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骄阳还炽热,较月色更温柔。摇曳的烛光模糊了距离,而那歌声叫我意识昏沉,像被蒙住了眼睛,然后荒谬把我和他混为一谈。

    如果注定有残酷的结局等在后面。或许在此之前,我的灵魂会越过山海,与他相连;即便未来如朝露般短暂;即便银河会坠入我们中间。”

    “真是恶心!”

    许相宜做出嫌恶的表情,大声念着李浪帆的日记。

    “写的挺好,真想摘抄下来,可惜议论文用不上。”有同学拿起笔又放下,有些可惜地在想。

    有一个女生厉声呵斥她,“许相宜,你太过分了,快把人家日记放回去。你这是侵犯隐私!”

    “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什么人!”许相宜骄傲地举起日记本,封面写着四个大字“非礼勿动”。

    “你接着念!这李浪帆平时看着挺清高,谁都不爱搭理的样子,原来这么闷骚啊!”

    “就是,说不定她心里早就计划好了傍个有钱人。不爱跟别人说话,是因为看不上呗!”

    “那有什么,说不定李浪帆早就被玩儿过了。要是能勾引上王暄,她下辈子都不用愁了!我要是个女的,我也想试试。”

    几个男生凑在一起哄笑不已,终于找到可以道德审判李浪帆的机会。

    第一排的女生扭过来骂他,“陆腾达,就你这下流的死样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就算嘎了零部件想当女的,也没人看得上你!”

    “你他妈说谁呢?你还敢替这种□□来骂我,信不信我……”陆腾达气急败坏就想上前动手。

    “我说你呢!有种你立刻动手,打架斗殴开除学籍,你不想上了就试试!”女生指着监控,冷冷一笑。

    陆腾达脸色变了又变,但要他就此作罢又觉得没面子。

    正犹豫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敢动她一下,我叫你横着出去。”

    霎时间,所有人都噤了声,只见李浪帆面色阴沉从后门走进来。

    “浪帆,许相宜偷你日记!”刚才的女生快步走到她旁边。

    然后又指着那几个男生,“还有他们仨,背后骂你,说的可难听了。”

    “许相宜,把本子还我。”李浪帆强压怒火,声音蕴含着极危险的气息,目光如利剑般凌厉逼人。

    许相宜觉得她是在虚张声势吓唬自己,就把日记举得更高了,趾高气扬地看着她。

    “你怕别人知道你想傍富二代吗?就凭你这张脸……”

    “嘭!”

    一声巨响,许相宜的桌子被李浪帆一脚踹飞出去,砸到教室墙角的垃圾桶边。

    课桌翻滚在地,桌面上的课本、文具、水杯、连同桌子里塞的所有的书、练习册、护肤水、零食、抽纸、专辑,通通掉落出来。有的还掉进垃圾桶里。

    许相宜被吓得尖声长叫。

    原本说她坏话的几个人,看到这骇人的气势,也都不敢再多说一字,悄悄把头缩了回去。

    “三、二……”

    李浪帆不带一丝温度地开始倒计时。

    许相宜看着掉落一地的东西,恨得咬牙切齿,手里抓着日记就要撕个粉碎。

    李浪帆随手抄起一把椅子,朝她头上砸去。

    许相宜根本来不及反应,手中的日记本掉在地上,她只愣愣地看着椅子朝她挥过来,眼前的风似乎都沾染上血腥味。

    所有人都惊呆了。

    千钧一发之际,跑进教室的王暄,死死抓住了李浪帆的手臂。

    “李浪帆!别冲动!”

    李浪帆像一台生锈的机器,缓缓看过去,瞬间有种正被扒光了游街的错觉,全身都失去力气。

    王暄听到消息,一路从食堂跑回来,此刻正气喘吁吁,神色焦急。

    他连忙把椅子从李浪帆手中抢下,“冷静,冷静。不要动手。”

    许相宜看当事人之一回来了,再看李浪帆也没有刚才的神气,又觉得胆气陡升。

    “李浪帆,你刚才还把我桌子踢倒,现在一看王暄来了,动都不敢动,装什么柔弱!真是婊子划船不用桨,全靠浪!你爸妈给你取的名字一点儿没错!和你本人一样!”

    李浪帆耳边是王暄絮絮地,劝她冷静的话语,缠混着许相宜冲王暄说自己恬不知耻暗恋他的事,一股脑全涌进她耳朵里。

    她不断在心里问自己:“他知道了怎么办?他会怎么想我?他一定觉得我……”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看向王暄,眼神闪动,夹杂着一丝害怕与恐惧。

    王暄看着她的眼神,心猛然揪了起来。

    他很想抱抱李浪帆,但又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好时机。

    于是只轻柔地抚拍着她的背,“没事,只是狗叫,不要听。”

    王暄盯着许相宜,双眸森冷无比,“我拦下李浪帆,是怕她把你打死。为了你背上杀人的罪名,也太不值当了。”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日记本,轻轻拂去灰尘,交到李浪帆手里。

    “你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他温柔又坚定地看着李浪帆:“虽然你之前说不需要通过别人的爱来肯定自我价值,但我仍然觉得,能得你青眼,是我莫大的荣幸。”

