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练武场,李望舒就急匆匆赶到了杏林馆,那是负责治疗受伤弟子的地方,相当于医务室。

    阵阵药香中,李望舒在木质走廊的尽头看见了林彦,快步向其走去。

    林彦见李望舒浑身是血,吓了一跳:“你……”

    李望舒看见了他眼中的惊惧,平静地摇摇头:“那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阿行怎么样?”

    林彦一开始听见李望舒没有受伤,正想下意识夸几句彩虹屁。可是,当他一听李望舒问起陆知行的情况时,他就连声叹气。

    “哎……如果只是普通的打斗受伤还好,养几天就回去了,但是陆兄应该是身体有旧疾,灵力暴走,一直在吐血,停都停不下来。一开始,是陆兄是由一位普通丹修来救治的,但是他一直没有控制住病情,我心一急,就去叫了南邀月长老。”

    “那现在呢?”

    “南长老还在治呢。”林彦向里头努了努嘴。

    空气霎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李望舒靠墙抱臂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她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什么发生了什么?”林彦反问。

    他显然知道李望舒在问什么,他在装傻。

    “陆知行虽然脾气不算好,可行事极有分寸,怎么会突然和筑基期的人打起来?”

    林彦看见李望舒坚定的眼神,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说出口:“那好吧,陆兄还让我保密来着……到时候你可别说出去。”

    “嗯,我不知道。”

    顿了顿,林彦开始说:“陆兄的本名,叫应喻安,应家本家的独生子,虽然陆兄自己没说,但是我能猜到,应家你知道吧?”

    “我知道。”

    应家是天演大陆第一商行——应氏商行的主人。商铺遍布大陆,不仅仅分布在宋元两国,听说还在和云梦泽的妖兽做生意。别的不说,基本上大陆三分之一的拍卖行都是应氏名下的产业。

    说一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钟鸣鼎食之家,它的家主应云海却只娶了一位妻子,而那主母因为身体不好,只生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虽然从小千娇万宠着长大,但是听说从娘胎里就带出了毛病,身体一直不好,请了不少名满天下的丹修,一直没有好全,只能在药罐子里面慢慢养着。因此,不少人觊觎他们的家产,等着吃绝户呢。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生活在真空琉璃罩子中的小少爷,居然自己打破禁锢,来到了青云书院?

    林彦见李望舒神色不变,点点头继续说着:“而这应鸷是应家支系的嫡少爷,估计是觊觎主家的家产很久了,一直不待见应喻安,今天,他们恰好碰上了,应鸷喊了陆兄……应兄一句‘病秧子’,应兄没有理他,然后他不甘心,又连带着骂了你……”

    说道这里,林彦突然停住了,他小心翼翼地瞥了李望舒一眼。李望舒面色不变,问道:“他骂了我什么?”

    “他骂你……”林彦一闭眼,一咬牙,道:“‘没爹没娘的野种’。”

    李望舒一挑眉:“继续。”

    要是让应鸷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场面应该会很有意思。

    林彦看李望舒不生气,就松了一口气,继续说:“然后应兄就一瞬间被激怒了,你都想象不到他当时脸上的表情有多恐怖,说是要和应鸷练武场上见,拦都拦不住!”

    林彦叹了口气:“其实应兄天赋已经很不错了,我现在是炼体中期,和我们同期进来的人大部分都还停在炼体前期,但是应兄已经是炼体后期了!可是,炼体后期怎么和筑基前期打啊?我也劝他啊,但是他撒开我就上练武场了,然后,我见形式不对,就来找你救场了。”

    李望舒沉默地听着,过了许久,她拍了拍林彦的肩:“谢谢。”

    林彦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用谢我……要是我当时能拦住他,哪怕是打晕了把他带回去!都不会现在这样……还好你没有出事,万幸啊。诶,说起来,看你没受什么伤,你是中途投降了吗?你这样就很好啊,不像应兄,这么倔!”

    “我没有投降,我赢了。”

    林彦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上下扫视着李望舒:“啊??你赢了??你赢了应鸷??”

    “嗯。我揍了他一顿。”李望舒冷笑一声。

    林彦一下子呆住了,然后一个个问题像连珠炮一样冒出来:“你现在是什么级别?你是不是用了什么秘术?你怎么赢的?不是,喂,喂,别走!回答我!”

