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声吩咐后,沈听澜的身子在空中颠簸了一番,她深呼吸一口气任由这个莽夫把她换一边肩膀扛。

    还好这一次她提前念完口诀,身躯变得坚硬无比,不会再发生方才撞疼肚子的情况。她在黑夜里静静潜伏着,一旦抓住机会,随时将这伙人打昏。

    金三和银四在一片漆黑中突然感到毛骨悚然,两人不约而同赶紧带着人跟着耿治往里走。

    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忽略这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这可是在大哥面前表现的时候,若是能混个脸熟,当个小队长,每个月的铜钱都比其他人多不少。

    两人从未进过这破庙深处,一直紧随其后,看着耿治打开了好几扇门,直到停在一扇图案神秘的门前,轻敲了三下,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进来。”

    耿治这才推门而入,屋内倒是点了蜡烛,不过空间并不大,他们几人站进来后,就占满半个房间。

    三人见大哥深夜仍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一张满是字的纸,他们三人都不识字,荆乾也不避讳他们,读完最后几行字将信慢慢折好,他此时心情大好。

    信上让他安心,官府怀疑他们转移到其他地方了,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他们这里。这官府果然都是一群饭桶。

    银四把肩上的许争鸣随意扔在地上,暗想可算是能把这个担子卸下,他脖子早就有点酸痛,放下后迫不及待地扭扭脖子,歪着头看向大哥。

    金三见机也放下了沈听澜,大哥表情放松,定是有好事,他静静站在一旁听候差遣。

    “大哥,人带来了。”耿治指向地上躺着的那张熟悉的面孔,总算让他们等到了许争鸣,这个人需要再敲打提醒一番,不过这许争鸣身旁躺着的人是谁?

    他这才注意到手下的人还多抓了一个姑娘。莫非这许争鸣不老实,准备带着妻子一起逃走?耿治看着多出来的一个人满是疑虑。

    “好。”荆乾正准备让他们拍醒许争鸣,定睛一看地上多了一个女人,身形瘦小,看着就弱不禁风,掀不起什么浪。

    倒也不会影响他们的计划,明日还能卖个好价钱。

    “把许争鸣弄醒,上次吩咐他的事再提醒提醒。”荆乾拿起那张纸,放在烛火下慢慢点燃,任由火焰靠近舔舐着他的手,似乎感受到了痛,他才慢慢松开手。

    天狗帮早有传闻大哥皮糙肉厚,银四一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今日见了这番景象才明白大哥是真的皮厚,那火焰都烧到手上,他看得咂舌,大哥怕不是疯了。

    他睁大眼睛仔细打量大哥怪异的笑脸,十分不解人怎么会没有痛觉,站在这小屋里没一会感到困顿,两眼渐渐无神,耷拉着眼皮偷偷靠在一旁。

    耿治转身提起手掌,向许争鸣脸上挥过去,在巴掌距离脸只有一寸距离时,许争鸣似乎若有所感睁开眼睛,可惜耿治挥出去的巴掌来不及收力,许争鸣眼睁睁看着这巴掌重重地打向他。

    他早就醒了,一直不敢睁开眼睛,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他要是醒了肯定要挨一巴掌,将他打昏,索性装晕。要不是方才这人又准备用巴掌打醒他,他定不会主动睁开眼睛。

    “许乐师,你回府就以为安全了吗?”耿治掏出小刀,在手上把玩,刀刃锋利,闪着光芒。

    许争鸣哪受得了这阵仗,吓得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地缩成一团。

    “你还记得交代给你的事吗?要么把沈听澜赶出府,要么把她带过来。”耿治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许争鸣,小刀轻轻贴着手臂游走,冰凉的刀背停留在他的脖子上,微微用力向下压住。

    “记得记得,我把她带出来了。”许争鸣弓着身子退无可退,闭着眼睛喊出这句话后,架在脖子上的刀移开了,那冰冷的触感消失不见。

    随时人头落地的危险消失,他这才敢继续开口,“我今夜把她带出府了,准备扔在外面,谁知诸位又把我给绑来了。”

    话音未落,他瞥见了沈听澜也倒在旁边,吓得快哭出来的脸变得哈哈大笑。这下叫他看见了希望,抓来了沈听澜,这帮无赖总该会把他放走。

    “她就是沈听澜。”许争鸣着急地投诚,身子靠近沈听澜,伸手示意人已经在这里了。

    荆乾这才眯起眼,仔细打量着地上的两人。这许争鸣不用放他回去了,这沈听澜若是不杀难解心头大恨。多事的女人,总算是抓来了。

    “把她拖出去,杀了。”荆乾漫不经心地说着处置结果,眼神玩味地看向许争鸣。

    那眼神阴冷潮湿,犹如危险的一条蛇注视着猎物,许争鸣吓得脸色苍白,四肢无力,不敢再与荆乾对视。

    他原本只想赶走沈听澜,给她点教训,并不曾有谋财害命的想法。眼下他也自身难保,救人实在是有心无力。

    沈听澜听着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实在不明白什么时候惹上了这帮人,她才来这个世界不到半个月,怎么就有人要杀她。

