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练曾经入选过国家队，参加过奥运会，虽然没能拿下一枚奖牌，但是进入了奥运会决赛，就已经是中国游泳队当年最好的成绩了。
退役后，陈教练回了老家江市，先在省队当教练，后来因为与领导有些嫌隙误会，离了队，来到了江北大学。
自他执教以来，江北大学的游泳队成绩，不输省队。
这些年，游泳项目很红火，游泳比赛，也渐渐商业化了起来。各地都成立了俱乐部，不像是以往，只有几个体育学校独霸了。
陈教练的江湖地位在当地是首屈一指的，在国内也算得是顶级教练了。
他以严厉著称，一向不苟言笑，气质严肃。刚才嘻嘻哈哈聊得火热的队员们，都不敢吭声了。
跟在陈教练身后的，是他的妻子林教练，还有主管教练李教练、小陈教练，队医苏佑安等人。
教练们和队医们坐了下来。
陈教练目光落在了姚明轩身上，问道：“你们刚才聊什么？”
姚明轩紧张地看向何婷，何婷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
何婷知道，陈教练最不喜欢别人谈论这些无聊的话题。
她悄悄拉了拉姚明轩的衣袖，暗示姚明轩帮帮自己。
姚明轩赔笑道：“陈教练，刚才婷婷和杨之宸的女朋友随意聊了几句，小姑娘嘛，喜欢聊这些。”
陈教练转头看向郭悦然，“是吗？我怎么记得你读书那会儿，也不爱聊这些的。”
郭悦然笑道：“陈教练说笑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最无趣了，不是聊训练，就是聊学习。哪有婷婷这样活泼开朗能说能笑啊。”
何婷感觉到一个冷箭刺向自己，郭悦然这明里是在夸自己，实则却在讽刺自己。
陈教练又看向黎里，“你叫？”
黎里落落大方，回答道：“陈教练好，我叫黎里。黎明的黎，里程的里。”
“小黎，你很担心杨之宸去北京集训比赛？”
黎里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
如果说担心，那就是小家子气了。如果说不担心，那是在暗示刚才那些聊天，只是何婷一个人的事，她不想当众落井下石，挑拨是非。
“陈教练，你就别再追问了，人家婷婷姐总担心姚队，就以为黎里也担心杨之宸，杨之宸有什么好让人担心的，他和黎里的话都不多，对其他人更说不上话了，一个木头似的只知道游泳的家伙，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话的是许月琳，是游泳队的助理队医，负责康复理疗的。
她父亲和陈教练曾经是队友，私交很好。
私底下，许月琳叫陈教练是“叔叔”，整个游泳队也就属她不怕陈教练了。
林教练也配合着打圆场笑道：“都饿了吧，快吃饭吧！”
陈教练举起了筷子，姚明轩和何婷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还没松到肚子里，又听到陈教练冷冷地说了一句：“这次没选姚明轩去北京，你心里有气是不是？”
姚明轩忙道：“没有，没有。”
陈教练说：“何婷是北京人，如果这次选了你去，你可以在老丈人面前露露脸，你是这么像的，是不是？”
姚明轩擦擦汗，“没有，没有。”
陈教练轻飘飘地放下筷子，“你如果想露脸，就该好好比赛，选拔时，你就是心思想法太多，输给了杨之宸。”
陈教练看一眼姚明轩的主管教练，“李教练，你来说。”
李教练猛然被cue，顿时一愣，支支吾吾道：“嗯……嗯，明轩那次选拔赛的成绩确实有失水准，他平常不是这样的。”
“平常训练成绩好，一到比赛就不行，你作为他的主管教练，该帮他找找原因。”
李教练忙应道：“是是，该找原因。”
“那你找到了没有？”陈教练问。
李教练不知如何回答，陈教练接着说：“我们以前在国家队，是明令禁止搞对象的，就怕分心。当然，我知道时代不同了，你们也比我们那时候心态要更好，像赵磊，从没有因为搞对象就影响成绩，相反，悦然就像是一个陪练，鼓励着他，监督着他，赵磊的成绩也越来越好。可是明轩，我看你还是有些浮躁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教练看似在指责姚明轩成绩不稳定，有些浮躁，实际上却是在敲打何婷，责怪何婷不仅没能像郭悦然一样，让赵磊的成绩越来越好，反而还在拉姚明轩的后腿。
何婷羞地垂下了头。
林教练笑道：“小何啊，你别介意，老陈也是因为太看重明轩，才说出这些话。运动员的职业生命很短，错过了最佳时间，也就很难再取得好的成绩了。明轩的性格确实欠了些沉稳，我看，这次赵磊他们去北京集训，明轩也在队里做一次集训，就让他心无旁骛地训个三周，看看他的成绩能不能稳定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让何婷三周内，都不要打扰姚明轩，不要和姚明轩见面。
