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苏漾感觉自己浸入水中的脚底有什么东西滑过,凉凉的痒痒的。趁着火光定睛一看,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鳞片。鳞片,是蛇!苏漾意识到这里面有蛇后瞬间头皮发麻,嗷的尖叫出声。“怎么了?”裴玄听见后,一下子冲到岸边。苏漾也想往岸上冲,但是她还没穿衣服。扭头一看裴玄已站在岸边,身体下意识反应一下子把身子沉入水中,只留一颗脑袋在水面。“你怎么了?”裴玄再次问道。苏漾在凉水里一泡,被冻的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回道:“水里有蛇。”“那你还不快上来。”“可是我没穿衣服。”“无事,我不会看你的,你先上来。”说罢裴玄便将头转了过去。苏漾赶紧起身上岸,可这时她感觉到那条蛇正顺着自己的脚踝往上爬。她一下子腿软,扑通一声又坐到水中。“蛇…缠上我了。”苏漾颤抖着声音。裴玄见状施展轻功跳到苏漾刚才坐的大石头上,拿着手中的衣服披在苏漾的身上,再将她扶起揽入怀中。在裴玄碰上苏漾的胳膊时,苏漾紧紧的抓住裴玄的手,被揽入怀中后一下子倒下,大喘着气。她很害怕蛇,虽知不少毒蛇也能用来下药,但她还是无法面对。

    裴玄带着苏漾来到火边坐下,苏漾仍是紧紧抱着他。没想到没被外人打扰,倒是被蛇吓到了。火光在身上照耀着,苏漾的身体渐渐回温,意识到自己只披了件外衣坐在裴玄怀中。衣服还未干,湿漉漉的将俩人衣服都打湿了。而且裴玄紧搂着臂膀贴在苏漾腰间,其上源源不断的热度传来。苏漾其实还有些冷,但现在两人这样的姿势太过于亲密,于是轻轻拍了拍裴玄放在腰间的手道:“你放我下来吧。”裴玄并未放下她而是闭着眼道:“现在夜凉,你的衣服全湿了不易在外就留在,我带你回去。”说罢,不等苏漾回答,再次施展轻功直入马车内。

    车内温暖的气息隔绝了外面的冷气,苏漾坐在车内的小塌上擦着头发,裴玄在一旁把玩着手中的药瓶。苏漾注意到裴玄手中的药瓶,是她下午给温执玉的,怎么到裴玄手里了?“你这个药从哪里得来的?”苏漾问到。“这东西,你问我?”不说这还好,一说这裴玄还想问她呢。裴玄的语气不似以往温和,苏漾愣了下,但还是解释道:“这是我下午遇见温大人,见他气色不好给他的。”裴玄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苏漾继续解释道:“我也给你准备了个,喏。”她翻出一模一样的药瓶递到裴玄手里。

    接过药瓶,反倒是裴玄愣住了。以往过节时母妃都会多给皇弟东西,他一开始还会与母妃争上一争。母妃总是拿弟弟还小、又体弱,更需要照顾。而裴玄身康体健,用不到这些,玄儿是哥哥要多照顾弟弟。小裴玄乖乖的答应,虽然心里还是不高兴。他还是第一次要什么就得到,原来如此简单就能做到。他的母妃却从未给他,直到死前留给他的遗言都是要照顾好弟弟。相处不久的娘子都能想到他,而他的母妃却是做不到。

    今晚折腾了这么一出,苏漾感觉自己着凉了,吩咐小丫鬟裁雪给自己熬个姜汤。现在虽然比之前凉了,但还不到生暖炉的时候,苏漾早早把床铺好,钻进去暖和了。待躺好后,扭头一看裴玄还坐在床边。“你要不要睡觉?”“睡。”裴玄倒出一颗宁神丸放入口中,没那么苦,回味发甘。苏漾看见他吃下,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得意的问道:“怎么样,不苦吧?这药丸可是我调了好久才调出好入口的。”裴玄看苏漾的样子像是个等人夸的小孩,他没忍住往苏漾的头上摸了摸,嗯了一声。苏漾并未在意这个小动作,被夸了她心里美滋滋的。

