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从马上下来的时候腿抖了一下。
她以为伪装的很好，实际上一直关注她的查理一眼就发现了。
他没急着去抓猎物，而是不由分说的托住了她的腋下。
苏西发现自己被巨大黑影笼罩了，脑海中再次闪过查理一枪捅穿倒霉野猪的残忍画面。
她本想挣扎，想了想，没敢动。
害，这就是求生本能吧。
将猎物绑在一个随从的马背上，一行人继续向森林深处前进。
接下来苏西一直都比较专注，还成功打到了几只野兔。
像野猪这样的大型动物则没再碰见了，查理说这次他们不准备更进一步，森林深处肯定有更多危险的野兽，比如熊，但今天已经没有时间了。
所有人到营地汇合检查狩猎的收获，查理分配了猎物并给最出力的两个随从一些奖赏。
“这些拿去给晚宴添菜应该很合适吧？”查理审视着这头凄惨的野猪，“得找个手法地道的屠户去做准备啊。”
苏西全程没找到什么机会溜号，不仅是因为查理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还因为到后面她打猎也有些上了瘾。
苏西得到了三只兔子，她打算把它们处理一下，于是便没急着动身。
查理坐在一边看她给兔子剥皮，去除内脏。
苏西的手法老练，显然这么做不是第一回了。这和她干净文雅的打扮不太相称，却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查理：“你知道么？你真的很有我们本族女子的风范，让我想到我母亲。”
苏西客套的回应：“是吗？你过誉了。”
查理：“我不是恭维。我从不恭维人。”
他的眼神倒显得很真诚。
苏西：“我想去镇上一趟。”
查理点头：“到了晚上我们一起去。”
苏西欲言又止。
……算了，你就是当听不懂是吧？
苏西在河边洗了手，把经过简单处理过的兔子装好，和查理一起回到了大部队。
丕平国王正在和群臣有说有笑，他们在草坪上摆了长桌，桌上放着各种食物，还有近卫兵正在烤制野味。
“父王，我得留着肚子给晚上的宴会呢。”查理笑着和父亲拥抱并与他贴面。
丕平听说了查理和苏西的战绩，颇为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查理，你这个客人不简单啊。”丕平微微上了心，“苏西，你究竟是哪里人？”
苏西扯了扯嘴角：“塞里斯人。”
“塞里斯？你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的？”丕平眼睛微微睁大。
“嗯。因为家里人做生意，我在设拉子也有亲戚。”苏西说，“家父是塞里斯的官员，负责塞里斯的西域事务。”
“你是塞里斯人，那是如何习得拉丁语和希腊语的？你都去过哪些地方？”丕平忍不住好奇起来。
查理也是第一次听苏西讲她是塞里斯人的事。他不明白为什么面对父王她就什么都交代了，对自己就什么都不说。
难道她喜欢他父王？
“我去过王子殿下的坐骑的血统发源地。名为大爱奥尼亚，罗马和君士坦丁堡称之为极东亚历山大里亚，我们则称之为大宛的国家。我的家乡就在大宛的东方。”苏西把准备好的说辞一一交代，“塞里斯如今被称作唐皇帝的人统治着，我的家族就是唐朝的官员。”
丕平对塞里斯的概念只有丝绸和遥远，是亚历山大大帝都没能抵达之处。至于其它部分他一概不知。
查理曾在书上看到过。他知道，极东亚历山大里亚，是亚历山大大帝东征时建立的最遥远的希腊化殖民城市。
那真是相当的遥远，远到不可思议，已经完全触及了在场所有人的知识盲区。
“那么说，你能在□□的地界自由的穿梭吗？”丕平无不在意的道。
“只要你是友好的做生意的商人就没有问题。”苏西说，“每年阿拉比亚人都要依靠与东方的贸易赚取大量的金钱。通过转运丝绸，或者收取过路费，他们可以源源不断的积累财富，所以塞里斯的商人一向会得到善待。在塞里斯，丝绸这样的货物是官营的，也就是说，塞里斯到西域的商人都是唐皇的特使。”
这一点丕平是知道一些的。
君士坦丁堡对丢了波斯湾，埃及和叙利亚的事一直耿耿于怀。那曾经都是罗马帝国的势力范围。而拥有波斯湾意味着可以获取大量贸易的利润而不用付高昂的关税，因而双方才争执不休，持续上千年。
