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驴被拉着到了一处道观,无求找了村里一个小孩,让他带话给江家:“江雪姑娘喝多了,今晚走不了,就歇在道观里。”

    不愧是来去自如的无求道长,认准的事情做起来,又狂又蛮横。

    江雪睡着了,无求把她抱到自己平日睡觉的床上,自然的给江雪褪去外衫,盖好被子,他又掀开,没有一丝犹豫的把江雪里面裤腿脱下,凑上去仔细珍视江雪大腿的伤口。

    伤口像一条爬行的蜈蚣,横在江雪雪白的肌肤上,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无求没有给江雪立马穿好衣服,而是盖好被子转而去了另一间屋子,不一会就过来,手里多了一个白色带墨点的瓷瓶。

    清凉的膏体刚接触到床上少女肌肤,无求就听见一声挠人的呢喃,抑制住鼻尖热气,他快速将膏体抹在江雪伤口处,衣服穿好,盖紧被子,果断退出房门。

    到了门口,无求轻轻关上房间的门,罕见的吐出一口气,不禁嘴角泛起温柔笑意,这可真是个磨人的丫头。

    天气变化莫测,下午日头就隐到云里,空气中水汽增多变得湿润,不一会细雨就打在屋外房檐。

    江雪感觉到空气中冷气,包裹紧散着熟悉味道的被子,柔软的得棉被贴着她下巴嘴唇,鼻子呼出得热气均匀打在棉被上,整个人像一只取暖的小花猫,缩在床里面,睡得脸颊红扑扑。

    无求不知从哪端来了一盆红红得炭火,放置在江雪房间,木炭在火盆里发出燃烧的小声音,嗡嗡得热气散在屋里,把潮湿冷气逐渐烘烤成干燥暖和。

    炭盆上方端放着冒着热气的铁壶,壶嘴突突冒出热气,无求半躺在旁边的黄色竹制腾腾椅,手边泡一杯清香酸枣芽茶,脸色像是被火烤的带着暖意,不像平日那样冷,眼神始终放在对面床上,那里躺着他的女孩。

    江雪是被热醒的,酒劲散去,她的脑袋清醒不少,呢喃着嗯嗯两句,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擦擦眼睛,懵懂的看着周围昏黄的环境,用带着睡醒的声音不解自问道:“这是哪里,难不成是姨母家?”

    “弱柳山道观。”

    宠溺的声音在江雪脑后响起,江雪一下就想起自己好像抱着某人不撒手,连哭带骂的控诉他让自己伤心的凭证,脸蛋唰一下就红了,立马逃窜到被窝中,捂紧被子。

    自己居然在弱柳山道观,而且还睡在这,那这床被子会不会是他的,想到这,江雪下意识用鼻尖蹭蹭被子,柔软的被面抚在光滑鼻头,江雪清晰闻到了一股专属味道,记得下午她就在一片炙热胸膛嗅到。

    江雪觉得自己被包裹在棉花糖里,砰砰砰的心跳又像坠入云端,她喘不过气,但这感觉又另她沉迷。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进云端,帮她把头顶云层拿开,江雪发烫的小脸被无求双手端出被窝里,“雪儿,怎么,不敢见我,不是心悦我?”

    无求食指和中指细细碾磨江雪滑溜溜的脸颊,凑近,把自己额头抵着她,呼吸喷出的热气打在江雪脸上,身体压在被子上,让江雪无法逃离。

    见江雪不敢抬头看,脖子始终缩在下面,见惯了江雪平常莽撞做事,这样害羞不敢抬头的江雪,真是太可爱,太诱人了。

    无求既然决定坦诚面对,便要顺心而为,他不想再江雪面前掩饰自己任何想法。

    于是他开始亲吻江雪的额头,眉毛眼睛,上下嘴唇辗转江雪红脸蛋。

    无求像是一只温顺得啄木鸟,没有把树啄到木屑满飞,也没有留下强力的空洞,而是收好力道,轻轻的,在逐渐加大力度,确保这份力道是大树可以承受的范围。

    江雪被这份亲密接触迷倒,她不觉得自己像触电,她觉得像是春天潺潺流动的溪水,清澈冰凉,像夏天水井里冰了一晚上的西瓜,吃一口,爽到肩膀打颤,她不自觉仰起脖颈,去贴合这份独特上瘾的感觉。

    无求变本加厉,他不认为自己是在欺负小姑娘,他认为江雪对他有意,他没有被那些该死的伦理道德束缚,他觉得自己是顺心而为的君子。

    终于到达江雪略显干燥的唇瓣,无求贴心的把唇变得湿润,江雪享受般闭上同样湿润的双眸,他们轻吻,一方放肆的发泄来自内心深处的情意和人欲,一方紧张接受来自心悦之人的甜蜜。

    浩渺时空,沧海桑田,来自异世的一方魂魄,找到归宿。

    大逆不道有违天道的弑父人,在一颗天际流星划破夜空坠落之际,终于找到了“道”。

    轻触的两颗心,一碰上就死死纠缠,唇齿间不熟练的相撞,他们却没有感觉到疼,反而越吻越深,江雪感觉到自己是春日消融的积雪,在日光照耀下,雪堆崖缝流淌出一条沟壑,沟壑下有万米火山岩浆,雪水温热,途径小花小草,湿地里长着颜色各异的鲜花,它们随风倒的乱七八糟,像是再给江雪招手说“好快乐。”