    李望舒突然想起见林彦的第一面,本以为他是个腼腆小生,谁曾想是个话唠啊。

    她叹了口气,捂着太阳穴,和林彦简述战况。

    ……

    “啊?不是你个妖孽什么时候到练气期了?还是中期?不对,就算是真的练气中期,那普通的练气中期怎么打得过筑基期啊?你是不是还隐藏了修为?还是你真的用了什么秘法让修为暴涨?一定是这样,不然你这也太变态了!”林彦一下子各种信息袭击得晕头转向。

    但是李望舒向他又一次表示,她的修为真的只有练气中期,而且也没用什么秘术的时候,林彦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他知道李望舒的天赋很好,但是也没想到会变态到这种程度啊,修炼不到两月就窜到了练气中期,又以练气中期力克筑基前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李望舒摇摇头:“投机取巧罢了。如果他没有轻敌,如果我那时赌输了,那躺在这的就是我了。”

    当时应鸷一上来就祭出阎罗斩,的确吓了李望舒一跳。但是经过君不器提醒,她才发现万刀齐斩中,只有一把刀是真的,其余全是虚影,那怒目金刚就是唬人用的,不会斩出真伤。于是,她就赌了一把,微微一动,恰好躲开了那把真刀。

    这也符合常理,如果真的是万刀齐斩,那此武技一定不止黄阶,至少也是个玄阶。

    林彦嘿嘿傻笑:“赢了就是赢了!谦虚什么啊!到时候啊,我就可以到处吹嘘你的事迹了!”

    李望舒看着他傻乎乎的微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木门的锁突然咔擦一声开了,李望舒连忙转过身,却看见南邀月凝重的表情,她心下一沉,忙道:“南姐,我朋友怎么样了?”

    南邀月摇了摇头:“情况不是很好,虽然我控制住了他体内暴走的灵力,血也不吐了,但是这还是暂时的,如果他灵力再度暴走,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是要准备后事了。”南邀月摇了摇头。

    李望舒脑子嗡地一声,耳边瞬间一片杂音,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林彦的脸色也不好看,看见李望舒的神色,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近乎窒息。

    空气寂静了很久,南邀月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李望舒的肩。

    南邀月自己也很不是滋味,她向来以悬壶济世为己任,治好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上千,可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棘手的情况。

    一般的灵气暴走,只要把灵力疏通出来就好了。但是应喻安的情况相当特殊,有一股灵气与一股妖气在他身体中交锋,如果这股灵气被疏通了出来,那妖气就会彻底毁了他的身体。

    唯一的法子是疏通那妖气。但是那妖气又来自于他的心脏本源,是他的本源之力,如果真的抽出来,那应喻安的心跳也会停止。

    李望舒听到“准备后事”的那一瞬间都快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后,飞来无数记忆碎片。

    这样的少年怎么能死呢?

    她想起初见时,应喻安不情不愿地给了五十两。

    想起早课时,他红着耳尖喊他“哥”。

    想起午饭时,他不声不响地给自己夹了一半的牛肉;

    想起课后,自己给他解惑时,他别扭地承认:“也就比我博识些许罢。”

    ……

    最后,记忆的画面定格在了一个清晨,他说:

    “要不,你做我护卫?”

    连雇主都护不住的护卫算什么护卫!

    李望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问南邀月:“还有多久?”

    这个疑问鲜血淋漓,却举足轻重。

    “如果维持现状的话,距离下一次灵气爆发大概还有两个月。”南邀月沉声。

    “他醒了吗?”

    “醒了,坐着呢。”

    “我进去看看他。”

    南邀月点点头,侧身避让。经过她时,李望舒默然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南邀月苦笑:“不,不要谢我,是我学艺不精,我救不了他。”

    李望舒摇摇头。丹修与其他修士的划分方式不同,分为一品到九品。采取考试的形式,由丹修协会判定。一品等级最低,九品等级最高。

    南邀月是难得的七品丹修,如果她还算学艺不精,那这天下就没有谁是精通丹道之人了。

    李望舒走上前,坐到应喻安床边。

    应喻安已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踏来,可他胆怯意虚,怎敢抬头去迎?那人坐下后,应喻安却瞥见一片带血的衣角,他的眼睛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灼烫一瞬,唰地抬头。

    浑身是血,一向洁净无尘的白衣结满了暗红色的血块,触目惊心,李望舒脸颊还残余了未擦干的血迹,眼神疲惫至极。他一时大脑空白,神思恍惚,先前找好的借口,竟是半个字都蹦不出来。半晌,他感觉自己嘴唇动了动:

    “疼不疼?”

    李望舒看他眸中盛满的惊忧,喉头一哽,摸了摸他的头:“没事,不疼。”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应喻安声嘶力竭:“骗谁呢?!”