“你的国家…也是主的信徒吗？还是说…”丕平更好奇的是这个。
“我的国家并不是主的信徒。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如果陛下您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详细的讲解，但恐怕至少需要一整天的时间。”苏西说。
“我感兴趣，说给我听吧。”查理插话道。
丕平示意查理不要插嘴。
“既然不是主的信徒，唐的皇帝如何确认自己是皇帝的？如何被认可的？”丕平说，“如果不是主的信徒，如何拥有天命？还是说塞里斯人，都是和□□一样的异教徒？”
丕平对这套说辞并没有全信。他不相信一个塞里斯人可以从那么遥远的地方安然无恙的抵达法兰克。
如果可以，那岂不是太可怕了吗？
但苏西的话依然是吸引人的，对于拥有野望的人而言，远方永远都瑰丽无比。他们渴望听到更多，哪怕是故事。
科威尔神父则不大认同：“陛下，我们不应该听太多异教徒的语言。”
丕平摆了摆手，示意神父闭嘴。
科威尔悻悻退到一边。
“我们的祖先自承天命，国王陛下，”苏西想着如何形容才易于被接受，“一千七百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已经通过争辩的方式选择最适合为王的道路。我们认同这片土地真正的掌控者和治理者自然而然就是它的主人。”
对法兰克人而言，成为唯一被认可的王需要教皇的认可。
丕平的家族相信自己的血脉身负天命，是注定的皇族，是罗马帝国真正的继承者。法兰克人曾经为罗马人服务，并融入成为罗马的一员，和东帝国王室一样，法兰克人拥有继承的资格。
但如果没有教皇的加冕，法兰克人的统治无法获得合法性。
苏西的话恰好切中了丕平心中所想，他眼皮动了动，没有说话。
“塞里斯在一千多年前被一个叫秦的国家的国王给统一了。他消灭了其它所有国家，并迫使其它国家使用的文字和度量衡都采用秦国的标准。并废除了所有国王的地位，”苏西解释道，“并没有给予他们公国国王，或者公爵的身份给他们封地。而是直接全部消灭。秦国国王占据了全部的土地，并任命他手下的官员去管理曾经其它国王的土地，并称自己为第一个皇帝。自那之后，又有许多人想要效仿…所有人默认，统一国家的人就是上承天命的皇帝。自然有权加冕。不，在塞里斯，被称作登基。意思是皇帝登上了上天安排的那个宝座。”
“这根本就是亵渎。”丕平感慨了一句，并默默祈祷，“你的国度落后且腐朽，你们的皇帝损害他人的利益，掠夺他人的财富，只为自己享乐。这违背上帝的旨意。”
苏西眉毛动了动。
她能感觉出丕平很心动，但顾及其他在场王公贵族，丕平说了违心的话。
苏西决定尊重法兰克的传统，她开口道：“陛下说的是。不过我所知道的也只是家父家母当做故事来讲的一些内容。作为商人，也是读书人，我们只经商和做学问，很少关心这些。之所以了解，也是为了尊重不同观点的人，这是保命的方法。”
丕平闭着眼点点头：“希望在查理身边的这段日子能让你的灵魂得到净化，拥有真正的信仰。”
科威尔神父舒服了，他用敌意的目光瞪了一眼苏西。
这个女人的话太危险，对丕平国王来讲，会让他的盟友们感到不安。
理查德伯爵察觉到了这之中微妙的变化，并用担忧的目光看向查理。
查理和苏西一起启程返回修道院。
路上，查理道：“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苏西笑道：“面对国王陛下的追问，我总得什么都说啊。”
查理不满：“对我你就可以应付了事吗？”
苏西：“因为你看起来更善解人意，查理殿下。所以我更愿意对你保有秘密。这使我有安全感。”
说着，她叹了口气，拍了拍查理的手背。
“异教徒在这里是很危险的，不是吗？我并不想太招摇。”
查理察觉到她的示好，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懂得察言观色的王子决定放过这个话题。
“塞里斯人和□□人有什么不同吗？”他问，“也允许女人经商…做学问？”
“哦，大概是因为我比较特别吧。”苏西耸了耸肩，“至于做学问，当然。塞里斯人非常重视文化，尊重有学问的人。如今的唐皇帝会举办全国性的考试，任何人都可以参加，只要考中就可以被皇帝任命为官员，治理一方土地。”
