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昏沉的街道上，一盏绿烛火晃晃悠悠。那是一盏阴灯，照的是鬼魂路。有阴灯指引，鬼魂才有路可走。
山月持灯照明，在她身前不远处有个女人。那女子身穿大袖仙道袍，身上背着两把剑。若仔细看，会发现她没有腿，所以并不是在走，而是飘。
这地方乌云盖顶，前后雾蒙蒙看不清景物，只有层层叠叠的高墙，好像一个迷宫。
山月在这个迷宫里走了两天，直到现在才遇见第一个人，便是眼前的女鬼。那女鬼也不知要去哪里，又不理会山月，因为是遇见的第一个“人”山月别无他法，只能跟着她。
一人一鬼你跟我走，忽然一阵大风刮来，阴烛火晃得厉害，山月用袖子挡住风。只是一个低头的瞬间，那女人不知何时转身，一双细长的美目直勾勾盯着她。她脚步停顿，二人距离不过咫尺，摇曳的绿火在女人脸上忽明忽暗。
山月心里一惊，忍不住想后退。但她只是一怔，并没有任何动作。咽下慌张后心想，不管她是善鬼还是恶鬼，现在主动回头，总比漫无目的走下去要好。
她等着对方的动作，谁知对方看了自己片刻，低下头噗一声。
吹灭了蜡烛。
什么情况？
“嘘！！！”那女子竖起一根手指，先示意噤声，才道：“你是人吧。”
山月试探性点了点头，女子松了口气说：“你跟了我一路，光走一点动静也没有，还以为你是鬼呢！”
山月朝她脚的方向瞄了一眼，依然空空荡荡，那女子继续道：“看你刚才用袖子挡风，风也不从袖子穿过，我才放心，你的确是人！”
原来刚才二人都在互相试探，早知道山月就主动问了，平白走那么久，她试探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那女人皱眉：“我是在这里迷路了！你也是误入此地吗？”
山月会议一番，要说自己如何到这里，只能称为“突然”或者“转瞬间”。但此刻，她顺着那女子点了点头。对方闻言松了口气，抱手见礼：“在下萧云，个人修士！没有门派，尊驾是？”
是个修士……山月和她互通姓名。萧云听见她的名字，歪了歪脑袋，想了想后道：“山月……好听！”
山月道：“萧仙师在找出路？”
萧云道：“不是，我找我徒弟呢。我们走散了，你见过我徒弟没有？”
山月摇头：“我只见过你一个人。”
萧云道：“我也是！真奇怪，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看她的状态，山月不由疑惑道：“你觉得这是正常的世间？”
“是啊。”萧云很肯定：“就是没人，所以我说不对劲。而且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她莫不是不知道自己是鬼，也对，知道是鬼为什么要确认自己是不是人，显然把自己当同类了。莫非遇见鬼打墙了？这地方再无第三人，而唯一的鬼就是这个萧云。通常情况下，她最有可能是造成这种现象的苦主。
而遇到鬼打墙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先引导再化解，想到这里，山月觉得不能贸然点破她已经死了的事实。
见她不做声，萧云反手拔出背上的剑，拔出一节又松开，发出铛一声：“你害怕吗？别怕我有剑，有危险我保护你！在这里徘徊那么久，可算见到一个正常人！”
这女鬼还挺热心，山月道：“你想找徒弟？我帮你一起找吧，你们是本地人还是来办事？”
“多谢多谢！”萧云道：“我徒弟是本地人，从小养在我那跟我修行。这次也算带他回家看望家里人，顺便也让他去拜师。”
山月注意到她有句话很不合理，问道：“他是你徒弟，怎么还拜他人为师？”
萧云摆手：“哎呀！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我那徒儿天姿聪颖，在下却……修为难以精进。怕不能教他太多，误人子弟不是！所以想找位世外高人，看人家能不能收下他。谁知道高人没找到，徒弟不见了！”
山月顺着她道：“可怜天下师尊心，要拜哪位世外高人？”
这次萧云没有直接回答，狐疑得看了她一眼：“那位高人收徒很严格，多年来也只有一位亲传弟子，你不会想跟我徒弟抢吧？”
她有点颠三倒四，语气也比常人激动。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说，山月还是道：“怎么会，我只是一个大夫。”
“我看人眼光很准。”萧云摇手指：“娘子看着柔弱，实则神闲气定。遇到怪事也不见慌乱，怎么可能只是大夫？”