    李望舒扯扯嘴角,想扯出一个笑,表情却比哭还难看:“真的,这是应鸷的血,我打赢了。”

    虽然应喻安已然知道李望舒的真实修为,但以练气中期打败筑基前期何其不易?他只觉李望舒应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嘶吼道:“你知道他有筑基前期吗?你干嘛非得趟这趟浑水?这是我的事,不用你……”

    李望舒打断他,冷笑:“你也知道他有筑基前期啊?那你非得赶上去找打?论剑是可以回绝的,不丢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沉稳,不能别人一激你就凑上去!”

    应喻安一时气急败坏,就把事全倒了出来:“我忍不住!你让我怎么忍?他骂你,他骂你……”

    那几个字好似比烙铁还烫人,他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他又没有急智,不会扯谎,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拧着被角,垂头生闷气。

    李望舒也沉默了,虽然她已经知道事情原委,但是她答应了林彦不能说,那就是不能说。

    两人一时都不知道从何开口,空气沉默。

    李望舒蓦然道:“阿行,我没有娘亲,也没有父亲,没有祖父,也没有祖母,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如果你要做什么,我不拦你,就是你说冲动行事之前,能不能稍稍想一下我?或者,或者报个信也好……”她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

    真的,前世今生,天上地下,她就这么个弟弟,如果丢了,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应喻安哽咽道:“对不起……”

    李望舒又揉了揉揉他的脑袋:“你没错,是我说话太急了,我向你赔罪。”

    然后,她又道:“你永远不用说对不起。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

    应喻安呜地抽泣一声,而后涕泪与哭声便如泻川之洪一样猛然溢出。

    李望舒给应喻安递了一张帕子,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等哭声渐消,李望舒看着眼眶发红的应喻安,拍拍他脑袋,开始谈正事:“现在,我们来说说关于你的事——”

    她竖起一根指头:“首先,我该喊你陆知行,还是叫你应喻安?”

    应喻安一瞬间血液冻结,慌忙抓住李望舒的手腕,急急开口:“我并非有意隐瞒!是我的父母勒令我不准接受家里的帮助,在外头也不准提及真实身份,否则我就不能呆在书院了!”

    李望舒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好笑地说:“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在外头我该喊你什么?”

    这和他想象中的场面天差地别,没有质问,没有责怪,没有疏远,也没有令人厌恶的虚伪利用,应喻安愣了一瞬,一时很多话都堵在了胸口。

    李望舒再次重申:“我不在乎你在外头的身份,在我这里,你只是我的弟弟。”

    应喻安愣愣地望了她很久,然后才讷讷地开口:“……哥平时怎么喊的,就怎么喊吧。”

    “阿行?”

    应喻安的耳后根一瞬间红了,乖巧点头。

    李望舒一时失笑,竖起第二根指头:“第二件事,你的病。你家里人应该知道怎么处理,我要不要送你回去?”

    “不要!”谁知,应喻安一瞬间激动地抓住了李望舒的手,面色涨红,“我不回去!我就是死在这也不回去!”

    “什么死不死的,说什么话呢!”李望舒厉声道。

    应喻安有一瞬间被李望舒的神色镇住了,但是他还是坚决道:“这次能来青云书院的机会是我好不容易挣来,如果,如果我这次回去了……”

    他突然哽住了,苦笑:“如果我这次回去了,那我就要一辈子锁在那宅院里了,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从小,他的家里人就告诉他,不能出门,墙外的人都是洪水猛兽,他很听话,从不出门,也没想过出门。

    四四方方的蓝天,高高整整的白墙,枫叶绿了又红,落了又生,灰色的人,灰色的脸,灰色的微笑,来来去去,熙熙攘攘。

    他不止一次看见他的母亲以泪洗面,但是,只要他笑了,他的父母也会高兴地笑。他不想他们哭,他想看见他们笑,所以,他要笑。

    他见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人,他很快乐。

    他有很多玩伴,他很快乐。

    他养了一只小狗,他很快乐。

    他获得各地的见闻,他很快乐。

    他很快乐。

    他很快乐。

    他很快乐。

    他要笑。

    他要笑。

    他要笑……

    他真的快乐吗?

    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笑。他笑了,他的玩伴和家人就会很高兴,就能更喜欢他。

    ……

    终于,某一天后,他无意间听到自己的玩伴在对另一个朋友说:“哈哈哈,你看他,我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我让他喝水,他就不敢吃饭,笑笑笑,一天到晚地陪笑,还大少爷呢,我看连我都不如。”

    他脸上虚假的笑土崩瓦解。

    他假装自己没有听见,飞也似地逃开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都笑得这么开心了,大家还是不喜欢他?