    如今她已经筑基,对付几个凡人不在话下。可这不明不白的被绑过来杀死,实在是叫人不快。

    在耿治的手拎着她的后襟时,她佯装才醒过来,缓缓睁开双眼,扫视了一圈后,对这陌生的地方充满恐惧,特别这几人模样长得就不像好人。

    “啊,这是哪里。”沈听澜惊讶地叫出声,声音都带着几分战栗不安。

    原本拖着她往外走的人停住了脚步,见她害怕,越发故意吓她,“知道害怕了吧。”

    沈听澜低着头不语,众人只听见啜泣声传来,她的肩膀连带着起来颤抖,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这是哪?你们是谁?”她抬起头,眼角泛红,暗暗观察这几人的神情,只见站在书桌前的那个男人神情尤为古怪。

    笑容狰狞,目光如炬注视着沈听澜,见她反应激烈,神情绝望,嘴角的笑更真切了。

    荆乾沉声道,“当然是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不该惹的?这具体又模糊的回答让沈听澜更加迷惑,完全想不通。

    “那日要不是你出现在同心桥,阻拦了郭老的行动,他怎么会被抓。”荆乾带着恨意说出缘由。“要不是你,我们天狗帮怎么会沦落至此。”

    要不是这人意外出现,打乱了计划,好几个据点意外被查封,他们天狗帮怎么会委屈躲在这破庙里。连根像样的蜡烛都没有。

    耿治愤怒地点着头,大哥说得没错,就是这个沈听澜的错。他不等荆乾再开口,拉着沈听澜往外走,急着今夜就此做个了断,把这个祸害天狗帮的女子给砍了。

    越想越生气,耿治不能自已,右手大力地拍向一旁的石墙,只见墙上浮现出一个清晰又深厚的掌纹,掌纹的肌理走向都清晰可见。

    沈听澜这才明白状况,这压根不是许争鸣惹出来的祸,是她当初救下小孩时顺便抓住了一拍花子,那拍花子的同伙前来复仇。难怪这群人恨不得把她立马挫骨扬灰。

    她真是小巧了这伙人,尤其是拖着她的莽夫仿佛有神力,硬碰硬这一个倒也够能解决,若是对上四个莽夫,全身而退估计也比较难。不如先示弱拖延时间,找准时机,逐个击破。

    “冤枉啊,那天我只是路过同心桥,是不是你们认错人了?”沈听澜扯着嗓子喊道,看向荆乾,眼中含着泪水,一副十分柔弱可怜模样。

    银四看着沈听澜挂着泪珠的脸庞发愣,这个人不像在说话,一定是帮里有人搞错了。他也嚷嚷着,“大哥,你说是不是有人弄错了。”

    见有人上钩,沈听澜越发卖力的装弱,她感激地看向银四,“还是大哥你明是非。”说完又掏出手帕,在眼角擦拭着泪水。

    “大哥,咱们可不是那种不分黑白的坏帮啊。这姑娘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银四见美人如此看好自己,急切地向大哥求情。

    “滚出去。”荆乾冷眼看着求情的银四,低声道。

    银四见大哥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低着头大声地叹了一口气,耷拉着眉往外走。

    “你是傻子吗,她说没有难道就真没有?”耿治见银四一脸可惜,忍不住解释给他听。

    “难道她在骗人?”银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耿治,又看向沈听澜那哭哭啼啼的模样。

    在两人准备争辩时,听见了大哥重重的吸气声,当下都噤声,银四像被打通任督二脉,识趣低着头快步离开。

    “沈听澜,别狡辩,那天可是有兄弟看见你了。”荆乾不想再听这人狡辩,抬头示意耿治带人出去解决掉这个麻烦。

    耿治点点头,开始行动。

    “不要啊。”沈听澜的声音颤抖地呼喊着,这次没人回应她后,她不再说话,双手掩面哭泣,耿治毫不留情的将她往外拖,丝毫不怜香惜玉,沈听澜低着头看似放弃挣扎,实则皱着眉等待着时机。

