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宋恣意牵着宋意欢的手走出来,沿着街道,慢慢走,他引着她朝长青山走去。

    爬上长青山的路叫长青路,路道不宽,仅容三人通过,两旁的围栏上系满颜色不同的巾,但大多为偏灰色。

    山脚下,宋意欢看着山下的石碑,长青路三个字写的辉煌大气,但她却在其中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忧愁。

    “你带我来着,为何啊?”

    宋恣意拉着宋意欢的手向上爬,“长青山从中分为两面,它的正面住人,背面是用来爬山的。”

    长青山的正面,山顶不住人,宋家住在半山腰,鎏源阁占据长青山山下一角,其余的有序围着街道坐落。

    “爬山?”

    她看着宋恣意手里刚买的厚披风,以及腰间水壶。

    “是啊,爬山。”

    “长青山的背面,因无人聚居,树木大多年寿较长,有的更是有百年的历史了。”因此长青路又叫长寿路。

    后半段,宋恣意没有跟宋意欢说。

    她点点头,“这里好多的巾布啊!是祈福吗?”

    “或许吧”

    宋恣意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的起伏,但他的余光却暴露了他的内心并没有像外表一样的平淡。

    他的余光一直看着宋意欢,想要把她刻进眼里,一点一点的。

    “我们要上山吗?”

    “要,知道到山顶为止。”

    他们聊着天,脚步没有停,十指相扣,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另一边的鎏源阁草庐里,自从两人回来后,徐老就一直让人关注那两人的消息,一听到宋恣意带走宋意欢爬了长青路,手里的旗子一摔,棋盘瞬间从被砸的地方分裂。

    他知道宋意欢中的是什么蛊,也知道解蛊法子,但他不能轻易看着宋恣意去死,所以他吩咐了五道不可告诉宋恣意解蛊法子。

    五道站在不远处看着徐老发脾气,叹一口气,继续整理自己的药草。

    宋家还真是专出痴情种啊!

    收拾好,见徐老还坐在那,走过去坐下,“最近有消息穿来,安国豫州白鹤清死了,一家子没一个人活下来。”

    “你想说这是我徒弟干的!”

    “是不是,你心里有数!我不与你争论,他估计快拿到解毒方子了!结果呢?你又派人去拦着!”

    宋恣意并不是一个名义上的好人,但凡惹到他的,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救不救,那终究是两人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插手什么呀?!还带上我!”

    “家事!呵哈哈,你说的可真是好笑,宋恣意是谁?是宋家如今唯一的子嗣,我不能看着宋家就此绝后!”

    “这些年,你见过哪个姑娘能近他的身,也就宋意欢一个,由此可见那姑娘在他心中地位,若那姑娘真死了,他知道其中有你的阻拦,到时候别说亲近了,他不恨你都算好的!”

    两人许久没有吵过架了,今天因为这一事,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最后五道一转身走回卧室用力关上门,不理会身后的徐老。

    另一边的宋意欢体力并不好,停在了半山腰,出了不少汗,发鬓微乱,她轻轻晃动他的手,声音带着点娇气,“我们下去吧!我好累啊!”

    一向顺着自己的宋恣意今天并没有顺着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她额头冒出的汗,轻抚她的躁意,“我们很快就到了,现在已经是半山腰了,等下山时,我背你下去,好不好?”

    “不好”,出了不少汗,宋意欢的脾气也上来了,停在原地,真不打算上去了!

    “真的不好?”宋恣意装惨兮兮的说,“夫人~”

    在床上时,他没少用这一招,到最后她都会心软,而这次,她依旧心软了。

    两人再次向着山顶走去。

    宋意欢靠在石头上,小口小口的呼气,在皇宫里,常年的遵循礼仪,让她并没有多狼狈,只是发鬓都湿了。

    宋恣意让她喝水,吹了会风后,就让她披上披风,山顶上温度低,容易风寒。

    他扶着宋意欢走到栏护边上,让她站定,自己看了她全身,挑了个衣角,撕下一小条布,外边看不出撕过的。

    红布系在围栏上,系的很紧,打的是死结,风吹过,红布扬起,带着宋恣意的祈祷。

    见宋恣意做完一切,没见他撕自己的,宋意欢直接上手撕了他一条白布,系在红布的旁边,打的也是死结。

    “既然是祈福,那就得有祈愿。”

    宋意欢毫不犹豫的闭上眼,像许愿一样,许下愿宋恣意一生平安的愿望。

    烟花升起,瞬间炸开,一时之间,绚丽多彩,宋恣意低头看着矮一头的宋意欢,轻轻的搂过她,低下身子,下巴放在她的肩上,将脸贴上她的侧脸,闭上眼,感受着她的一切,然后轻声但坚定的说,“我爱你!”

