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郎君能当饭吃吗?有如意郎君却没钱,该饿死还是饿死。有钱,有没有如意郎君都饿不死,你说哪个重要?”

    “娘子你说得明明不对,可奴婢为什么觉得好有道理。”春桃有些迷茫,自己的观念好像一下子被颠覆了。

    由知客僧引到客房,沈秋所在的客房院子位置比较幽静,环境也极好,沈秋也忍不住有些喟叹。

    打开窗,便能看到山中美景,远处湖水荡漾,深吸口气,似有若无的檀香味在鼻间浮动。

    房间内陈设虽简单,却处处彰显着禅意,让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这里风景可真美。”紫樱裹紧身上的衣裳,手指因寒冷而有些僵硬。

    “施主在此处歇息,若有需要可吩咐寺内小沙弥,贫僧先告退了。”知客僧低头道。

    “劳烦师父。”沈秋淡淡道。

    “这地方虽好却也闭塞,若遇到什么危险怕也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朱怀习惯性地每到一处地方就先检查各处细节,排除隐患。

    当他拿起桌上香炉时,眉头却是一皱,“想不到寺庙之中除了檀香竟还有其他熏香。”

    “这可是卧龙寺的特色熏香,能凝神静气,有安神之效,一般的客房还没有呢。”春桃进来将刚刚从外面听到的说给朱怀。

    紫樱瞧见,也笑着道:“娘子不用担心换了地方,晚上睡不好了。”

    “这香最好还是别点,以往不少人中招都是因着熏香。”朱怀将里面的熏香及香灰顺着窗户倒了出去。

    随即又从身上取出一块熏香放进去,竟似早有准备一般。

    春桃一脸惋惜地看着那些香,“朱护卫也太过小心了,在寺庙这样的地方能出什么事呢。”

    “小心点,总比事后后悔好。”身为不良帅,他见过许多阴私之事,越是觉得不可能的地方发生的事情越可怕。

    刚收拾好没多久,就见一丫鬟过来,说是裴老夫人要见她。

    由丫鬟引着来到裴老夫人所在的客院,自丫鬟说进去通禀一声后,便没了影。

    在外面站了大约一炷香左右也没见有人出来,沈秋转身就走。

    “娘子,咱们就这么走了?裴老夫人若是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那可是王爷的母亲。

    紫樱虽然有些忿忿不平,可更多的是想着日后若是沈秋进了王府,也是要在老夫人跟前立规矩的,不好得罪。

    “她若怪罪,能奈我何?”沈秋左思右想,自己如今是自由之身,别人若是要算计她,会从哪里下手?

    “娘子呦,你该知道大魏重孝道,王爷便是想要偏心娘子也不好忤逆老夫人,日后老夫人若要给娘子立规矩,可有罪受了。”

    “日后?我又不进王府,也非王府下人,她如何能给我立规矩?”沈秋面色一沉,她和裴寂顶多算是情人,也根本没想过要再进王府。

    若裴老夫人敢给她脸子,那她就打回去,裴寂不满意就不满意!若他自此放弃纠缠她还更好。

    紫樱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妙,可她又没法说什么,只能心里暗暗焦急。

    就在沈秋刚走出几步的时候,从院里走出了一个嬷嬷,身旁还跟着崔妱妱。

    本来崔妱妱并不需要出来,不过她实在想看沈秋被嬷嬷立规矩的笑话,这才跟了出来。

    那嬷嬷举手投足就好像尺子量出来的,极有规矩,一板一眼,连脸上的表情都好似事先安排好的。

    “你便是沈秋?”

    “是我。”沈秋不卑不亢,面对张嬷嬷没有任何畏缩。

    “进来吧!”张嬷嬷一脸鄙夷,果真是上不得台面,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一进屋,除了主位上坐着的裴老夫人,两边还坐着三个妇人和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见过的崔妱妱。

    沈秋猜测,应该是裴家其他几房的人。

    “倒是长了一副好颜色。”裴老夫人像是打量货物一样瞅着沈秋。

    “不知裴老夫人召我来有何事?”沈秋也不想与她们虚与委蛇,总归就是因为裴寂那点破事,她还真不在乎。

    “放肆,老夫人面前,你一个白身怎敢自称我!”张嬷嬷厉声呵斥道。

    “算了,总归是没学过什么规矩的,何必计较太多。”裴老夫人看似大度地说道。

    沈秋挑了挑眉,这二人配合倒是不错,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过她压根不在意。

    “老夫人若是无事,沈秋便先告退了。”

    裴老夫人见此女顽固不化,跟个粗野村妇差不多,心里的不喜又多了几分,“我知寂儿对你有几分宠爱,他想纳你,我也不会拦着,但我希望你能守好规矩,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寂儿总是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才行。”

    崔妱妱在一旁看着,心里暗爽,被表哥宠着又如何?表哥还能忤逆父母不成?

