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死过一次。
那时她尚年幼，与新朋友切磋时没什么分寸，也不懂点到为止，每每将人打哭了，她嫌哄着麻烦，才礼让一两招。
最后一次切磋，她承认他变厉害了，与他交手时也认真了。
也认真地赢了。
晋江时太云首发
那是最后一次赢，他们家的长辈也是一剑贯穿了她的身体，就像现在这样。
那时候，她做了什么？
九歌迟钝地想。
失血的身体开始迟缓，血液里看不见的东西缓缓浮起，以另一种颜色汇入伤口，在夜色中重新融于血肉。
求生的本能在一瞬间被激活，结界倏地将持剑的周瞳钉在原处！
金色的双眸睁开时，她后背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
九歌面无表情地截断那根控制周瞳的红丝，飞速朝红线源头奔去！
被动静吸引而来的白源见周瞳被结界钉得死死的，手上的剑还带着血，眼皮不禁一抖！
地上的血迹却已消失。
他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草草安置了周瞳，便追寻着九歌的方向而去！
月色，像无数银色利刃，割开夜里疾行的猎物。
方才还稳操胜券的猎人转瞬间被结界震得口吐鲜血！
他不甘地重新控制无数红线，直直冲向九歌的面门！
九歌的掌心涌出一把火焰，火焰灵巧地化作朱雀模样，张着翅膀飞向那些红线。
火光照得街道分外明晰，连同远处躲起来的操纵之人也逐渐露了面！
那人头顶的白色帽子被火力冲倒，浑浊的眼底倒映的火光看不清他的情绪，可他手上控制的红线再次活跃着向九歌袭来！
“果然是你们！”九歌双眸明亮，额间似有似无的纹路映着火光，像是受到她情绪的感染，即将要飞出来。
重重结界将他套在其内，一层层爆破，炸得他体无完肤。
纯白的衣衫很快被染得鲜红，顾不上疼痛，他四肢并用，惊恐地爬起身转而奔逃！
夜晚，适合一场生死追逐的游戏。
火焰般的红线划破追击，又被附着。
烈火如网，与黑色气息纠缠着，牢牢将结界内被困住的猎物烧得无处可逃！
他惊恐地四处扑火，失声道：“你怎会——”
明亮的火焰将九歌那双金色的眼睛照得愈发有神采，她漠然道：“将我骨头丢失一事告密给恶灵的，是你吧？”
对方却只顾扑火，根本无暇回答她。
“只有你家那位知道此事，他必然是告诉了全族来报复我！季家向来睚眦必报，不巧，我也是。”
她面无表情地控制着火焰，“盯了我两年，该知道我不仅仅是一只神兽。你家那位大宗尚且有求我的时候，你竟妄想杀我？”
她站在斜坡上，火光将她清冷而精致的脸衬得天真无邪。
她说：“我来告诉你，我们观禹山的人，是怎样睚眦必报的！”
季家的猎人被锥状结界贯穿身躯，神识被一点点剥落，在层层结界的重击之下，连同魂魄被碾成了灰烬。
与季家猎人形影不离的神兽傀儡并未出现，但九歌知道它就在附近。
季家猎捕神兽由来已久，若只是为了猎她，不会将神兽傀儡藏着不用！
可惜她与季家的恩怨也由来已久，这已经不是狩猎她这么简单的事了！
自己炼化的傀儡没用，那便是转交给同族的人了。
九歌解开一半封印本就勉强，季家其他人还隐匿在暗处等她力竭。九歌从袖间摸出一颗丹药，压下喉间翻涌的血，稳了稳气息后，视野更加清晰。
她轻而易举地将藏在树林间的两只神兽傀儡揪出，用坚韧的结界将其困住后，右手化结界为锤，狠狠砸向了那个害她还得吃颗药再战斗的猎人！
似早有准备，对方提前逃跑，却又被瞬移的九歌逮了个正着。
砰——
一锤挥去，震得四周泛起一层气波。
猎人被拍得扣在地面，眼中露出惊恐。
“你怎么——变得这么强？”
她一脚踏在那人背后，“落魄到和恶灵为伍来截杀我，你们季家真是没人了！那只恶灵是谁弄出来的？”