查理不能理解。
“考试？你是说，只要动动笔在纸上写一些东西，就能成为皇帝的家臣？”他觉得不可思议，“皇室的贵族和各个地区的封臣，领主们没有意见吗？不仅他们的财产被剥夺，还要任由皇帝的家臣凌驾于他们头上。”
“很过分吗？因为…日常的治理需要很多繁琐的文书工作，你需要…计算人口，税收，还需要懂得…法律，和务农的方法。这些都需要知识，需要…专业的训练。”苏西说，“总之，成为官员，为皇帝服务是所有人的梦想。我的父亲和兄长就为了这个目标不断的努力读书，钻研学问。”
查理：“好吧，我勉强相信。”
“而且皇帝有他的方法。比如…他会娶他们所有人的女儿，为自己诞育子嗣。”苏西露出狡黠的笑容，“任何人都有机会让流着自己家族血脉的孩子成为下一个皇帝。于是所有人都默认这条规则，毕竟，与一方土地相比，整个帝国的诱惑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了。”
虽然是一夫一妻多妾，但因为皇室的后妃子嗣依然拥有合法继承权，当做一夫多妻来看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基督教只接受一夫一妻，皇帝再婚的请求必须得到教廷的批准。否则婚姻就不合法，而不合法的孩子被视为私生子，没有继承权。
而法兰克人实行的萨利克继承法就更有趣了，国家遗产是兄弟均分的，没错，是平均分。
“一夫多妻……”查理道，“这是□□异教徒才会有的堕落的习俗。”
“你对这个很感兴趣吗？殿下。”苏西转移话题。
她不想跟这群欧洲佬解释这么多，她觉得没有什么意义。
这些一夫一妻的皇帝四处找情人也并不见得有多高尚。
不过是教廷和贵族的把戏罢了，没有人在这之中拥有真正值得被称道的品德。
“我只对你感兴趣而已。”查理眨了眨眼，“你愿意多和我说些话，我很高兴。”
苏西撇了撇嘴。
“想说悄悄话吗？”查理说，“你上我的马，小声点，就不会有别人听到了。”
“我不说了。我说的已经够多了。”苏西拽了拽缰绳让牛肉远离查理一些。
她以为伪装的很好，实际上一直关注她的查理一眼就发现了。
他没急着去抓猎物，而是不由分说的托住了她的腋下。
苏西发现自己被巨大黑影笼罩了，脑海中再次闪过查理一枪捅穿倒霉野猪的残忍画面。
她本想挣扎，想了想，没敢动。
害，这就是求生本能吧。
将猎物绑在一个随从的马背上，一行人继续向森林深处前进。
接下来苏西一直都比较专注，还成功打到了几只野兔。
像野猪这样的大型动物则没再碰见了，查理说这次他们不准备更进一步，森林深处肯定有更多危险的野兽，比如熊，但今天已经没有时间了。
所有人到营地汇合检查狩猎的收获，查理分配了猎物并给最出力的两个随从一些奖赏。
“这些拿去给晚宴添菜应该很合适吧？”查理审视着这头凄惨的野猪，“得找个手法地道的屠户去做准备啊。”
苏西全程没找到什么机会溜号，不仅是因为查理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还因为到后面她打猎也有些上了瘾。
苏西得到了三只兔子，她打算把它们处理一下，于是便没急着动身。
查理坐在一边看她给兔子剥皮，去除内脏。
苏西的手法老练，显然这么做不是第一回了。这和她干净文雅的打扮不太相称，却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查理：“你知道么？你真的很有我们本族女子的风范，让我想到我母亲。”
苏西客套的回应：“是吗？你过誉了。”
查理：“我不是恭维。我从不恭维人。”
他的眼神倒显得很真诚。
苏西：“我想去镇上一趟。”
查理点头：“到了晚上我们一起去。”
苏西欲言又止。
……算了，你就是当听不懂是吧？
苏西在河边洗了手，把经过简单处理过的兔子装好，和查理一起回到了大部队。
丕平国王正在和群臣有说有笑，他们在草坪上摆了长桌，桌上放着各种食物，还有近卫兵正在烤制野味。
“父王，我得留着肚子给晚上的宴会呢。”查理笑着和父亲拥抱并与他贴面。