何婷内心虽然不愿意，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只能大度地笑道：“一切都听林教练的。”
陈教练便又举起了筷子，旁边人也开始夹菜吃饭。
气氛有些严肃，大家吃得都有些紧张。
黎里正架起一只虾往嘴里放，明明刚才的事情与她有关，但是她却毫不在意，还帮王倩她们夹着菜。
王倩轻声道：“哎哟，我以后真不敢来了，虽然那些男队员们很养眼，但这种气氛，我会消化不良的。”
黎里笑道：“咱们吃咱们的，对了，下午第一节课是不是空着的？我们待会儿还能回去睡个觉。”
沈茹道：“糟糕，下午第二节课是英语课，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呢。”
李欣梦笑道：“你每次回家都忘记写作业，下回还是乖乖跟我们住寝室吧。”
几人聊着琐事，不知不觉将那严肃的气氛抛之脑后，胃口也渐渐打开。
好几次，黎里一抬头就对上了杨之宸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他一直在看着她，还是巧合。
黎里想，应该是巧合，杨之宸和她单独约会的时候，都不怎么看她，更何况是这种场合。
一顿饭吃到了快两点，众人送集训队员去楼下坐车。
李教练脸色很不好，姚明轩和何婷一左一右地站在李教练旁边。
李教练白了何婷一眼，道：“你说，你没事聊那些没有油盐的无聊话做什么？引火烧身。本来姚明轩成绩不好，没选上去北京，你们就应该低调一些。现在是闹个什么？真是个笑话，连带我都被批评了。”
何婷垂头道：“都怪杨之宸的那个小女朋友，看着人畜无害的，实际上都是装的。你看她当众夸郭悦然，夸得赵磊他们都帮她。他们才认识多久，竟然不帮我，去帮那个小丫头。那黎里，看起来像朵小白花，胆子却真大，当众都敢讽刺我挂科的事，我一定要找机会给她好看！”
姚明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何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竟然正在看向黎里！
何婷气道：“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姚明轩一愣，“啊？你刚才说，黎里，好看？是挺好看的。”
何婷气得直跺脚，别说林教练让她三个星期不和姚明轩见面，就算林教练不说，她也不想和他见面了。
要不是现在人多，她真想转身就走。
杨之宸的主管教练小陈教练这次家里有事，也不随队了。
他正在叮嘱杨之宸一些训练事宜。
小陈教练和大陈教练是风格迥然不同的两人，小陈教练非常随和亲切，杨之宸性格冷，话不多，小陈教练就像是个罗嗦唠叨的妈妈似的，包容着自己青春期不愿意交流的儿子。
“小宸，到了北京，一切饮食起居都要随队，千万别随意外出，吃的东西一定要注意，你也知道比赛前的尿检有多严格。”
杨之宸淡淡地应着，多余什么也没说。
黎里站在一边，将杨之宸的冷漠和小陈教练的亲切全部看在眼里，心里只为小陈教练叫不值。
从本科到研究生，小陈教练陪伴了杨之宸七年，可杨之宸对待小陈教练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真不知道他会对谁有一些笑脸？
或许，只有那个和他青梅竹马，一起吃甜品的孟晓曼吧。
想到这里，黎里忍不住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子，不想多看一眼那个冷心冷面的杨之宸。
可是在旁边人看上去，只以为黎里因为要和杨之宸告别，而垂头伤心。
连杨之宸也是这样以为的。
他眼角瞧见了黎里轻轻嘟起来的嘴巴，果然刚才的忽视都是装的，这小白兔就是舍不得自己外出那么久，见不到面。
杨之宸道：“回去吧，到了给你发消息。”
黎里抬头，很是诧异。
到了发消息？杨之宸什么时候有这种自觉和觉悟了？
他向来是消息想回就回，不想回的时候，就将黎里撂在一边，让黎里一直等着。
难道是因为，她刚才得罪了何婷，他有些内疚于拉她来这场饭局，所以才这样？
黎里说：“嗯，一路平安。”
杨之宸上了大巴，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往窗外望去，只见黎里微微皱着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大巴启动，黎里默默挥了挥手。
