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等云初忙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她脱掉手套，摘下口罩，看着面前安静睡着的小女孩，已经不复四个小时前那样面目可怖了。
“初初呀，太谢谢你啦，还好有你，不然那么大的工程量，四个小时我肯定干不完。”
云初垂眸，愣了会神，突然想起什么，掏了掏口袋，掏出一颗糖。
放在小女孩耳朵旁，轻声说：“这是你哥哥托我给你的。”
许念洗完手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叹了口气走到云初身边。
两人沉默地看着操作台上的小女孩。
半晌，许念打破沉默，拉着云初就往外走，假装语气轻松开口：“走走走，晚饭没吃快饿死了，一起去吃夜宵吧，我请客！”
——————————
夜里的温度没有白天那样灼热，风吹过来，还是有点闷的。
一杯啤酒下肚，许念直呼爽。
她转头看着摊位上忙碌的烧烤摊老板，眯起眼大声喊道：“老板，我们这桌加麻加辣嗷。”
许念转过身来，看着云初托腮呆滞地看着面前的花生米。
“大小姐，花生米要给你看出花来了。”许念挥手晃了晃。
云初回过神。
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吃着花生米。
许念装作不经意间问起：“初初你要不要转行啊。”
云初一愣，这是今天第二个人问她要不要转行了。
她撇撇嘴角：“为什么要转行啊，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许念被她怨念的小样子好笑到了。
“不是不够好，是太好了，但是共情力太强不太适合做这行，容易抑郁，毕竟每天遇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嘛。”
烤串上来了，许念撸了一串直呼好吃，辣的带劲儿，够味。
云初盯着被辣椒粉覆盖的烤串，觉得这吃下去可能今晚就得住厕所了，但是看着许念的样子还是没忍住撸了一串，结局就是被斯哈斯哈辣的不行。
许念笑眯眯看着眼前的云初，三年了，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会来做这个行业，一做还是七年。
“我说真的，你要不考虑下。”
云初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那你呢，你怎么不转行。”
“我转什么行，我要学历没学历，要经验没经验的，要不是程师兄把我带入行，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许念慢吞吞吃着烤串脸上面无表情，实际上在强壮镇定罢了。
云初觉得许念吃的烤串是不是没放辣椒啊！！！她吃辣水平怎么那么强！
云初咬牙又拿了一串斯哈斯哈埋头苦吃。
“你跟我不一样，你看你长得又好看，家里也有钱，为什么不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呢，非要找这种又脏又累，还没什么钱的工作，主要是你爸妈也不支持你干这行吧，我听程师兄说都已经断了你六七年经济了。”
“毕业了当然要自力更生啊，我才不要爸妈的资助。”云初抹抹嘴嘿嘿一笑，“其实我也找不到什么工作所以才来做这行的。”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许念眼底浮现出“我信你个鬼”。
很明显云初并不想展开这个话题，许念也识趣闭嘴。
她还在犹豫岔开话题的当头，只见许念噔噔噔跑到冰柜面前，麻利地拿了三罐啤酒，冲她做了个鬼脸。
“谢谢师姐的烧烤，太辣了我吃不下了，先走一步。”
看着云初半路溜走，许念也没生气，只是好笑地摇摇头，默认她这种行为。
【喀嚓】——
打开易拉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喝完第三罐啤酒的时候，云初已经处在微醺状态了。
她知道女孩子晚上在外面单独喝酒很危险。
但是白天的经历在她脑海里播放幻灯片，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云初倚在栏杆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绪万千。
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外婆在她面前意外去世的模样，惨不忍睹，给小小的她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她一度有三个月没开口说过话。
但是见外婆最后一面的时候，小云初发现外婆又变成她印象里的样子了，虽然可能跟之前有一点点不太一样，但整体上大差不大。
再大一点，小云初知道了遗体整容师这个职业，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云初踏上台阶，身子不由自主晃动了一下，抓住栏杆，刚想大叫一声抒发自己心中的郁气。
突然，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
等云初回过神来睁开眼看到满天星空，耳边还传来男人急促的喘息声。
云初震惊：！！！！！？？？？？？这是个怎么个事儿
双方眼神对上的时候两人皆在对方瞳孔中看到震惊。
————
看着对面耳根通红的男人，云初觉得她这一天的经历属实是有些魔幻，在江边散心居然能碰到前男友，碰到也就算了，前男友把她按在地上这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吧。
云初无语：“你干嘛，二话不说把我压在地上是个什么事儿，你想劫财还是劫色？”
徐沛意尴尬搓手：“我以为你要轻生。”
“......”
