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两周的集训后，比赛如期进行。比赛为期五天，上午是预赛，晚上是决赛。
体育馆内人声鼎沸，运动员入场时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杨之宸戴着耳机，从容中透露出一丝冷峻。
沈隆已五十多岁，但精气神很足，他穿着黑色西装，坐在场上，像一只寻找猎物的豹子，用他那双凌厉的双眼，观察着场上的运动员。
上午的预赛比下来，沈隆已经心中有了数，他站起身离场，回到车上时，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记下来几个名字。
比赛日第四天，杨之宸的项目已经比完，成绩不算突出，也不算差，一共参加了三项，有两项进入到决赛，一项止步于半决赛。
决赛的名次分别是第五名和第七名。
赵磊的成绩更好一些，有一项拿了第四名，最后一天还有一个项目有望夺牌。
行程安排得很满，赛后第二天全队就要返程。
在比赛日的第五天，杨之宸独自出了酒店。
他的小学老师孟成，当年与妻子离婚后，来到了北京。如今是一个培训机构的辅导老师。
孟老师打拼了许多年，也没拿到了北京户口，现在住在一间很小的老房子里。
杨之宸来到孟老师家门口，孟老师正提着菜回来。
“小宸，你说你要过来，我多买了一些菜，晚饭一定要在家里吃！”
杨之宸随孟老师走进胡同里，上了楼。
孟老师第二任妻子手脚麻利，正在收拾屋子，见有客人来，忙起身招待。
孟老师挽着袖子要去做饭，杨之宸拦住他：“我比赛期间，会有尿检，不能吃外面的食物。”
孟老师脸上露出尴尬，道：“我这些菜怎么会有问题？”
杨之宸说：“是队里的规定。”
孟老师也只好随了他。
两人便坐下来聊了聊近年来发生的家事，杨之宸问：“晓曼明年高考了，她准备得怎样？”
孟老师笑道：“惭愧啊，我是一个老师，偏偏教不会自己孩子。晓曼复读一年不容易啊，希望她明年能勉勉强强上个本科吧。”
孟老师和妻子离婚后，女儿随妻子留在宁城，去年高考失利，女儿便来到北京，在这里借读一年，明年高考再回宁城考试。
新师母在旁边笑道：“你也是教小学生的，教不了高中生。我们家老孟教小学生赚的工资啊，还没拿回家，就要转一道手，又交给培训机构，给晓曼交学费了。”
孟老师点点头：“是啊，如今我们家里吃喝都是用你师母的，我的钱都给晓曼交培训费了。”
杨之宸扫眼新师母，他原还担心孟晓曼的继母会在生活上苛责她，现在看起来是他多虑了。
又多坐了会儿，杨之宸就起身离开，他不能在孟家吃饭，也不便影响他们做饭。
孟老师留他：“等晓曼下了晚自习再走吧，不见见她吗。“
杨之宸说：“不必了。“
******
杨之宸和赵磊等人在北京集训、比赛，江北大学游泳队里，这次没有去北京的队员们，也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训练。
何婷已经有三个星期没有见到姚明轩了，两人平时腻歪得很，这三个星期显得格外漫长。
不仅是两人见不到面，更让姚明轩感到难受的是，陈教练这三个星期都没有搭理过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姚明轩今天结束训练后，鼓起勇气去找陈教练。
陈教练端坐在办公室内，瞥了他一眼，道：“你进来。“
姚明轩走进去，说：“陈教练，我知道错了。“
陈教练问：“错在哪里？“
姚明轩说：“我训练不专心，以后我一定不会让私人的事情，影响训练，影响成绩。“
陈教练见他还算诚恳，嗯了声：“你就是太飘了，运动员还是稳一点好。“
姚明轩连忙称是。
姚明轩从陈教练办公室出来，又去见自己的主管教练李教练。
李教练因为才被陈教练批评，说他带的运动员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不稳定，性子浮躁。
陈教练让李教练自己检讨检讨。
李教练不服气，年轻运动员哪有不浮的，成绩时好时坏是正常的，哪能像老运动员那么稳定。
陈教练那么说，肯定还在因为姚明轩和何婷的事情不高兴。
李教练看到姚明轩就忍不住喷他：“你谈恋爱把脑袋也谈坏了是不是？何婷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她往东指，你不敢往西，上次她在聚餐时候乱说话，害得我也被连累。我告诉你，你以后管好她那张嘴，否则别让她出现在队里，听到没有？“