    “这话您犯不着跟我说,你该去和裴寂说,我可从没拦着他娶妻生子,我压根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沈秋面色难看,心里把裴寂那个狗男人骂了个底掉。

    “你……如此顶撞长辈,毫无女德,我是绝不会同意寂儿纳你为妾的!”裴老夫人被气得不行,怒视着面前的女子,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她呛声。

    “正好,我也没这个打算!”沈秋不甘示弱地回瞪,都已经离开了王府,她不想再忍气吞声。

    “反了你了,来人,这个贱妇谋害朝廷命妇,罪不可赦,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裴老夫人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怒喝,“本王看谁敢!”

    随即便是“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踹开,裴寂脸色阴沉得可怕,本就锐利的凤眸里溢满戾气,犹如地狱修罗。

    他一进来就担忧的将沈秋全身都扫了一遍,“秋儿你没事吧?”

    见她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将她护在了身后。

    沈秋摇了摇头,“没事,我先走了。”

    “好,我让成风送你回去。”

    “不行,她如此忤逆长辈,必须要罚过才能走。”

    裴老夫人见儿子如此在意那贱妇,心中恨极,这儿子自小就与她不亲近,如今竟还为了个女子下她的面子,早知道还不如让小儿子来做这个西北王!

    沈秋深深地瞅了一眼裴老夫人,眸光淡漠,原本就在犹豫要不要离开,如今这一出,犹如当头棒喝。

    让她迟疑的心里有了决断,连带看向裴寂的眼神也变得疏离,没再说什么就直接出了门。

    裴寂望着沈秋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些心慌,总感觉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要守不住了。

    “母亲,本王的事以前你没管过,现在也不要管了,否则儿子不介意将您送回裴氏老宅!”裴寂的声音冷如冰,每说出一句都让裴老夫人感觉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你……你这个逆子,难不成你还要为了那贱妇忤逆不孝?”裴老夫人气得差点厥过去。

    崔妱妱忙过来为裴老夫人抚背顺气,“姑母您别气,表哥他只是被那沈秋给蛊惑了,并不是真的要忤逆姑母的。”

    裴寂讥诮地瞅着二人做戏,也不拆穿,只冷冷道:“本王不管你们有什么小心思,但若让本王知道你们对沈秋下手,那就别怪本王无情!”

    说罢,甩袖离开。

    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崔妱妱一眼,只知道维护沈秋,这让崔妱妱是又嫉又恨。

    等回了自己的房间,崔妱妱将丫鬟们遣走,独自进了屋。

    此时,一个男人正坐在屋里的木榻上,姿态慵懒,唇红齿白,长相阴柔,比女子还要好看,只是那双眸子好似毒蛇般阴狠狡诈,让人不寒而栗,“想好了吗?”

    斜靠在榻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晋王世子梁元洲。

    自祁县之事爆发,乌鲁被裴寂收入囊中之后,梁元洲便察觉到不对劲了,这一查才知道,裴寂之所以能那么快攻下乌鲁竟是因为沈秋。

    而那一日他见到曾南漳更是得到一个惊天消息,沈秋才是帮裴寂找到矿脉之人!

    如此惊才绝艳的女子原本是他晋王府的细作!

    这女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隐藏了自己的能力,而这一点竟是连沈易安都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女子绝不能让裴寂得到。

    想到那几次的接触,沈秋的模样在梁元洲心中鲜活起来。

    “此事成了,咱们各取所需,可若是败了……”崔妱妱轻哼一声:“表哥怕是不会放过我的。”

    梁元洲邪魅一笑,“只要你想办法将沈秋引来,剩下的事不用你管,谁又能知道是你做的?”

    听男人这么一说,崔妱妱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却忍不住冒酸水,“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都想得到她!”

    “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不要妄图打探不该知道的。”梁元洲面色骤然一冷。

    崔妱妱点头称是,心中却鄙夷,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还说得那么严重。

    想到今夜要发生的事,崔妱妱心里既紧张又激动,只要除掉沈秋,她必定能让表哥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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