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裴寂等人刚从断流处停下,便引来了无数村民注意。

    正在断流处寻宝的村民们齐刷刷地瞅了过来,一脸惊奇。

    “你们是打哪来的?”一中年妇人正在泥泞的水洼里挖着什么。

    周围还有许多这样或大或小的坑。

    “我们是从山上逃下来的,大娘你这是在做甚?”见裴寂没有上前解释的意思,沈秋下了竹筏,上前打了招呼,嘴角微翘,眉眼若新月一般,浮起轻柔的笑。

    一听是山上逃下来的,中年妇人同情地看了几人一眼,以为几人是被山匪打劫的可怜人。

    又见沈秋言谈举止温柔有礼,说话细声细语,也多了几分好感。

    “嗐!能有什么!还不是之前有人从这地方捡到了珠宝首饰,咱们这不就来碰碰运气。”

    沈秋意会,笑着指了指远处那半截埋在泥里,半截露在地上的沉船,“大娘不妨去那沉船附近寻一寻,或许能有些收获。”

    “哎呦喂,那沉船附近早就被人搜了不知多少遍了,哪里还能找到什么好东西呀。”中年妇人不以为然,仍在自顾自地挖着。

    沈秋一把将张云和拉下竹筏,笑容灿若星辰,“走,今儿为师就给你露一手。”

    张云和挠了挠头,任由沈秋拉着走,一脸茫然,“师父,这地方还有矿?”

    裴寂眸色渐深,一股无名之火在体内乱窜。

    沈秋自是没察觉到裴寂的变化,一手拉着张云和,一手拿着探矿仪,来到沉船处。

    不消片刻,指着一处泥地,便指挥张云和开挖。

    张云和虽然不解,但师父说的话必须要听。

    只是他刚开挖,便遇到了阻碍,刨出来竟是一个保存十分完好的三寸金丝楠木箱,上面的锁早已坏掉,轻轻一拽就开了。

    打开一看,张云和瞬间傻眼,一箱的珠宝首饰,每一件都极为精致,便是裴寂看了也是眼眸微眯。

    “寻龙尺不仅对铁矿有感应,对其他金银类也有感应,我们能做的事也不仅仅是寻矿。”沈秋耐心地解释着。

    “这也是那个矿丁教给你的?”裴寂慢悠悠地开口,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沈秋顿感心虚,讪笑两声,“自然是的,那人自称是矿丁,不过奴婢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矿丁。”

    裴寂冷嗤一声。

    沈秋也不管他信不信,反正不信他也找不到证据。

    四周原本还在挖宝的村民们全都聚集了过来,各种羡慕嫉妒,简直要气红了眼。

    可这还没完,沈秋拿着探矿仪从左到右,围着沉船绕了一圈,边走边停,每次停下必有收获,金银首饰捡到手软。

    村民们气的都把手里的锄头,铁铲扔了,凑了过来,他们也看出来了,沈秋手里有个能探宝的神物。

    “你这小娘子竟敢偷了我们村里老祖宗留下来的宝物,还不快交出来!”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年轻男子从人群里跳出来。

    然而当他看清沈秋的容貌时,眼珠子一转,又起了其他的想法。

    “这不是刚刚与爷定了亲的小娘子吗?难怪你能偷走宝物,虽你不仁,但爷不能不义,你乖乖带着宝贝跟爷回去,今儿这事儿爷可以既往不咎。”

    这年轻男人是当地有名的泼皮无赖,名叫刘旺,但因其姐是县里富人家的妾,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没人敢惹。

    村民们原本也只是嫉妒羡慕,听男子这么一说,顿时也起了歹心。

    “没错,把东西和人都留下,我们爷可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几个跟着刘旺混的无赖在后面跟着起哄。

    虽说他们也眼馋这天仙似的小娘子,可他们没胆子跟刘旺争。

    近午的日头正盛,周围探宝的村民额间都挂着汗珠,裴寂周身却宛如凛冬,看刘旺如同看死人一样。

    玄一等人不动声色地向远处挪了一步,主子这表情太恐怖了。

    “哦?什么人这么了不起?谁都惹不得!”沈秋眨巴眨巴眼睛,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

    “说出来吓死你!陇西李家听过没?”刘旺得意地仰着头,等着别人来恭维。

    “我竟不知陇西李家一个商贾也能一手遮天了!”

    裴寂并未自称本王,沈秋等人由此便知晓他并不想暴露身份。

    刘旺未曾料到这几个人竟然如此油盐不进,而且对李家毫无忌惮之意。

    再看到这几人一副狼狈模样,他便猜测他们是路过的行商,并不知晓李家在城里的地位,于是就失去了耐心去解释。

    “识相的,把爷的未婚妻和东西留下,否则就别怪爷心狠了!”

    “你这是打算明抢?”