实力低微但怨力超强的恶灵实在少见！金陵从未有过这种例子！
那人得她如此奚落，心有畏惧，却仍嘴硬道：“要吃你的东西多了去了！”
九歌又狠狠碾了几下，“说人话！”
那人畏惧被火焰烧灼，却又吐露不出名字。
季家倾巢出动杀一只神兽，不过是为了报复！
诚如九歌所说，季家睚眦必报，却不允许别人对他们睚眦必报！
路上遇到给出她软肋线索的修行者，季家自然不会放过！
——“她如今修为大不如前，又丢了骨头，处处受限！恰巧那位护着她的大能已经离开，此时去报仇，是最好时机！”
——“季家是猎取神兽的好手，想必拿下一只修为不济的神兽，不在话下！鄙人便在此遥祝各位好运了。”
那个给出线索的修行者遮头掩面，声音苍苍，六界中如此装扮的修行者数不胜数，他哪里知道！
眼下被踩在脚底，他就算想报出名字，却也不知该报谁的。
他咬牙说道：“你是难得一见的神兽，得你血肉足以飞升！这一点，就足够恶灵也要来分一杯羹！”
九歌手里的结界顿时化作锋利的刀，刺进他的手臂，“想清楚再说话！最近猎捕神兽也是你们做出来的吧！”
她解开封印的时间够长，身体快熬不住了，必须速战速决！
“是又如何！神兽本就该为我们季家所用，你也不例外！当年我们季家那位——啊——”
九歌转了下刀刃，骨肉翻转的滋味令他顿时尖叫，往日的秘密被强行合上。
“你还在等什么！”尖叫之余还不忘喊救兵！
九歌正凝眸，然而脚下挣扎的动静忽然一变，不知何时现身的一只恶灵忽然入主那人身躯，并控制着傀儡兽挣脱结界！
一对三。
九歌烦闷地呼出一口气，不再继续解封印强提修为，转而结印布下重重结界！
怨力足够的情况下，除了拼修为碾压，还能用结界反夺力量借力打力！
砰砰砰——
凶猛的结界化作强大的冲击力，剧烈地捶打三个身影！甚至不给他们眨眼的机会，在持续不断地捶打下，他们便被砸成了粉末。
被锤懵的恶灵摇摇晃晃离体，试图重新将自己聚拢，却被九歌的一把火焰团团围住！
“你是受谁指使来的？”九歌冰冷的声音夹杂着不耐烦，“不说就烧了你！”
火焰顺势膨胀出一团骇人的火苗，被围困其中的恶灵脱力道：“是冥界！”
什么？
“撒谎！”火焰的温度瞬间升高！
“我说的是真的！”
恶灵似乎怕极了火焰，急声道：“冥界早变了！我们就是从那里获得的怨力！有个声音说让我们来金陵，路上遇见自称姓季的老怪，说是吞掉你，便可实力大涨，不再受人驱使！骨头的事也是季家人说的！”
季家！果然是他们！还将她丢了骨头的事告知旁的东西，着实恶心！
“若非冥界授意，我们怎会一路畅通来到金陵！那位判官更是……”
话未说完，恶灵竟不受控制般自己撞进了火焰，连叫声都不曾留下！
她没有看错，恶灵是被一股力量操纵迎上火焰的！
是为了灭口么？
冥界，到底在做什么？
判官又是说的哪一位？
是……白源吗？
是了，她被困于地牢时，离白源所值之处其实很远。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他是真的来救她的，还是来灭口的？
不待她细想，半解开封印的后果便重重压垮了她的意识！她步伐踉跄着，在昏倒前将封印重新合上，才安心地向地上栽去。
一个黑衣遮面的身影陡然从黑暗中出现，抬手将她接住，目光贪婪，枯槁的手拨开她脸上杂乱的发丝，像是做惯了的小心翼翼，然而在拨发后又生生收回手。
“殿下啊！这么久了，你还是这般脾气！”
他声音苍苍，似怀念又似惋惜，目光扫过被结界爆锤后的场景，叹道：“季家与恶灵真是不顶用！枉我将如此重要的线索交给他们，竟也只能逼得殿下解开半重封印！”
他将九歌安放在地，喃喃：“半道封印怎么够呢？半道封印怎够我将你的元神剥出，再吞食你的血肉呢？”
他半跪在旁，枯槁的双手开始结出一道复杂的印。
“既然殿下做不到，那就只好由小人替您解开了！”