    江雪沉迷在这片花园里,她觉得湿漉漉,想跳到小溪蓄水池中,彻底感受这温泉火山的魅力。

    无求重重吻她,捏她敏感的耳朵,摸她烫人的额头,不舍得离开她的唇。

    无求想这小丫头怎么能这么好,他竟然觉得能这样吻她一辈子,他打断自己的顺心,在接下去,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想他在自欺欺人,他一定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许他会变成很多啼哭婴儿的爹,雪儿会变成坐在床头哺乳的娘。

    一想到这个画面,无求就有一种珍爱被人抢夺的不适。

    他不舍得停下动作,转而躺到床边,抱紧江雪,贴在他胸口。

    江雪喘气,像是真的从水里捞出来,额间头发被刚才激情打湿,靠在男人胸膛,这是江雪第一次在清醒时刻贴着他。

    屋里只有炭火闪着火光,今夜西风骤起,屋外小雨不知何时停下,取而代之的是消无声息的雪花。

    初冬第一场雪花密密麻麻落在房檐,飘在地面,江雪忽然一下从无求胸膛起来,向上和无求枕在同一个枕头,两个人都侧身躺着,无求把棉被给她往胳膊上盖,摸摸她依旧发热的脸颊,趁着火光和外间白雪透进来的碎光,询问自己珍爱的宝贝,“终于肯看我了?”

    江雪在黑暗里,害羞中多了勇气,尤其是今天这一单举动,她知道这个冷冷清清的奇怪道士,心里是有自己的,便咳咳发干的嗓子把他的大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握在手里,好奇的探究自己心里不解之事,“斜江山上,你为什么说那么狠的话,还要和我在不见面,你明明和我一样的心思,为什么还要拒我千里之外呢,告诉我,好不好?”

    无求调整握手姿势,被窝里两人十指相扣,无求还是忍不住凑近亲吻江雪脸颊,拉进两个人距离,江雪听见无求好似卑微的声音在她耳边诉说:“雪儿,我杀了我的亲生父亲,亲生哥哥,连同我塬家二十几口人命,一起都在我一把火下,灰飞烟灭了。”

    无求没有听见江雪反应,心里咯噔一声,反而把江雪越发搂紧,“害怕也晚了,我现在认定你了,就算我是杀人狂魔,你也必须要一直心悦我。”

    无求就这样把他心里背负沉甸甸的往事,摊在暗夜里,抛给江雪,他知道自己用不着等待怀里人的宣判,毕竟他已经偏执的认定她。

    可是,多年不见的紧张和期待卷土重来,世间行走的人有牵挂和所爱,心就有了软肋。

    江雪已是情爱深渊里的此山人,没有人能逃脱这致命的爱情吸引力,即便无求真是杀人狂魔,她此刻也一定会为他找不得已为之的理由。

    江雪也起身给了无求一个安心的额头吻,宽慰他细微得紧张说:“你能在洪水到来时挽救村民,能在关键时刻解救画舫姑娘们,更能在多年前就把隐霞村村民安置在这里,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要掉脑袋的,画舫上几乎都是世家大族和权贵,我们一行人走后,你一定为我们妥善安置了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江雪之前偷偷给忘情道长写信询问斜江山观主,忘情把之前受人之托之事全然忘记,一股脑把斜江山的大小事都告诉了江雪。

    “无求,我心悦你,就算你杀过人又怎样,我心知你是怎样的人,所以我不害怕,如果世间规矩要强压你,我江雪愿意跟你一起背负。”

    “愿意跟我一起背负。”

    无求声音颤抖重复这句话,翻身立马把江雪压在身下,头埋在江雪脖颈处,嘶哑着嗓音说:“雪儿,我的小丫头,我真想把我的一颗心掏出来给你看,我有多爱你。”

    无求终于忍不住,撕咬着江雪脖颈处软肉,舌头舔舐她的耳朵,爱意叫嚣,无求像个愣头青,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对方感知。

    他只能再次亲吻江雪嘴唇,一次一次碾磨,触摸,黑夜中两个人如同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两颗炙热滚烫的心。

    炭火熄灭,屋内又变得湿润,在这个下着初雪的夜晚,在弱柳山中,江雪被一个谪仙下凡一样的神仙道长,亲到嘴巴发麻。

    中途停下休息的时候,江雪想到第一次在庙里见他的时候,清冷疏离,不食人间烟火。

    如今怎么比自己还贪得无厌。

    江雪在一口一口得啄木鸟“啧啧”声中睡去,不知疲倦的人依然勤奋。

    天亮破晓时分,江雪就听见熟悉的女人声音在院里说话:“道长雪儿呢,酒醒了没,我带雪儿回家休息,就不给道长添麻烦。”

    是徐氏的声音,江雪以为无求会带徐氏进来,毕竟自己一夜没回家。

    殊不知这男人竟然跟徐氏说:“我要跟江家提前,迎娶雪儿,烦劳徐娘子回家和江老太太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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