杨之宸嘴角微微上扬。
退役后，陈教练回了老家江市，先在省队当教练，后来因为与领导有些嫌隙误会，离了队，来到了江北大学。
自他执教以来，江北大学的游泳队成绩，不输省队。
这些年，游泳项目很红火，游泳比赛，也渐渐商业化了起来。各地都成立了俱乐部，不像是以往，只有几个体育学校独霸了。
陈教练的江湖地位在当地是首屈一指的，在国内也算得是顶级教练了。
他以严厉著称，一向不苟言笑，气质严肃。刚才嘻嘻哈哈聊得火热的队员们，都不敢吭声了。
跟在陈教练身后的，是他的妻子林教练，还有主管教练李教练、小陈教练，队医苏佑安等人。
教练们和队医们坐了下来。
陈教练目光落在了姚明轩身上，问道：“你们刚才聊什么？”
姚明轩紧张地看向何婷，何婷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
何婷知道，陈教练最不喜欢别人谈论这些无聊的话题。
她悄悄拉了拉姚明轩的衣袖，暗示姚明轩帮帮自己。
姚明轩赔笑道：“陈教练，刚才婷婷和杨之宸的女朋友随意聊了几句，小姑娘嘛，喜欢聊这些。”
陈教练转头看向郭悦然，“是吗？我怎么记得你读书那会儿，也不爱聊这些的。”
郭悦然笑道：“陈教练说笑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最无趣了，不是聊训练，就是聊学习。哪有婷婷这样活泼开朗能说能笑啊。”
何婷感觉到一个冷箭刺向自己，郭悦然这明里是在夸自己，实则却在讽刺自己。
陈教练又看向黎里，“你叫？”
黎里落落大方，回答道：“陈教练好，我叫黎里。黎明的黎，里程的里。”
“小黎，你很担心杨之宸去北京集训比赛？”
黎里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
如果说担心，那就是小家子气了。如果说不担心，那是在暗示刚才那些聊天，只是何婷一个人的事，她不想当众落井下石，挑拨是非。
“陈教练，你就别再追问了，人家婷婷姐总担心姚队，就以为黎里也担心杨之宸，杨之宸有什么好让人担心的，他和黎里的话都不多，对其他人更说不上话了，一个木头似的只知道游泳的家伙，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话的是许月琳，是游泳队的助理队医，负责康复理疗的。
她父亲和陈教练曾经是队友，私交很好。
私底下，许月琳叫陈教练是“叔叔”，整个游泳队也就属她不怕陈教练了。
林教练也配合着打圆场笑道：“都饿了吧，快吃饭吧！”
陈教练举起了筷子，姚明轩和何婷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还没松到肚子里，又听到陈教练冷冷地说了一句：“这次没选姚明轩去北京，你心里有气是不是？”
姚明轩忙道：“没有，没有。”
陈教练说：“何婷是北京人，如果这次选了你去，你可以在老丈人面前露露脸，你是这么像的，是不是？”
姚明轩擦擦汗，“没有，没有。”
陈教练轻飘飘地放下筷子，“你如果想露脸，就该好好比赛，选拔时，你就是心思想法太多，输给了杨之宸。”
陈教练看一眼姚明轩的主管教练，“李教练，你来说。”
李教练猛然被cue，顿时一愣，支支吾吾道：“嗯……嗯，明轩那次选拔赛的成绩确实有失水准，他平常不是这样的。”
“平常训练成绩好，一到比赛就不行，你作为他的主管教练，该帮他找找原因。”
李教练忙应道：“是是，该找原因。”
“那你找到了没有？”陈教练问。
李教练不知如何回答，陈教练接着说：“我们以前在国家队，是明令禁止搞对象的，就怕分心。当然，我知道时代不同了，你们也比我们那时候心态要更好，像赵磊，从没有因为搞对象就影响成绩，相反，悦然就像是一个陪练，鼓励着他，监督着他，赵磊的成绩也越来越好。可是明轩，我看你还是有些浮躁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教练看似在指责姚明轩成绩不稳定，有些浮躁，实际上却是在敲打何婷，责怪何婷不仅没能像郭悦然一样，让赵磊的成绩越来越好，反而还在拉姚明轩的后腿。
何婷羞地垂下了头。
林教练笑道：“小何啊，你别介意，老陈也是因为太看重明轩，才说出这些话。运动员的职业生命很短，错过了最佳时间，也就很难再取得好的成绩了。明轩的性格确实欠了些沉稳，我看，这次赵磊他们去北京集训，明轩也在队里做一次集训，就让他心无旁骛地训个三周，看看他的成绩能不能稳定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让何婷三周内，都不要打扰姚明轩，不要和姚明轩见面。
