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十一人（四）
大白鹅本身在鸟类中算是比较聪明的存在，且对主人非常忠诚，在童话副本中，它们被赋予了一项非凡的特殊能力——绝对挣脱之术。
感受到危险时，大白鹅能够将自己的身体转变为一种类似水的形态，表面极为光滑，使得任何攻击都难以命中。只要它们想，几乎没有不能挣脱的束缚。尽管如此，为了保持物种原有的形态，它们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特意去转换自己。
再加上童话世界的魔法加持，这些鹅的行动变得异常灵活和矫健，且它们能够张开翅膀，以鹰的速度飞行。
在那个世界中，由于能够培养出来的信鹅数量稀少，因此它们仅被用于极少数贵族们之间的信件传递。
那次副本里，楚昭在做任务时与国王交谈，偶然目睹了信鹅降落，将一封密信交给国王的亲信。国王见他看向信鹅，便自豪地说他们皇室培养出来的信鹅能力最为出众。
当时，国王为了开辟新的商路，正试图与楚昭建立良好的关系。
在达成初步合作后的愉快氛围里，国王半开玩笑地提到了自己的小女儿，说她好奇心旺盛，不久前曾尝试爬上信鹅的背部，想要骑着它飞起来。
结果，信鹅有些受惊，身体变得滑溜无比，小公主还未爬上去便滑了下来，连几个保护小公主的侍卫都抓不住它。
楚昭也就见过那一次，随后他便成功通关了副本，离开了那个世界。只不过他从未想过，那个世界的信鹅竟然能够跨越空间，跑到他当前所在的副本里送信。
大白鹅经过漫长的飞行，终于找到了它的送信目标。作为一只智商颇高的鹅，它在降落到这片空间时，意识到收信人正在洗澡，有礼貌的鹅当然不会冒失地闯入浴室去强行送信，于是它准备等人出来。
然而，就在大白鹅轻轻挥动翅膀打算找个地方休息时，这一动，才发现自己脚下的柔软地面正在来回起伏。
还没等鹅反应过来，它就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抓住，然后被轻轻甩到了一旁的床褥上。那只手还下意识地挠了挠被它踩到的肚皮，随后换了个姿势，手臂直接搭在了它身上。
没有察觉到针对鹅的危险气息，疲倦了一路的大白鹅倒没反抗，秉持着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的信念，顺从地倒在床上，不知不觉也进入了梦乡。
直到现在，偷偷眯一会儿的鹅，被收信人抓了个正着。
大白鹅没再耽误时间，它向下扭着脖子，胸前有一道复杂的魔法阵凭空亮起，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一封印着火漆的信轻飘飘地落下。
未及地，于半空中被楚昭伸手接住。他没急着拆开，而是随手揣进睡衣的口袋里。
不管信里的内容是什么，他都不至于当着镜头的面去看。
信已送到收信人手里，大白鹅任务完成，本该立即返程回到原来所属的世界，就一眨眼的工夫，它便蔫了吧唧地又倒回床上，鹅模人样地半摊开翅膀，把刚刚纪然翻身空出来的位置给占了。
楚昭看着明明互不相识的一人一鹅，却莫名默契配合地霸占了整张床，简直没眼多看。
大白鹅的翅膀不小心挠到了纪然的胳膊上，她缩了缩半边肩膀，由趴睡的姿势再次进行翻滚。
走到另一边床头柜前的楚昭，给手机插上充电器，就那么一会儿功夫，旁边就有人把自己滚下了床。
他听到动静回头。困得睁不开眼的纪然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砸到地上的肩膀，费劲睁开的眼里全是迷茫疑惑，眼神涣散，像是意识还未回笼。
缓了几秒，她眯起的眼里瞳孔慢慢聚焦，看到一旁床边站着的人，睡前的记忆浮现与脑海中，微微歪着头问他：“你推我干嘛？”
楚昭：？
纪然困得没有多想，问完这句又自己爬回床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恍恍惚惚中她好像看到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旁边。
以为是楚昭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毛绒玩偶，手放上去略感清凉，便一把捞过来抱在怀里，在睡过去的前一刻还嘀咕了一句：“那么大床还不够睡……推我……”
楚昭：“……”
有种被又瞎又聋还文盲的人骂了却不知道怎么骂回去的无力感。
大白鹅睁开豆子眼瞅了瞅他，见收信人对这个禁锢住它的人类态度不错，它都不带反抗地又安详闭上眼，当一个合格的毛绒抱枕。
电子时钟的数字在不停跳动，夜色愈发浓郁，墙壁另一侧的房内也失去声响。在这一刻，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每一秒都变得更加悠长。
