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家中,落寞的沈月言独自回到卧室,默默地关上了门。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是该让她好好冷静冷静了。

    沈月言这副样子,沈录特别担心,可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让她一个人好好发泄一下,于是她就开始收拾东西,李琨也帮着沈录一起收拾,准备尽快回去。

    过了一会儿,差不多把行李都收拾完了,沈录就准备去房间里看看沈月言。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她背对着她蜷缩成一团在床上,落寞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多无助,沈录简直心都要碎了。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你们怎么还不来看我,爸爸……妈妈……啊!”

    沈月言呢喃着,突然被惊醒坐起来,红红的眼眶还挂着两行泪,早已被泪水浸湿的脸庞上还沾着些许的长发。

    沈录立马跑过去抱住她。

    “小言不怕,姑姑在呢。”不停的安抚着沈月言。

    “姑姑……”沈月言抱着沈录就哭了起来。

    沈录抱着她在自己怀里,边用手安抚她边说:“孩子,哭吧,痛痛快快的哭吧,有姑姑陪着你呢。姑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永远不离开你的。”

    看着沈月言这副样子,沈录的泪水也如决堤般的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姑姑,回家……”

    “好!回家,我们回家!”

    他们抵达云城时天已经黑了。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沈月言仿佛听到了爸爸妈妈的声音,泪眼模糊中看到他们满心欢喜的向自己跑来,来迎接他们的小公主,然后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妈妈说自己又漂亮了,爸爸说自己又瘦了。

    她好像闻到了饭香味,还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虽然一直在国外生活,但她却是个实打实的中国胃,爸爸妈妈为了她学会了亲自做饭,现在面前摆的不就是她最爱吃的菜吗?

    还有特意给她做的月饼!她喜欢的五仁馅的月饼,餐桌中间是一个大蛋糕,上面写着24岁生日快乐。

    他们约定好的,一起过节过生日。

    她怔怔的朝餐桌走去,毫无血色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竟溢出一丝微笑。

    这都是爸爸妈妈一起给她做的,她也好久好久没吃到爸爸妈妈做的饭了,这次她一定会全都吃完的,一定会……

    可是当她伸手时,眼前的一切竟然都消失了。

    蛋糕呢?月饼呢?餐桌上的饭菜?

    她痴痴的望向四周,爸爸妈妈呢?

    沈录刚把行李放好,就发现沈月言在落了灰的餐桌上胡乱的扑腾,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什么。

    她立马小跑过去。

    “小言……”

    听到了声音,沈月言转头看过去,失神的看着眼前这个神色紧张的人:“爸爸妈妈呢?他们去哪儿了?”

    听到沈月言这么说,沈录瞬间慌了。

    她把小言搂进怀里:“小言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好不好?”

    “姑姑……”沈月言抬头,目光呆滞的望着沈录,嘴巴里还振振有词:“我就想知道爸爸妈妈去哪儿了,他们刚刚还在我身边,说我又漂亮又瘦了,还给我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喏,你看,还有生日蛋糕呢……”

    说着就指向了空荡荡的餐桌。

    沈录慌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小言,一副痴傻的模样。

    怀里的人儿努力挣脱,摇摇晃晃的绕餐桌走了一圈,嘴里还嘀咕着:“奇怪,刚刚还一大桌子好吃的,怎么没有了?爸爸妈妈也不在了……奇怪……”

    沈录被吓坏了,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怔怔的看着失了神的沈月言。

    沈月言摇摇晃晃的在客厅乱晃,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嘴里还振振有词。

    最后,她在墙上挂着他们三个人的全家福跟前停了下来,呆滞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爸爸妈妈原来在这里啊……”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摘。

    可那照片是被固定在相框里,相框又是被钉子固定到墙上的,徒手根本拿不下来。

    想当初还是她自告奋勇挂照片的,也是她要用钉子固定的。

    现在她却试图要徒手拔钉子,沈录见状立马上前拦住她,谁知竟被她一把推开。

    被推开后,沈录再次上前试图拉开她,却又一次的被推开。

    沈录不知道,沈月言这个时候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她还是不死心,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做傻事让自己受伤,于是又一次上前。

    如此反反复复几次之后,沈月言不耐烦的用尽力气将她一推,推倒在地。

    “啊……”沈录穿着高跟鞋,不经意被她这么一推,不小心把脚给崴了,吃痛的叫了一声。

    李琨闻声赶到,便看到了沈录在地上,沈月言站在墙边。

    李琨将沈录扶起来:“怎么了?”