这三个星期，陈教练明显对他冷漠多了，他经常见陈教练去找小陈教练，一聊就是半天，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他有一次故意走过小陈教练办公室，发现陈教练是在用小陈教练的按摩器。
一边按摩，还一边跟小陈教练传授一些独门的训练诀窍。
而他打听到，那个按摩器，是杨之宸女朋友黎里送的！
瞧瞧人家的女朋友，不给男朋友惹事，还能帮忙获取资源。他这个徒弟的女朋友倒好，净惹是非！
姚明轩不敢反驳主管教练，只耷拉着脑袋。
李教练看他这副样子，越看越气，道：“去游个两千米！“
姚明轩晚上将这些事，电话告诉了何婷。
何婷想了又想，提了一堆礼品上门去找李教练。
拿了人家的手软，收了礼物，李教练也不好摆脸色。
何婷很是无辜地道：“教练，其实我是上了当了，你想啊，那黎里平时多老实啊，总是坐在角落一声不吭的，我哪里知道她那么有心机，那天聚餐，她就是给我下套呢。我跟您再说个消息，黎里不知道怎么攀上了许月琳了，有人见她俩单独吃饭呢。“
李教练哼了哼，想到螃蟹，又想到那个按摩器，认可了何婷的话：“别说你，我都被她骗了。先是当众不给你和明轩面子，后来又给陈教练送礼，现在还和许月琳凑近乎，这心机，果然家里是做生意的。不过，运动员看的是成绩，是真本事，你多督促着明轩加把劲。“
何婷点头：“对了，明轩三个星期的集训结束了吗？“
李教练懂她的意思，说：“差不多了，你下周可以见明轩了。北京那边的成绩一般，明轩最近训练成绩还不错，你们都要长点心了。“
因为有共同的敌人，李教练和何婷又恢复了往日的融洽。
*******
又到了周末，黎里和许月琳约好了，去试试弹键盘。
乐队训练在江北大学隔壁的财经大学里，乐队主唱、吉他手和键盘手，都是财经大学的学生，这个乐队也隶属于财经大学的社团联盟，有音乐系的老师当指导。
黎里问许月琳，是怎么加入到乐队的？
许月琳也毫不避讳，她说，因为前男友是乐队原主唱，就加入了。后来，前男友有愧，不好意思再待在乐队里，主唱换了人，许月琳却继续留了下来。
其他人说说笑笑的：“那家伙唱歌不咋地的。琳姐的鼓可是一流，我们可离不开琳姐，她哪天不在，我们整个节奏都是乱的。“
黎里拿到了乐谱，只见上面已经标注好了和弦，大家对她的要求不高，不需要过多的花样和变化，她只需要照着弹就可以。
许月琳在乐队果真是如同指挥般的灵魂角色，有了她的带动，黎里只和大家合了几遍，便很快上了手。
练习顺利，大家都很开心，休息时便天南海北地聊起来。
黎里突然想起，妈妈入狱时，查出有问题的账目的原始凭证，都跟公司一个小财务有关，她就是财经大学毕业的。
黎里找准机会，朝主唱说了句话：“你是会计系的啊，你认不认识王清婉？“
“认识啊，你怎么问起她？“
黎里说：“她暑假在我妈公司实习过，我妈夸她很能干，还想着问她寒假要不要也去实习呢。“
主唱说：“她是大二的，我和她也不是很熟，不过我有她微信，要推给你吗？“
黎里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太唐突了？“
其他人笑道：“这有什么，顺便喊她来看我们演出啊！”
这边黎里还犹豫着，那头主唱已经和王清婉打起了电话。
“清婉，我在乐队这儿排练，碰到一个江北大学的姑娘，叫黎里，她正好说起你呢，你是不是暑假去公司实习了，她妈妈就是那家公司的，夸你能干啊！人家问你寒假还去不去呢？”
黎里有些惊讶地看着主唱，果然这样性格的人，才能当乐队主唱啊，真是说做就做，至情至性的！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又听到主唱说：“那我把你微信推给黎里，我们演出记得来看！”
主唱挂了电话，笑道：“多简单的事，还唐突？我的字典就没有唐突。”
黎里加了王清婉的微信，只简单打了个招呼。目前，还不方便说得太多。
接下来再排练，黎里似乎被大家这火热的性情所感染了，不再只是按部就班地按着和弦，在主唱唱到副歌的部分，她竟不由地跟着唱了起来。
鼓声、吉他声突然戛然而止。
黎里慌了神：“不好意思，太好听了，我没忍住就跟着哼了……”
许月琳大笑：“你和得太好听了，就这么唱！我们再来一遍！”