空气沉寂了一瞬。
云初噗嗤笑了出来：“你以为你是警察啊。”
“我还真是警察。”
云初“哦”了一声。
“？？？？？？”
云初的心情很复杂。
她没想到曾经吊儿郎当的少年，居然成了一名人民警察。
云初状似不经意间开口，想打破尴尬的局面，“你咋舍得回来了，我听人说你不是一直在南市吗？”
徐沛意声音低了下来，“我母亲去世了。”
云初：.......
空气要凝固了，云初也要掉眼泪了。
云初觉得她今天出门应该看一下黄历的，都怪那该死的相亲。
一阵寒风吹过，两人都打了个冷颤。
徐沛意也意识到对方的无措，于是抢先结束交谈。
“你没事就好，我真以为是谁要轻生，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云初“嗯”了一声。
两人无言走了一路，云初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怎么那么漫长。
忽然，徐沛意说：“你不问问我母亲怎么去世的吗？”
云初浑身别扭，心想我倒是好奇，但是问出来不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吗？？更何况咱两现在不是前任关系吗？？岂不是更不礼貌了。
虽然内心吐槽，但是云初还是顺着话杆子顺溜往下爬：“哦哦，阿姨怎么去世的。”
徐沛意抿唇，声音有些颤抖：“抑郁症自杀。”
云初震惊地停下了脚步，脑袋嗡嗡的，心口仿佛有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儿。
印象里徐阿姨是一个胖乎乎的妇女，身体倍儿棒，根本不带生病的，每天早出晚归卖菜，卖水果，见到人都笑眯眯的，风风火火一个人养大了徐沛意，这样子的一个人居然有抑郁症，云初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那样好的一个人，本该享福的年纪，却......
云初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安慰，无力出声：“那阿姨墓地在哪儿？有空我去祭拜一下。”
徐沛意：“人还在殡仪馆，就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没火化。”
还没等云初说点什么，两人已经走到家门口了。
徐沛意冲她摆摆手告别：“那我先走了。”
云初看着徐沛意离开，他走得很慢，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他的影子。
云初盯着他的影子失神想到，算起来，她除了大学跟工作时期没跟徐沛意见过，再早之前，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吧，很多年前，大概是高中，她跟徐沛意那时还是对门邻居呢，高中三年，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也是那段时间，两人偷偷谈起了恋爱。
具体怎么谈起来的，云初现在有点记不起来了，但是是徐沛意先告的白，云初还记得少年人当初告白时候得那股紧张劲儿。
他们的地下恋情谈的很隐蔽，甚至没几个人知道，云初当年就知道徐沛意长得很好看，再次相见，清秀的少年长成了俊朗的青年，但不得不说，从始至终，徐沛意一直长在云初的审美上。
都说高中的恋爱在大学会分道扬镳，云初这还没踏入大学就分手了。
云初有时候想要是高中的时候双方都彼此坦诚点，她跟徐沛意会不会走的更远一些。
遗憾吗？肯定是有的，但是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云初如此安慰自己。
————————
云初洗漱完擦着半干的头发，心里还是闷闷的，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
她干脆趴在床上，百般无聊地刷着朋友圈。
突然她刷到一条朋友圈。
照片是一个男人的侧脸。
配文是：今天偶遇老班长【玫瑰玫瑰】，十年不见依旧是那么帅气。
云初觉得眼熟，点开大图，赫然是半小时刚见过面的徐沛意。
云初：......这缘分该死的巧合
云初吸了口气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沉默良久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云初把界面滑到列表找了许久终于在最下方找到一个全黑头像，网名是X的好友。
云初点开跟对方的聊天窗口，开始编辑文字。
【你好，我是云初，今天你说阿姨还在殡仪馆，我正好在殡仪馆工作，我能送阿姨最后一程吗？】
想了想云初觉得不妥，删删减减敲定了最终版本。
【你好，我是云初，今天你说阿姨还在殡仪馆，我正好是遗体整容师，我能送阿姨最后一程吗？】【玫瑰】
云初满意发送。
【对方还不是您的好友，请重新添加。】
云初：......