丕平听说了查理和苏西的战绩，颇为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查理，你这个客人不简单啊。”丕平微微上了心，“苏西，你究竟是哪里人？”
苏西扯了扯嘴角：“塞里斯人。”
“塞里斯？你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的？”丕平眼睛微微睁大。
“嗯。因为家里人做生意，我在设拉子也有亲戚。”苏西说，“家父是塞里斯的官员，负责塞里斯的西域事务。”
“你是塞里斯人，那是如何习得拉丁语和希腊语的？你都去过哪些地方？”丕平忍不住好奇起来。
查理也是第一次听苏西讲她是塞里斯人的事。他不明白为什么面对父王她就什么都交代了，对自己就什么都不说。
难道她喜欢他父王？
“我去过王子殿下的坐骑的血统发源地。名为大爱奥尼亚，罗马和君士坦丁堡称之为极东亚历山大里亚，我们则称之为大宛的国家。我的家乡就在大宛的东方。”苏西把准备好的说辞一一交代，“塞里斯如今被称作唐皇帝的人统治着，我的家族就是唐朝的官员。”
丕平对塞里斯的概念只有丝绸和遥远，是亚历山大大帝都没能抵达之处。至于其它部分他一概不知。
查理曾在书上看到过。他知道，极东亚历山大里亚，是亚历山大大帝东征时建立的最遥远的希腊化殖民城市。
那真是相当的遥远，远到不可思议，已经完全触及了在场所有人的知识盲区。
“那么说，你能在□□的地界自由的穿梭吗？”丕平无不在意的道。
“只要你是友好的做生意的商人就没有问题。”苏西说，“每年阿拉比亚人都要依靠与东方的贸易赚取大量的金钱。通过转运丝绸，或者收取过路费，他们可以源源不断的积累财富，所以塞里斯的商人一向会得到善待。在塞里斯，丝绸这样的货物是官营的，也就是说，塞里斯到西域的商人都是唐皇的特使。”
这一点丕平是知道一些的。
君士坦丁堡对丢了波斯湾，埃及和叙利亚的事一直耿耿于怀。那曾经都是罗马帝国的势力范围。而拥有波斯湾意味着可以获取大量贸易的利润而不用付高昂的关税，因而双方才争执不休，持续上千年。
“你的国家…也是主的信徒吗？还是说…”丕平更好奇的是这个。
“我的国家并不是主的信徒。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如果陛下您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详细的讲解，但恐怕至少需要一整天的时间。”苏西说。
“我感兴趣，说给我听吧。”查理插话道。
丕平示意查理不要插嘴。
“既然不是主的信徒，唐的皇帝如何确认自己是皇帝的？如何被认可的？”丕平说，“如果不是主的信徒，如何拥有天命？还是说塞里斯人，都是和□□一样的异教徒？”
丕平对这套说辞并没有全信。他不相信一个塞里斯人可以从那么遥远的地方安然无恙的抵达法兰克。
如果可以，那岂不是太可怕了吗？
但苏西的话依然是吸引人的，对于拥有野望的人而言，远方永远都瑰丽无比。他们渴望听到更多，哪怕是故事。
科威尔神父则不大认同：“陛下，我们不应该听太多异教徒的语言。”
丕平摆了摆手，示意神父闭嘴。
科威尔悻悻退到一边。
“我们的祖先自承天命，国王陛下，”苏西想着如何形容才易于被接受，“一千七百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已经通过争辩的方式选择最适合为王的道路。我们认同这片土地真正的掌控者和治理者自然而然就是它的主人。”
对法兰克人而言，成为唯一被认可的王需要教皇的认可。
丕平的家族相信自己的血脉身负天命，是注定的皇族，是罗马帝国真正的继承者。法兰克人曾经为罗马人服务，并融入成为罗马的一员，和东帝国王室一样，法兰克人拥有继承的资格。
但如果没有教皇的加冕，法兰克人的统治无法获得合法性。
苏西的话恰好切中了丕平心中所想，他眼皮动了动，没有说话。
“塞里斯在一千多年前被一个叫秦的国家的国王给统一了。他消灭了其它所有国家，并迫使其它国家使用的文字和度量衡都采用秦国的标准。并废除了所有国王的地位，”苏西解释道，“并没有给予他们公国国王，或者公爵的身份给他们封地。而是直接全部消灭。秦国国王占据了全部的土地，并任命他手下的官员去管理曾经其它国王的土地，并称自己为第一个皇帝。自那之后，又有许多人想要效仿…所有人默认，统一国家的人就是上承天命的皇帝。自然有权加冕。不，在塞里斯，被称作登基。意思是皇帝登上了上天安排的那个宝座。”