    马车虽然被做大了,但床也只能容下较小的尺寸,因此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热量源源不断的从裴玄的手臂旁传来,苏漾想要贴的更近些,但又不好意思。“夫人,您的姜汤我已熬好,给您放在门外了。”裁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苏漾应了声后,想去外面取,可她在里面有些不便。裴玄很自然的下床给她拿汤,苏漾坐起来小口小口的喝着汤。车内没那么多地方,在外也没有很讲究,坐在床上喝也没什么不妥。一碗姜汤入肚,苏漾全身都暖了起来。裴玄接过喝光的空碗放到门外,两人就此歇下了。只是晚上睡熟后,苏漾不自觉的往热源处挪去。裴玄在睡梦中老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一个劲儿往自己怀里钻,扒也扒不开,索性直接揽入怀中。

    早上醒来时,裴玄还没走,苏漾睁开眼便看见自己在人家怀里。她登时脸变红了,想从怀里退出,但又怕动作太大把人惊醒。思来想去许久,最后选择了继续闭眼装睡。只是她没看见裴玄的耳朵也发红了,早在苏漾刚醒来在他怀里扭动时他就醒了。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装睡。再次醒来时,是被裁雪叫起的。裴玄已离去,苏漾便叫裁雪进来。

    撩开马车帘子,外面的景色愈发荒凉了,黄土扑面而来,离开上次水草丰茂的地方后,他们再未停下,连赶了小半月的路了。“咱们现在到哪里了?”“夫人咱马上要到西北了,该把厚衣拿出来备着了。”苏漾放下帘子,幸好上次洗过了,后面这些日子再也没机会了。苏漾第一次来到如此荒凉恶劣的地方,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但她未表现出来,生怕掉队让人迁就她。裴玄也是越来越忙,这几天都是深夜回来,不到天亮就走了。要不是旁边的被子有躺过的痕迹,苏漾都要以为是什么精怪过来了。不过他们这一路上倒是未曾遇见什么盗贼马匪,许是因为他们直接打着裴国的旗帜。

    又走了半个月,他们终于到地方了。在京中已入夏的天气,在这里却是已开始飘雪。算来他们在路上就走了约有两月,还是日夜兼程。到了漠北的府邸,众人都各司其职,只有初来乍到的苏漾不知自己要干什么。裴玄更加不见踪影,晚上都是苏漾一人睡的。直到第二天,裁雪领着一个大丫鬟来见苏漾,“夫人万福,奴叫流筝。夫人在这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可吩咐奴。”苏漾了然,又问道:“你们军医营在哪里?”流筝一时有些发愣,她没料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夫人一开口问的竟是这种问题。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道:“可是夫人,要进军营许经过王爷的同意。”“无事,你带我去就行了。”“可是…”流筝脸露为难之色。“有什么责任我担着。”苏漾都说出这话来,流筝也再不推脱,“那夫人您请随我来。”

    这里离军营不远,但这里不兴坐轿,大多是骑马更方便。但显然不能让刚来此地的苏漾骑马,所以流筝在他们来之前专门做了顶轿子。轿子在这里很罕见,但路上却没什么人看,因为这里的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不一会儿便到了军营,裴玄此刻却不在营中,苏漾只得等着。因着风沙大,苏漾的纱帽一直带着。但左等右等一直不见人,苏漾起身对流筝道:“你先带我去看看,回来我跟他说。”流筝也未再说什么,带着苏漾直奔军医营。军医营内伤者还不太多,许是因为还未正式开战的缘故。“流筝姑娘这位是?”营中一位医师迎上来问道。“姜大夫,这是王妃,今日来这里看看。”“原是王妃,在下失礼了。”姜大夫向苏漾行礼道。“不必多礼,我也是医师,今日来此是认认路,日后我也会来此救治伤患。”听完苏漾一席话姜大夫跟流筝都愣了,他们对视一眼,怎么也没想到王妃竟也要参战。京中的王妃不应是琴棋书画俱佳的大家闺秀吗?竟还主动要求进军营。

    但这是王妃,轮不到他们议论,所以俩人默契的闭嘴。苏漾走到帐中查看着屋内的摆设,这边是苦寒之地资源匮乏。不似京中草药那般好采,故多以针灸治伤。流筝和姜医师在屋外,并未随苏漾进屋。于是苏漾从里屋出来时就听见了这番对话。“王妃来了兰姑娘还回来吗?”姜医师问道。“谁知道呢,要看王爷的意思啊,也不知兰姑娘现在如何了。”流筝回道。兰姑娘是谁?苏漾听完后脑中冒出这个问题,为何又要看裴玄的意思,听他们的交谈,这个兰姑娘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浅呐。“诶别说了,裴鸿回来了。”裴鸿走到他俩面前问道:“王妃在何处?”未等流筝答话,苏漾已从屋内走出,“我在这。”裴鸿对苏漾抱拳道:“王爷命我将您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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