喃喃之语落下，他手中的印法也渐渐化出形，将九歌的身躯逐渐包裹。
原本昏睡的脸上顿时痛苦起来，她额间似亮非亮，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锵——
一道清脆的刀刃砍碎印法声出现，被打断的身影恶狠狠地瞪向身着玄金色衣衫的冥界判官。
“判官？怎么，你也要来分一杯羹？”
冥界四判官里，唯有白源实力最弱，因此见到这位小白脸似的判官时，他并不担心。
白源却一脸肃杀之意，黑色长刀直接斩断他碰过九歌的手臂，不料那断裂处又恶心地自己长出来。
“想吃独食？”那人见他出刀狠辣，厉声道，“凭你一个小小判官？”
然而不及他说完，黑色长刀被白源召回在手，瞬移间白源已经干脆地拧断他那长好的手臂，转而插入他的心脉，冷声道：“就凭我！”
局势瞬间逆转，被区区判官拿下的屈辱与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惊讶于对方的身手，“你不是判官！”
白源冷冷一笑，冰凉的食指探向他的眉心，强大的威慑从眉心处延伸至四肢百骸，“你……你敢背着冥界直取我的元神！”
私取生者元神，是冥界大忌。
白源冷目直逼他的神识，“你方才要对她做什么？”
原来是问这个！
知对方只是逼问，而非真的要动手，他便松了口气，冷哼道：“她的秘密，轮不到你来问！”
话一落地，寒意再次涌上眉心，隐隐有了痛感，他正要搬出身后之人，不料白源却松开钳制，森然道：“后日，你的命便不再是你的了！”
冥界判官一言断生死，但与方才的痛苦相比，此言已是大赦。
他艰难地拔出堵住心脉的断手，不等伤势愈合手臂长好，快速隐在了黑暗里，像蠕动的虫。
白源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浓郁的杀意渐渐褪去，天边缀起乌青色的光，他直直上前，神情晦暗。
那时她尚年幼，与新朋友切磋时没什么分寸，也不懂点到为止，每每将人打哭了，她嫌哄着麻烦，才礼让一两招。
最后一次切磋，她承认他变厉害了，与他交手时也认真了。
也认真地赢了。
晋江时太云首发
那是最后一次赢，他们家的长辈也是一剑贯穿了她的身体，就像现在这样。
那时候，她做了什么？
九歌迟钝地想。
失血的身体开始迟缓，血液里看不见的东西缓缓浮起，以另一种颜色汇入伤口，在夜色中重新融于血肉。
求生的本能在一瞬间被激活，结界倏地将持剑的周瞳钉在原处！
金色的双眸睁开时，她后背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
九歌面无表情地截断那根控制周瞳的红丝，飞速朝红线源头奔去！
被动静吸引而来的白源见周瞳被结界钉得死死的，手上的剑还带着血，眼皮不禁一抖！
地上的血迹却已消失。
他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草草安置了周瞳，便追寻着九歌的方向而去！
月色，像无数银色利刃，割开夜里疾行的猎物。
方才还稳操胜券的猎人转瞬间被结界震得口吐鲜血！
他不甘地重新控制无数红线，直直冲向九歌的面门！
九歌的掌心涌出一把火焰，火焰灵巧地化作朱雀模样，张着翅膀飞向那些红线。
火光照得街道分外明晰，连同远处躲起来的操纵之人也逐渐露了面！
那人头顶的白色帽子被火力冲倒，浑浊的眼底倒映的火光看不清他的情绪，可他手上控制的红线再次活跃着向九歌袭来！
“果然是你们！”九歌双眸明亮，额间似有似无的纹路映着火光，像是受到她情绪的感染，即将要飞出来。
重重结界将他套在其内，一层层爆破，炸得他体无完肤。
纯白的衣衫很快被染得鲜红，顾不上疼痛，他四肢并用，惊恐地爬起身转而奔逃！
夜晚，适合一场生死追逐的游戏。