楚昭将手中阅读完的信件点燃，看着它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随后，他打开水龙头，任由清凉的水冲刷双手，洗净了所有的尘埃。
走出卫生间时，顺手关掉了所有的灯光，房间内顿时被黑暗所笼罩，显得更加寂静。
回到床边，出色的夜视能力让他轻松辨认出床上的一人一鹅。搂着大白鹅的人这会儿睡姿变得规整起来，空出了床上的一半空间。
视线扫到床头柜上放着的剧本，楚昭没多做犹豫，躺在床的另一侧，抓紧时间补充睡眠。
一个完整的睡眠周期通常持续一个半小时左右，由浅睡阶段逐渐加深睡眠，脑波变得缓慢，身体肌肉放松。一直到最后一个阶段，梦境活动增加，脑波接近清醒时的状态，继而再进入下一个循环。
门锁处传来了轻微的撬动声，门把手随之轻轻晃动。尽管声音不大，在深夜中却格外清晰，轻易地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惊醒了正处于浅睡阶段的纪然。
她倏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虚无的黑暗，所有的视觉都被夜色吞噬。当一个感官被剥夺时，其他的感官将会变得异常敏感。
门外的异常动静迅速将纪然的意识从睡梦中拉回现实。她的大脑飞快地清醒过来，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拥有记忆的第一天所遭遇的种种。
不过，现在的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这房间里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而且，这些声音显然是提醒他们，半夜里的剧情开始了。
床铺上，原本被纪然搂在怀里的大白鹅不知不觉挪到了床脚。
起初它只是被某个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类一脚给踹醒，猛地瞪大了眼睛在乌漆嘛黑的房间里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它敏锐地感知到了一股带有恶意的气息正逐渐向房间靠近。
随着那股不祥气息的扩散，大白鹅终于察觉到房间里还潜藏着另一股令它感到极度不适的能量。
在床脚处的地面上，空气似乎开始扭曲，升起一个小型旋涡，几秒内迅速散开，随后出现了一扇浮空的小门。
大白鹅晃着脑袋，不声不响地跳进了那扇敞开的门中。顷刻间，门便悄然关闭，旋涡消散，一切归于无形。
纪然丝毫没发现之前床上多了什么，又少了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到床脚处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伸手摸向床头柜上边的开关，床头的小灯随即亮了起来，发出朦胧而昏黄的光，驱散了眼前的黑暗。
床脚处什么也没有。
视线随之移动，她见墙边梳妆台的镜子上依然覆盖着衣服，牢牢地将镜面遮挡住，疑惑地微微皱眉。
扭头时，才发现楚昭不知何时也躺到了床上，现在正一只手挡在眼前遮住骤然亮起的灯光。他眯着眼适应了几秒这光线，才坐起身，遥遥看向门口，眼神看起来有些阴沉。
走廊中回荡着一阵脚步声，像是在来回踱步，继而脚步声又停在了两人的房门前。纪然还捕捉到了细微的吞咽声，以及指甲轻轻刮过门板的声响。
睡之前她的剧本正好翻到这一幕，讲的是门外的东西在撬门未果后，转而开始不停地敲门，似乎不得到里面人的回应就决不罢休。
等云初夏强压下内心的恐惧，与许灼走到门后时，才惊异地发现，那敲门声并不是从门外传来的，而是从门内发出的。
他们站在离房门不到一米的地方，透亮的灯光下，面前空无一人，只有那诡异的敲门声在不断响起。
脑子里刚回忆起这一段，敲门声就真的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
这声音并没有在走廊里扩散太多，反而更像是被局限在了房间里，很明显，现在发生的事，如剧本里描述出来的场景一模一样。
见楚昭面无表情地准备下床，纪然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人从床上推下去的事，摔得她到现在肩膀还有些痛，顿时眼神微闪。
纪然悄悄靠近某人身后，凑到他耳边，幽幽吹了口冷气，故意拖长声音，恶魔低语：“半夜敲门，三长两短，而你，要开门吗？”
楚昭额角微微抽动，他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条件反射性的攻击动作，却没忍住扭头横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情绪的眼里弥漫出几分难以形容的无语。