她脱掉手套，摘下口罩，看着面前安静睡着的小女孩，已经不复四个小时前那样面目可怖了。
“初初呀，太谢谢你啦，还好有你，不然那么大的工程量，四个小时我肯定干不完。”
云初垂眸，愣了会神，突然想起什么，掏了掏口袋，掏出一颗糖。
放在小女孩耳朵旁，轻声说：“这是你哥哥托我给你的。”
许念洗完手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叹了口气走到云初身边。
两人沉默地看着操作台上的小女孩。
半晌，许念打破沉默，拉着云初就往外走，假装语气轻松开口：“走走走，晚饭没吃快饿死了，一起去吃夜宵吧，我请客！”
——————————
夜里的温度没有白天那样灼热，风吹过来，还是有点闷的。
一杯啤酒下肚，许念直呼爽。
她转头看着摊位上忙碌的烧烤摊老板，眯起眼大声喊道：“老板，我们这桌加麻加辣嗷。”
许念转过身来，看着云初托腮呆滞地看着面前的花生米。
“大小姐，花生米要给你看出花来了。”许念挥手晃了晃。
云初回过神。
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吃着花生米。
许念装作不经意间问起：“初初你要不要转行啊。”
云初一愣，这是今天第二个人问她要不要转行了。
她撇撇嘴角：“为什么要转行啊，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许念被她怨念的小样子好笑到了。
“不是不够好，是太好了，但是共情力太强不太适合做这行，容易抑郁，毕竟每天遇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嘛。”
烤串上来了，许念撸了一串直呼好吃，辣的带劲儿，够味。
云初盯着被辣椒粉覆盖的烤串，觉得这吃下去可能今晚就得住厕所了，但是看着许念的样子还是没忍住撸了一串，结局就是被斯哈斯哈辣的不行。
许念笑眯眯看着眼前的云初，三年了，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会来做这个行业，一做还是七年。
“我说真的，你要不考虑下。”
云初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那你呢，你怎么不转行。”
“我转什么行，我要学历没学历，要经验没经验的，要不是程师兄把我带入行，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许念慢吞吞吃着烤串脸上面无表情，实际上在强壮镇定罢了。
云初觉得许念吃的烤串是不是没放辣椒啊！！！她吃辣水平怎么那么强！
云初咬牙又拿了一串斯哈斯哈埋头苦吃。
“你跟我不一样，你看你长得又好看，家里也有钱，为什么不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呢，非要找这种又脏又累，还没什么钱的工作，主要是你爸妈也不支持你干这行吧，我听程师兄说都已经断了你六七年经济了。”
“毕业了当然要自力更生啊，我才不要爸妈的资助。”云初抹抹嘴嘿嘿一笑，“其实我也找不到什么工作所以才来做这行的。”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许念眼底浮现出“我信你个鬼”。
很明显云初并不想展开这个话题，许念也识趣闭嘴。
她还在犹豫岔开话题的当头，只见许念噔噔噔跑到冰柜面前，麻利地拿了三罐啤酒，冲她做了个鬼脸。
“谢谢师姐的烧烤，太辣了我吃不下了，先走一步。”
看着云初半路溜走，许念也没生气，只是好笑地摇摇头，默认她这种行为。
【喀嚓】——
打开易拉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喝完第三罐啤酒的时候，云初已经处在微醺状态了。
她知道女孩子晚上在外面单独喝酒很危险。
但是白天的经历在她脑海里播放幻灯片，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云初倚在栏杆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绪万千。
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外婆在她面前意外去世的模样，惨不忍睹，给小小的她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她一度有三个月没开口说过话。
但是见外婆最后一面的时候，小云初发现外婆又变成她印象里的样子了，虽然可能跟之前有一点点不太一样，但整体上大差不大。
再大一点，小云初知道了遗体整容师这个职业，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云初踏上台阶，身子不由自主晃动了一下，抓住栏杆，刚想大叫一声抒发自己心中的郁气。
突然，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
等云初回过神来睁开眼看到满天星空，耳边还传来男人急促的喘息声。
云初震惊：！！！！！？？？？？？这是个怎么个事儿
双方眼神对上的时候两人皆在对方瞳孔中看到震惊。
————
看着对面耳根通红的男人，云初觉得她这一天的经历属实是有些魔幻，在江边散心居然能碰到前男友，碰到也就算了，前男友把她按在地上这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吧。
云初无语：“你干嘛，二话不说把我压在地上是个什么事儿，你想劫财还是劫色？”
徐沛意尴尬搓手：“我以为你要轻生。”
“......”