山月心道：“真准，要不我承认是修士拉近点关系？不行，万一她认定我和她抢拜师名额，适得其反怎么办？”
此时萧云又道：“何况你们也带着剑。”
山月一愣，剑？哪有剑？自己身上只有一盏熄灭的灯，并未佩剑。她这样想着，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更糟的事情，她这句话奇怪的地方不在于“带剑”而是“你们”。
你们？山月从来独自一人跟着她，这里也没有第三个人，哪来的你们？
只见萧云抬了抬下巴，示意山月身后：“他是你徒弟吗？”
闻言，山月的头皮从天灵盖麻到脖子。她还没动，身后已经传来一句。
“师尊。”
她愣愣回头，只见一个少年抱着手臂站在那。他身穿轻甲，头发高高束起，背后着一把长剑。山月表面平静，心脏突突狂跳。她的目光移到那把长剑上，下意识摸了摸心口。
那把剑，是未铭剑……
思绪回到过去，回到她落入这个地方的前一刻。
她本是仙道魁首，前世助太子徒弟登基称帝后成为当朝帝师，一时间风头无两。这种风光没有体会多少日子，世间灵气骤然减弱，天灾异像频出。而新帝听信谗言，坚信抽出修士的灵力反哺大地，可解灵力骤降的难题。于是他大肆屠杀仙门百家，山月前去质问阻止，他装作懊悔不已跪地请罪，待她放松警惕时一剑将自己杀死！
再后来，山月的灵气散尽，血也流尽。她在混沌中漂浮，再次有意识便来到了这里。
她以为这是新生，或者投胎路。不管是哪一样，总告别前世，不必再见那个逆徒，谁知道……
他什么时候站在这里……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山月一脸警惕，李溋见师尊似乎讨厌自己，心里一痛，他面上不动声色，上前一步走到山月身边。他的眸色很浅，又生得十分漂亮。身量又高，俯看山月轻声问道：“您怎么又乱跑？”
萧云还在那夸：“小伙子真不错！”她贴近山月低声道：“你怎么保养的？徒弟那么大了还那么年轻？！”
山月哪有心情谈保养，有生之年头一次觉得鬼比人亲切，她连忙拉着萧云道：“不是要找徒弟？快找吧！”
萧云连连点头：“对对对！走走走！”
二人立刻出发，这时，身后的李溋冷冷道：“慢着。”
山月愣在原地，萧云道：“怎么啦贤侄？”
李溋道：“前辈要找走失的弟子？他如何走失？在何处走失？您哪里找过哪里没找过？是男是女、多大岁数、长什么样？这些总要告诉我们，有个章程才好找。”
他一边说，一边转动手腕。萧云想了想：“有道理！”
山月心里大叫：“什么道理？！你自己说这里没有别人，出来个人肯定是你徒弟，需要知道长相吗？！还有！你没看见他在活动筋骨！不怕下一刻一剑给你超度了？哦你不知道自己是鬼！”
萧云浑然不觉：“他叫徐恒！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长得很老实，一看就是乖孩子！在哪里走失……在前面！”
她一指黑暗的远处：“其他地方我都找过了，可能也许大概会回到原地等我，先去那里看看！走吧！”
说完便在前面引路，山月下意识跟着跑。耳朵里却钻进一声金器咔嚓声，只见李溋摘了手臂护腕。
他要干什么？！
下一刻，李溋牵住了她。
嗯？
山月感觉他的掌心很烫，薄茧蹭过皮肤。这双手曾经持冰冷的剑杀她，这种反差让山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同样的，她也跑不了了。李溋低声道：“师尊，在识海里别乱跑。”
山月不解道：“识海？”
她自然知道识海是什么，人的思想被称为识海，可识海存于脑中，如今她实实在在站在这里，李溋这样说，岂不是她在谁的脑子里？
李溋点头道：“对，您进来多久了？”
山月想了想：“两天？”
李溋蹙眉道：“两天……”
他突然蹲下来，撩起山月衣袍。山月此刻正抗拒和他接近，刚想躲，却看见自己一截腿呈半透明状，她吃了一惊，道：“我这是？”
李溋放下衣裙，又细心整理一番才站起来说：“在识海太久会被同化，不再是人，而是这个识海里的一个思想，思想没有实体。”
山月道：“你的意思是，在这里太久，我会消失？”
那么那个人其实也不是鬼，只是快被同化了。李溋点头道：“对。”
山月犹豫说：“那……我们在谁的脑子里？”
李溋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耐心道：“并非在谁的脑子里，近日有人修练禁术，此术会将脑海中的行为具象化，形成一个单独的空间，并将靠近的人困在其中。因为是想法的具象化，所以称为识海鬼域。”
