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小的给您送药来了」一句清脆的童音打破了僵局,是药童德子,半大小孩脚步慢,又注意着不要打翻汤药,竟一时没发现书斋内除了鹿原还有别人,直到迈进屋里抬起头时才注意到其中诡谲的氛围,德子一时愣在了原处。

    听是送药来的,靖翎回首看了眼鹿原,平静地问:「什么药?」,鹿原未及开口,德子倒是紧张的先答了:「回贵人的话,这是师傅开的安神药,王爷好几夜没睡了」,靖翎听了先是一顿,然后才微微颔首,对德子道:「把药放着,去请江大夫过来」

    听靖翎如此吩咐,德子赶紧把药往离自己最近的茶几上一搁,短腿迈开一溜烟就跑不见了,鹿原这时主动松了手,叹了口气:「还叫江伦来做什么?」,靖翎摸了摸被握红的手腕,缓步走到茶几边,端起那碗药,又回到了鹿原身边。

    「你胸口的伤,需要处置」说完便把药碗递给鹿原,鹿原微微偏开了脸,没有接过药碗的意思,「没用的」鹿原浅浅说道。

    靖翎一时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下意识的倾身,鹿原感觉到她靠了过来,微侧回首,两人间的距离不知何时只相隔咫尺,靖翎这才发现自己靠得太近了些。

    才想退开,就听见男人淡然开口:「这药于我无用,除了昨晚在你屋里,我这几日没真的睡熟过」

    鹿原言语间似有案是,靖翎忍不住抬眼仔细看他,那俊逸的眉眼间笼着郁郁之气,唇色还有些泛白,她不禁有些动摇,一时间也窥不清对方的真意和自己的真心,只能默默的把手中的碗又往前递了递。

    见靖翎似乎没有要因为自己的示弱而留下的迹象,鹿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像是自嘲,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对靖翎道:「江大夫来了就到寝房来,你亲自看着上药,就能安心了吧」,说罢,鹿原便大步走出了书斋。

    见他没有再多做表示,靖翎反而觉得有些枉然,她把鹿原遗留的空药碗拾起,拿在手上看着,竟有些出神,直到江伦和德子的脚步声近了,她才回过神来,持着药碗步出书斋。

    「王爷在寝屋内」她说着将碗交还给德子,便迳自往西侧的屋子走去,才刚赶来,气都还没喘匀的江伦叹了口气,这千金贵人的心思实在难猜,之前寻死寻活的斗着,现在倒好,关心起来了。

    捋了捋自己那稀疏的胡子,江伦让德子先行回去,自己提着药箱往鹿原的寝屋走去。

    寝屋里,鹿原已经换下那身玄袍坐在榻上,上身只剩里衣,那一点红血便显得格外刺眼,江伦早知道鹿原是有意留着那道伤,之前几次换药时都不让治,现下愿意处理多半便是因为此时站在门边静静待着的靖翎,心里边嘀咕着「也不知这到底是折磨谁」,边小步快走来到了榻边,打开药箱,而鹿原也早习惯了似的自己拉开了里衣的襟口,朝江伦露出那处伤。

    靖翎的花簪极薄,留下的伤本只有细细一道,但鹿原有意留着这道口子,反复剜开伤口,使得伤口不断扩大,现在竟有半指宽,靖翎看着不由得皱了眉。

    江伦让鹿原脱去里衣,拿来用火炙过的医刀,将伤口上因为反复受创未愈而生出的腐肉割去,再仔细的把伤药敷了上去,这伤不大却在胸口,为了固定敷料,用了不少裹伤布,猛地一看,彷佛鹿原伤得很重似的,而这样的错觉也在靖翎的脑里扎了根,待江伦收拾好医箱告退后,她已经从一旁的一箱里寻来了一件干净的里衣来到榻边。

    「换上吧」她把里衣抖开披在鹿原身上,男人逮住她这刻的柔情,抬手揽住她的腰,将脸埋进柔软的心口,靖翎停下了动作,低头看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终究是心软的开口:「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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