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母亲狐疑的眼神,何迟镇定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沈梨看着儿子波澜不惊的面庞,反倒心惊胆战的。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何迟终究还是变态了。

    沈梨怎么也睡不着觉。她开始后悔刺激儿子,后悔说出向霁分手的事儿。

    她懊悔道:“我怎么管不住我这张嘴呢?”

    何迟到底是她的儿子,她还是在乎他。

    不知过了多久,沈梨听见外头有了声响,好像是门开了。

    她屏息凝神,立刻奔向房门,将耳朵紧贴着门,想要把那声响听个清楚明白。

    轻轻的脚步声之后,又是开门的声音。

    沈梨生等着外头没有动静了,才打开房门出来。

    整个屋子一片漆黑,沈梨打开电灯,快步走到大门口,仔细搜寻着什么。

    何迟的鞋子果然不在了。

    她又奔向何迟的房间,推门一看,也没有人。

    沈梨长舒了一口气。

    儿子还是那个儿子,死心眼子,他还正常。

    安心过后,沈梨又有些不满,怨怪儿子找事儿。

    他要是真跟向霁旧情复燃了,自己要如何面对姐姐一家呢?

    这下子,是真的睡不着了。

    不错的,何迟确实出门了。

    他驾车来到了一个酒吧,里面传来了电吉他的声音,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乐队。

    何迟不懂音乐,只知道这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不太高兴。

    他走进店里,胡乱点了些服务员推荐的酒水,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桌上的开瓶器。

    十几分钟后,酒水送上来了。

    “牛奶没办法加热,常温也会有点凉,您可以接受吗?”服务员问。

    何迟点点头。

    一杯牛奶便送了上来。

    玻璃杯的外壳染上了细细密密的小水珠。

    何迟盯着那层水雾发呆。

    也许是等的人还没有来,何迟忍不住打电话催促对方。

    “到哪了?”

    “到门口了。”

    何迟抬头望去,一个身影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何迟挂断电话,说:“等你好久了。”

    “大哥,我和你不一样。我有家有业,半夜出门要跟我老婆孩子汇报的。”

    来人是金博。

    何迟奚落道:“一把年纪了,来酒吧还喝牛奶。”

    金博笑嘻嘻的,“我女儿还在喝奶,我要是喝酒就不能抱她了。”

    金博坐下来,闻着空气里的怪味皱眉道:“就非得在酒吧见面吗?我记得你不爱喝酒呀?这歌也不好听。”

    何迟用开瓶器熟练地打开酒瓶,咕噜喝了两口,下去了一半。

    “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的?咱们当年网吧包夜也没见你嫌弃环境不好。再说了,这个点只有酒吧还开着。”

    “你也太粗鲁了!别人来这都喝调酒,你喝什么纯酒啊?”金博摇摇头,“今时不同往日了。这好多人抽烟,我老婆不喜欢这个味道。”

    何迟不合时宜地想着,金博媳妇也不喜欢烟味,该说她们不愧是同学吗?

    “我记得便利店有24小时营业的吧?”

    何迟惊讶地抬头看他,“你没事儿吧?你以为你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吗?”

    金博严肃地望着何迟。

    十几分钟后,两人坐在便利店的高凳子上,面前摆着一份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吃吧,偶像剧女主角儿。”何迟将关东煮的圆盒推到金博面前。

    “你这是偏见!谁说男人不能吃关东煮?我跟我老婆谈恋爱的时候就经常吃。”金博仰着头,不服气地说。

    何迟听着金博张嘴老婆闭嘴孩子,烦透了。知道他家庭辛福美满,可也不用一直挂在嘴边吧?

    这对一个渴望家庭的人是多么大的摧残啊?

    金博觑着何迟不耐烦的脸,伸手拿了一根签子,“说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吗?”

    金博没忍住笑了一声,“你这话可就丧良心了。我找你多少回了,你都说工作忙,连同学聚会都不来。我还以为你去哪里打黑工了?”

    何迟冷笑一声,“同学聚会有什么可去的?关系好的人自然一直有联系。我又不关心他们的富贵和奇遇。”

    金博却说:“你可不知道,大伙儿可有故事了!我听了一肚子传奇八卦呀!”

    “不就是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事儿吗?”

    “这些事儿可有意思了!”金博便将同学聚会上听来的八卦都说了,神采飞扬。

    何迟根本没记住金博说了什么,他现在心里只装着一件事。

    “你知道的可真多啊!包打听,向霁分手了,你知道吗?”何迟终究还是无法保持理智。

    金博眼睛一时瞪得老大。他正在讲双出轨的事儿,此时也顾不上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何迟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准确地说,是昨天。”

    金博又问:“昨天才发生的事儿,我上哪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何迟似乎有些无语,“她跟我弟弟……你不是知道吗?”

    “哦哦。”金博恍然大悟,转而高兴起来,“那你还不快去追?”

    金博咋一听说向霁分手了,的确十分惊讶。可等震惊过去之后,他又替好兄弟何迟高兴起来。

    他知道何迟一直放不下向霁。

    当年他结婚的时候,何迟醉得不省人事。他正想调侃两句,“我结婚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之类的话。却听得何迟喃喃道:“我们也说要结婚的。”

    他想去扶何迟的手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兄弟诶,想喝就喝吧。”

    何迟听不见他的话,只是默默流泪。

    这阵仗倒把金博的其他朋友吓着了。

    托金博的福,他们倒也见过何迟几面。可那时何迟风度翩翩,拒人于千里之外。跟眼前的酒鬼那可是毫不相干。

    经此一役,甚至有些风言风语流传开来。

    有说何迟暗恋新娘的,也有说何迟被人甩了。

    不过何迟并不在意。

    因为第二天何迟又恢复了理智克制的模样,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合格地做好了一个伴郎,微笑着祝福一对新人。

    大家也只好认为他酒品不好了。

    金博想起往事,又叹了一口气。

    他当然心疼兄弟,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向霁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也只好劝何迟往前看,不要抱着过去不放。

    何迟冷峻的面庞透露出一丝苦涩,“我们没可能了。”

    金博用脸骂人,“你要是真的放下了,就不会关心她分没分手了!死装,你就是贼心不死!”

    何迟嘴硬道:“我跟你一样八卦不行啊?”

    金博恨铁不成钢,“我虽然不乐意看见你在一棵树上吊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肯接触别的女孩子。事实证明,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心眼子。现在向霁恢复单身了,你要是不抓紧,那说不准人家一转身就结婚了。怎么?你还打算守着,等她离婚吗?”

    何迟侧过头飞快地擦了眼泪,委屈地说:“可她一点儿旧情也不念,她说我跟那只兔子一样,都是过去式了。”

    金博突然有些心虚。

    怪不得向霁不准他把对方去看了兔子的消息告诉何迟。

    原来是放了狠话。

    等他整理一下思路。

    兔子等于何迟。向霁不爱兔子等于向霁不爱何迟。那么向霁去看了兔子等于向霁没放下何迟。

    恍然大悟了。

    金博看着蜷缩在小小的凳子里的何迟,他的脸有一半藏在黑暗里,可金博知道他心里难过。

    何迟听说了向霁分手的消息,心里不是不暗自窃喜。只是向霁已经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他再贴上去,真成骚扰了。

    金博望着兄弟颓丧的样子,咬紧牙关,暗道:向霁,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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