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陌生女人默默的坐在角落喝酒。

    苏西喝了一口加了蜂蜜的葡萄酒,总算没那么难以下咽。

    入口酸涩带苦,葡萄的味道浓郁相冲带掉一些,但仍然让人难以接受。

    然而,进入喉咙回味的时候却带着甘甜和一股热意,让人浑身一暖。

    “你想说什么?”苏西道。

    “你会战斗吗?”

    苏西放下酒杯看向一旁的女孩。

    “我希望我会战斗,这样我就能保护母亲和哥哥。”温娜声音平淡,“像你一样,不会被人看轻,也不需要保护。”

    “你怎么确定我会战斗的?”

    “听说你和大人打猎,猎到了不少猎物。还有你的弓术,你可以射中靶心。”

    温娜凝视着苏西的侧脸。

    她的脸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柔和。

    “你很特别。所有人都会被你吸引。”温娜说。

    苏西扯了下嘴角。她把酒杯放在桌上。“那不是我的本意。”

    “如果你离去,王子一定会派人跟在你后面。”温娜说,“他想得到你。得到你之前是不会罢休的。”

    “那是他的事。”苏西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我父亲,或许会因为我重新为国王效力。我不知道怎么办。”温娜转移话题。

    “你是说,你和查理的随从在一起的事?有什么不行吗?”

    “里奇是伯爵之子,必定会娶一位能与之相配的女士(Lady)。父亲会为了我的幸福重新走上战场……”

    酒馆老板的女儿年轻漂亮的脸上浮现出哀伤之色。

    “我不应该这么做。”她说,“可我爱他,我……”

    她低头,手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拂过。

    苏西扁扁嘴。

    啊,真是辣人的爱情故事啊。

    “这个孩子会是私生子,无法继承任何财产和头衔,或是为奴或是成为僧侣。”温娜说,“又或者,我现在就结束这个错误,和他一刀两断。你有办法吗?”

    苏西很想挠头。

    为什么她会被一个陌生女孩搭讪询问打掉孩子的事?

    “我不知道。”苏西低声道,“你不该问我。你应该和孩子的父亲商量。”

    “抱歉,是我唐突。”温娜说,“照顾你的埃德娜是我的朋友,她总是忍不住和我说你的事。”

    原来是那个希望成为王子情妇的长舌妇,苏西想。

    “你……作为女人,却在外面流浪。冒险。你……怎么做到的?”温娜问。

    “我有我的方法。亲爱的。”苏西摸了摸她的头。

    温娜明白她不想做过多解释,便站起身。

    她走到一边端了些食物放在苏西面前,说道:“不管怎么说,欢迎作客。常常我们的手艺吧。”

    她摁住苏西的肩膀:“里奇叫我把你灌醉,又给你的酒里加料。他想让王子高兴。”

    “但你没有。”苏西自顾自的把酒倒入杯中。

    “是……我没有。”温娜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尝得出来。”苏西说,,“我的舌头很特别。”

    室外,查理正在和麾下扈从欢庆。他花钱叫来了不少漂亮女孩陪酒,心腹爱将几乎人人腿上都坐着一个。

    埃德娜端着酒壶走到他旁边。

    查理摆了摆手,示意她要么去陪他的兄弟要么一边呆着。

    “七日后我们就将出发,踏上阿奎丹的土地。我们将为上帝的裁决正名,上帝将赐予我们公平与正义,荣耀与财富。”查理跳上了桌子,“阿奎丹公爵瓦伊法尔,一个无耻的异教徒,一个撕毁协约,掠夺你我故乡疆土的野蛮人,一个异教徒□□的奸细!若我们不惩戒他,他的毒将蔓延脚下这片肥沃富饶的土地——上帝保佑我们战胜邪恶!他不该占有不属于他的土地!不该散播异教的信仰!”

    “哦哦哦——”四周战士举杯高喊,场面一时轰动。

    “为了我们的荣誉和信仰战斗吧!今日,此时此刻,上帝赐予我们欢宴,赐予我们祝福,我们必将获得勇气战无不胜!”

    “哦哦哦——”

    查理跳下桌子,揽住一个男人的肩膀。

    “戴维尔,我知道你,你和你的人——你们是一支强悍的队伍,你们拥有战斗的经验,你们渴望建功立业。”查理说,“国王陛下命我在讷韦尔召集至少一千名勇士,但要我说,只要是你带兵,五百人足矣!”