    “什么明抢?你和这东西本来就是爷的,村里人都可以作证,朱家婶子,你说是不?”刘旺森冷一笑,目光正落在之前与沈秋闲聊的妇人身上。

    却见朱婶心虚又略显愧疚地低下头,瑟缩了一下,不敢去看她,“是,是……”

    周围一众妇女都哆嗦着压低了头颅,脸上是麻木的顺从,没人敢说一句公道话。

    沈秋只觉得牙根痒痒的,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朱婶微微抬眸,讷讷的开口,“你,你就认了吧……他们人多势众,你们这几个人惹不起的。”

    沈秋黛眉微蹙,本想开口争辩,却突然想起她身后可是跟着大佬的,哪轮得到她出手。

    那因愠怒而微微泛红的脸,转眼间变成了哀怨委屈的模样。那双氤氲着水雾的桃花眼我见犹怜,手指轻拉着裴寂的衣袖,“主子,奴婢怕是日后不能伺候您了,您保重。”

    带着三分决绝,两分倔强,沈秋竟真的朝刘旺迈出了两步。

    “闭嘴,回来!”裴寂忍不住咬紧牙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上的神色愈发冰冷,这女人仿佛是专门来克他的,总能轻易挑起他心底的戾气。

    自始至终,无论是沈秋还是裴寂,都没有瞧过刘旺一眼,刘旺被二人的无视给彻底激怒了。

    便命令周围二十几个村民对沈秋等人下手。

    有人撑腰,这些人自然肆无忌惮,就在这时,玄一几人拦在了这些人面前。

    手臂一抽一放,剑鞘内的剑芒闪烁,不过瞬息,沉船上斜到船外的桅杆,“咔嚓”一声,被拦腰斩断。

    “谁敢越雷池半步,便如此杆!”

    这些村民虽混不吝,却不过是外强中干,遇到厉害的便立马就怂了。

    可刘旺向来横行霸道,哪曾受过这般气?他面上虽在求饶,心中却对这几人恨之入骨。

    刘旺眼睁睁地瞅着裴寂将沈秋和宝贝都带走,阴狠地啐了一口,“你给爷等着!”

    刘旺仍在琢磨着怎样找到这几个人,好教训他们一顿。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没过多久,县令就带着衙役们赶来了,并且不由分说地把在断流处探宝的人全部抓走了。

    直到一行人进了镇上,玄一叫来了马车。直到这时,沈秋才感觉自己仿佛又活了过来,略显懒散地靠在了车厢里。

    裴寂仍是一如既往的优雅自持,双眸微阖,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爷,那些村妇之前不太对劲啊!” 休息了片刻,沈秋恢复了些精神,这时才想起有什么事被她给忽视了。

    “哦?”裴寂微微抬眸,视线投向沈秋,竟似看穿了她。

    惊的沈秋一个激灵,立马察觉到自己似乎暴露得有点多了,随即低了头,装鹌鹑。

    “怎的不说了?”

    沈秋的心突突直跳,她用余光偷偷瞟了裴寂一眼,见他又阖了眼。她忍了又忍,终究还是觉得不说似乎良心过意不去。

    “那些村妇或许都是被拐卖来的……奴婢看到有些人手腕上还有勒痕。”

    沈秋拥有原主的记忆,原主娘便是被拐卖给穷乡僻壤的老光棍后有了原主和她哥哥,对这种事自然也见得多了。

    裴寂轻“嗯”了一声,“你倒是好心,可惜那些人未必领情。”

    他自然不会把自己已经派人去处理此事的情况告诉沈秋。不过,他这样做的出发点可不是为了那些被拐的妇女,而是为了掩人耳目。

    沈秋一想也就明白了,这个时代女子没有地位,一旦失了身,若不能以死明志或就此出家,即便对方再怎么不堪,也要嫁与那人。

    如今那些人大多都嫁人生子,就算有怨恨也离不开。

    想通了这些,沈秋越发想念现代社会。

    翌日清晨,朝霞如少女羞涩的脸颊,偷偷从天边冒出头来,经过几日奔波,几人终于到了阗城。

    醉月楼内,沈秋正为裴寂续茶,却听包房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没通禀,没敲门就往里进,谁呀!这么牛。

    沈秋讶异的瞅了过去,一个面容俊俏,身材消瘦,通身打扮好似花孔雀般的男人,手持折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也不等裴寂开口便自顾自地坐在了对面,又将茶盘里的茶盏取出,推向沈秋。

    “……”沈秋暗瞥了一眼裴寂,见他没甚反应,便端了茶壶,为来人倒茶。

    “裴慎之,你这是开窍了?居然用起了婢女。”

    这一声“裴慎之”叫出口,沈秋更是好奇了,要知道,慎之可是裴寂的字,眼前这人究竟是谁?竟敢直接喊煞神的字。

    “楚钰,你闲的?”裴寂面色如常,丝毫不理会楚钰的调侃。

    楚钰撑开折扇,置于身前,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折扇上赫然写着一个“闲”字。

    沈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真闲!

    这时,她想起来在原主的记忆里,有关于楚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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