“这根本就是亵渎。”丕平感慨了一句，并默默祈祷，“你的国度落后且腐朽，你们的皇帝损害他人的利益，掠夺他人的财富，只为自己享乐。这违背上帝的旨意。”
苏西眉毛动了动。
她能感觉出丕平很心动，但顾及其他在场王公贵族，丕平说了违心的话。
苏西决定尊重法兰克的传统，她开口道：“陛下说的是。不过我所知道的也只是家父家母当做故事来讲的一些内容。作为商人，也是读书人，我们只经商和做学问，很少关心这些。之所以了解，也是为了尊重不同观点的人，这是保命的方法。”
丕平闭着眼点点头：“希望在查理身边的这段日子能让你的灵魂得到净化，拥有真正的信仰。”
科威尔神父舒服了，他用敌意的目光瞪了一眼苏西。
这个女人的话太危险，对丕平国王来讲，会让他的盟友们感到不安。
理查德伯爵察觉到了这之中微妙的变化，并用担忧的目光看向查理。
查理和苏西一起启程返回修道院。
路上，查理道：“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苏西笑道：“面对国王陛下的追问，我总得什么都说啊。”
查理不满：“对我你就可以应付了事吗？”
苏西：“因为你看起来更善解人意，查理殿下。所以我更愿意对你保有秘密。这使我有安全感。”
说着，她叹了口气，拍了拍查理的手背。
“异教徒在这里是很危险的，不是吗？我并不想太招摇。”
查理察觉到她的示好，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懂得察言观色的王子决定放过这个话题。
“塞里斯人和□□人有什么不同吗？”他问，“也允许女人经商…做学问？”
“哦，大概是因为我比较特别吧。”苏西耸了耸肩，“至于做学问，当然。塞里斯人非常重视文化，尊重有学问的人。如今的唐皇帝会举办全国性的考试，任何人都可以参加，只要考中就可以被皇帝任命为官员，治理一方土地。”
查理不能理解。
“考试？你是说，只要动动笔在纸上写一些东西，就能成为皇帝的家臣？”他觉得不可思议，“皇室的贵族和各个地区的封臣，领主们没有意见吗？不仅他们的财产被剥夺，还要任由皇帝的家臣凌驾于他们头上。”
“很过分吗？因为…日常的治理需要很多繁琐的文书工作，你需要…计算人口，税收，还需要懂得…法律，和务农的方法。这些都需要知识，需要…专业的训练。”苏西说，“总之，成为官员，为皇帝服务是所有人的梦想。我的父亲和兄长就为了这个目标不断的努力读书，钻研学问。”
查理：“好吧，我勉强相信。”
“而且皇帝有他的方法。比如…他会娶他们所有人的女儿，为自己诞育子嗣。”苏西露出狡黠的笑容，“任何人都有机会让流着自己家族血脉的孩子成为下一个皇帝。于是所有人都默认这条规则，毕竟，与一方土地相比，整个帝国的诱惑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了。”
虽然是一夫一妻多妾，但因为皇室的后妃子嗣依然拥有合法继承权，当做一夫多妻来看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基督教只接受一夫一妻，皇帝再婚的请求必须得到教廷的批准。否则婚姻就不合法，而不合法的孩子被视为私生子，没有继承权。
而法兰克人实行的萨利克继承法就更有趣了，国家遗产是兄弟均分的，没错，是平均分。
“一夫多妻……”查理道，“这是□□异教徒才会有的堕落的习俗。”
“你对这个很感兴趣吗？殿下。”苏西转移话题。
她不想跟这群欧洲佬解释这么多，她觉得没有什么意义。
这些一夫一妻的皇帝四处找情人也并不见得有多高尚。
不过是教廷和贵族的把戏罢了，没有人在这之中拥有真正值得被称道的品德。
“我只对你感兴趣而已。”查理眨了眨眼，“你愿意多和我说些话，我很高兴。”
苏西撇了撇嘴。
“想说悄悄话吗？”查理说，“你上我的马，小声点，就不会有别人听到了。”
“我不说了。我说的已经够多了。”苏西拽了拽缰绳让牛肉远离查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