她又在玩什么？
恶作剧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纪然撇撇嘴，有些无趣地从另一边翻下床，顺手打开了房间的大灯，让明亮的光线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使得每个角落都无所遁形。
如果不发生变故，那么这一段其实是安全剧情——
云初夏在恐惧中退后几步，声音颤抖着，又语无伦次地问许灼现在该怎么办。
许灼壮着胆子走到门后，直到他的手触摸到门板，才惊觉这扇房门并没有传来被敲时的震动感，仿佛耳边的声音是凭空出现一般。
他面带怀疑地去看门上猫眼，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听着诡异的动静，他试探性地将房门打开一个小缝，结果那些声音立刻消失了，整个走廊和他们的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门缝被打开得更大，门前却什么都没有，先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他们在睡着后做的一场梦，或者是半梦半醒间产生的错觉。
安静的环境下更容易滋生恐惧，云初夏低声询问他看到了什么。许灼也感觉奇怪，刚想回答，却在转身时看见有个小孩子站在云初夏的身后，见他看过来，还冲着他咧嘴笑。
云初夏见许灼神色有异，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过去，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本能地后退，抓着许灼的衣角，后背几乎要贴在了门板上。
面对两人脸上的惊恐表情，那个小孩嘴角的笑意加深，伸出双手一步一步向两人靠近。
就在她们两以为自己要被这个犹如电影里的鬼小孩攻击时，却见它身形一扭，从旁边开着的门缝里钻了出去。
它似乎只是来与他们打了个招呼，除了吓吓他们外，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那么悄然而来，翩然而去。
感受到危险时，大白鹅能够将自己的身体转变为一种类似水的形态，表面极为光滑，使得任何攻击都难以命中。只要它们想，几乎没有不能挣脱的束缚。尽管如此，为了保持物种原有的形态，它们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特意去转换自己。
再加上童话世界的魔法加持，这些鹅的行动变得异常灵活和矫健，且它们能够张开翅膀，以鹰的速度飞行。
在那个世界中，由于能够培养出来的信鹅数量稀少，因此它们仅被用于极少数贵族们之间的信件传递。
那次副本里，楚昭在做任务时与国王交谈，偶然目睹了信鹅降落，将一封密信交给国王的亲信。国王见他看向信鹅，便自豪地说他们皇室培养出来的信鹅能力最为出众。
当时，国王为了开辟新的商路，正试图与楚昭建立良好的关系。
在达成初步合作后的愉快氛围里，国王半开玩笑地提到了自己的小女儿，说她好奇心旺盛，不久前曾尝试爬上信鹅的背部，想要骑着它飞起来。
结果，信鹅有些受惊，身体变得滑溜无比，小公主还未爬上去便滑了下来，连几个保护小公主的侍卫都抓不住它。
楚昭也就见过那一次，随后他便成功通关了副本，离开了那个世界。只不过他从未想过，那个世界的信鹅竟然能够跨越空间，跑到他当前所在的副本里送信。
大白鹅经过漫长的飞行，终于找到了它的送信目标。作为一只智商颇高的鹅，它在降落到这片空间时，意识到收信人正在洗澡，有礼貌的鹅当然不会冒失地闯入浴室去强行送信，于是它准备等人出来。
然而，就在大白鹅轻轻挥动翅膀打算找个地方休息时，这一动，才发现自己脚下的柔软地面正在来回起伏。
还没等鹅反应过来，它就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抓住，然后被轻轻甩到了一旁的床褥上。那只手还下意识地挠了挠被它踩到的肚皮，随后换了个姿势，手臂直接搭在了它身上。
没有察觉到针对鹅的危险气息，疲倦了一路的大白鹅倒没反抗，秉持着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的信念，顺从地倒在床上，不知不觉也进入了梦乡。
直到现在，偷偷眯一会儿的鹅，被收信人抓了个正着。
大白鹅没再耽误时间，它向下扭着脖子，胸前有一道复杂的魔法阵凭空亮起，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一封印着火漆的信轻飘飘地落下。