明白了，也就是邪修造出的单独空间。
山月想了想，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是问……哪一年？”
虽然略有疑惑，李溋还是回答道：“灵中境五百零一年。”
其他王朝用皇帝年号纪年，灵中境直接用国名纪年。五百零一年……她仔细看了眼李溋的装饰，胸甲雕的是蛟，说明他还没有登基。可是五百零一年也是他登基那一年。
山月又问：“已经是冬天了？”
李溋道：“还未，如今快到秋分了。”
快秋分，他是冬至后登基，自己也死在他登记之后。这么看，自己回到了死前两个月？啧，虽然有重活一回的欣喜，可是两个月也太短了，她能改变什么？总有一种上赶着再死一次的感觉。
还有这个“识海”，上辈子怎么没遇到过。她回忆上一世这个时间段在做什么，仔细思索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太阳穴剧痛。
她伸手扶额，李溋见状扶着她的耳侧，轻轻揉了揉道：“别勉强，会头疼。”
山月下意识躲开他，大概嫌弃得太直接。李溋动作明显一顿，浅色的眼眸一瞬间黯淡，放下手道：“识海会影响记忆，出去就好……”
山月道：“你怎么会进来？也是被……被抓进来？”
李溋看了眼山月，欲言又止，最后点头道：“对。”
但山月总觉得他并非因此入内，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道：“那……我们要如何出去？”
李溋道：“找到此地异样之处，或者异样的人。”
山月见他颇有经验的样子，问道：“你还经历过别的识海？”
李溋看着她道：“识海异像，已有一年之久。”
山月一愣，难道这个世界和之前的不一样吗？
山月持灯照明，在她身前不远处有个女人。那女子身穿大袖仙道袍，身上背着两把剑。若仔细看，会发现她没有腿，所以并不是在走，而是飘。
这地方乌云盖顶，前后雾蒙蒙看不清景物，只有层层叠叠的高墙，好像一个迷宫。
山月在这个迷宫里走了两天，直到现在才遇见第一个人，便是眼前的女鬼。那女鬼也不知要去哪里，又不理会山月，因为是遇见的第一个“人”山月别无他法，只能跟着她。
一人一鬼你跟我走，忽然一阵大风刮来，阴烛火晃得厉害，山月用袖子挡住风。只是一个低头的瞬间，那女人不知何时转身，一双细长的美目直勾勾盯着她。她脚步停顿，二人距离不过咫尺，摇曳的绿火在女人脸上忽明忽暗。
山月心里一惊，忍不住想后退。但她只是一怔，并没有任何动作。咽下慌张后心想，不管她是善鬼还是恶鬼，现在主动回头，总比漫无目的走下去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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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
“嘘！！！”那女子竖起一根手指，先示意噤声，才道：“你是人吧。”
山月试探性点了点头，女子松了口气说：“你跟了我一路，光走一点动静也没有，还以为你是鬼呢！”
山月朝她脚的方向瞄了一眼，依然空空荡荡，那女子继续道：“看你刚才用袖子挡风，风也不从袖子穿过，我才放心，你的确是人！”
原来刚才二人都在互相试探，早知道山月就主动问了，平白走那么久，她试探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那女人皱眉：“我是在这里迷路了！你也是误入此地吗？”
山月会议一番，要说自己如何到这里，只能称为“突然”或者“转瞬间”。但此刻，她顺着那女子点了点头。对方闻言松了口气，抱手见礼：“在下萧云，个人修士！没有门派，尊驾是？”
是个修士……山月和她互通姓名。萧云听见她的名字，歪了歪脑袋，想了想后道：“山月……好听！”
山月道：“萧仙师在找出路？”
萧云道：“不是，我找我徒弟呢。我们走散了，你见过我徒弟没有？”
山月摇头：“我只见过你一个人。”
萧云道：“我也是！真奇怪，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看她的状态，山月不由疑惑道：“你觉得这是正常的世间？”