    旅馆老板笑得很尴尬。他不欲使王子当面下不来台,因而小心道:“殿下,我有旧疾,唯恐成为拖累。”

    “我知道三个月前是你带兵阻止了一小波匪徒袭击讷韦尔,等国王派来的援军抵达时却得知你们已经赢得了胜利。”查理说,“我知道你的顾虑,戴维尔。可你不想成全他们吗?还有他们肚子里的孩子。是私生子,还是伯爵之子,永远的继承一片肥沃富饶的土地,享受天赐他的权力,成为国王卫队的一员,荣耀的捍卫者。”

    戴维尔的面容变得忧伤,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我考虑一下。”

    “父亲,不用。”温娜的声音传来。

    她站在他们身后。

    “父亲,我应该结束这个错误。”她说,“我应该让这个孩子永远安息。我想要寻求平静,我们,你和我,都该寻求安宁。”

    “不,你不能这样。温娜!”里奇跳了起来,抓住温娜的胳膊。

    温娜试图挣脱他的手,但没能成功。

    “我会迎娶她,我们的婚姻会收到祝福,”里奇说,“戴维尔,你不必为此付出什么。我的婚事我会自己做主。这次战斗我必将建立战功。”

    查理两手摊开,露出笑容。

    “很好,为了所爱之人而战斗的战士,我很喜欢。”他说,“无论如何,国王的士兵所向披靡,这场战斗将创造无数的机会。戴维尔,你不该在不应该的时候寻求安宁。”

    不理会里奇和温娜的拉拉扯扯,查理转身朝屋内走去。

    他喝了一些葡萄酒,胸口发热。目之所急皆是浓情蜜意,这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要在讷韦尔募兵,今日是最后的期限。他要显示国王的慷慨,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是顺利的。

    若是身边再躺一个女人,一切就完美了,查理心想。

    苏西正在后院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察觉到有人接近,她回头看见查理走到了她身边。

    “我可以坐下吗?”查理指了指她身边的石阶。

    苏西望着他。

    查理向旁边退了一点:“你不愿意的话……我就……”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查理自顾自的坐下了,离她半米宽。

    “你还是坐下了?”苏西笑道。

    “对。我要坐。”查理说,“我想坐哪就坐哪。我是王子。”

    她闻到淡淡的酒味。

    苏西叹了口气。

    “我明天就走了,”她说,“希望你和我都能一切顺利。”

    “你需要什么?我想帮你。”查理说,“你不应该奔波在外,那样又累又辛苦。你应该在学院里将你的知识都写下来,教给我,教给更多人。你值得这样的生活。”

    苏西有些动容。

    “你真善解人意,查理殿下。”

    “叫我查理就好。唔,我一向如此。母亲教我,人与人地位有差,但每一个灵魂在上帝面前的分量都相近……”

    查理支着下巴侧头看她。

    他年轻又英俊,他的财富并不只是他的出身,还有他能征善战又聪颖好学。

    月光下的查理双眼迷离,不知是醉了还是什么原因。

    他看了她一会,便把手伸进怀里掏摸起来。

    苏西看着他的动作,只见他掏出一朵花,递到她的面前。

    “给你。”查理说,“我最心动的……鸢尾花。”

    花到了面前,苏西伸手接过。

    “谢谢。”她说。

    她有些犹豫,也有些心动。

    许久不曾有过这种温暖的感觉了,她心想。

    自醒来时她便一直处在忧虑之中,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逝去的旧人的记忆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

    装醉的查理见苏西收下了花朵,暗暗松了口气。

    他可是刚才悄悄和里奇打赌一定能在今晚睡到这个女人的。看起来她的态度总算软化了些。

    不该这样,他心想,所有他遇见的女人看他的眼神虽有所不同,但多多少少都有女人看男人的意味。苏西也是一样,但她的惊艳只在初见时存在过一瞬。

    查理断定她在隐藏她的热情。

    王子凑近了一点,又一点。直到肩膀碰到她的。

    他伸手捧起她的脸缓缓地把嘴凑近。

    苏西没有躲,感到对方越来越近,最后嘴唇压在她的上唇上。

    查理轻轻的亲吻她,他啄她的嘴唇,期望得到她的回应。

    苏西无比纠结,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这么做。

    这个男人——在她眼里还是男孩,他们的人生不该有更进一步的交集。

    她该对自己负责,也对他的命运负责。

    查理感到她的犹豫,苏西的嘴唇在颤抖。他等不及她想要不要有什么反应,这是最好的时机,他必须抓住,错过就没有了。

    “查理,我……”

    气流从嘴边溜出去的一瞬间,查理把人摁到了。

    他板正她的身子,捧着她的脑袋与脖子,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一样的亲她。

    查理呼吸急促,因为激动而肌肉紧绷甚至发抖,抱紧她的手都冒出青筋。

    苏西猝然被压了个人仰马翻,然后她就被突然喷发的热情给淹没了。

    先是眼前一黑,然后是变形的打脸。鼻尖摁在她脸上,口腔撞在她头上,不断蹭和拱动。

    查理展现出熟练高超的技巧,很快就把她亲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还用手在她身上乱摸。