    宋意欢先是看见肩上的人闭上了眼睛,再转眼看着烟花,烟花倒映在泪珠里,笑着痛苦的称赞烟花的好看。

    她听见了,但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对她越好,她越觉得亏欠。

    最后宋恣意背着宋意欢,山路漫延,月光照射,两人一步一步的向下走。

    夜里宋意欢给宋恣意下了迷药,坐上徐老准备好的马车,一路向晋国方向驾去。

    太阳升起,魏国边境,战火肆意,百姓流离,到处是战争留下来的痕迹。

    “洪伯,这战争是何时起的?”

    洪伯,是宋意欢路上认识的。

    “姑娘不知,这战争早便起了,自从和亲公主死后,安国大军压境,没多久便打起来了。”

    “听说安国出了个能勇善战的小将军,据说是齐家后人,还是个女将军啊!”

    听到这,宋意欢眼底的伤感冲淡了,心里为齐若安高心。

    “想来这战争是持续不了多久的!”

    “洪伯,这次是谁领兵啊?”

    “安国太子”,见宋意欢有兴趣,又继续说:“这安国太子与和亲的永宁公主是亲兄妹,这妹妹身死,安国太子心中痛恨便亲自领兵出征……”

    宋意欢听见洪伯的回答,陷入沉思,往后便没有再听清。

    太子,这件事他参与了吗?

    宋意欢的发问,没有人能回答,其中的主人公远在魏国战场之上。

    “殿下,战场已清理完毕!”齐若安一身铠甲,脸上还带着昨夜厮杀的血迹。

    齐国全迎面走来,身后跟了肖默许,两人一起双手抱拳,向林钰行了礼,“殿下,陛下密信!”

    齐若安与苏谋士站在一旁没出去。

    林钰看了信,又将信给了齐国全几人,让他们看看密信上的话。

    待战争结束,率十万大军压境长青山。

    “这长青山打不得!”苏谋士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长青山并不属于魏国国土,亦不受魏国管辖。

    齐若安看到信后,握紧手里的剑,站出来,“我赞成苏谋士所说的,长青山人杰地灵,天底下的高手如云,但位列前十的,长青山就占了一半,更何况长青山可是鎏源阁的老巢!”

    鎏源阁,天下第一阁,虽不干预朝廷之事,但阁内鬼才却让人心惊胆颤。

    话一出来,营帐里就安静了。

    林钰眼神不明的看眼齐若安,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了,留下齐若安一个人。

    “不知殿下留下我所为何事?”

    齐若安受封没多久,也习惯了用我来称呼。

    “为何开口劝说?”

    “我站在军队的角度说话呀!有问题吗?殿下。”

    “当真!?”

    “当真,殿下。”

    “齐若安,我记得你的名字是陛下起的吧?”

    齐若安不知为何林钰忆起往事,顺着他的话回答道,“是的,殿下。”

    “与孤的妹妹是一同起的。”两人的名里都带了安字。

    “是!”

    “孤的妹妹死了,白恣意没多久也死了,你不觉得很巧吗?”林钰转动指拇的扳指,这是他思考时常做的。

    齐若安心里一惊,但脸上不显,“殿下,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那个会先到来,更何况希望他们死的,应该有不少人,死了不是正好和他们的意吗!”

    “放肆!”林钰用力拍桌子,“你什么意思?”

    齐若安藏了许久的怒意涌上心头,便没藏着,“怎么?我说错了!她当初要和亲时,你在哪里?!现在她死了,你又来质疑她假死,呵,还真是人死都不得安宁,你也是够虚伪的!”

    她的语气嘲讽,说起话来也没了遮拦,蔑视他的虚伪。

    最后林钰没反驳,让她出去了。

    肖默许站在不远处,见她出来的,走到她的旁边,“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跟太子殿下吵了一架!”

    齐若安烦躁的看眼肖默许,“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完自己走了。

    肖默许拉上齐若安的手腕,“你刚刚为什么会劝说?”

    她的反常,让人怀疑。

    齐若安一把甩开肖默许的手,再次嘲讽的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呵,你放心,就算我背叛了,杀得第一个人也不会是你!”

    说完齐若安走了。

    她为什么会劝说,是因为长青山是白恣意生母之地,如林曦说的是真的,林安然没死,那么她就有可能会在那,她可不想那么多不三不四的人去毁了她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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