黎里的面前被架上了一个麦克风，就这样，大家安排她伴着主唱，唱起了和声。
体育馆内人声鼎沸，运动员入场时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杨之宸戴着耳机，从容中透露出一丝冷峻。
沈隆已五十多岁，但精气神很足，他穿着黑色西装，坐在场上，像一只寻找猎物的豹子，用他那双凌厉的双眼，观察着场上的运动员。
上午的预赛比下来，沈隆已经心中有了数，他站起身离场，回到车上时，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记下来几个名字。
比赛日第四天，杨之宸的项目已经比完，成绩不算突出，也不算差，一共参加了三项，有两项进入到决赛，一项止步于半决赛。
决赛的名次分别是第五名和第七名。
赵磊的成绩更好一些，有一项拿了第四名，最后一天还有一个项目有望夺牌。
行程安排得很满，赛后第二天全队就要返程。
在比赛日的第五天，杨之宸独自出了酒店。
他的小学老师孟成，当年与妻子离婚后，来到了北京。如今是一个培训机构的辅导老师。
孟老师打拼了许多年，也没拿到了北京户口，现在住在一间很小的老房子里。
杨之宸来到孟老师家门口，孟老师正提着菜回来。
“小宸，你说你要过来，我多买了一些菜，晚饭一定要在家里吃！”
杨之宸随孟老师走进胡同里，上了楼。
孟老师第二任妻子手脚麻利，正在收拾屋子，见有客人来，忙起身招待。
孟老师挽着袖子要去做饭，杨之宸拦住他：“我比赛期间，会有尿检，不能吃外面的食物。”
孟老师脸上露出尴尬，道：“我这些菜怎么会有问题？”
杨之宸说：“是队里的规定。”
孟老师也只好随了他。
两人便坐下来聊了聊近年来发生的家事，杨之宸问：“晓曼明年高考了，她准备得怎样？”
孟老师笑道：“惭愧啊，我是一个老师，偏偏教不会自己孩子。晓曼复读一年不容易啊，希望她明年能勉勉强强上个本科吧。”
孟老师和妻子离婚后，女儿随妻子留在宁城，去年高考失利，女儿便来到北京，在这里借读一年，明年高考再回宁城考试。
新师母在旁边笑道：“你也是教小学生的，教不了高中生。我们家老孟教小学生赚的工资啊，还没拿回家，就要转一道手，又交给培训机构，给晓曼交学费了。”
孟老师点点头：“是啊，如今我们家里吃喝都是用你师母的，我的钱都给晓曼交培训费了。”
杨之宸扫眼新师母，他原还担心孟晓曼的继母会在生活上苛责她，现在看起来是他多虑了。
又多坐了会儿，杨之宸就起身离开，他不能在孟家吃饭，也不便影响他们做饭。
孟老师留他：“等晓曼下了晚自习再走吧，不见见她吗。“
杨之宸说：“不必了。“
******
杨之宸和赵磊等人在北京集训、比赛，江北大学游泳队里，这次没有去北京的队员们，也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训练。
何婷已经有三个星期没有见到姚明轩了，两人平时腻歪得很，这三个星期显得格外漫长。
不仅是两人见不到面，更让姚明轩感到难受的是，陈教练这三个星期都没有搭理过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姚明轩今天结束训练后，鼓起勇气去找陈教练。
陈教练端坐在办公室内，瞥了他一眼，道：“你进来。“
姚明轩走进去，说：“陈教练，我知道错了。“
陈教练问：“错在哪里？“
姚明轩说：“我训练不专心，以后我一定不会让私人的事情，影响训练，影响成绩。“
陈教练见他还算诚恳，嗯了声：“你就是太飘了，运动员还是稳一点好。“
姚明轩连忙称是。
姚明轩从陈教练办公室出来，又去见自己的主管教练李教练。
李教练因为才被陈教练批评，说他带的运动员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不稳定，性子浮躁。
陈教练让李教练自己检讨检讨。
李教练不服气，年轻运动员哪有不浮的，成绩时好时坏是正常的，哪能像老运动员那么稳定。
陈教练那么说，肯定还在因为姚明轩和何婷的事情不高兴。
李教练看到姚明轩就忍不住喷他：“你谈恋爱把脑袋也谈坏了是不是？何婷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她往东指，你不敢往西，上次她在聚餐时候乱说话，害得我也被连累。我告诉你，你以后管好她那张嘴，否则别让她出现在队里，听到没有？“
