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临近放学前,童父开着三轮车,来到南中校门口。

    他往常的开档地点,被一个卖琅琊土豆、烤肠的商贩占据了,童父移到了离学校门口更远一点的地方。

    这个位置不太好,学生都是在校门口上车,经过他这里的只有少部分坐地铁的学生和一些行人。

    但没办法,摆摊就是这样,没有开店铺那么稳定。

    童父刚停好三轮车,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摊饼铲子,接了电话。

    来电的是女儿的心理医生,常悦。

    常医生建议童父明天带童倚过去复诊。童父算了一下上次复诊时间,确实已有一个月了,童父自作主张和常医生越好复诊时间,挂了电话,学校的放学铃声刚好响起。

    童倚从宋榆那儿得知了在学校网络论坛上,有人造谣她在以前学校霸凌同学的事。

    并且开贴的那位同学,说的有理有据,很多人都信了。

    童倚对宋榆表达了感谢,表示自己知道了。

    童倚在学校门口和宋榆告别,宋榆笑的甜兮兮的,“今天我爸来接我放学。”

    童倚看到了宋榆的爸爸,是一个头发乌黑浓密、五官立体端正、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

    看到宋榆那一刻,男人平和的脸上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估计知道她是宋榆的同学,宋榆上车后,还对她点头微笑致意。

    童倚回以礼貌性微笑。

    宋榆离开后,童倚溜达到童父的小摊帮忙。如童父所料,换了一个位置后,生意差了不少。

    学生都散去后,童父例常询问女儿这周在学校学习情况。

    童倚挑了一些说了,说的内容大部分有关学习,包括她课间去老师办公室问问题的事。

    童父记起上周,女儿还说到和同桌一起去食堂吃饭,同桌每次都和她分享自己的肉菜。

    这周,童倚没有提到和同学相处的事宜。而且,没有了上周那种开心、活力。

    童父摸了摸童倚的头,“一一是不是和同学吵架了。”

    童倚心一惊,以为是自己和罗玉兰吵架的事被父亲知道了,脑里快速转动,想着怎么说这件事。

    只听童父道:“一一这次都没有提到你那个同桌,你们中午不在一起吃饭了?”童父抬起粗糙的大掌,帮女儿整理耳鬓边乱飞的碎毛。

    “没有吵架。”童倚摇头,直视童父,“我这周作业没写完,中午留在学校写作业,很晚才去食堂吃饭,没和我同桌一起。”

    童父松了一口气,没吵架就好。“下次你可以吃了午饭再回去补作业。觉得吃别人的菜不好意思,你也可以打一些她喜欢的肉菜,和她一起分享。”

    童倚点点头,“我知道的,爸爸。”

    童父:“刚刚常医生给爸爸打电话了,要你明天过去一趟,爸爸刚好也可以休息,陪你去。”

    童倚:“爸爸,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童父:“你自己去爸爸不放心。”

    周六上午,童父出了早上的摊,中午回家给女儿做了一顿好吃的饭菜。

    稍加休息后,带着童倚到南城市中心医院。

    到约好的时间,童倚进了常医生的咨询室。童父坐在门口等女儿。

    ……

    叶子穆今天也在南城市中心医院。

    他家老太太早上出门遛弯时,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崴到脚。

    老太太回家后,也不告知儿子和儿媳妇,觉得是小伤,自己擦了点药油完事。

    叶子穆从冰球训练场回来时,闻到家里有药油的味道,以为他奶奶又有哪里不舒服了,忙问他奶奶为什么要擦药油。

    叶老太太起初还拉着孙子的手,东拉西扯邻里之间的趣事,被孙子问到药油的问题,还支支吾吾地说,人老了,习惯性的擦点药油涂个安心。

    叶子穆可不是能被他奶奶忽悠的人,“你不是很讨厌身上有药油味吗?”他奶奶觉得那是老人家才会用的东西,她还年轻,拒绝身上有这种味道儿。

    他奶觉得自己广场舞可以再跳三十年。

    叶老太太知道瞒不住这个从小聪慧的孙子,只好把早上散步踢到石子的事说了。

    叶子穆听了,忙拉开叶老太太的裤腿查看情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脚踝都肿成馒头了,还说没事!