火焰般的红线划破追击，又被附着。
烈火如网，与黑色气息纠缠着，牢牢将结界内被困住的猎物烧得无处可逃！
他惊恐地四处扑火，失声道：“你怎会——”
明亮的火焰将九歌那双金色的眼睛照得愈发有神采，她漠然道：“将我骨头丢失一事告密给恶灵的，是你吧？”
对方却只顾扑火，根本无暇回答她。
“只有你家那位知道此事，他必然是告诉了全族来报复我！季家向来睚眦必报，不巧，我也是。”
她面无表情地控制着火焰，“盯了我两年，该知道我不仅仅是一只神兽。你家那位大宗尚且有求我的时候，你竟妄想杀我？”
她站在斜坡上，火光将她清冷而精致的脸衬得天真无邪。
她说：“我来告诉你，我们观禹山的人，是怎样睚眦必报的！”
季家的猎人被锥状结界贯穿身躯，神识被一点点剥落，在层层结界的重击之下，连同魂魄被碾成了灰烬。
与季家猎人形影不离的神兽傀儡并未出现，但九歌知道它就在附近。
季家猎捕神兽由来已久，若只是为了猎她，不会将神兽傀儡藏着不用！
可惜她与季家的恩怨也由来已久，这已经不是狩猎她这么简单的事了！
自己炼化的傀儡没用，那便是转交给同族的人了。
九歌解开一半封印本就勉强，季家其他人还隐匿在暗处等她力竭。九歌从袖间摸出一颗丹药，压下喉间翻涌的血，稳了稳气息后，视野更加清晰。
她轻而易举地将藏在树林间的两只神兽傀儡揪出，用坚韧的结界将其困住后，右手化结界为锤，狠狠砸向了那个害她还得吃颗药再战斗的猎人！
似早有准备，对方提前逃跑，却又被瞬移的九歌逮了个正着。
砰——
一锤挥去，震得四周泛起一层气波。
猎人被拍得扣在地面，眼中露出惊恐。
“你怎么——变得这么强？”
她一脚踏在那人背后，“落魄到和恶灵为伍来截杀我，你们季家真是没人了！那只恶灵是谁弄出来的？”
实力低微但怨力超强的恶灵实在少见！金陵从未有过这种例子！
那人得她如此奚落，心有畏惧，却仍嘴硬道：“要吃你的东西多了去了！”
九歌又狠狠碾了几下，“说人话！”
那人畏惧被火焰烧灼，却又吐露不出名字。
季家倾巢出动杀一只神兽，不过是为了报复！
诚如九歌所说，季家睚眦必报，却不允许别人对他们睚眦必报！
路上遇到给出她软肋线索的修行者，季家自然不会放过！
——“她如今修为大不如前，又丢了骨头，处处受限！恰巧那位护着她的大能已经离开，此时去报仇，是最好时机！”
——“季家是猎取神兽的好手，想必拿下一只修为不济的神兽，不在话下！鄙人便在此遥祝各位好运了。”
那个给出线索的修行者遮头掩面，声音苍苍，六界中如此装扮的修行者数不胜数，他哪里知道！
眼下被踩在脚底，他就算想报出名字，却也不知该报谁的。
他咬牙说道：“你是难得一见的神兽，得你血肉足以飞升！这一点，就足够恶灵也要来分一杯羹！”
九歌手里的结界顿时化作锋利的刀，刺进他的手臂，“想清楚再说话！最近猎捕神兽也是你们做出来的吧！”
她解开封印的时间够长，身体快熬不住了，必须速战速决！
“是又如何！神兽本就该为我们季家所用，你也不例外！当年我们季家那位——啊——”
九歌转了下刀刃，骨肉翻转的滋味令他顿时尖叫，往日的秘密被强行合上。
“你还在等什么！”尖叫之余还不忘喊救兵！
九歌正凝眸，然而脚下挣扎的动静忽然一变，不知何时现身的一只恶灵忽然入主那人身躯，并控制着傀儡兽挣脱结界！
一对三。
九歌烦闷地呼出一口气，不再继续解封印强提修为，转而结印布下重重结界！
怨力足够的情况下，除了拼修为碾压，还能用结界反夺力量借力打力！
砰砰砰——
凶猛的结界化作强大的冲击力，剧烈地捶打三个身影！甚至不给他们眨眼的机会，在持续不断地捶打下，他们便被砸成了粉末。
被锤懵的恶灵摇摇晃晃离体，试图重新将自己聚拢，却被九歌的一把火焰团团围住！
“你是受谁指使来的？”九歌冰冷的声音夹杂着不耐烦，“不说就烧了你！”