    摸到她手腕的时候,苏西反应了过来,打他的手背。

    他像猫玩老鼠一样躲开又来挠挠她的手背,她又打了几次没打中,被他抓住摁在一边。

    查理乐得发笑。

    动不了,妈的。

    下午已经被这家伙偷袭一回,那时候奥马尔在暗处制服了查理的跟班,就等她暗号再把查理也打趴下。她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阻止了奥马尔,并让他尽快收拾并通知其他兄弟。

    “亲爱的,我真想在这里就和你睡。”查理热血沸腾的压着苏西的四肢。

    他对她的攻击性一清二楚,可不敢大意。

    被他糊了半张脸口水的苏西笑了一下:“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吗?在猪圈和牛棚旁边?”

    “我忍不住了,我脑子里塞满了你,我睡觉都睡不好。”查理露出邪恶的笑容。

    关我什么事——她心想。

    苏西暗自用了用力,纹丝未动。

    早知道他是个熊,居然被他的绅士举动给骗了。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啊。

    不行。

    苏西仰着脑袋一动不动。

    她认真开口:“好吧……既然明天我就走了,那么我们今晚应该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对。让我们热情相拥。”查理说。

    他站了起来,双手用力把她拦腰抱起。

    苏西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子猴急的抱着自己朝楼上跑,路过客厅时被人看见还收到一群人的哄然大笑。

    虽然恨不得当场就地把她办了,但查理还记得她说的美好回忆的事。

    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他们是一见钟情,早就该睡一张床不是吗?

    “咣当”一声踹开房门,又“咣当”一声把房门踹闭。查理抱着人就朝床上扑去,迫不及待的压着亲。

    “我喘不过气了。”苏西勉强把头伸了出来,“你稍微起开一点。”

    “我已经窒息了,美女。宝贝。我感觉我要压碎你的骨头把你融进我的血肉。”

    苏西深吸了口气。

    轻声道:“乖,压痛我了。轻一点。”

    查理觉得好听。她超温柔。他就受不了她笑里藏刀的样子,明明很温柔,但暗藏锋芒。

    “我很乖。”查理声音沙哑。

    “不要着急,夜还很长。”苏西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好。”查理松开压着她的手,撑着床面稍微起来了一点。

    说时迟那时快,苏西一个提膝踹中他的腹股沟。

    一股钻心剧痛顿时传来,查理发出一声沙哑的惨叫,下意识的躬身去捂痛处。

    苏西双手抽出,肘部猛击他的肋下,正中剧痛点。

    查理再叫,但他忍住疼痛。

    肾上腺素飙升使得他迅速抓向女人,后者双臂再次用力把身子向侧面推去,躲过了查理的攻击,随后就是流畅的翻身旋转一屁股坐在了查理背上。

    “别动,亲爱的。”苏西拿着把刀架在查理脖子上。

    查理仍在喘着粗气,因为太疼。

    “你……你……有点过分了吧?”查理忍着骂她碧池的冲动,“我以为你愿意的。”

    “你的吻我接受了,殿下。但你太热情了,我招架不住。”

    苏西皮笑肉不笑的抱紧他一条胳膊,并用腿夹住,防止这头熊把她给掀翻。

    “行,行,行,你放开……”

    查理心里憋着一股火。

    “明天,大家都会看到尊贵的王子殿下衣不蔽体的躺在草地里,”苏西慢悠悠的说,“希望你睡着的时候没有女人来强行和你发生关系,殿下。但我想应该有很多女人会忍不住的。”

    “你——!你!”查理气急,“你不要太过分!”

    “就过分就过分。”苏西笑,“再见,亲爱的。”

    查理还要说什么,却觉得后脑一阵剧痛。

    他晕了过去。

    奥马尔翻入屋内,扶住了有些脱力的女人。

    “真要扒光丢草地里?”奥马尔问道。

    苏西没说话。

    她俯视着趴倒在地晕过去的男人,用脚把他翻了个面。

    晕倒的查理是个英俊男人,他有一张孩子气的惹人怜爱的脸。

    真是个恶魔,他知道自己对女人的魅力很难有人拒绝,便恣意妄为。

    苏西莫名其妙的有点生气。

    她已经心动了,要是查理表现得没那么急切,说不定她还真就冲昏了头把人给……

    可是现在不行。至少,第一份圣骨没有找到前……

    安静片刻,她开口道:“算了。扒光他的裤子,把他丢到国王陛下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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