    不知道将要被带去哪里,只见耿治拖着沈听澜左拐右拐走出了那间屋子,来到了后院。四下无人,后门紧锁,他放开了沈听澜,去一旁挑选等会用来了断的兵器。

    天空明月高悬,没有云的遮挡,月亮静静地看着一切。

    耿治从地上捡起一把生锈的大刀,这刀虽然刀口有几处裂痕,锈迹斑斑,但他的力气足够大,一刀下去,让她此生无牵无挂。他握起这把刀,左右挥舞两下,慢慢走向沈听澜。

    他神情欢快,和提着一把刀的凶残行为十分违和,沈听澜这才明白这个所谓的天狗帮,真是心狠手辣,将她绑来是为了报当日之仇,这群混账怎么不想想到底是谁有错。

    她抓起地上的尘土,扬向耿治脸上,耿治被这猝不及防出现的土溅到了眼睛,他的双眼感到酸痛,闭上眼睛无法看清周围的一切,他脚步慌乱的往后退,大力地揉搓着眼睛。

    “真是卑鄙。”耿治愤怒地吼叫着。

    沈听澜见机运转灵力抽走他手里的刀,这人的力气太大,花了双倍的灵力才得以将那把刀抽走,沈听澜继续运转着口诀用风卷走地上的全部兵器,扔向院外,巨大的响动惊动了树上的乌鸦,嘎嘎地飞到屋檐上,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耿治听着声音四周的胡乱地挥舞双拳,沈听澜轻巧地往墙边靠,想到了神游术,能够不伤人性命又能脱离此刻的危机。她双指附上灵力,心中默念着神游口诀,随后指向耿治,一道白色的灵力飞入他的体内,四处挥动寻找目标的耿治倒下了。

    她长舒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这个麻烦,这个神游起码能让人睡上三天,能清净一段日子,她之后一定老实待在王府,谁也别想绑走她。

    沈听澜拖着耿治的衣角垫在地上,她再坐上去休息一会。望着皎洁的月亮,她静静地运转体内的灵力,平复心情。

    “啊!”

    这庙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慌乱,叮叮咚咚,仿佛有两拨人在争斗。沈听澜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凑这个热闹,只是掀开窗户的一角,悄悄地看看,不看有人发现。

    还没想好要不要凑热闹,身子靠近了窗户,手已经掀起了窗户的一丝缝隙。

    只见庙里的所有人都被官兵拿下,众人似乎都没睡醒,不少人睡眼惺忪地放弃挣扎,简直是单方面大获全胜。官兵们一边搜查这庙,一边清点着人数,也不知是谁找到这里,这么偏都能发现。

    沈听澜的眼睛在屋内扫视了一圈,突然察觉到身旁有人的影子。她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轻轻地放下窗户,慢慢转过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世子。

    世子怎么会在这里?沈听澜瞪大了眼睛,看向这张面无表情的脸,期待能得到答案。而且更令她惊讶的是,她居然察觉不到世子的靠近,难道是筑基修为太低阶,世子的武功在她之上。

    “好巧啊,世子,你怎么也在这里。”沈听澜谄媚地问道。

    “不巧,我来抓人。”秦无拘盯着沈听澜,一字一顿的回答着。

    今夜有侍女禀报,她发现沈乐师不在,许乐师也不在房间,再加上许乐师最近行为尤为奇怪,担心是许乐师报复沈乐师。谁知这件事牵扯到天狗帮,好在他们提前布局让天狗帮放松警惕,今夜顺藤摸瓜端了这个地方。

    “你怎么在这里?”秦无拘明知故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沈听澜可有一肚子话要说,“世子,都怪许乐师,就是他把我绑出府。”

    她又抽出手帕,擦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要不是我懂一点武功,此时此刻,你看到的将会是我的尸体。”

    “王府用人不当,造成我今夜受惊,您看看是否会有补偿。”沈听澜低头斜着眼看向世子,说完话小声地抽泣几声。

    秦无拘听着这些话额角一抽,他的视线扫过沈听澜活蹦乱跳,全身完好无损,而院子里倒在地上不醒的那人,眼角发红,凌乱又狼狈。

    也罢,完好无损总比缺胳膊少腿强。许乐师心胸狭隘不假,造成的后果不小。

    秦无拘嘴角轻轻勾起,“补偿银子?”

    沈听澜飞速点头,“世子英明。”

    “我记得你扣了十两,不如将这十两再归还于你?”秦无拘打趣地看向沈听澜。

    英明是不可能英明,抠门才是真抠门,沈听澜愤愤低头呲牙。区区十两,虽说她不至于小命不保,可这许乐师,王府管教不当,她一定要个说法。

    “补偿五十两,许乐师逐出王府。”秦无拘留下这句话后,不等沈听澜做出反应,转身去处理天狗帮。

    “世子高明!”沈听澜大呼,方才一定是她误会了世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以前在宗门也没这么爱钱财这种身外之物,现在来到这里她简直视之为生命动力。只恨不能坐拥金山银山,希望银子越多越好。

    这难道也是在凡间的影响吗?沈听澜并不明白,不过她见到银子比灵气还开心,若是被师父知道了,定要被狠狠敲打。

    她对着月亮小声地嘀咕着,师父在上,徒弟发财了一定会孝敬您。修炼发财两不误,请师父一定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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