    沈录不说话,只是痛心的看着执着的拔钉子的沈月言。

    李琨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才看到沈月言的动作。

    沈月言此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拔那颗抢走她爸爸妈妈的钉子,她要从救爸爸妈妈,她不要爸爸妈妈被困住,爸爸妈妈在等着她去救。

    她的指甲因为钉子都裂开了,手指也受伤了,鲜红的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可她好像没有感觉,感觉不到痛,依旧固执的拔那颗钉子。

    “怎么办李琨?怎么办啊……”沈录看着沈月言这副样子,焦急的直跺脚,一股从没有过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李琨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她,扶着她坐下,然后无声无息的走到沈月言身旁,趁她不注意,用力将刚冒头的钉子拔出一大截,只剩下一点点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钉子拔下来。

    果然,李琨拔了之后沈月言只拔了一下就将钉子拔了出来,她将钉子扔掉,看着照片,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她将照片抱在怀里,不停的喊着“爸爸妈妈……”

    仿佛受了刺激失了智一样。

    晚上甚至都没吃饭,抱着照片蜷缩在沙发上流着泪就睡着了。

    沈月言这个样子,沈录和李琨自然是睡不着的,他们一整晚都守在沈月言的身边。

    可第二天早上,沈月言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还是抱着照片一直在喊“爸爸妈妈”不吃也不喝。

    二人见状立马将她强制性的带上车去医院。

    可心理的问题医院又怎么能查出来,所以在医生的建议下,他们又带她去找了心理咨询师。

    这个心理医生大家都号他徐老师,他大概有四十左右,是心理学界的翘楚,他接的病人并不多,他更多的时间则是用来进行实验研究。

    他今天正好有空,便接下了这个病人。

    陪同在他身边的,还有一名助理。

    进行了一番了解与沟通后,他再次将目光转移到那个抱着照片低头呢喃的女孩。

    一向高傲的沈录此刻却低声下气的乞求着面前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人:“徐老师,我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医生说她这症状心理医生能治是最好的,要是心理医生都治不了,就只能去精神病院了……”

    说到这里,沈录哽咽了起来。

    “孩子还小,不能去那种地方,不能去……”

    徐老师递给她两张纸巾,看了一眼仍抱着照片的沈月言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

    沈录李琨连忙弯腰感谢道。

    这个病人情况比较严重,徐老师在办公桌前忙活了几分钟后,扶了扶眼镜对他们说:“现在我需要单独跟患者进行接触,时间大概是一个小时。”

    徐老师看了一眼助理:“你也出去吧。”

    助理一愣,随后点头应声退出。

    一般情况下他都会跟在徐老师身边与他一起进行咨询,可这次徐老师却让他出去了。

    看来这名患者的情况不一般。

    一个小时,三人就在门外焦急的等待。

    与此同时,因沈氏之事而股票大涨的宁氏集团风头正盛,心情大好的宁长远竟对宁一帆也宽容了起来,他擅自包下一座岛竟也没生气,还由他去,见他爸没有阻拦,他便立马召集他的好兄弟还有他的好妹妹们来岛上happy。

    一小时后,第一次咨询结束。

    徐老师面露难色却依然平静:“这个孩子的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我让你们都出去,由我跟她单独沟通。但我发现她的抵抗心理很强,目前还是比较排斥与人交流沟通。”

    听闻这话,沈录顿时坐不住了。

    徐老师见状安抚并解释道:“据刚刚的了解,沈小姐家庭条件优渥,生活富足,也算是含着金汤勺出生,在蜜罐里长大,被爸爸妈妈的爱包围着,生活在家人给她构建的美好里,所以她天生开朗善良乐观。

    但就是因为她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幸福的家庭中,没有经历过一点点的苦难挫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白了就是没有经过大风大浪,只见过生活的美好,没见识过生活的阴暗面,所以当她经历父母双亡这种超出她接受范围内的事情的时候,构建内心美好的地基轰然坍塌,而她为了保护这份美好,才会拒绝接受这个破坏性的现实。

    她的内心是十分依恋父母的,不仅是情感上的依恋,更是心理上的,所以当她重新回到充满回忆的地方,才会产生爸爸妈妈还在并且跟她说话的幻觉。”

    助理一边听徐老师说一边做记录。

    沈录焦急的询问:“那怎么办?有没有办法治疗?”

    李琨也在弯腰请求:“徐老师,拜托您了,一定要救救她。”

    而作为焦点的沈月言仿佛与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里,依旧抱着照片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没一会儿就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徐老师略有些为难,但看他们二人如此恳求,还有这个小姑娘如此模样,虽有难度,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放心吧,虽然她的情况有些复杂,但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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