空气沉寂了一瞬。
云初噗嗤笑了出来：“你以为你是警察啊。”
“我还真是警察。”
云初“哦”了一声。
“？？？？？？”
云初的心情很复杂。
她没想到曾经吊儿郎当的少年，居然成了一名人民警察。
云初状似不经意间开口，想打破尴尬的局面，“你咋舍得回来了，我听人说你不是一直在南市吗？”
徐沛意声音低了下来，“我母亲去世了。”
云初：.......
空气要凝固了，云初也要掉眼泪了。
云初觉得她今天出门应该看一下黄历的，都怪那该死的相亲。
一阵寒风吹过，两人都打了个冷颤。
徐沛意也意识到对方的无措，于是抢先结束交谈。
“你没事就好，我真以为是谁要轻生，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云初“嗯”了一声。
两人无言走了一路，云初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怎么那么漫长。
忽然，徐沛意说：“你不问问我母亲怎么去世的吗？”
云初浑身别扭，心想我倒是好奇，但是问出来不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吗？？更何况咱两现在不是前任关系吗？？岂不是更不礼貌了。
虽然内心吐槽，但是云初还是顺着话杆子顺溜往下爬：“哦哦，阿姨怎么去世的。”
徐沛意抿唇，声音有些颤抖：“抑郁症自杀。”
云初震惊地停下了脚步，脑袋嗡嗡的，心口仿佛有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儿。
印象里徐阿姨是一个胖乎乎的妇女，身体倍儿棒，根本不带生病的，每天早出晚归卖菜，卖水果，见到人都笑眯眯的，风风火火一个人养大了徐沛意，这样子的一个人居然有抑郁症，云初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那样好的一个人，本该享福的年纪，却......
云初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安慰，无力出声：“那阿姨墓地在哪儿？有空我去祭拜一下。”
徐沛意：“人还在殡仪馆，就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没火化。”
还没等云初说点什么，两人已经走到家门口了。
徐沛意冲她摆摆手告别：“那我先走了。”
云初看着徐沛意离开，他走得很慢，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他的影子。
云初盯着他的影子失神想到，算起来，她除了大学跟工作时期没跟徐沛意见过，再早之前，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吧，很多年前，大概是高中，她跟徐沛意那时还是对门邻居呢，高中三年，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也是那段时间，两人偷偷谈起了恋爱。
具体怎么谈起来的，云初现在有点记不起来了，但是是徐沛意先告的白，云初还记得少年人当初告白时候得那股紧张劲儿。
他们的地下恋情谈的很隐蔽，甚至没几个人知道，云初当年就知道徐沛意长得很好看，再次相见，清秀的少年长成了俊朗的青年，但不得不说，从始至终，徐沛意一直长在云初的审美上。
都说高中的恋爱在大学会分道扬镳，云初这还没踏入大学就分手了。
云初有时候想要是高中的时候双方都彼此坦诚点，她跟徐沛意会不会走的更远一些。
遗憾吗？肯定是有的，但是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云初如此安慰自己。
————————
云初洗漱完擦着半干的头发，心里还是闷闷的，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
她干脆趴在床上，百般无聊地刷着朋友圈。
突然她刷到一条朋友圈。
照片是一个男人的侧脸。
配文是：今天偶遇老班长【玫瑰玫瑰】，十年不见依旧是那么帅气。
云初觉得眼熟，点开大图，赫然是半小时刚见过面的徐沛意。
云初：......这缘分该死的巧合
云初吸了口气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沉默良久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云初把界面滑到列表找了许久终于在最下方找到一个全黑头像，网名是X的好友。
云初点开跟对方的聊天窗口，开始编辑文字。
【你好，我是云初，今天你说阿姨还在殡仪馆，我正好在殡仪馆工作，我能送阿姨最后一程吗？】
想了想云初觉得不妥，删删减减敲定了最终版本。
【你好，我是云初，今天你说阿姨还在殡仪馆，我正好是遗体整容师，我能送阿姨最后一程吗？】【玫瑰】
云初满意发送。
【对方还不是您的好友，请重新添加。】
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