何婷内心虽然不愿意，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只能大度地笑道：“一切都听林教练的。”
陈教练便又举起了筷子，旁边人也开始夹菜吃饭。
气氛有些严肃，大家吃得都有些紧张。
黎里正架起一只虾往嘴里放，明明刚才的事情与她有关，但是她却毫不在意，还帮王倩她们夹着菜。
王倩轻声道：“哎哟，我以后真不敢来了，虽然那些男队员们很养眼，但这种气氛，我会消化不良的。”
黎里笑道：“咱们吃咱们的，对了，下午第一节课是不是空着的？我们待会儿还能回去睡个觉。”
沈茹道：“糟糕，下午第二节课是英语课，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呢。”
李欣梦笑道：“你每次回家都忘记写作业，下回还是乖乖跟我们住寝室吧。”
几人聊着琐事，不知不觉将那严肃的气氛抛之脑后，胃口也渐渐打开。
好几次，黎里一抬头就对上了杨之宸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他一直在看着她，还是巧合。
黎里想，应该是巧合，杨之宸和她单独约会的时候，都不怎么看她，更何况是这种场合。
一顿饭吃到了快两点，众人送集训队员去楼下坐车。
李教练脸色很不好，姚明轩和何婷一左一右地站在李教练旁边。
李教练白了何婷一眼，道：“你说，你没事聊那些没有油盐的无聊话做什么？引火烧身。本来姚明轩成绩不好，没选上去北京，你们就应该低调一些。现在是闹个什么？真是个笑话，连带我都被批评了。”
何婷垂头道：“都怪杨之宸的那个小女朋友，看着人畜无害的，实际上都是装的。你看她当众夸郭悦然，夸得赵磊他们都帮她。他们才认识多久，竟然不帮我，去帮那个小丫头。那黎里，看起来像朵小白花，胆子却真大，当众都敢讽刺我挂科的事，我一定要找机会给她好看！”
姚明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何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竟然正在看向黎里！
何婷气道：“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姚明轩一愣，“啊？你刚才说，黎里，好看？是挺好看的。”
何婷气得直跺脚，别说林教练让她三个星期不和姚明轩见面，就算林教练不说，她也不想和他见面了。
要不是现在人多，她真想转身就走。
杨之宸的主管教练小陈教练这次家里有事，也不随队了。
他正在叮嘱杨之宸一些训练事宜。
小陈教练和大陈教练是风格迥然不同的两人，小陈教练非常随和亲切，杨之宸性格冷，话不多，小陈教练就像是个罗嗦唠叨的妈妈似的，包容着自己青春期不愿意交流的儿子。
“小宸，到了北京，一切饮食起居都要随队，千万别随意外出，吃的东西一定要注意，你也知道比赛前的尿检有多严格。”
杨之宸淡淡地应着，多余什么也没说。
黎里站在一边，将杨之宸的冷漠和小陈教练的亲切全部看在眼里，心里只为小陈教练叫不值。
从本科到研究生，小陈教练陪伴了杨之宸七年，可杨之宸对待小陈教练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真不知道他会对谁有一些笑脸？
或许，只有那个和他青梅竹马，一起吃甜品的孟晓曼吧。
想到这里，黎里忍不住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子，不想多看一眼那个冷心冷面的杨之宸。
可是在旁边人看上去，只以为黎里因为要和杨之宸告别，而垂头伤心。
连杨之宸也是这样以为的。
他眼角瞧见了黎里轻轻嘟起来的嘴巴，果然刚才的忽视都是装的，这小白兔就是舍不得自己外出那么久，见不到面。
杨之宸道：“回去吧，到了给你发消息。”
黎里抬头，很是诧异。
到了发消息？杨之宸什么时候有这种自觉和觉悟了？
他向来是消息想回就回，不想回的时候，就将黎里撂在一边，让黎里一直等着。
难道是因为，她刚才得罪了何婷，他有些内疚于拉她来这场饭局，所以才这样？
黎里说：“嗯，一路平安。”
杨之宸上了大巴，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往窗外望去，只见黎里微微皱着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大巴启动，黎里默默挥了挥手。
杨之宸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