这三个星期，陈教练明显对他冷漠多了，他经常见陈教练去找小陈教练，一聊就是半天，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他有一次故意走过小陈教练办公室，发现陈教练是在用小陈教练的按摩器。
一边按摩，还一边跟小陈教练传授一些独门的训练诀窍。
而他打听到，那个按摩器，是杨之宸女朋友黎里送的！
瞧瞧人家的女朋友，不给男朋友惹事，还能帮忙获取资源。他这个徒弟的女朋友倒好，净惹是非！
姚明轩不敢反驳主管教练，只耷拉着脑袋。
李教练看他这副样子，越看越气，道：“去游个两千米！“
姚明轩晚上将这些事，电话告诉了何婷。
何婷想了又想，提了一堆礼品上门去找李教练。
拿了人家的手软，收了礼物，李教练也不好摆脸色。
何婷很是无辜地道：“教练，其实我是上了当了，你想啊，那黎里平时多老实啊，总是坐在角落一声不吭的，我哪里知道她那么有心机，那天聚餐，她就是给我下套呢。我跟您再说个消息，黎里不知道怎么攀上了许月琳了，有人见她俩单独吃饭呢。“
李教练哼了哼，想到螃蟹，又想到那个按摩器，认可了何婷的话：“别说你，我都被她骗了。先是当众不给你和明轩面子，后来又给陈教练送礼，现在还和许月琳凑近乎，这心机，果然家里是做生意的。不过，运动员看的是成绩，是真本事，你多督促着明轩加把劲。“
何婷点头：“对了，明轩三个星期的集训结束了吗？“
李教练懂她的意思，说：“差不多了，你下周可以见明轩了。北京那边的成绩一般，明轩最近训练成绩还不错，你们都要长点心了。“
因为有共同的敌人，李教练和何婷又恢复了往日的融洽。
*******
又到了周末，黎里和许月琳约好了，去试试弹键盘。
乐队训练在江北大学隔壁的财经大学里，乐队主唱、吉他手和键盘手，都是财经大学的学生，这个乐队也隶属于财经大学的社团联盟，有音乐系的老师当指导。
黎里问许月琳，是怎么加入到乐队的？
许月琳也毫不避讳，她说，因为前男友是乐队原主唱，就加入了。后来，前男友有愧，不好意思再待在乐队里，主唱换了人，许月琳却继续留了下来。
其他人说说笑笑的：“那家伙唱歌不咋地的。琳姐的鼓可是一流，我们可离不开琳姐，她哪天不在，我们整个节奏都是乱的。“
黎里拿到了乐谱，只见上面已经标注好了和弦，大家对她的要求不高，不需要过多的花样和变化，她只需要照着弹就可以。
许月琳在乐队果真是如同指挥般的灵魂角色，有了她的带动，黎里只和大家合了几遍，便很快上了手。
练习顺利，大家都很开心，休息时便天南海北地聊起来。
黎里突然想起，妈妈入狱时，查出有问题的账目的原始凭证，都跟公司一个小财务有关，她就是财经大学毕业的。
黎里找准机会，朝主唱说了句话：“你是会计系的啊，你认不认识王清婉？“
“认识啊，你怎么问起她？“
黎里说：“她暑假在我妈公司实习过，我妈夸她很能干，还想着问她寒假要不要也去实习呢。“
主唱说：“她是大二的，我和她也不是很熟，不过我有她微信，要推给你吗？“
黎里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太唐突了？“
其他人笑道：“这有什么，顺便喊她来看我们演出啊！”
这边黎里还犹豫着，那头主唱已经和王清婉打起了电话。
“清婉，我在乐队这儿排练，碰到一个江北大学的姑娘，叫黎里，她正好说起你呢，你是不是暑假去公司实习了，她妈妈就是那家公司的，夸你能干啊！人家问你寒假还去不去呢？”
黎里有些惊讶地看着主唱，果然这样性格的人，才能当乐队主唱啊，真是说做就做，至情至性的！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又听到主唱说：“那我把你微信推给黎里，我们演出记得来看！”
主唱挂了电话，笑道：“多简单的事，还唐突？我的字典就没有唐突。”
黎里加了王清婉的微信，只简单打了个招呼。目前，还不方便说得太多。
接下来再排练，黎里似乎被大家这火热的性情所感染了，不再只是按部就班地按着和弦，在主唱唱到副歌的部分，她竟不由地跟着唱了起来。
鼓声、吉他声突然戛然而止。
黎里慌了神：“不好意思，太好听了，我没忍住就跟着哼了……”
许月琳大笑：“你和得太好听了，就这么唱！我们再来一遍！”
黎里的面前被架上了一个麦克风，就这样，大家安排她伴着主唱，唱起了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