    叶子穆不顾叶老太太的阻拦,给她挂了一个专家号。

    这个专家号是主任医师周末值班特意开的就诊室,因为价格高,没排满号。

    挂好号后,叶子穆立马陪着叶老太太到市中心医院就诊。

    做了一番详细的检查,医生说只是简单的扭伤,没什么大问题。医生开了些药油,叮嘱叶老太太回家一天擦三遍,注意时间,不要长时间站立。

    叶子穆扶着叶老太太从专家门诊室出来,叶老太太得意洋洋道:“我就说我没什么问题的,你奶我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常识性的判断还是有的。”

    叶子穆笑笑,“奶奶您说的对,但遇上这种情况,还是找专业医生看看比较保险。”

    奶孙两人有说有笑走在走廊上,叶子穆还得帮他奶奶去拿药,便要她奶坐在休息椅上等。

    专家门诊在医院六楼,童倚去的精神科也在医院六楼。

    叶子穆扶着他奶奶坐下,旁边座位上坐着一个头发渐白中年大叔。叶子穆抬眸瞥了一眼,有些诧异,这不是童倚的爸爸。

    瞥了一眼男人一条伸直的左腿,叶子穆确认了中年男人的身份。

    中年男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黑眸深邃明亮,紧盯着眼前就诊室紧闭的房门。

    叶子穆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几个大字,精神病科。

    叶子穆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他俯身对叶老太太说了几句,目不斜视离开,十分钟后拿药回来。

    童父已经不坐在椅子上,叶子穆抬眸往走廊尽头看去,一个身穿喇叭袖衬衫,紧身牛仔裤,扎着蝎子辫的女孩,扶着一个左脚行动不便的男人慢慢往前走。

    叶子穆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叶老太太见自家孙子目不斜视路过自己,往前走,急的站起身,叫住他,“木子,你去哪呢?奶奶在这儿呢。”叶老太太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叶子穆回神,静静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一会儿。转身往回走,扶着叶老太太,“奶奶,不好意思,我刚记错了,还以为你还在前面那个等候室呢。”

    叶老太太不怪孙子,反而沾沾自喜,“好在你奶我眼神好,不然有你好找的。”

    “奶奶,你说的对。”叶子穆趁机问,“奶奶,你知不知道刚刚坐在你旁边的那个叔叔是看什么科的。”

    “哦,那个男人啊,他不是来就诊的,他陪她女儿来的。”叶老太太有现在年轻人说的,社交牛逼症,和谁都能说的来。

    “她女儿看起来挺乖巧的,但就是有些问题想不通,需要找医生问问。”这当然不是童父说的,而是叶老太太猜测的。

    精神病科那么大个子,她能不认识吗?

    但她一看就知道,那个女孩没什么大病。

    女孩看到她和她爸聊天,还乖巧的喊了一声奶奶好,离开的时候还跟她挥手告别来着。

    自己父亲一条腿不好使,还知道搀扶他爸走路。

    这样的女孩能有什么问题,估计就是现在年轻人说的那什么压力病。

    叶奶奶不得不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学业压力确实大啊!像他孙子,从三岁开始就学什么钢琴、武术、冰上曲棍球、篮球。上小学后,还参加什么围棋班、象棋班、奥数班。

    一连串,听起来都觉得脑仁疼。

    叶老太把自己的观察、加上分析一一告知了自己的孙子。说完后,还问:“你觉得我分析得有道理不。”

    叶子穆伸出大拇指,“奶奶,我觉得您分析得十分正确。”

    “小时候,我妈还想给我报更多的辅导班,都是你在一旁说服我妈,要帮我减负来着。”

    “可不是嘛!”叶老太太在孙子的搀扶下离开医院,“还是你奶我英明。”

    把叶老太太送回家,叶子穆叮嘱她奶要好好休息,便上了楼上的书房。

    他觉得他要弄清楚一些事。

    叶家书房里,叶子穆利用python制作了一个小程序,输入童倚的名字开始爬虫。

    半个小时后,爬虫结束,叶子穆把搜索出来的信息下载、保存。

    他打开文档,很快定位到她认识的“童倚。”

    一个文档中列出了有关童倚,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信息。

    从入学照片看,确实是他认识的童倚。从稚嫩的小孩,到越长越精致漂亮的少女。

    叶子穆确认了童倚没转学前,在南城第十二中学就读的信息。

    他再次使用搜索软件,搜索童倚,十二中。网络爬虫再次帮他精准定位信息。

    搜索出来的信息很少,有高一、高二数次月考、期中考试、期末考试成绩。

    叶子穆仔细查看童倚的成绩记录,稳定保持领先优势。

    只是,高二期末考试成绩如九七年港城楼价,直线下跌。

    事出反常必要蹊跷。

    很快,叶子穆查看到一些关于童倚零零碎碎的闲言碎语,其中不乏美女、校花、霸凌字眼。

    叶子穆神色冰冷,如冰刃摩擦冰面,一贯温和的脸出现让人如坠冰窟的冷然。

    对照了一条条线索,根据自己的判断,逻辑推理,叶子穆基本对童倚先前遭遇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他神色肃穆,靠在人体工学椅上,目露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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