未及地，于半空中被楚昭伸手接住。他没急着拆开，而是随手揣进睡衣的口袋里。
不管信里的内容是什么，他都不至于当着镜头的面去看。
信已送到收信人手里，大白鹅任务完成，本该立即返程回到原来所属的世界，就一眨眼的工夫，它便蔫了吧唧地又倒回床上，鹅模人样地半摊开翅膀，把刚刚纪然翻身空出来的位置给占了。
楚昭看着明明互不相识的一人一鹅，却莫名默契配合地霸占了整张床，简直没眼多看。
大白鹅的翅膀不小心挠到了纪然的胳膊上，她缩了缩半边肩膀，由趴睡的姿势再次进行翻滚。
走到另一边床头柜前的楚昭，给手机插上充电器，就那么一会儿功夫，旁边就有人把自己滚下了床。
他听到动静回头。困得睁不开眼的纪然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砸到地上的肩膀，费劲睁开的眼里全是迷茫疑惑，眼神涣散，像是意识还未回笼。
缓了几秒，她眯起的眼里瞳孔慢慢聚焦，看到一旁床边站着的人，睡前的记忆浮现与脑海中，微微歪着头问他：“你推我干嘛？”
楚昭：？
纪然困得没有多想，问完这句又自己爬回床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恍恍惚惚中她好像看到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旁边。
以为是楚昭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毛绒玩偶，手放上去略感清凉，便一把捞过来抱在怀里，在睡过去的前一刻还嘀咕了一句：“那么大床还不够睡……推我……”
楚昭：“……”
有种被又瞎又聋还文盲的人骂了却不知道怎么骂回去的无力感。
大白鹅睁开豆子眼瞅了瞅他，见收信人对这个禁锢住它的人类态度不错，它都不带反抗地又安详闭上眼，当一个合格的毛绒抱枕。
电子时钟的数字在不停跳动，夜色愈发浓郁，墙壁另一侧的房内也失去声响。在这一刻，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每一秒都变得更加悠长。
楚昭将手中阅读完的信件点燃，看着它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随后，他打开水龙头，任由清凉的水冲刷双手，洗净了所有的尘埃。
走出卫生间时，顺手关掉了所有的灯光，房间内顿时被黑暗所笼罩，显得更加寂静。
回到床边，出色的夜视能力让他轻松辨认出床上的一人一鹅。搂着大白鹅的人这会儿睡姿变得规整起来，空出了床上的一半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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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完整的睡眠周期通常持续一个半小时左右，由浅睡阶段逐渐加深睡眠，脑波变得缓慢，身体肌肉放松。一直到最后一个阶段，梦境活动增加，脑波接近清醒时的状态，继而再进入下一个循环。
门锁处传来了轻微的撬动声，门把手随之轻轻晃动。尽管声音不大，在深夜中却格外清晰，轻易地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惊醒了正处于浅睡阶段的纪然。
她倏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虚无的黑暗，所有的视觉都被夜色吞噬。当一个感官被剥夺时，其他的感官将会变得异常敏感。
门外的异常动静迅速将纪然的意识从睡梦中拉回现实。她的大脑飞快地清醒过来，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拥有记忆的第一天所遭遇的种种。
不过，现在的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这房间里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而且，这些声音显然是提醒他们，半夜里的剧情开始了。
床铺上，原本被纪然搂在怀里的大白鹅不知不觉挪到了床脚。
起初它只是被某个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类一脚给踹醒，猛地瞪大了眼睛在乌漆嘛黑的房间里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它敏锐地感知到了一股带有恶意的气息正逐渐向房间靠近。
随着那股不祥气息的扩散，大白鹅终于察觉到房间里还潜藏着另一股令它感到极度不适的能量。