    他从此不再笑,一笑,他就能想起那天玩伴的话,这让他觉得胃中翻江倒海。

    可他这时候才感受到了真正的解脱。

    好不好笑?他不笑了,却比往日不知快活了多少。

    他的父母担心至极,请遍名医,请遍戏班,想要让他耀眼的笑重新浮现,可他脸上的神色却依然如死水无波。

    他没有把那件事情告诉父亲,他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也挺好的,就算他背地里看不起自己,但是,至少他明面上对自己是友善的,不是吗?

    得不到真实的善意,假装的也行。至少,他陪伴的时间是真实的,至少,他的拥抱是有温度的。往日的温暖的情谊此时像一条毒蔓,缠在应喻安心上,让他动弹不得,让他痛苦无比。他逃不脱,也放不开,他舍不得放开。

    就这样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某一日,噩耗传来,他的父亲遭遇了刺杀。

    他没想到,这么高大的人居然也会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血水一盆一盆地端出房间,白天黑夜不息。他的母亲,那个一向温柔的人,以雷霆手段安顿好了一切,然而,强硬的背后,他能在夜里听到母亲的抽泣。

    而他平时不学无术惯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太阳东升西落,看着宅院里的人来来去去。

    后来,凶手查出来了,是他玩伴的父亲,也是他父亲的左膀右臂。

    原因很简单,他觊觎应家的财富以久,而应家除了手段高明的家主,就只剩下了一位柔弱的妇人和一个病殃殃的少爷,只要除掉家主,那应家的滔天富贵岂不是手到擒来?

    他是这么想的,只是他没想到那位他看不上的柔弱女子也可以笑眯眯地举起屠刀,迅速清扫异己。

    幕后黑手死了,他的玩伴也死了,他的父亲醒了,罪恶之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正义之人也得到了团圆,一切都很好。

    父母甚至给他找了一个新的玩伴,他会含蓄而谄媚地讨好他,听话而乖顺,不论应喻安侮辱还是打骂他,他都会乖乖受着。

    就像从前的应喻安。

    应喻安看不惯他这幅作态,因为这让他想起从前那段令他恶心的日子,他从他的脸上辨认出了与上一个玩伴相似又不同的神情。从前的他看不明白,可他的心智在一夜之间迅速成熟,如今,他能看得分明。

    他的乖顺不是因为真的听话,而是饿狼在捕食前的伪装,他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好像只要他一松懈,那人就能从他的腿上生生撕下一块肥美的肉,他很狡猾,很聪明,会伪装,比上一位聪明得多。

    与其说他是这样的,不如说,除了家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如此,他已经腻了,不论他们有张什么样的脸,所有人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所以,他必须高高在上,不能漏出半分的怯懦,否则其他人都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一拥而上,把他撕成碎片。

    愚蠢的应喻安在那一天就死了,他是应家的大少爷,他是应家家主的独生子,是应家的继承人,虽然他的父母将他保护得很好,但是变故无常,他需要力量来要护住自己的家人。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重新开始笑,虽然那笑冷如毒牙,不达眼底。

    那是他的保护色,那是谈判时必要的伪装。他不奢求别人以真心待他,他只要别人顺从他,双方各取所需,这就够了,这很好。

    事情开始回到正轨,所有人都很高兴,他还是不快乐,不过他习惯了。

    他也很疑惑,他几乎有了一切,没有人敢背叛他,所有人都顺着他,可他还是不快乐,为什么呢?

    他查阅书海,他问遍百家,没有一人可以解答他的疑惑。

    拥有一切后,他却对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劲,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是模糊的。

    直到有一日,他无意撞见几个小侍者惊讶讨论:“少爷居然一次都没出门过吗?好可怜啊……”

    “是啊,他好像也没什么朋友,确实挺可怜的……”

    可怜?呵,可笑,几个奴隶居然说他可怜?

    他们需要为温饱奔波,而他只要招招手,就会有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拱手奉上。

    他们需要为几个铜板精打细算,而他就算挥霍万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他们需要为几两碎银卑躬屈膝,而他,哼,如果有人敢拿钱威胁他,第二日他就能让那人失去一切。

    这样的人居然说自己可怜?可笑,他们有资格吗?!

    ……

    但是,这个大陆以武为尊,如果他不修炼,他们真的会对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心服口服吗?

    然而,若半妖血脉修炼灵气,一时不慎,他心脏的妖气就会与灵气产生冲突,他的父母也为此遍请名医,可目前为止没有一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的父母严令禁止他修炼。

    而人妖两族积怨已久,若被人发现他的身份,人族会视他为妖,兽族会视他为奴。没有一人会站在他这边。因此,父母也禁止他外出。

    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不想坐以待毙,也许,他真的该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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