“是啊。”萧云很肯定：“就是没人，所以我说不对劲。而且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她莫不是不知道自己是鬼，也对，知道是鬼为什么要确认自己是不是人，显然把自己当同类了。莫非遇见鬼打墙了？这地方再无第三人，而唯一的鬼就是这个萧云。通常情况下，她最有可能是造成这种现象的苦主。
而遇到鬼打墙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先引导再化解，想到这里，山月觉得不能贸然点破她已经死了的事实。
见她不做声，萧云反手拔出背上的剑，拔出一节又松开，发出铛一声：“你害怕吗？别怕我有剑，有危险我保护你！在这里徘徊那么久，可算见到一个正常人！”
这女鬼还挺热心，山月道：“你想找徒弟？我帮你一起找吧，你们是本地人还是来办事？”
“多谢多谢！”萧云道：“我徒弟是本地人，从小养在我那跟我修行。这次也算带他回家看望家里人，顺便也让他去拜师。”
山月注意到她有句话很不合理，问道：“他是你徒弟，怎么还拜他人为师？”
萧云摆手：“哎呀！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我那徒儿天姿聪颖，在下却……修为难以精进。怕不能教他太多，误人子弟不是！所以想找位世外高人，看人家能不能收下他。谁知道高人没找到，徒弟不见了！”
山月顺着她道：“可怜天下师尊心，要拜哪位世外高人？”
这次萧云没有直接回答，狐疑得看了她一眼：“那位高人收徒很严格，多年来也只有一位亲传弟子，你不会想跟我徒弟抢吧？”
她有点颠三倒四，语气也比常人激动。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说，山月还是道：“怎么会，我只是一个大夫。”
“我看人眼光很准。”萧云摇手指：“娘子看着柔弱，实则神闲气定。遇到怪事也不见慌乱，怎么可能只是大夫？”
山月心道：“真准，要不我承认是修士拉近点关系？不行，万一她认定我和她抢拜师名额，适得其反怎么办？”
此时萧云又道：“何况你们也带着剑。”
山月一愣，剑？哪有剑？自己身上只有一盏熄灭的灯，并未佩剑。她这样想着，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更糟的事情，她这句话奇怪的地方不在于“带剑”而是“你们”。
你们？山月从来独自一人跟着她，这里也没有第三个人，哪来的你们？
只见萧云抬了抬下巴，示意山月身后：“他是你徒弟吗？”
闻言，山月的头皮从天灵盖麻到脖子。她还没动，身后已经传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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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愣回头，只见一个少年抱着手臂站在那。他身穿轻甲，头发高高束起，背后着一把长剑。山月表面平静，心脏突突狂跳。她的目光移到那把长剑上，下意识摸了摸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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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一脸警惕，李溋见师尊似乎讨厌自己，心里一痛，他面上不动声色，上前一步走到山月身边。他的眸色很浅，又生得十分漂亮。身量又高，俯看山月轻声问道：“您怎么又乱跑？”
萧云还在那夸：“小伙子真不错！”她贴近山月低声道：“你怎么保养的？徒弟那么大了还那么年轻？！”
山月哪有心情谈保养，有生之年头一次觉得鬼比人亲切，她连忙拉着萧云道：“不是要找徒弟？快找吧！”
萧云连连点头：“对对对！走走走！”
二人立刻出发，这时，身后的李溋冷冷道：“慢着。”
山月愣在原地，萧云道：“怎么啦贤侄？”
李溋道：“前辈要找走失的弟子？他如何走失？在何处走失？您哪里找过哪里没找过？是男是女、多大岁数、长什么样？这些总要告诉我们，有个章程才好找。”
他一边说，一边转动手腕。萧云想了想：“有道理！”