在床脚处的地面上，空气似乎开始扭曲，升起一个小型旋涡，几秒内迅速散开，随后出现了一扇浮空的小门。
大白鹅晃着脑袋，不声不响地跳进了那扇敞开的门中。顷刻间，门便悄然关闭，旋涡消散，一切归于无形。
纪然丝毫没发现之前床上多了什么，又少了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到床脚处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伸手摸向床头柜上边的开关，床头的小灯随即亮了起来，发出朦胧而昏黄的光，驱散了眼前的黑暗。
床脚处什么也没有。
视线随之移动，她见墙边梳妆台的镜子上依然覆盖着衣服，牢牢地将镜面遮挡住，疑惑地微微皱眉。
扭头时，才发现楚昭不知何时也躺到了床上，现在正一只手挡在眼前遮住骤然亮起的灯光。他眯着眼适应了几秒这光线，才坐起身，遥遥看向门口，眼神看起来有些阴沉。
走廊中回荡着一阵脚步声，像是在来回踱步，继而脚步声又停在了两人的房门前。纪然还捕捉到了细微的吞咽声，以及指甲轻轻刮过门板的声响。
睡之前她的剧本正好翻到这一幕，讲的是门外的东西在撬门未果后，转而开始不停地敲门，似乎不得到里面人的回应就决不罢休。
等云初夏强压下内心的恐惧，与许灼走到门后时，才惊异地发现，那敲门声并不是从门外传来的，而是从门内发出的。
他们站在离房门不到一米的地方，透亮的灯光下，面前空无一人，只有那诡异的敲门声在不断响起。
脑子里刚回忆起这一段，敲门声就真的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
这声音并没有在走廊里扩散太多，反而更像是被局限在了房间里，很明显，现在发生的事，如剧本里描述出来的场景一模一样。
见楚昭面无表情地准备下床，纪然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人从床上推下去的事，摔得她到现在肩膀还有些痛，顿时眼神微闪。
纪然悄悄靠近某人身后，凑到他耳边，幽幽吹了口冷气，故意拖长声音，恶魔低语：“半夜敲门，三长两短，而你，要开门吗？”
楚昭额角微微抽动，他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条件反射性的攻击动作，却没忍住扭头横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情绪的眼里弥漫出几分难以形容的无语。
她又在玩什么？
恶作剧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纪然撇撇嘴，有些无趣地从另一边翻下床，顺手打开了房间的大灯，让明亮的光线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使得每个角落都无所遁形。
如果不发生变故，那么这一段其实是安全剧情——
云初夏在恐惧中退后几步，声音颤抖着，又语无伦次地问许灼现在该怎么办。
许灼壮着胆子走到门后，直到他的手触摸到门板，才惊觉这扇房门并没有传来被敲时的震动感，仿佛耳边的声音是凭空出现一般。
他面带怀疑地去看门上猫眼，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听着诡异的动静，他试探性地将房门打开一个小缝，结果那些声音立刻消失了，整个走廊和他们的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门缝被打开得更大，门前却什么都没有，先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他们在睡着后做的一场梦，或者是半梦半醒间产生的错觉。
安静的环境下更容易滋生恐惧，云初夏低声询问他看到了什么。许灼也感觉奇怪，刚想回答，却在转身时看见有个小孩子站在云初夏的身后，见他看过来，还冲着他咧嘴笑。
云初夏见许灼神色有异，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过去，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本能地后退，抓着许灼的衣角，后背几乎要贴在了门板上。
面对两人脸上的惊恐表情，那个小孩嘴角的笑意加深，伸出双手一步一步向两人靠近。
就在她们两以为自己要被这个犹如电影里的鬼小孩攻击时，却见它身形一扭，从旁边开着的门缝里钻了出去。
它似乎只是来与他们打了个招呼，除了吓吓他们外，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那么悄然而来，翩然而去。