火焰顺势膨胀出一团骇人的火苗，被围困其中的恶灵脱力道：“是冥界！”
什么？
“撒谎！”火焰的温度瞬间升高！
“我说的是真的！”
恶灵似乎怕极了火焰，急声道：“冥界早变了！我们就是从那里获得的怨力！有个声音说让我们来金陵，路上遇见自称姓季的老怪，说是吞掉你，便可实力大涨，不再受人驱使！骨头的事也是季家人说的！”
季家！果然是他们！还将她丢了骨头的事告知旁的东西，着实恶心！
“若非冥界授意，我们怎会一路畅通来到金陵！那位判官更是……”
话未说完，恶灵竟不受控制般自己撞进了火焰，连叫声都不曾留下！
她没有看错，恶灵是被一股力量操纵迎上火焰的！
是为了灭口么？
冥界，到底在做什么？
判官又是说的哪一位？
是……白源吗？
是了，她被困于地牢时，离白源所值之处其实很远。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他是真的来救她的，还是来灭口的？
不待她细想，半解开封印的后果便重重压垮了她的意识！她步伐踉跄着，在昏倒前将封印重新合上，才安心地向地上栽去。
一个黑衣遮面的身影陡然从黑暗中出现，抬手将她接住，目光贪婪，枯槁的手拨开她脸上杂乱的发丝，像是做惯了的小心翼翼，然而在拨发后又生生收回手。
“殿下啊！这么久了，你还是这般脾气！”
他声音苍苍，似怀念又似惋惜，目光扫过被结界爆锤后的场景，叹道：“季家与恶灵真是不顶用！枉我将如此重要的线索交给他们，竟也只能逼得殿下解开半重封印！”
他将九歌安放在地，喃喃：“半道封印怎么够呢？半道封印怎够我将你的元神剥出，再吞食你的血肉呢？”
他半跪在旁，枯槁的双手开始结出一道复杂的印。
“既然殿下做不到，那就只好由小人替您解开了！”
喃喃之语落下，他手中的印法也渐渐化出形，将九歌的身躯逐渐包裹。
原本昏睡的脸上顿时痛苦起来，她额间似亮非亮，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锵——
一道清脆的刀刃砍碎印法声出现，被打断的身影恶狠狠地瞪向身着玄金色衣衫的冥界判官。
“判官？怎么，你也要来分一杯羹？”
冥界四判官里，唯有白源实力最弱，因此见到这位小白脸似的判官时，他并不担心。
白源却一脸肃杀之意，黑色长刀直接斩断他碰过九歌的手臂，不料那断裂处又恶心地自己长出来。
“想吃独食？”那人见他出刀狠辣，厉声道，“凭你一个小小判官？”
然而不及他说完，黑色长刀被白源召回在手，瞬移间白源已经干脆地拧断他那长好的手臂，转而插入他的心脉，冷声道：“就凭我！”
局势瞬间逆转，被区区判官拿下的屈辱与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惊讶于对方的身手，“你不是判官！”
白源冷冷一笑，冰凉的食指探向他的眉心，强大的威慑从眉心处延伸至四肢百骸，“你……你敢背着冥界直取我的元神！”
私取生者元神，是冥界大忌。
白源冷目直逼他的神识，“你方才要对她做什么？”
原来是问这个！
知对方只是逼问，而非真的要动手，他便松了口气，冷哼道：“她的秘密，轮不到你来问！”
话一落地，寒意再次涌上眉心，隐隐有了痛感，他正要搬出身后之人，不料白源却松开钳制，森然道：“后日，你的命便不再是你的了！”
冥界判官一言断生死，但与方才的痛苦相比，此言已是大赦。
他艰难地拔出堵住心脉的断手，不等伤势愈合手臂长好，快速隐在了黑暗里，像蠕动的虫。
白源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浓郁的杀意渐渐褪去，天边缀起乌青色的光，他直直上前，神情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