山月心里大叫：“什么道理？！你自己说这里没有别人，出来个人肯定是你徒弟，需要知道长相吗？！还有！你没看见他在活动筋骨！不怕下一刻一剑给你超度了？哦你不知道自己是鬼！”
萧云浑然不觉：“他叫徐恒！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长得很老实，一看就是乖孩子！在哪里走失……在前面！”
她一指黑暗的远处：“其他地方我都找过了，可能也许大概会回到原地等我，先去那里看看！走吧！”
说完便在前面引路，山月下意识跟着跑。耳朵里却钻进一声金器咔嚓声，只见李溋摘了手臂护腕。
他要干什么？！
下一刻，李溋牵住了她。
嗯？
山月感觉他的掌心很烫，薄茧蹭过皮肤。这双手曾经持冰冷的剑杀她，这种反差让山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同样的，她也跑不了了。李溋低声道：“师尊，在识海里别乱跑。”
山月不解道：“识海？”
她自然知道识海是什么，人的思想被称为识海，可识海存于脑中，如今她实实在在站在这里，李溋这样说，岂不是她在谁的脑子里？
李溋点头道：“对，您进来多久了？”
山月想了想：“两天？”
李溋蹙眉道：“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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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溋放下衣裙，又细心整理一番才站起来说：“在识海太久会被同化，不再是人，而是这个识海里的一个思想，思想没有实体。”
山月道：“你的意思是，在这里太久，我会消失？”
那么那个人其实也不是鬼，只是快被同化了。李溋点头道：“对。”
山月犹豫说：“那……我们在谁的脑子里？”
李溋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耐心道：“并非在谁的脑子里，近日有人修练禁术，此术会将脑海中的行为具象化，形成一个单独的空间，并将靠近的人困在其中。因为是想法的具象化，所以称为识海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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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想了想，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是问……哪一年？”
虽然略有疑惑，李溋还是回答道：“灵中境五百零一年。”
其他王朝用皇帝年号纪年，灵中境直接用国名纪年。五百零一年……她仔细看了眼李溋的装饰，胸甲雕的是蛟，说明他还没有登基。可是五百零一年也是他登基那一年。
山月又问：“已经是冬天了？”
李溋道：“还未，如今快到秋分了。”
快秋分，他是冬至后登基，自己也死在他登记之后。这么看，自己回到了死前两个月？啧，虽然有重活一回的欣喜，可是两个月也太短了，她能改变什么？总有一种上赶着再死一次的感觉。
还有这个“识海”，上辈子怎么没遇到过。她回忆上一世这个时间段在做什么，仔细思索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太阳穴剧痛。
她伸手扶额，李溋见状扶着她的耳侧，轻轻揉了揉道：“别勉强，会头疼。”
山月下意识躲开他，大概嫌弃得太直接。李溋动作明显一顿，浅色的眼眸一瞬间黯淡，放下手道：“识海会影响记忆，出去就好……”
山月道：“你怎么会进来？也是被……被抓进来？”
李溋看了眼山月，欲言又止，最后点头道：“对。”
但山月总觉得他并非因此入内，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道：“那……我们要如何出去？”
李溋道：“找到此地异样之处，或者异样的人。”
山月见他颇有经验的样子，问道：“你还经历过别的识海？”
李溋看着她道：“识海异像，已有一年之久。”
山月一愣，难道这个世界和之前的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