礼心娜抬手,擦掉眼泪。

    一阵微风吹过。

    几乎不会引人注意,她下意识动了步子,霎那间闪开。

    在无人的街道中,两道身影旋风般打转,直到一声爽朗的笑,然后才停下:“真是好久不见啊。”

    神礼心娜也止了步,警惕地望着与她同样站在屋檐上的人。

    踩着高跟的紫发深肤女性,笑眯眯地盯着她,一点儿不掩饰从身上散发出的侵略感——但也或许是神礼心娜童年的小小阴影之一造成的观感。

    眼泪同思绪一起离开了,神礼心娜镇定心情,也笑着说:“好久不见,夜一小姐。”

    “啊啊,”四枫院夜一忽然就失去了些兴味,说,“看来还是这样比较好呢。”

    眨眼间,人影消失,停留在砖瓦上的,是一只通体发亮的黑猫。

    神礼心娜的脚步往前迈出,仅仅是一小步,然而哪怕知道这只猫是颇会吵人的夜一变的,她还是忍不住上前。

    小时候的夜一就会用这种形态逗她,好像变成了朋友的猫突然变成了不穿衣服的女人,叫神礼心娜吓得大哭,结果夜一也吓了一跳,怎么安慰她都没办法,最后扔给了白哉。

    看到人形的夜一,神礼心娜心有余悸,看到猫形,则毫无抵抗。

    “小猫,”她伸出双手,“过来。”

    猫咪端坐着,舔了舔前爪,和其他猫没什么两样凝视着她,然后朝她走了过来。

    手即将触碰到柔软皮毛,神礼心娜急速后退。

    果然!夜一又变成了人形,被雾气遮挡的手臂落在空中,没能搂住她的脖子。

    “啊呀啊呀,”白雾还没消,夜一立刻又变回了猫,“你逃跑的本领都要和我不相上下了。”

    “夜一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你会回来才叫我意外,听说是被朽木家的那小子拖回来的?我就说你从小就——”

    “夜一小姐。”神礼心娜唤了一声。

    “哈哈,不说了,”四枫院夜一招了下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她转身就要跳下屋顶,神礼心娜抬腿就要往别的地方走,还没扭过头。

    “喵。”黑猫叫道,轻快地跳过檐脊,一下跃上了神礼心娜的肩膀。

    毛茸茸的脑袋蹭到脸上,神礼心娜的心一下就化了。

    猫形夜一指挥着她左右走,神礼心娜从一开始就认识有大叔声线的黑猫,完全不觉得突兀。

    走到最后,一人一猫又回到了灵术院。

    猫状的夜一离开了她的肩膀,落到地上。猫往前走,神礼心娜也跟着,简直就像是中了什么幻术。

    人对可爱的东西没辙,这句话是真理。

    在廊上走了一圈,完全没遇到人,猫用爪子拍了下一扇门,示意神礼心娜推开。

    “里面是什么?”神礼心娜问。

    “进去就知道了。”猫面露坚定。

    夜一最多会捉弄人,不会真正伤害到谁,神礼心娜很清楚这点,推开了门。

    门内是乌泱泱的一群人,都穿着学生制服,约莫四五十个,在诺大的灰色场地上说着话。

    “四枫院老师,你又迟到了。”靠近门边的学生说。

    “啊,怎么又是猫形,今天还要继续捉迷藏吗,好累啊。”

    “是啊是啊,快累死了。”

    “话说,这位是十三番队的队员吗!穿着死霸装欸!”

    “欸!”

    猫形夜一没搭话,迅速穿过人群,跳到最前的石制小桌上,清了清嗓子:“诸君!”

    屋内的声音,波澜般听不见了。

    “我今日有事不能上课,”黑猫说,在学生们露出喜悦神情前继续道,“但是,我为你们找到了一位代理老师。”

    学生们齐刷刷看向神礼心娜。

    “这位就是五番队的三席,神礼心娜,她负责你们今天的白打和瞬步教学。那么,”黑猫隔着人群,望向神礼心娜,勾起唇角,“就拜托你啦——”

    只差一点儿,就差一个指节,神礼心娜就能抓到黑猫的尾巴。

    但灵巧的黑鞭从她手里溜走了,神礼心娜差点儿还在地上踉跄一下。

    夜一没搂到她,她也没能抓住夜一。竟然用人群作为障碍,以前白哉会叫她“猫妖”,果然是如此狡猾。

    神礼心娜想着要怎么处理,身后学生叫了起来:“好厉害!”

    “超厉害!”

    “也太厉害了!”

    “从来没有人能这么轻松地就抓住四枫院老师!”

    “还这么年轻!”

    “这么年轻就是三席了!”

    神礼心娜还是转过了身。

    在食堂里她并未注意,这般面对学生,她也是才头一次发现,他们才是如此年轻。

    她在灵骸里生活多年,外表几乎没什么变化,可却似乎一点儿都没留下眼前这般的朝气,懵懂的人眼中存在着光,曾经独自游走在这座学院里的自己,也有过他们一样的时光吗?

    神礼心娜不记得了,但,好吧,这正是她才在五番队做过的。

    她握住一直抱着的刀,低头将它注视,然后缓缓将它拔出:“这一节课是实践教学,请你们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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