    李浪帆此刻思绪万千,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只是反复告诉自己,他不是原文中那个自私虚伪的男主,我也不是供人取乐的玩物。

    我活得堂堂正正,没有什么可心虚的,欣赏就是欣赏,喜欢就是喜欢。

    王暄转而对许相宜道:“多亏了你可耻的小人行径让我知道了这件事,等会儿送你份大礼。”

    许相宜转身骂骂咧咧去教室后面捡自己的东西。

    王暄正要拉着李浪帆的手腕回座位,却被她轻轻拂开。

    李浪帆走到刚才被指的三个男生面前。

    她一开口就像机关枪一样,又快又密,“怎么着?我欣赏王暄就变成□□了?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你们仨比封建残余还封建!人家是裹小脚,你们是裹小脑。这满清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时候怎么把你们遗漏了下来?啊?”

    李浪帆把枪口对准陆腾达,“来,我问问你,大清哪一年亡的?!”

    三人面面相觑,只要想到刚才她把那么重的桌子一脚踹飞出去,就谁也不敢接话了。

    “说不上来?考那几分?还有脸在这里嘴我?回去多读读书洗洗你这陈旧腐烂的脑子吧!与其在学校逼逼赖赖,不如好好想想下次考试怎么不拉低咱班的平均分!”

    李浪帆冷哼一声,再不去看他们一眼。

    “别想了,跟这种垃圾一般见识干什么。”

    沈溪云轻轻抱住李浪帆,思来想去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最后干巴巴地背了一段《莫生气》哄她,“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别生气,啊。”

    “嗯。”李浪帆扯出一个微笑。

    她向王暄无力地解释道:“我绝对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你完全没有那种意思,就是普通的…”沉吟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好说:“大半夜睡不着觉,想写点矫揉造作的文字,你懂吧?”

    王暄温柔地安抚她,“我知道,没关系,别这么说自己。嗯……我画画给你看吧,好不好?转移一下负面情绪。”

    李浪帆迟疑着点点头,不知道王暄相信没有。

    王暄拿出速写纸开始画画。有几个好奇的同学围过来了,在看王暄到底要画什么。

    他从听到别人说李浪帆喜欢他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内心一直激动不已。

    季乾宇看到王暄垂在桌子下的左手正微微颤抖着,这才知道他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镇定。

    “你是真能装啊!”他暗暗感慨。

    王暄速写画得极快,不过五分钟,许相宜的动态和表情就跃然纸上。

    他着重营造出人物的丑恶嘴脸。

    底光照射下的许相宜高举着李浪帆的日记本,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非礼勿动。

    她脸上的表情洋洋自得,看上去就令人生厌。

    “画的真像!”

    “一模一样!”

    “完全是许相宜本人!”

    看不惯许相宜行为的同学在一边煽风点火。

    王暄正要把画拿给许相宜,李浪帆拦住了他。

    “你之前说中国画是集诗、书、画、印于一体的美学作品对吧?”她问。

    “是。”

    “虽然速写是源于西方的形式,但我忽然想到有一首诗特别相称,可以让我画蛇添足加上几句吗?”李浪帆勾起唇角。

    “当然,我们的合作只会让作品更完美。”王暄猜到她想搞事,兴致高涨。

    “许相宜说名字是不会取错的,我虽然不认同,但她的话给了我灵感。”李浪帆神色平静,准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王暄期待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李浪帆淡淡道:“若说人如其名,‘相宜’不如改名为‘相鼠’。我想起《诗经》中写: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王暄一边在画上题诗,一边接下去,“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真是恰如其分,人、书、画三位一体。”

    许相宜正一肚子委屈地收拾桌子,忽然看到王暄拍在面前的画,抬头是他冰冷的神情。

    王暄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鉴于你连‘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都没听说过,也不指望你能看懂写的是什么了。”

    他冷哼一声,“你大义不存,小礼不守,不死何为?”

    许相宜疯狂地把速写撕碎,扬了一地。

    同组值日生发出尖锐爆鸣:“相鼠!别乱扔垃圾!你自己扫干净!”

    班上乱哄哄地闹成一团。

    王暄谁也不理,回到座位,“别再想了,嗯?”

    李浪帆只是长叹一声,“算了,反正也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随便吧。”

    她不由庆幸,还好没把系统和原文的事写进日记,还好,王暄一句也没听到她日记的内容。

    班主任颜丹走进教室时,大家已经开始做作业了,只有许相宜抽泣的声音传来。

    她走到许相宜旁边,轻声问她:“怎么了?哭什么?是考试没发挥好吗?”

    “不是,老师。是她拿了李浪帆的日记在班里念,然后挨骂来着。”后排的同学悄悄解释。

    “不是我!是她和王暄先侮辱我偶像,现在又侮辱我人格!”许相宜猛地抬头反驳,脸上还挂着泪。

    王暄听到这话,觉得十分好笑。

    颜丹怕打扰其他同学上自习,拍拍许相宜的肩膀,让她跟自己到后面的休息室去说。

    “浪帆,王暄,你们两个也来。”

    “同桌,你可别让她倒打一耙。”沈溪云不放心地嘱咐。

    李浪帆点点头,就往休息室走去。

    进门前她和王暄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忍不住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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